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让让早晨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祁衍又去工作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翻身下床的瞬间, 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个小盒子。
迪奥倾世之金。
唐让让顿了顿, 迟疑的把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个金色瓶装香水。
外观当然精致漂亮,让人舍不得用。
她把香水小心的拿出来,才看到底下垫着一张纸。
一张很普通的纯蓝色便利贴。
唐让让把香水放在一边,将便利贴拿出来,上面凌厉潇洒的写着一行字——
努力学着帮我花钱, 唐小姐。
然后,他习惯性的在右下角签上了他的名字。
这两个字本就好看,他写出来就更是漂亮,连贯又不失风骨。
唐让让端详他名字的时间, 大概要比看那瓶香水的时间还要久。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纸条收好, 轻声嘟囔道:“这话说的,像我不会花钱似的。”
她自从有了上次和品牌合作的宣传费后,已经一点也不穷了。
她只是没有用很贵的东西的习惯。
唐让让飞快跑去洗手间熟悉干净, 擦了乳液和隔离霜, 然后回到屋里, 拿着那瓶香水,轻轻往空气中一喷。
她顶着香水分子迎了上去,片刻, 头发上和肩膀上用染上那股清淡优雅的香气。
很好闻,比昨晚表演节目时,学生会给她喷的那个好闻多了。
这时候,唐让让才明白祁衍为什么要送她香水。
大概是昨天吻她的时候,吻到了这股香水味。
唐让让靠在餐厅的椅子上,把腿缩起来,坐成一个球,给祁衍发短信。
“香水我看到啦,谢谢祁先生,这个月还完花呗我就把钱打给你!”
她不确定,祁衍买的香水自己那些宣传费够不够还。
祁衍:“......”
唐让让热心的问:“这一瓶香水要多少钱啊,有发票吗?”
祁衍盯着手机,微眯眼,回道:“你当我是做代购的?”
唐让让委婉的解释道:“但是我现在有钱啊,自己也可以买的。”
祁衍:“那就下次买给我。”
唐让让思索了片刻,觉得十分有道理。
互送礼物,对情侣来说又浪漫又有情调,还是祁衍想的周到。
“好的,我会记住的。”
祁衍扫了一眼弹出来的邮件提醒,没理会,继续问唐让让。
“今天要去哪儿?”
唐让让老实答道:“去找我姐姐。”
“嗯。”
和祁衍聊过之后,她把手机揣起来,掀开了保鲜袋。
公寓管家准备了八宝粥和豆沙包,唐让让喝了点粥,吃了两个豆沙包,然后简单理了理衣服,出门去找唐汀汀。
《三只小熊》晚会的伴奏是唐汀汀帮唐让让找人做的扬琴版,靠的是在娱乐圈内的人脉,也算是搭了人情。
唐汀汀周末加班,唐让让准备请她姐吃个饭。
星创传媒在三环外,她换乘了两班地铁,来到了星创的大楼。
和前台讲明来意,唐汀汀那里一个电话,唐让让就被放行了。
她几乎没有来过唐汀汀的公司。
虽说这里时常可以见到影视明星,但唐让让对追星不感兴趣,大概是太了解她姐作为一个经纪人是如何包装艺人的了。
工位上匆匆而过的都是打扮时髦靓丽的年轻姑娘,还有些科班生来星创面试,一个长得比一个漂亮。
唐让让左看看右看看,慢吞吞的走到了唐汀汀办公室门口。
她推开玻璃门,随意喊了声:“姐。”
声音喊了一半,顿住了。
她发现唐汀汀的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人。
唐汀汀环抱着双臂,站在办公室中央,面色微冷,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霸占她办公椅的人。
椅子上歪歪斜斜靠着一个男人,双腿搭在桌子上,格外散漫无礼。
唐汀汀眼睛一垂,微微侧了下脸,低声对唐让让道:“先去外面等等我,我处理点事情。”
唐让让从怔忪中恢复过来,喃喃道:“好啊。”
那个嚣张的男人长得邪气的好看,桃花眼,高鼻梁,嘴唇薄红,一身潮服,搭在桌面上的腿又长又直。
大概是哪个艺人吧。
这得多深的背景啊,才敢对经纪人这么嚣张。
按理说,她姐已经是星创的顶级经纪人了,再多干两年,都可以拿星创的股分了。
哪怕是现在,那些新人明星们也把她当成是星创的高层。
从来没人敢自己坐着,让她姐站着的。
但唐让让很听唐汀汀的话,从小她姐就优秀,什么事都能处理的很好,是她的人生导师。
所以她忍住心里的疑问,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准备带上门等一会儿。
“哎唐汀汀,你跟陆敬宏怎么分手的啊?”
