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反派辞职之后 > 129、129全文阅读

五十场比赛很快的就结束了。

光幕上从一百个名字锐减到五十个, 一大半的面积都变得灰暗。

上面的名字位置闪烁变换,最后定下了下一轮的擂台之比。

江容易看了一眼, 在中间找到了他的名字。

江容易对——周二狗。

也就是周思危。

江容易收回了目光。

晋级第二轮的修士有五十, 这个数字不算是大, 也不算是小,却正好撞上了周思危。

真不知道是该说运气好呢, 还是运气差。

回想起以往与周思危的较量,江容易一次都没赢过。

没办法,谁让他是主角呢。

无数气运加生,万众瞩目之人,永远不会输,输的只有他们这些配角、或者说是反派。

第二轮的擂台赛没有这么快开始。

为了擂台赛的公平, 给晋级的修士有一段时间的休整疗伤, 于一日后继续展开对决。

摘星楼还为各位修士准备了休息用的住处。

摘星楼财大气粗, 自然不会出现什么两位修士凑合在一间房间的事情出现。

正要前去摘星楼安排的住处时, 从一旁走来了一个田画, 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田画手持金玉扇,腰间挂着玉佩与香囊,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 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擂台上视人命为无物,肆意妄为的玩弄别人的恶劣模样。

田画手中的扇子打开又合上, 一副美人图转瞬即逝,一双桃花眸暧昧的扫过江容易的脸颊,“这位……”

这种眼神让周思危感到不舒服,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江容易的面前,“什么事?”

田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轻快的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与这位似曾相识。”

听起来像是拙劣的搭讪手段,但田画说的却是真心话。

田画一见到江容易,就觉得曾经见过,不仅见过,还应该是极为相熟的人。

现在见到周思危,那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周思危这一百年来一直待在上衍宗未曾出世,修真界内认识他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就算田画以前曾经见过周思危,也不会一下子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一个是前来参加摘星大会的青年修士,一个是举世闻名的上衍宗宗主,两个身份八竿子都打不到边。

田画掠过前方的周思危,看向了江容易,“在下田画,不知如何称呼?”

还未等江容易回答,周思危就直接拉着人越过了田画。

这本来是极为失礼的行为,但田画的眼神让人太过露骨,周思危并不愿意让江容易与他多做交谈。

田画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感叹道:“哎呀呀。”

这两个人,怎么看起来都是熟人,只是好像有一层迷雾笼罩在他们身上,让人想不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按照比赛的排名来分配房间,江容易正好在周思危的隔壁,只隔了一道墙的距离。

等到了房间门口,周思危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江容易背靠上房间的门,突然开口邀请道:“要一起吗?”

“不、不用了。”周思危脑海中就想到了一些旖旎的画面,急忙拒绝,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江容易随着周思危仓皇的背影看了过去,直到房门重重关上后,才转开目光。

他没有立刻进到房间内,而是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等待着什么。

没有等待太久,一个身影就从走廊上缓缓走了过来。

田画握起扇子,敲了敲手心,笑眯眯的说:“你在等我?”

江容易垂下了眼睑,目光落在了在夕阳余晖下拉长的身影。

田画并不是人,他落下的影子都是经过伪装的,只要用心观察,就能从人形的影子中察觉到鬼魅的痕迹。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不要自不量力。”

看在以往共事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当年江容易来的时候,魔道就是一群臭鱼烂虾,连个用得趁手的属下都没有。

《踏仙》剧情中的三个魔道护法也远远没有书中描写的那般,对一统修真界有着狂热的追求。

一个迷雾室女,整日沉迷整容,在没有排上天下美人图后,一怒之下生吞了四个美人,还对江容易虎视眈眈。

一个画皮公子,只想着搞不正当的男男关系,没有任何追求。

还有一个护法,因为成天被画皮公子追着搞不正当的男男关系,每时每刻都摆着张高冷脸,无法交流。

说起来他还与这些魔道之人相处的时间长一些。

江容易经过百世轮回,早就没什么感情可言了,只是对这几个属下还有点情分,没让他们赶着去主角面前送死。

现在虽然不当魔道之主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要劝上一劝了。

不过到此为止,江容易可不会因为这些人而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说完后,江容易转身就进了屋内。

只留下还未反应过来的田画,他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扬声大笑,“有趣、有趣!”

