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布莱克依然不适应这个刚刚相认的教子，他的性格与当年的詹姆斯无疑是天镶之别。最后男孩说出的两个人名让他的表情僵硬起来。“是的哈利，我认识他们……只是我想我们没必要与食死徒打交道。”西里斯的脸因为回忆而有些扭曲。
“他们已经不算是食死徒了。”哈利轻声说。
“哈利，到底怎么回事――是邓不利多先生的指示吗？哦，梅林，你不应该太早卷进来――”
“我没有被卷进来。”他甚至算这些事情一大部分起因，哈利看了看从衣服到人都一团糟的自家教父。“西里斯，先稍微整理一下？这样看上去很可疑。”他踮起脚摘掉男子头发上纠结着的一截树枝，西里斯甩了甩头把詹姆斯的残影从脑海里赶出去。自己的教子成熟到一定地步了啊，想到已经回归的黑魔王男人胸口一阵发闷。这孩子势必会有接触战争的一天，西里斯·布莱克压下心中的疑问跟着男孩走出了巷子。
突然左手的皮肤处传来一阵暖意――哈利依然看着前面的路，但是右手轻轻拉住了男人的手。
很自然地，就像他们已经是无比熟悉的亲人，西里斯闭上自己的眼睛。夏日的夜晚有些微凉，有路灯还在微弱地发着光――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我的父母……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他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最优秀的格兰芬多。”西里斯说。
为守护与勇气而生的格兰芬多啊。哈利垂下眼睛，所以你们为我死去。“还有呢？”
西里斯微微弯起嘴角，开始慢慢讲着那些在阿兹卡班支撑了他十三年的回忆。那个时候已经变成灰色的回忆――
“西里斯，你不喜欢斯莱特林？”听完某一段之后，一直沉默的碧眼男孩突然开口。西里斯对此耸耸肩。“当然，那是黑巫师的美妙摇篮。”他干笑着，“不过更大的原因是我厌恶所谓的布莱克家。啊哈，永远纯粹，永远死板――”
哈利低下头。
斯莱特林已经和当初他所熟悉的那个学院不同了，他知道。偏于黑巫师阵营这点倒是没变，但是那时候的血统限制现在完全变了味道。时间扭曲了太多东西这一点对于四个学院都一样――千年之中他们弄丢了不少真正该保留的。赫奇帕奇包容与创造，拉文克劳思考与见证，格兰芬多有最忠诚的守护，斯莱特林是最虔诚的信者――然而那个纯粹的时代终究离他们远去。
“现在可以了。”走了段路并没有发现任何一方势力的监控，男孩停住思绪和脚步。
还呆在书房看书的卢修斯和正在蜘蛛尾巷制作魔药的斯内普同时感到了黑魔标记的异动――不是灼烧的疼痛，左臂好像被什么人用手狠狠握住……或者，接近被蛇缠紧的压抑感。
是那一位。
斯莱特林阁下只是给标记附加了一点黑魔法――就召唤方面来说这确实很方便。斯内普紧皱眉头熄灭了火焰，他走向壁炉。马尔福则是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打开了幻影移形的限制――两个身影下一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马尔福。”西里斯立刻认出面前的人，厌恶的表情慢慢浮现在他的脸上。然而他所瞪视的对象完全没有与他对视――卢修斯·马尔福向他身旁的男孩微微低下头，几缕铂金色的长发顺着肩膀下滑了一点。
“阁下。”
西里斯·布莱克的第一反应是四处看，但是他没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谁能符合这个称呼。
“卢修斯，”没有看身边表情越来越怀疑的教父，哈利轻轻点头回应。“西弗勒斯还没到？”
卢修斯？西弗勒斯？……这一定是幻觉！但是当壁炉里绿色火焰燃起走出脸色平板的斯内普时，西里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闲工夫再去思考那些疑问了――那只油腻腻的老蝙蝠居然冲着长相酷似詹姆斯的男孩严肃地点头示意。梅林，世界怎么了？
“哈利……”布莱克先生甚至忘了仇视老对头，他带着一脸空白转向了碧眼男孩。“怎么回事，你怎么能……”
“看来，我们的阁下您没有告知他的――呵，教父――身份问题？”西里斯死命眨了眨眼，认为自己好像在那个对他一向满脸仇恨的斯内普脸上看到了一个类似于――幸灾乐祸――的冷笑。魔药教授露出牙齿，甚至有些好心情地看着表情更加空白的西里斯。
哈利叹了口气，旁边的卢修斯耸耸肩。
还是得解释，如果要西里斯真的站在这边――那个男人出狱的第一件事不是寻找凤凰社而是来看自己，也没有联系邓不利多而决定自己找出彼得·佩迪格鲁。一个任性的人，而他恰好相信这份任性。西里斯·布莱克会站在这边，但是前提――