顾野声音戏谑,半开玩笑半威胁,问的一点也不客气。
问完之后,还毫无歉意的直视着唐汀汀的眼睛。
唐让让脑子里一下子炸了。
陆敬宏这个狗男人是她姐不能碰的隐伤,绝对绝对不能提的人。
这混蛋坑了唐汀汀的青春,挖空了唐汀汀的感情,把她姐彻底变成了一个心如止水的工作狂。
“你怎么跟我姐说话呢!关你什么事啊!”
唐让让是真急眼了。
从小到大,她最心疼的人就是她姐。
因为家里条件一般,所以唐汀汀很小就开始想办法帮家里赚钱。
唐让让刚断奶的时候,正赶上帝都爆发传染病,整座城开始严控隔离,连在校学生都不允许离校回家。
一时间各种物价都开始上涨,奶粉的价格更是高的吓人,而且好多超市也都断了货了。
为了缓解家里的压力,唐汀汀就等放学后,偷偷出去帮花店卖鲜花赚钱。
因为她长得漂亮,小时候混血的模样更明显,所以卖的比一般小孩子好。
但没想到有天在地铁口遇上了精神失常的变-态,对唐汀汀又搂又抱,癫狂的像磕了药一样。
唐汀汀被地铁工作人员救下来后就发了高烧,疑似感染传染病,还被送进医院隔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她很难见到家人,更没有多余的医生可以为她进行心理治疗。
排除被感染的可能性之后,唐汀汀才回了家,但从那开始就变得十分排斥异性的触碰。
就连唐明治想摸摸她的头都不可以。
唐雅芝急的天天哭,想带她去医院,但公立医院是传染的重灾区,到处都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儿,患者爆满,连医院大厅里都睡着人,想看医生不知道要排到多久之后了。
好在唐汀汀似乎慢慢的稳定了下来。
照常在家里看书学习,偶尔也看些动画片,和小区里的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唐雅芝忙的时候,她也能帮忙照顾唐让让,顺便给家里做饭。
她变得正常了,也不焦躁了,唐雅芝就放心了。
但等唐汀汀长大了,可以恋爱的时候,问题才来了。
她可以喜欢异性,却无法接受异性的任何亲密触碰。
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柏拉图,只能精神恋爱,永远都不能像正常女孩一样和伴侣一起享受性-爱。
陆敬宏是她大学同学,也是唯一一个不介意她柏拉图的人。
唐汀汀对他日久生情,真心实意。
陆敬宏说自己没钱,唐汀汀就帮他买衣服,给他送礼物,甚至承担了两人留学住宿的房租。
因为她觉得自己亏欠陆敬宏,每次陆敬宏克制不住,想要跟她亲近的时候,唐汀汀都不得不躲开他。
时间长了,陆敬宏到底是正常男人,在这种事情上,两人难免有矛盾。
唐汀汀深感愧疚,竟然开始吃药,咬牙克制自己的心理障碍,强迫自己接受陆敬宏的亲密。
她难受的浑身都在发抖,半夜都会惊醒,死死的咬着被子流泪。
这些事只有和唐汀汀同屋的唐让让知道。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遍遍亲着唐汀汀的脸,给她擦汗,给她倒水。
然而陆敬宏还是出轨了,虽然照他的说法,是肉体出轨,精神专一。
他靠别的女人舒缓欲望,然后来唐汀汀这里深情款款。
可是一个普通的穷学生,怎么能有钱包养女人呢。
唐汀汀发现,陆敬宏不算是个简单的穷学生。
他是自己刚任职公司老板的干儿子,又或许是私生子,钱有的是,名声不好听。
所以他一直瞒着唐汀汀,眼看着唐汀汀在星创任职,也从来没想过说出自己的身份。
唐汀汀在工作上受了委屈,新人时期被前辈欺负,甚至是被顾延亭误会,陆敬宏也从来没为她说过一句话。
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但唐汀汀并没有因此而离职。
她凭自己的劳动赚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陆敬宏那个心思不正的私生子才应该永远窝在阴沟里。
虽然已经分手一年了,但陆敬宏到底扎透了她的心。
所以这个名字,在唐家从来不会有人提。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碰了唐汀汀的伤痕。
但面前这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不管不顾的,在她姐面前撕开伤疤。
他甚至还问他们分手的理由。
唐让让怒不可遏,想要上去跟他理论。
管他什么偶像明星呢,这么没有礼貌,肯定也走不远。
唐汀汀拉住了唐让让的手腕,些微用了点力道。
“去外面等我,没事的。”
她的手指很凉,轻微有些发颤,食指的银白戒指硌在唐让让的腕骨上。
唐让让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意,狠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顾野邪邪一乐,将腿从桌子上拿开,手臂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问:“哟,这是哪个小艺人这么护主啊,别找错方向,向着我更划算。”
唐汀汀不耐烦的眯着眼,冷冷道:“顾野,你闹够了没有。”
唐让让看了她姐一眼,略微有些疑惑。
要是以她姐以往的脾气,这时候说不定椅子都砸上去了,怎么可能这么能忍。
顾野的下巴抵在手背上,遗憾的摇了摇头:“我没闹够啊,你能怎么办。”
唐汀汀面无表情,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电话叫顾总把你带走。”
她手指微动,在屏幕上快速的点着。
顾野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可以啊,你这次找我我爸,次次找我爸,你觉得我爸有心情做几次教导主任?”
