下一秒,一柄黑色的折扇已经贴在了离鸢的脖颈上。面前血祭的面具已经除下,苍白的面容上浮现着讥讽的笑:“为什么不躲?”
“躲不开啊。”离鸢向着血祭眨眨眼睛,笑容微苦。
鲜红色的血水从离鸢的颈间滑下,在她略显病态的肌肤上显得更加刺目。
“我想杀了你,你也不躲吗?”
离鸢垂下眼帘的遮住了她那黑色的眼眸:“为什么要躲呢……我们已经躲了好久了啊。”
“对不起。”忽然,离鸢抬头,原本清澈明亮的眼中多了一层氤氲的湿气,“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血祭了呢,今天能看见你真的好高兴啊,为什么要躲呢?”
血祭握住扇柄的手一僵,只是一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原样。绝美的脸上绽开一抹嘲讽的笑:“既然你会想我,又为何会将我一人留在那里?空祭也不在了吧,呵呵,我那愚蠢的弟弟……”
“血祭……”离鸢打断了血祭接下去的话,她抬手伸向血祭,眼中满是坚信“回来吧,和我一起找到空祭,找到所有的圣器,然后找一个平静的世界生活。我……不会再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丢失了,你们可以变成人形,然后……我们就平平凡凡的生活吧。”
血祭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瞬即再一次变冷,“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离鸢听见血祭的质问愣了一下,嘴角不禁溢出一抹苦笑。手无力地捶下,是啊,自己该怎么让血祭相信……自己先是丢了血祭,后又丢了空祭,现在要让血祭回归,他怎么会相信呢……
心头一丝痛楚蔓延,还记得第一次遇见空祭与血祭。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弱得不堪一击地穿越者。在流魂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大雪下了一天,自己又累又饿又冷,最终终于抵抗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的笑得温柔的空祭和一旁不爽地煎药的血祭。为了在混乱的流魂街生存,离鸢要变强。于是空祭和血祭就成了她最好的导师。两人都是很强大的灵体,可以再弹指间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只瓦史托德级大虚。但是当离鸢力量成长到终于能完全击败两人的时候,两人告诉她,他们是她的斩魄刀。那时候她真的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两个如此强大且独立的灵体会甘愿成为她的斩魄刀,但是那时的她只是想到这样就可以和空祭与血祭永不分开了。只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完全的灵魂了。为了抵抗时空漩涡,为了就一个死神,她在时空漩涡开启的时候用出了血祭,结果……从那之后无数的时空中,她的身边再也没有那抹红色的身影。
忽然,离鸢觉得肩头一重,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她慌忙地从回忆中惊醒,却惊恐的发现,血祭竟然倒在了自己的身上。血祭红色的发丝从他背上滑落,露出了被鲜血浸湿的衣服,在他的脚下,鲜红鲜红的血液已经汇聚成了一个小洼……一把银质的小刀插入了他的背部。
离鸢的眼瞳一缩,强大的灵压瞬间爆发开来。
在她那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她手足无措地抱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的血祭,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止不住……血止不住,她用了各种方法,但是血祭背部的血就是止不住。血祭和空祭与其他的斩魄刀不一样……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才能幻化出自己的实体。现在……现在血祭竟然为了帮自己挡住那个偷袭,流了那么多血……这样,他也会死的啊!
她抬起眼眸,眼中不再是那盈盈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一双黑色的眸子霎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没有焦距,直直地看着前方,空洞地让人脊背发寒。忽然,她笑了。不像往常那样温和,现在她的微笑诡谲地像躲妖花。她接过血祭手中的折扇抬手飞射出去,只见一道黑影在空中扭曲成了一个o字型,然后再一次如想要破开时空般弹射出去。这些种种说来费时,但是这扇子真正的速度快到在他人看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啊!”扇子飞射出去的地方传来一声尖锐地惨叫。然后日向枣就看见四周的黑暗如拼图般一块一块的剥落,最后整个结界轰然倒塌,出现在在他眼前的是高不见顶的穹顶和一个可容纳千万人的礼堂。礼堂的最高处坐着一个头戴金冠的女人,她的脚底下成服着的是千千万的异能者。而现在离鸢和日向枣就站在这个礼堂的入口,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成千上万的敌人面前。
“最后一处眼就是这里的入口吗?”离鸢妖冶的血眸扫过场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高处神情漠然的女人身上,“这把银色小刀是你射出的吧。呵呵,真是不错呢。”语气虽平淡,但是其中那骇人的杀气让日向枣浑身一颤。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我圣教?”高台上的女人以同样冷漠的声音问道。
“扑哧。”离鸢不屑地笑了,她小心翼翼地让血祭进入自己的意识空间休息,手中拿着那把自动飞回的黑色折扇,“圣教?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好名字啊。可惜,我对这些不敢兴趣。我现在感兴趣的只有你手中的幽冥花和――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离鸢的话像一颗巨石投入水中,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在场的众异能者都不屑地破口大骂,谁都不相信一个小女娃儿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有人。”早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日向枣忽然间感觉到了两股杀气的靠近,出口提醒离鸢。只是他话音还未落,就看见十几道黑影向离鸢袭去。
