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论考试结束的当天, 唐让让收到了offer，通知她从一月中旬开始实习, 一周至少实习四天, 日工资五百。
在帝都, 实习生工资最多给到一百五，五百已经比很多正式工的工资都高了。
也不怪有的是人愿意在祁衍这里实习。
唐让让反复看了几遍offer，特别诚恳谦虚的回了信。
半晌，她又收到了一份邮件。
徐江圆客客气气道：“恭喜唐小姐，祝您生活愉快，感谢选择我们公司, 不过offer是不用回复的哈哈哈哈。”
唐让让诚惶诚恐。
每个公司的人力主管都是这么客气吗？
元旦前夕。
唐让让接到了萱萱的通知，年会的地点和时间定了。
凯瑞酒店，跨年夜。
她本以为这段时间的消极怠工，已经消耗了网站对她的期待, 呦呦年会没她的份了呢。
萱萱却意味深长道：“让让，网站扶植起来一个主播不容易。”
唐让让恍然。
也是, 她作为网站第一批接到大品牌合作的主播，怎么可能被轻易放弃。
萱萱又道：“虽然知道你志不在此，但你也喜欢做不是吗, 既然能做好, 费什么要荒废天赋呢, 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了，几周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保持成绩不容易。”
萱萱并不是耸人听闻。
唐让让结束和萱萱的对话后, 特意去网站看了看现如今的排行榜。
反复看了两遍第一名，唐让让有种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错觉。
林湄湄重新霸占了第一的位置，热度高居不下，网站在她的头像上，加了个金色的小皇冠。
博美屈居第二，脑袋上是个比皇冠小一号的银冠。
唐让让则滑到了二十一，被挤出了前二十的榜单。
她和博美的流量全部来自于两人的合体直播，自从唐让让考试周忙碌起来，俩人不怎么连麦之后，热度都降了下来。
博美依旧固执的做着美妆博主，可美妆做的再精尖，也不敌林湄湄穿的清凉魅惑。
唐让让的粉丝大多都是春夏嚷着要减肥的，到了冬天，每个人都裹得厚厚的，也打不起追吃播的兴致了。
唐让让对热度看的很淡，可博美却看的极重。
但再在乎，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自尊，为了那一点底线，无法改变也不肯改变，人气上始终再难突破。
但唐让让还以为，第一会是什么天降紫微星，绝世大美女。
没想到还是林湄湄。
颓势难逆，林湄湄竟然还有本事起死回生。
再扫一眼前二十的其余几人，早就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这个行业，也的确不好做啊。
正巧唐让让跨年夜不用跟祁衍一起过。
祁衍要跟他妈回家一趟。
不是城里的公寓，也不是郊外的别墅，而是那个本来已经破碎，却要在外人面前佯装美满的家。
听说祁衍的父亲又升职了，孟溪则作为名义上的妻子，怎么也该出席一下。
虽然俩人没有什么感情了，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孟溪则做生意遇到政-府部门刁难，祁厉泓会找人疏通，祁厉泓有什么需要妻子出席的场合，孟溪则也会给面子。
涉及到利益的事，两个人都格外理智。
祁衍一年也就能跟祁厉泓见一面，所以趁着这次机会，相互叙叙旧。
呦呦的年会祁衍听说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场合，但毕竟是唐让让呆了两年的平台。
所以祁衍只是嘱咐她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助理说。
其实也不一定能用得着，毕竟唐让让的姐姐对这方面的事情更精通。
有了上次慈善晚会的经验，唐让让淡定多了。
跨年夜之前，她取好了预定的礼服，也约定了做造型的时间。
一通打扮之后，唐让让顶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勒的紧紧的礼服，搭博美的车一起去会场。
博美自己的化妆技术就十分高超，所以做造型的那部分钱省下来了，她咬咬牙，租了间小十万的服装和首饰。
坐在车里，她叹气道：“心疼死我了，一晚上，钱花的跟打水漂似的。”
唐让让摸了摸她脖子上戴的项链：“谁让你租这么贵的东西。”
博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闪闪发光的珠宝，小心翼翼的连大动作都不敢做。
她一边挺直身子，像个雕塑似的僵在车里，一边吐槽：“谁让林湄湄也租了这么贵的呢，我总不能被她比下去。”
唐让让微顿，喃喃道：“林湄湄的人气又回来了啊，她的粉丝还挺长情的。”
上次林湄湄非要跟唐让让和博美拼打赏，最后把自己的几个大粉丝都给得罪了，闹得挺不愉快。
听说能花钱的大粉都脱了，林湄湄的气数尽了，所以原来是谣言吗？
博美轻轻摇了摇头：“什么呀，原来的粉丝早走了，她现在能勉强维持这个地位，是因为找到靠山了。”
唐让让睁大了眼睛：“靠山？”
“就是豪门，舍得给她花钱，舍得捧她的。也就这一两周的事儿，本来她都快不行了，硬生生给救活了。”
唐让让若有所思：“谁啊？”
博美耸了耸肩：“反正听说跟娱乐圈还有点关系，具体的我就不清楚的，她认识大佬的手段可多了呢。”
俩人聊了两句，就又扯到家长里短上了。
林湄湄虽然算是跟她们有点过节，但其实也没什么值得讨论的，毕竟之前连面都还没见过。
车子一路开到了凯瑞的大门口，门口拉上了横幅，又用铁栏杆挡出一条通道来，有四个保安看着。
其实完全多此一举，主播毕竟不是明星，不会有什么粉丝为了她们等在酒店门口的。
事实也如预料的一样，门口本就没站着什么小姑娘，反倒是四个保安横眉立目的，多少引起路人的侧目。