唐汀汀的手顿住了。
唐让让一怔。
她重新打量这个人,才发现他似乎和那些当明星的不太一样。
原来是星创老板的儿子。
那个唯一被承认的,妈妈去世了的继承人。
唐汀汀显然也被激怒了,她不是喜欢告状打小报告的人,更不想给领导找麻烦。
但奈何麻烦找到了她门上,就因为她曾经跟顾延亭的干儿子谈过恋爱。
她向前几步,刚要开口跟顾野发狠,却被唐让让扯了扯衣角。
“姐,附近的武士铁板烧,我想吃了,我们去吃饭,让他呆着吧。”
唐汀汀转回头看了唐让让一眼。
唐让让绷着脸,眼神固执,眼睑连动都不动一下。
唐让让从小脾气就格外好,几乎不会跟人生气,从来都是软乎乎大大咧咧,什么都不计较。
但她真生气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把唐汀汀扯远点,看都不要看到这个人。
唐汀汀想了一下。
晾着顾野,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走吧。”
她同意了,于是也不给顾延亭打电话,拿起钱包就要跟唐让让出门。
顾野轻嗤了一声:“哎唐汀汀,我爸要把陆敬宏召回星创来工作了你知不知道?”
这一句话精准打击,正刺进唐汀汀的命脉,掀翻了她留在星创工作所有的粉饰太平。
唐汀汀僵在原地,手指再次攥紧了。
手机被她捏的震了一下,然后悄悄的关机了,唐汀汀毫无察觉。
顾延亭不是不知道她和陆敬宏的关系的。
他竟然还把陆敬宏召回公司工作了。
唐汀汀想苦笑,但是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为公司做再大的贡献有怎么样呢?
干儿子,也是儿子啊。
顾野从座位上站起来,慵懒的笑,慢悠悠的走到办公桌前,斜斜的一靠,挑眉道:“这么镇定,看来是早就知道了啊,接下来是准备旧情复燃联合陆敬宏一起把我挤走呢,还是跟我合作,把陆敬宏踹出公司?”
唐汀汀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底有些发红。
她刚想说话,就听唐让让不悦道:“句句不离陆敬宏,天天盯着别人前男友,你自己前男友是死了么?”
顾野微顿,蹙眉道:“你以为你在说谁?”
唐让让理直气壮道:“我管你是谁。”
“嘶。”
顾野磨了磨牙,眼底发狠了些。
唐汀汀冷言道:“顾野,对我妹客气一点,陆敬宏跟我没关系,你也跟我没关系,要不是你爸给的工资高,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
说罢,她拉起唐让让就走。
玻璃门狠狠一甩,嘭的一声,砸的屋子里都有了回音。
顾野揉了揉耳朵,目光沉沉的望着唐汀汀离开的方向。
到了楼下餐厅,唐汀汀一连喝了三杯柠檬水,情绪才缓和下来。
唐让让心疼的揉着唐汀汀的背:“姐你没事吧?”
唐汀汀摇了摇头:“习惯了,这人就那样。”
唐让让不乐意:“这是什么破公司啊,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唐汀汀冷静道:“换什么换,谁跟钱过不去,给的钱多就行,管他是谁呢。”
唐让让软声道:“姐,我也能赚钱的,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家现在完全够花。”
唐汀汀缓过神来,目光落在唐让让的身上。
上下打量了一番,重复她的话:“你也能赚钱?”