田画此次前来摘星楼确实是另有打算,为的是拿下摘星大会的头名,再公布出一个消息,狠狠得打正道的脸。

江容易的提醒让他不免怀疑,是否有人透露出了魔道的打算。

有一瞬间,田画打算直接杀了江容易灭口,一股杀意转瞬即逝,田画还是决定不打草惊蛇。

他的目光在江容易房间的窗户处流连片刻,这才哼着调子离去。

江容易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的血气两亏,被子捂了许久还是手脚冰凉。

此时就想到周思危的好处了,他血气十足,费不了多久就能捂热被窝。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与周思危待在一起,现在分开了,即使只是隔了一道墙壁,也觉得有些不适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容易正要陷入梦境的时候,一簇从窗户处冒出的白烟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江容易没有轻举妄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发出了轻缓绵长的呼吸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白烟飘荡进了屋内,凝结成了一个人形。

正是田画的模样。

他与江容易碰了一次面,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接触的时间太短,来不及去找到江容易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他化出一个分、身,深夜来访,一探究竟。

田画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前,直勾勾的盯着床上人的睡颜。

眼睛紧闭,嘴唇微张,看起来确实是睡着了。

田画立在床前等了一会儿,慢慢的弯下了腰。

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床上人的皮肤上还是见不到一点瑕疵,可以用光滑如玉来形容。

但田画是画皮妖,对于妆容修饰最为擅长,敏锐的察觉到了眼角下方有一丝破绽,显得有些太过白皙了。

他伸出手,想要抹去那一层脂粉。

为了不惊扰到床上的人,田画的动作极慢,三个呼吸间,手指才将将要碰触到对方的皮肤。

就在这最后一瞬,田画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从身后而来。

若是执意继续行动,肯定会被这股灵力击中。

田画果断的收回了手,侧身躲开,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背着冷清的月光而来。

周思危对灵力控制得举重若轻,磅礴的灵力没有击中目标,便又变回了温顺的绵羊,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防止惊醒熟睡的江容易,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

田画隐在黑暗处,白日里的翩翩公子此时变为了阴郁扭曲的鬼。

周思危挡住了朦胧流水般的月光,容貌显得不真切。

两人无声的对峙了片刻。

一个念头从田画的心中一闪而过,但消失得太过迅速,田画没有抓住。

此时的情景容不得他再做思考。

两人对望了一眼,狭小的空间内交手。

周思危招招凌厉直取致命处,田画真身未至,来的不过是个幻影,根本抵挡不住攻势。

在连续躲开后,终于显现出了一丝破绽,田画身体被打散在了空中,化为了一缕白烟。

又是一道灵气,将这缕白烟都变成了虚无。

待田画消失后,周思危在屋内站了一会儿。

江容易依旧在装睡,表现得一无所知。

周思危犹豫了片刻后才走上前去,单膝跪在了床踏前,正好与江容易平行。

就在江容易被人看的要忍不住睁开双眼的时候,周思危动了。

江容易只好继续闭着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周思危没有离去,朝着床上的江容易伸出了手,他的手指虚虚的描绘过了江容易的眉眼,最终停留在了柔软的嘴唇上,手指微微颤抖,还是没有落下去。

周思危收手离去,却措不及防的被人抓住了手腕。

江容易的手劲不大,就像是小猫挠人一般,但周思危却好似失了力气,顺水推舟的被拉入了床上。

周思危躺在了床的一边,连呼吸都屏住了,不敢乱动一分。

这张床太过窄了,根本不能容纳得下两个成年男子,稍微一动就会从床沿上滚下去。

即使周思危努力保持着不动,还是和江容易贴到了一起,还能感受到身边的人温热的气息。

片刻寂静后,江容易轻笑了一声,翻身而起,跨坐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溶溶月色流淌而入,将狭小的房间一分为二。

周思危感到腰间一沉,压上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他的呼吸瞬间急促了几分,但他躲在暗处,看不见脸上是什么表情。

江容易则是整个人浸入了月色中。

今日的月光轻柔,像是一条随意洒下的绸缎,落在了江容易的身上,在他的肌肤上染上莹润的颜色。

“你在想什么?”江容易突然问。

周思危这才反应过来,抬眸望了过去,正巧撞入了江容易的双瞳中。

那是这么样的一双眼睛,睫毛又卷又翘,像是装盛了一拢月光。

他的眸子中还藏了万种星光,令人一望便挪不开眼。

“我……”周思危张了张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江容易的手撑上了周思危的胸膛,慢慢的弯下了腰,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因为刚刚是在睡觉,江容易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像是乌鸦翅膀般黑黝黝的发丝一泻而下,浓密又柔软,直到腰间。

有几缕发丝不服帖,调皮的翘了起来,但无伤大雅,只是想让人伸手去抚平。

“你什么你?”

周思危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江容易早就脱去了外袍,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了布料下圆润的肩膀。

周思危感觉喉咙一紧,赶紧移开了目光。

然后映入眼中的又变成了一片雪白的肌肤,他的领口松开,露出了一道精致的锁骨。

江容易抿了抿嘴角。

近日周思危表现得太奇怪了。

他思来想去,导致周思危变化的原因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当日在小池秘境中看到的刻字。

这人以往就是个老实人,现在失忆了,又看见这么一段话,指不定就想象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才会说出反派江无妄是他心悦之人的话。

江容易想,他有义务把周思危给掰回来。

怎么才能掰回来?

江容易的手指曲了曲,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不就是曾经用手……

脑海中思绪一转,他不再犹豫,直接掀开了周思危的衣袍,把手伸了进去。

周思危完全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发展,顿时瞪大了双眼,“!”

江容易的手很凉,周思危的身体却是滚烫的。

两者互相碰撞,引发了不可思议的后果。

江容易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中握着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坚硬。

“唔……”周思危的身体紧绷,说出了急促的一声拒绝,“不要!”

