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自然是被狠狠的shock到了。
但意外的是，他只呆楞片刻便回神过来，然后一脸鄙夷的斜睨莫子非，“你这慌扯的也太不高明了，居然说齐总的父亲不爱齐总的母亲，那他干吗对公众宣布说为了祭奠亡妻而终身不娶，而且，如果他不爱她，怎么还会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他不爱的人的儿子，难道他是疯了？！”他自认为聪明的猜测道，伸出手指按住莫子非的鼻头，“我知道，你就是想看我被你捉弄以后那种傻不楞登的表情！”
莫子非重重无力垂下头，额头抵在韩羽肩上，“宝贝儿，你以为我在骗你？”
“你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韩羽忿忿抗议。
莫子非叹气，停顿了一会，郑重道：“可是，这次我绝对绝对没有骗你！我是在跟你认真分享我家族的秘密，又怎么会骗你呢？”
韩羽皱起眉头，眼珠一会转到右面，一会又转到左面，迟疑了好一会才说：“你真的没有骗我？”
“我发誓，绝对没有！”莫子非抬头，很真诚的望向韩羽澄清的眼眸。
“那……那……”韩羽突然结巴起来。
“齐飒不爱他太太。”他很平静的重复。
韩羽彻底噎住。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的惊疑，一脸的震撼，有趣加可爱，莫子非笑起来，笑的眯没了眼睛，小家伙有一点没说错，自己的确是很喜欢他不管是被作弄，还是被惊骇后露出的这副傻不楞登的模样。
“那……那……他为什么要对所有人那样说？”韩羽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莫子非很神秘的贴近韩羽的耳朵，轻轻道来，“他爱的，是他的儿子。”
世界啊！你为何如此疯狂――
韩羽把已经是瞪圆的眼睛再撑大几分，颤颤巍巍道：“爱他的……他的……儿……儿子？”
“是的，儿子。也就是小陵。”莫子非两弯新月眸闪动着人类最基本的劣根性。
韩羽觉得自己被shock的已经忘记自己会说话这回事了。
莫子非又道：“宝贝儿，不准备发表一些你的独特见解吗？”
韩羽讷然摇头。
莫子非帮他托起下巴，阖上快要滴出口水的嘴，在唇上亲了几下，笑呵呵的搂紧他，慢慢讲述起当年的故事来。
“其实你不用太震惊了。齐飒之所以会娶小陵的母亲，是因为在小陵八岁时曾救过他一命，齐飒当时答应了要还他一个愿望。三年后，他们在小陵亲生父亲的葬礼上相遇，小陵就提出要求，让齐飒娶他的母亲。齐飒答应了。这就是真实的版本，根本不存在什么齐飒深爱的妻子，一切都只是虚构的。”
韩羽看他，愣愣的眨眼，原来这就是王子与公主美丽爱情童话故事的真相。
果然，童话只存在在书里。
“虚构的美丽爱情……”韩羽喃喃道。
莫子非收敛起笑容，继续娓娓道来：“小陵的母亲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嫁给齐飒两年后就去世了。她生下小陵时，自己才不过十六岁。”
韩羽惊呼，“十六岁？”
莫子非点头，“小陵的母亲叫林敏敏，是个外柔内刚，非常美丽，也非常美好的女人。他和小陵的父亲因为家庭悬殊，遭到男方家庭的竭力阻止，那时候两人都年少，最后，敏敏被人用两百万给打发了。可是她不愿意拿掉小陵，她与那个男人爱情的结晶。后来，她拿了钱离家出走，独自生下小陵。”
“十六岁……她又是一个人，一定过的很艰难。”韩羽感到心头蓦的有些发酸。
“是的，一定是很艰难的。小陵的父亲又是个软弱的男人，但尽管如此，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和家庭默默抵抗，直到二十九岁去世，他没有结婚，也没有为家族留下任何一点血脉。”
韩羽心软，眼眶已经有些微红。原来，还是有一个真实的凄美爱情故事埋于其后。
“秦陵去世那年，敏敏下嫁齐飒。她一直就在观察齐飒，也许觉得齐飒是真心喜欢小陵，会好好照顾她的儿子，结婚两年后，敏敏提出要做换心手术……”莫子非说到这里时，表情已然十分沉重，想起当时，他皱紧了眉头，缓缓道：“可以说，她其实是自杀的。”
莫子非说完当年的故事，两人静了许久。
韩羽道：“齐总说过，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稍作停顿，他问道：“那齐总原本的家人呢？他的父亲不是没有其他孩子吗？他们怎么不来找他？”
莫子非从回忆中抽身，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小陵那孩子的脾气我至今弄不清是像了谁，按理说他父亲秦陵，人虽固执，但却是懦弱无能，敏敏呢，虽然坚韧却还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又生性善良。”
“我觉得很像啊，齐总就是那种很有原则，也很善良坚韧的人！”
“善良？”莫子非用手按住额头，大感无力。“你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他父亲父母的公司吗？”他拒绝用爷爷奶奶那两个词来称呼他们，的确，他们不配。
韩羽摇头。
“收购，然后拆分卖出。短短时间内就为公司赚进一亿多。曾经的全国连锁，秦氏百货，一夕之间也灰飞烟灭……”他摊开手掌，吹了口气，“就这样，没了。”