唐让让和博美小心的从车里出来，提着裙子，在礼仪的引导下，进了大门，乘电梯上二楼。
年会七点开始，现在是六点半，大部分人差不多到齐了。
进了宴会厅，拿着名牌一路找过去，她们俩的座位在一排。
第一排的圆桌坐满了呦呦的当红花旦，今天打扮的也一个比一个漂亮。
博美一出现，有不少人主动上来跟她握手，寒暄一两句。
“美姐今天好漂亮啊，特别贵气。”
“几个月不见，美姐好像更年轻了，比慈善晚会那时候气色还好。”
“美姐你这个项链好漂亮啊，什么牌子的？哦卡地亚啊哈哈哈。”
“我们留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
博美笑眯眯的应和着，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林湄湄。
她随即冷笑一声，揽了揽裙子，坐在了椅子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跟谁玩压轴呢。
唐让让在这种场合下一向比较安静，她就躲在博美后面，反正也没人主动跟她搭讪。
毕竟在大家眼里，她算是被博美罩着的。
“咦，这不是唐让让嘛？”
唐让让一顿，抬眸看去。
不认识。
“你好。”
“不记得我啦，上次慈善晚会的时候见过，我就坐你左边。”
“噢...好久不见。”
其实唐让让还是没怎么想起来。
她的记忆力并不那么好，高中同学现在都忘了大半了，更何况一个一面之缘的人。
“你给我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呢。”
唐让让抿了口水：“......谢谢。”
“你家大佬今天没来哦？”
唐让让眼睑一抖。
终于知道她所谓的印象深刻指的是什么了。
博美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道：“什么大佬啊，我们让让的追求者太多，你说哪个？”
女主播噗嗤一笑：“还能哪个，当然是最出名的那个祁大佬了，他怎么还给你穿这么便宜的衣服啊？”
唐让让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礼服。
一万块了都，一点也不便宜。
她怀疑这女主播就是随口一说。
一边有人迎合：“对啊，上次我就想问，他既然对你那么好，怎么不舍得给你多花点钱呢？”
唐让让面不改色道：“我又不是不能赚钱，为什么要花他的钱。”
女主播皱了皱脸，撇着嘴嘟囔道：“天啊，傻白甜吗？”
博美暗暗叹气，抓住了唐让让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在意，她们是嫉妒你能认识祁衍那样的人，她们自己想破脑袋都找不到。”
博美一边安慰唐让让，一边又替唐让让心疼。
小姑娘太爱逞能了，所以一点好处都不要。
唐让让这么单纯，怎么可能斗得过商业大佬呢，最后还不是人财两失。
但她依旧不舍得打破唐让让的美好愿景，所以只能软声安慰着，尽量不让其他人的风凉话刺痛唐让让。
唐让让淡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几个主播见她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便也不深说，转而讨论起今天最大的话题，迟迟未到的林湄湄来。
“林湄湄不也是吗，我听说她也找到大佬了！”
唐让让微微皱了下眉。
什么叫也？
“啊我也听说了，给她花了不少钱是吧，硬生生砸到榜一的。”
“美姐，我都替你觉得憋屈，要不是她那个金主，第一应该是你的。”
博美扯了扯唇角，没说话。
“对了唐让让，祁总怎么不给你砸钱啊？”
唐让让本来正在喝水，闻言差点呛到。
怎么话题绕了一圈又回到她身上了？
“嗨你还说，能不能别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不是谁都像林湄湄那么好运的。”
“让让，傻姑娘，你就应该跟林湄湄学学，不是姐姐说话难听，难道你还指望嫁给他吗，现在不拿点好处，等他对你没感情了，你什么都不是。”
“少说两句，过了过了。”
“我又没害她，不信你问博美，是不是这个道理。”
博美默默的低下头，轻咳了一声。
唐让让环视了一圈，眯眼道：“你们觉得我是祁衍包养的......情人？”
女主播耸耸肩：“没什么不好张口的，这个圈子，谁还能瞧不起谁，林湄湄不也一样。”
唐让让拧眉：“不一样，我不是。”
她和祁衍的感情，不该被这么误会。
有人嗤笑道：“别故作清高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上次慈善晚会大家都知道了好吧。”
“对啊，不舍得给你花钱，对你再好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别的公司的艺人怎么笑你呢。”
“她们虽然巴结不上祁衍，但也不至于像你似的，空手而归，到时候人家结了婚，有了老婆，你算怎么回事儿啊。”
“谁不知道祁衍根本没有明面上承认的女人，他把你当什么，你自己不好好想想？”
......
博美把手里的杯子一敲，打断她们的话：“怎么回事儿啊夹枪带棍的，是被林湄湄金主刷的一百万刺激到了？被谁刺激的找谁去，让让又没刷榜占你们榜单，在这跟谁指桑骂槐呢。”
唐让让倒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博美道：“她们真的把我当祁衍的情人哎。”
博美拍拍她的手背，心虚道：“别理她们，祁衍对你肯定是真心的。”
唐让让还欲解释什么，大门口突然一阵骚乱：“林湄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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