江容易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动了动手。

周思危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直接抓住了江容易的手腕。

天旋地转之后,两人掉了个方向。

现在是轮到江容易在了下方,他那一双不安分的手被压在了头顶。

经过这么大的一个动作,原本就散乱的衣领更是滑倒了肩膀处。

周思危闭着眼睛平缓了一下身体的异状,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一片白皙的胸膛。

修真之人本由天地灵气浇灌身体,很难有瑕疵。

但江容易的左侧胸膛上却露出了一点伤痕。

周思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拉开外面的衣物,将那道狰狞的伤痕整个露了出来。

伤痕横穿整个左侧,看起来是被剑所伤,皮肉都翻滚了出来,伤痕还在愈合当中,皮肉仍然是粉嫩的,在旁边光滑如玉的肌肤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这是一道致命的伤势,应是贯穿了心脏。

周思危心中一颤,不知为何,泛起了一股懊悔之意。

他伸手想要触摸一下那道伤痕,可在接触到凹凸不平的皮肉后,又急忙缩回了手。

“对、对不起!”周思危只能道歉。

“啊?”这下轮到江容易感到莫名其妙了。

周思危道了歉后,便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江容易一个人。

江容易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直到敞开的胸膛处传来一阵凉意,才反应过来整理好衣物。

怎么会这样?

他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周思危怎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江容易想了一下没有想通,干脆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他睡的爽快,可一墙之隔的周思危却是彻夜难眠。

一觉睡醒,江容易洗漱完毕出门先去找了周思危。

江容易来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隔壁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等了会儿,直接推开了门。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一看就知道没有人睡过。

周思危早就离去了。

江容易不着急,知道周思危这是害羞了,不愿意一大早上就碰面,于是慢悠悠的晃去了摘星大会的现场。

路上还遇到了田画。

田画换了一身服饰,手中依旧拿着那柄扇子,他面带微笑的上来搭话,“不如一起过去?”

江容易想起昨夜发生的事,不免有些迁怒,直接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没有理他。

田画也没有生气,跟在了江容易的身后,一起走到了大会现场。

这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江容易望了一圈,看到了周思危。

他在人群边缘处,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或许是他的面无表情,没有人敢走进他的身边。

江容易倒也不着急过去找他,反正等下还要面对面的上擂台,于是就与身边的田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田画,“还没问阁下的姓名?”

江容易,“姓你,名爹。”

田画听到这个调侃,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笑了。”

然后又问,“你姓江?”

江这个姓太敏感了,魔道十狱主也姓江,不得不让田画怀疑这个人的身份。

他问出了这句话后,就一直看着江容易,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破绽。

“哦?”江容易挑了挑眉,“我姓江,你就不能姓田了吗?”

“自然是……”田画下意识的想要回答可以,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江容易这是要占他便宜,只能硬生生的转回来,“说笑了。”

江容易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笑?”

田画什么都不想试探了,只想离他远一点。

还好现场响起了沉沉的钟声,挽救了田画的尴尬。

第二轮擂台赛开始了。

二十五个擂台上同时开始了对决。

江容易按着铭牌走上了擂台,他的对手正是周思危。

两人面对面而站。

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气宇轩昂,吸引了台下人的不少目光。

摘星楼不愧是最会赚钱的门派,在摘星大会的擂台赛期间,不仅朝外人售卖门票,还早早的开了盘,来赌谁能够拿下此次摘星大会的第一名。

江容易还过去凑了个热闹,压了不少灵石,压得自然是周思危能够取得头名。

周思危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

两人在擂台上对视了一会儿,台下的人开始起哄。

“出手啊!”

“快点打败他!”

他们自然是没有被别人影响。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

周思危,“你先说吧。”

江容易,“你押注了吗?”

周思危原以为江容易会说出什么话,等了半天,竟然说了这么一句。

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江容易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压了你第一名,出手吧。”

周思危并不愿意对江容易出手,打算直接认输,“我认……”

但是江容易比他的速度更快,“哎呀,我摔倒了。”

江容易演技浮夸的靠在了擂台的边缘,捂着胸口,明目张胆的朝着周思危眨了眨眼。

被这么一打断,周思危倒是来不及说出“我认输”这三个字。

江容易,“我认输。”

底下的观众感觉收到了欺骗,一个个都倒喝彩了起来,轰着擂台上的人下来。

江容易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直接将嘘声当作了夸奖,还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

这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擂台上的人亲口说出了认输,此次的比赛还是记录了有效。

广场光幕上的流光一闪,抹去了江容易的名字,只剩下了周二狗。

下了擂台后,周思危拦在了江容易的面前。

江容易揶揄道:“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

周思危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瞬间就红了耳朵,“我……”

江容易见他磨磨唧唧的,直接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周思危想了一个晚上,本想到了白天就和江容易说清楚——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移情别恋,只能辜负一片心意了。

可到了江容易的面前,所有想好的腹稿都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憋出一句,“我会拿下第一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