韩羽惊愕，再次下巴脱臼。
“原本他只要跑去亲热的喊一声爷爷奶奶，那十多亿的财产就是他的了。但他不稀罕，他要亲手毁掉令他父母无法在一起的罪恶源头，最后，还把他们给他母亲的两百万，一分不少的甩给了秦家。你想，秦家先是死了独子，然后冒出个亲孙子却毁掉了整个家族……那年，小陵也不过就是21岁。”莫子非大叹口气，“你居然会认为他善良――当然，他的善良偶尔也会冒头，但是，他那种善良和你所理解的传统意义的善良有所不同。”
韩羽拧紧眉头，满脸的困惑，什么他所认为的善良和传统意义上的善良――
莫子非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难以理解，“总之，你记住，千万不要得罪他！他信奉的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你已经把那件事遗忘的时候，他才会在你背后狠狠戳上一刀！”
韩羽思忖片刻，说：“虽然齐总的做法是激进了一些，但你也不能说他是错。认识他这么久了，我知道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以德报怨，也不会以怨报德。如果他只是一味善良，是不可能领导那么大的企业的。就像是我，心软，总是喜欢帮助人，却反而给人利用了。脑子简单，想的也不多。我是个好人，却不是个能够做大事的好人！而齐总不是，他是个能做大事的好人！”
莫子非翻翻白眼，看来说什么都没用，那恶劣的小鬼在韩羽心目中，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韩羽想起些什么，抓住莫子非的肩膀摇晃，“快说，为什么齐飒会爱上齐总？他们可是父子啊――”
莫子非搂住他吻了几下，“齐飒和小陵就像我们一样，只相差十二岁，当年小陵又救了他，之后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爱上了，也并不奇怪。”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陵虽然是脑筋鬼了点，但的确是个惹人爱的孩子。”
韩羽想想，附议点头，“的确，齐总是挺吸引人的。”顿了一会，他忽然问道：“那你呢？你之前爱他吗？”
莫子非愣怔，“我？怎么会想到问我爱不爱他？”
“齐总长的好看，人又优秀，各方面怎么看怎么出色，你又是喜欢男人，爱上他不是很顺利理成章的事么？”韩羽说的很坦白，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这个……”莫子非内心一紧，却依然是笑容满面，他道：“宝贝儿，你要知道，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很多，我不见得都会去喜欢的。而且，齐飒和小陵又是……”
“你爱过他，对吗？”韩羽打断他。
莫子非坚定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喜欢呢？”韩羽追问。
“也没有！你看我跟他整天就是吵吵闹闹，性格恶劣的小鬼，我不喜欢！”莫子非依然是非常坚定，丝毫不敢动摇。韩羽原本对自己就已经够没安全感了，要知道他曾恋着少陵十多年，那该是多令他沮丧的一件事，说不准就会疑心生暗鬼。
而且有一条真理，那就是在直面爱人追问自己的曾经时，一定要说不爱，不喜欢！
不然，你将要面对的可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怎么可能呢……”韩羽皱眉，“那么出色的人，喜欢他有什么奇怪的。其实，我也很喜欢他……”
莫子非被反震，他忍不住提高音量：“什么？你喜欢他？！”
“是啊，不光是我。我看的出，凌助理也很喜欢齐总。”韩羽老气横秋的点头道。“不过凌助理对待齐总……”他咂咂嘴，“我也说不上来，可能和我一样，不光是喜欢，还有点崇拜！”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子非纳闷。
“在说齐总啊！”韩羽看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这你都听不出来！”
莫子非皱眉，有点佩服他的打岔水平了。
“不说小陵了。我告诉你他们的事，是怕下次带你回家你反应不及，在人前出了丑。”他顿了顿，“第三个秘密，是有关我的。”
韩羽的思绪被拉回，“你？你除了父母健在，还有什么秘密？”
“宝贝儿，你知道我的兄弟莫子非吧，就是那个寰宇的总经理。”
“我知道，我不是还碰到过他。上次在车展。”
“你觉得他怎么样？”莫子非试探道。
“能怎么样，上次我基本就能看到个嘴，嘴巴长的和你基本一样。还有就是穿着，很狂野，比你潇洒，也比你性感。”韩羽诚实的一一道来，“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莫子非贼笑，“那……如果，其实……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子非深吸口气，一鼓作气道：“我并不是莫子言。”