唐让让以为她姐开始动摇了。
只要她能帮唐汀汀分担一部分压力,唐汀汀就可以换一个轻松点的工作。
不需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不需要随时待命,也不需要给任性的少男少女们收拾烂摊子。
“当然啊。”唐让让挺直了腰板,表情沉着,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唐汀汀往椅子上一靠,从钱包里捏出一根细长条的女士香烟,轻轻叼在嘴里,嗅了一口那股熟悉的味道。
公共场合不能吸引,所以她没点着,就只是含着,然后眯着眼,吸了吸鼻子。
“倾世之金啊,最近舍得花钱了,还是谁给买的?”
唐汀汀是娱乐圈里的专业人才,对各种奢侈品如数家珍,平时参加什么活动,租用什么衣服,配合什么香水都是需要她过目的。
前辈大佬们喜爱什么品牌,她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这个圈子里,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投其所好。
唐汀汀把烟收起来,方才的失神和隐忍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精力旺盛,兴致勃勃的审视着唐让让。
她一向比较节俭,不拘小节,不怎么注重穿搭的妹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想去买一瓶倾世之金呢?
结合上一句能赚钱了,唐汀汀觉得里面大有文章。
“啊?”唐让让猛地眨了眨眼。
她没想到话题居然绕到了她身上。
唐汀汀轻笑:“别紧张,演员一紧张都容易表情发僵,普通人更难控制。”
唐让让抓着裤腿,深吸一口气,努力学习祁衍气定神闲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我...找了个代购。”
唐汀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学会打扮自己了,挺好,以后不需要用太便宜的东西,姐姐这里都有,缺不缺钱,我给你打点?”
唐让让猛地摇头,眼神飘忽:“当然不缺啊,我在学校也用不了什么钱的。”
唐汀汀拿起一边的小勺子,把鱼子蒸蛋端过来,挖了一口,轻描淡写道:“钱是这世上最没有价值的东西,因为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再创造,所以永远不要为了钱放弃其他珍贵的东西。”
唐让让轻咳了一声,拿起叉子,叉了一片圆白菜。
“对对对,姐姐说话一直都很有哲理。”
唐汀汀垂了垂眸,又抬起眼,意味深长道:“除非......兜兜转转又一回。”
她说的模棱两可,唐让让也不敢瞎猜,生怕说多错多。
唐让让掩饰性的捧起煎鹅肝面包,一边咬着,一边想,这鹅肝做的可比祁衍好多了。
吃完了饭,唐汀汀满血复活的去上班,唐让让去附近的商场转了一圈。
看了一圈,没找到祁衍买的那瓶香水,她最后买了一杯奶茶,然后坐地铁回了公寓。
只要她在,祁衍就会按点下班。
唐让让听到门响声,从沙发上飞扑过去,撞进祁衍的怀里。
他身上带着些凉气,大概是办公室的空调风太大了,衬衫上都是冷风的味道。
祁衍单手把她搂住,低头啄了一下。
“祁衍,我姐姐好像怀疑我了。”
唐让让趴在他肩头,喃喃道。
祁衍挑眉:“怎么?”
唐让让叹息:“我今天出门,喷了一下你送的香水,被我姐姐闻出来了,我以前的确不会主动买这个价格的香水的。”
其实她连香水都几乎没买过。
她还是喜欢清爽简单一点,不愿意整天遮在浓妆之下。
趁着年轻,能素面朝天的时候不尽情享受,以后就没机会了。
祁衍揽着唐让让到客厅,让唐让让正面坐在他腿上,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能被你姐知道吗?”
唐让让神情有些纠结,呢喃道:“也不是不能啊,但我没想好该怎么说,今天发生了点事情,我觉得不是个好时机。”
祁衍蹙眉:“什么事?”
唐让让就把白天办公室里的事原原本本的跟祁衍说了。
祁衍手指一顿,唇角勾起来,意味深长道:“顾野。”
唐让让还在嘚吧嘚:“这个人好讨厌啊,我管他是谁呢,都不能欺负我姐。”
祁衍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的私人号码很少给别人,除非是,他觉得很重要的合作伙伴。
比如他刚刚决定产生合作关系的,星创的继承人顾野。
“祁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合适?”
顾野和祁衍说话的时候,语气正经多了,也成熟多了,仿佛变了一个人。
祁衍按着免提,半晌没说话。
顾野迟疑的喊了一声:“祁总?”
唐让让听这声音十分耳熟,蹙眉低声问道:“谁啊?”
顾野听到祁衍那边有女人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他从未听说祁衍身边有过什么女人。
没有人可以走进祁衍的眼里,更不用说走到他的身边。
祁衍语气低沉微冷,缓缓道:“顾野,今天怎么跟我老婆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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