解释。
“卢修斯，你们来说吧。”说罢男孩离开房间――他需要一个安静点的环境好好思考西里斯可能会给局面带来的那些改变，关于过去他不愿提起太多。
门发出咯嗒一声轻响被好好关上，哈利靠在门板的另一边仰起头。魔咒的效果让他能够听见门里的对话。
教父吗……
房间里此时只剩两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这些该死的是怎么回事！”西里斯无视一边笑得有些古怪的魔药教授，他大声询问着卢修斯·马尔福。
“西弗勒斯比我清楚。”铂金大贵族有些含混地说道，那个惊悚的故事他确实不如斯内普了解――哈利从未和他提起过，他所知的信息只是来源于自己的斯莱特林友人。
“看来斯……波特先生没有和你提起过他那个‘小意外’。”斯内普不详地压低声音，听上去有点危险。“看来他有点不想让你卷进去呢，布莱克先生。”最后几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哈利说过他的意外，魔力爆发，嗯哼？”西里斯毫不示弱地抱起双臂，“那又如何……就算哈利被黑巫师收养学了黑魔法，他骨子里也是个正义的格兰芬多――”
黑发斯莱特林嘴角嘲讽的笑容弧度更大了。
“正义的格兰芬多……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波特先生比你更有发言权。”
“什么？”
“我们亲爱的救世主先生，”斯内普前进了一步，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面前有些茫然的老对头。“在被收养的时候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啊，一个非常有名的名字。”
看到那个笑容西里斯挑衅地眯起眼睛，右手有些生涩地抽动了一下，好像想要握紧那根不存在的魔杖杖柄。卢修斯有些无奈地转开视线。
“既然我们不幸站到了同一阵营，我想你有必要知道‘我们这边的领袖’的身份。”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又慢慢变回原来的冷漠。而西里斯脸上慢慢有了怒火――
“哈利，领袖？哈，他才十三岁！”男人咬牙切齿，“还有什么笑话，一起讲出来吧鼻涕精――我会尽量笑个够的。”
“你的教子，布莱克先生……正是你所厌恶的，斯莱特林学院的正统创始人――”斯内普平静地讲道，好像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情。“――萨拉查·斯莱特林。”
门那边的哈利慢慢吐出一口气，倚着门板他闭上了眼睛。
西里斯倒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了可疑的空白，他死死盯着斯内普的眼睛，好像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斯内普和马尔福对视了一眼，卢修斯很快明白了老朋友的意思――下一刻家养小精灵就从马尔福家收藏品中带来一个冥想盆。斯内普沉默地从太阳穴中抽出一缕银白色的思想。
“不相信……你可以自己看，”黑发斯莱特林微微卷起上唇，“我也不想浪费太多口舌来说服一个没大脑的家伙。”那正是第一学期末，有关哈利向斯内普解释身份那一段记忆。
西里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靠过去，银色的思想在石盆里翻滚着。整个画面看上去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他带着一点厌恶的表情将自己埋入了那份思想。
然而男人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真正失去了自己的表情。西里斯很安静――他并没有嚷嚷什么我不相信之类的话，只是愣愣地直视着房间里某一点。两个斯莱特林坐在那里保持着沉默，直到房间里表示整点的钟声响起。
雕像般的男人枯瘦的脸上终于有了微动。
“我不管他是谁。”他干涩地说着――西里斯的声音还带着些呆滞的茫然成分，但是有些感情还是能明确地感知到。“无论他是谁。”他有点倔地宣言。
“对我来说他只是詹姆斯的儿子。”