韩羽眨眨眼，机械的重复道：“你不是莫子言――”他今晚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神经似乎有些不胜负荷，脑子也似乎是拧住了，不是莫子言，什么意思……
莫子非不语，静待他发作。
“那你……是谁……”声音很木，韩羽明显的缓过不劲来。
“我――是莫子非。”莫子非小心翼翼的轻声说，就怕吓到他。
“莫……莫……子非……你说，你是莫……子非？”他咽了口唾沫，说的极其艰难。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莫子非许久，上下左右的打量他，最后得出结论：“你这次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莫子非没有说话，只是很严肃的看着他。
韩羽干巴巴笑了一阵，萎了下来，“你是莫子非？”
莫子非点头。
前一刻还是莫子言，后一刻便成了莫子非，韩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生气？发怒？咆哮？哀伤？或者――感到欣喜？思想矛盾了很久，他坦白的说：“我说不清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很复杂，脑子里情绪很多，今天听了那么几个秘密，说实在的我有点乱。要不，我们先睡觉吧，睡醒了说不准我脑子就好使了。”说着他便挣脱了莫子非的怀抱，扯开被褥把自己裹住往一边躺去，趴附着，像是鸵鸟把头埋紧沙堆里逃避问题一样，他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莫子非也不拦他，只在他身旁躺下，支着头好笑的望他，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
“宝贝儿，不准备和我谈一谈？”
韩羽闷声不吭，故我的埋在枕头中。
“你打算把自己闷死？觉得这样就不用面对现实了？”他笑了，“宝贝儿，明天早上你醒来，我依然会是莫子非，不会变成莫子言的。”
韩羽微微侧头，瞄他一眼又把自己埋好。
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面传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那莫子言呢？我爱的人到底是谁？是莫子言，还是莫子非？”
莫子非被他的神情逗的大笑：“你爱的一直就是莫子非，爱着你的也一直都是莫子非。你难道没有发觉，我在面对你，和面对其他人时的不同态度吗？其实，你从来就没有见过莫子言。”
“我糊涂了……也不明白……”韩羽又微微侧头，沮丧的看他。
“想听我说原因吗？”莫子非微笑，迷人的桃花眼向上扬起，俊美的令韩羽又是一瞬迷失了自我，下意识的点点头。
莫子非伸手，把他连人带被的拥进怀中，侧躺着，在他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后，慢条斯理的说道：“莫子言是龙腾国际的总经理，莫子非是寰宇科技的总经理，这是众所周知的。其实最早，莫子言也的确是龙腾国际的总经理，只是后来因为有些特殊情况，他不得不长年驻扎在外地，所以，我就代替他成了龙腾的莫子言。这个秘密是除了家人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家人……韩羽心头一暖，“我现在也是你的家人吗？”
“那当然了！”莫子非亲亲他的鼻头，“真是个小傻瓜。”
“那你以前有过的其他情人，他们……”韩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莫子非打断，“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因为这身份还关乎另一个重大的秘密，如果别人知道莫子言和莫子非其实是一个人的话，那另外一个秘密，也就瞒不住了。”
“另一个秘密？”韩羽皱眉，“我不懂，这有什么关系？”
莫子非叹气，“你想，两家大型公司的总经理其实是一个人，那这两家企业的老板――”
“啊！”韩羽惊呼出声，“难道――寰宇科技那个神秘的幕后老板，也是齐总的父亲？！”
莫子非笑了，宠爱的摸摸他的脑袋，“对！总算还不是笨的很彻底。”
“天哪――”韩羽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今天过的算是最最震撼了。“他绝对不是人……一家公司我就看齐总忙的不可开交了，如果两家那么大的企业，那你们当时得多忙啊？而且，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老板身份呢？”
“其实寰宇最初是在英国发展起来的，早先齐飒自己的事业。他最初是不想要继承家里事业的，他对地产的兴趣并不大，只是后来出了事，无奈之下只好接手，那时他又是被人袭击差点丢了性命，家大业大，我们几个年龄又还这么小，自然不能是太出风头的。所以寰宇既然早前是从英国般过来的，我们就放出消息，说事英国某一个大家族在背后支撑。我出面，毕竟只是总经理，别人就算是干掉了我，那还会有下一个总经理出现，所以危险就小了许多。”他深幽的叹了口气，“我们几个人一步步走来，到今天拥有这么大的一片天地，的确是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