也就在此时,日向枣听见了一句令他毛骨悚然的话语:“知道什么是杀戮吗?今天,在这里的人的尸体不知道能不能堆得像那把王座一样高呢。”
他猛然间愣住了,僵硬得回头看看离鸢。看见她无视那十几个袭来的黑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只不过,她没走一步,就是一声惨叫;每迈一步,便是一朵绽开的血花和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只看见她手中的黑色折扇不停的旋转着,一个个异能者就这样前仆后继地去见了阎王。
“哎呀,这么一个个杀过去真是麻烦呢。”离鸢在走到离王座只有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血瞳扫视一圈在场的众人,浑身地杀气再一次暴涨:“呐,我们就快一点结束吧。”
离鸢的话音刚落,日向枣就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都笼罩在了血色里,满天猩红的血雾汇聚成了一朵朵绯红色的云,红彤彤的一片仿佛是生长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那一瞬间,日向枣觉得他来到了人间的修罗地狱,而缓步在这一片血雾中间的离鸢却是不染尘埃的天使。
“呐,把幽冥花给我吧。”离鸢软软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礼堂中想起。
全死了……日向枣愣愣地看着原本一礼堂的人全部化成了一滩的血水,他站在已没过他膝盖的血泊里,脑中一片空白。她,居然在一瞬间内杀了上千人!
“你……”原本王座上的女人早已经吓傻,看着离鸢的走进却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手中捏紧了那朵白色的小花,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呐,你是想要我自己取吗?”离鸢依旧是笑,她一步一步走上通向王座的台阶,眼中的戾气愈来愈浓,“呵呵,原本是不想杀死你的,可是你伤到了血祭呢。呐,你想要怎么个死法呢?我看书不多啊,不知道什么死法更加优雅呢。”
“你……不要……不要……”女人惊恐地后退着,可惜高大的王座断了她的后路。
离鸢瘦弱的小手伸出,向那朵白色的小花抓去。刚才,她感觉到了储物空间里几件圣器的共鸣,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圣器之六幽冥花、天域花。
这时,一阵破空声从离鸢的前方传来。她警惕地抬头,看见一团红色的火焰向那女人飞来。还没有来得及等离鸢作出反应,那红色的火焰已经穿透王座打在了女人的身上将她烧得灰飞烟灭。
“真是渺小呢。”空荡的礼堂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离鸢抬头望去,在礼堂的穹顶的边沿有一枚红颜色的小点。那小点是一个人,他从穹顶上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离鸢看见了来人是麻仓好,有一丝惊讶,随之马上就了然。她知道,麻仓好的目的也定是这圣器幽冥花。
“你是谁?”坐在巨大的火灵上,麻仓好俯视着底下的离鸢。此时,离鸢已经收去她那骇人的灵压和杀气,恢复了以前小小弱弱地麻仓家三小姐的模样。只是这礼堂内刚才散发出的惊人的力量的波动和这满礼堂的血腥让麻仓好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并不简单。她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但是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和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脸,让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一个学生而已。”离鸢挂着浅淡的微笑回答道,她弯下腰捡起一把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的银色匕首。然后,她猛然挥手,一把将银色的匕首飞掷了出去。
麻仓好看着掠来的匕首皱了皱眉,随意让火灵在半空中融化了那飞来的银色匕首。但是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离鸢已经瞬步到了几十米开外,揪起了日向枣的衣领用出了‘瞬间转移’回到了爱丽丝学园。
离鸢瞬间转移的目的地是她的房间,她一到自己的房间就扔下了日向枣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那场屠杀太过于血腥,让她体内那只虚蠢蠢欲动了。要是这时和麻仓好打起来的话,自己必定就压制不住它了。现在她期望地只有麻仓好不知道幽冥花要滴血认主了才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力量,否则她只能选择杀了这个她在看漫画时最喜欢的漫画人物之一了。
“你……没事吧?”被离鸢粗重的喘息声从愣神中拉回来的日向枣一回神就看见自己已经回到了爱丽丝学园,而那个顷刻间杀死了上千人的女孩已经痛苦地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不要……靠近我。”此时,离鸢正在和她因虚化未完全成功而在精神空间里产生的虚激烈的搏斗着。
“你……”日向枣皱了皱眉,想靠近。但是离鸢周身忽然红光大盛,一个穿着红衣的男人从红光中走了出来。
日向枣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是那个神秘的领队是谁?
血祭看着日向枣惊讶的样子感到好笑,手中的折扇慢慢打开,遮住了他那足以魅惑众生的容颜。他慢慢地向日向枣走去,一双红色的眼中满是玩味的笑意。
“你……想干什么?”日向枣感到了危险,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