只是詹姆斯的儿子。门另一边听到这里的哈利伸出双手捂住面孔，是的，他不是任何人――对于“亲人”名号什么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流着谁的血，他在谁的眼里真正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符号活着。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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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demort突然觉得梅策尔德似乎是他和哈利结盟的唯一理由。现在那个德国巫师一离开英国，他们两个人就立刻成为所谓敌对的阵营。同盟这种东西……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一钱不值。voldemort冷冷地思考着。
在看到莱姆斯·卢平出现前他并没有一个相对完善点的计划，但是看到一脸憔悴在对角巷走过的狼人，黑魔王突然有了个主意。说起来彼得·佩迪格鲁确实是个没用的部下，但这并不代表他提供不了有用的情报。詹姆斯·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以及彼得·佩迪格鲁。当年是朋友――voldemort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格兰芬多式好朋友。布莱克和卢平都是凤凰社成员，再加上这层关系应该足够了。布莱克家的那个小子当时的桀骜是出名的，他想他目前能在乎的东西已经没几个了，哈利·波特算一个，剩下的就是老朋友了吧――很好。
与邓不利多不同，黑魔王不能理解或者相信那些所谓的爱……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一样了解人性。一个连着一个才叫圈套。红眸男孩站在对角巷某个拐角的阴影里继续着他的冷笑，他拉上兜帽看上去就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小巫师。voldemort看着中年狼人稍微带点颓丧的背影，脚底下悄悄跟了上去。
莱姆斯·卢平就连出去买些东西都要处处碰壁，他对着自己苦笑――巫师对狼人的歧视与恐惧卢平已经习惯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觉得不舒服。最近凤凰社的回忆让他又回忆起了那段黑暗的战争时期，他叹了口气然后摇摇头。想点别的吧，卢平收拾着箱子，霍格沃茨快开学了，也许孩子们能让他的心情好一点――
“卢平先生，莱姆斯·卢平先生！”门那边响起叩门声，还有一个少年有些生硬的招呼。卢平下意识摩挲了下魔杖，他有些小心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有血红眼睛的黑发少年，少年冲他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友好微笑。“给凤凰社的消息。”
“你知道凤凰社？”卢平的戒心一点儿也没有放下，毕竟凤凰社不是什么公开的组织。面前的人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少年，但是世界上还是有复方汤剂这种东西的。面对中年狼人带有警惕的语气黑发男孩只是微微笑了下。
“我想我知道您在考虑什么，先生，我不是食死徒。”他的声音不带一点紧张或者违和感，“我知道凤凰社是为了击败voldemort而存在的组织。”
听到黑发孩子如此熟稔而自然地喊出那个名字卢平微微怔了怔，食死徒和一般民众完全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可能能逼着自己吐出那个词，但是那个发音往往带着不可避免的颤抖――就连凤凰社里能做到“毫不在意地喊出那个名字”这一点的都很少。
不是敌人？卢平完全打开了门让少年进屋子。他只是忽略了小小的一点――除了勇敢的凤凰社成员，黑魔王本人其实也不会介意那个名字。
“其实我也不算凤凰社成员，但是请您相信我不是光明一方的敌人。”男孩摘下兜帽，绑成一束的黑色长发微微有些乱。“卢平先生，我只是有一个消息觉得有必要告知凤凰社……您知道前几天阿兹卡班事件？”
莱姆斯·卢平点点头，凤凰社还专门为此召开了彻夜的会议。“说吧，孩子，我会转达。”
黑发男孩有好的笑容微微有些变味，但是卢平没有注意到。“在那次事件中越狱的西里斯·布莱克――”他愉快地看到狼人听到那个名字后瞬间改变的脸色。
“――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