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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我不懂我不痛
我不想爱不想懂不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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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专辑销售一路飘红,允圣熙忙着在全国各地办签唱会。
允洛也忙。
房子装修的事很是费时,她几乎每天都要和装修队和设计师打交道。买材料,买家具,小到电灯泡,大到冰箱电视,事无巨细,处处都得她费心思。
每天晚上视讯聊天,摄像头两端,两个人都是一脸疲态。
他说最多的话是“我想你。”
说话的时候,在电脑前,拄着脑袋,眯着眼睛看她。
她会笑一笑,然后答:“我也是。”
简单至极,却是满满的甜蜜。
聊完以后,她就洗漱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回忆刚才和他的对话,心里平静地拨动,想,有些东西,是可以被忽略的。
血管里相同的血,分离两地的思念,两个人的收入、大得可怕的差距,还有……得不到的、身体上的欢愉。
这些,都是可以被忽略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心里就没这么闷了,也能够安稳的睡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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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北京,伴随着雨季的到来,空气里没有了以往嚣张的热度,没有了炎炎的烈日。整个城市,不时充斥着潮湿的水汽。
一个午后,允洛到西单卖场挑灯具,陪她去的是装修队里的一个小伙子。打车到西单,原本还是阳光晴好的天空,竟不期而至地降临了一场大雨,令人措手不及。
车子就停在卖场外的马路旁,两个人急忙跑进大楼,200米多一点的距离,两人还是淋成了落汤鸡。
允洛抖一抖黏在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一眼外边。这雨势,足可以用瓢泼来形容。
店铺里的灯具挑的人眼花缭乱,台灯,吸顶灯,日光灯,细管灯,氧吧灯,各式各样,一家家铺子的逛,比价钱,比质量。
装修队的小伙子脚都快都走断了,心里嘀咕,这姐姐也太抠了,就几块钱的事儿,犯得着这样楼上楼下的跑吗?住这么好的房子,还要对几块钱斤斤计较?!
允洛看得出他脸上的不满,却也不好解释。怎么说?说这些钱都是圣熙出的,他的钱,她得替他省着?和一个外人说这些,何必?终于挑好了灯具,她自己出钱,请他去一楼茶吧喝茶。
小伙子看着也纳闷,这茶,还有这点心,可不便宜,也不是几块钱的事儿了。虽然心里嘀咕,可还是大方吃喝起来。
吃到一半,允洛手机响了。
她到外边接电话。
“你在哪?”
“嗯?”
“我已经到酒店了,你在哪?”
允洛反应慢了半拍,想了想,方才后知后觉地问:“你回北京了?”
“嗯,”他似乎在发脾气,语气别扭,“你在哪?”
“我在西单挑灯具。”
“……”她顿了顿,没等到他的回答,“已经挑好了,马上就回去了。”
“你一个人?提不提的动?”
“装修队的小陈和我一起来的,不用我提。”
那头又没了声音,许久,允圣熙方道:“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不用了,我和小陈可以……”
“我不喜欢。”
“什么?”
“你们挑的,我不喜欢。”
“……”
“呆在那里别走,等我过去,我们挑过。”
“……”
“我们家的东西,我们两个人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来挑?”
“你怎么……”允洛终于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叹着气,“……怎么这么幼稚?”
“我不管,你别走,等我。”他在那头,几乎是在耍赖。
允洛拿允圣熙没办法,只能叫小陈带着灯具先回去,自己待在一楼大堂里等他。
傍晚悄然降临,磅礴的雨势渐渐变得稀稀落落,急雨转缓。很多原本在檐下避雨的人,都顶着包包或购物袋,冲了出去,冲进淅淅沥沥的雨丝里,消失不见。
允洛依旧在大门边等着,对着湿凉的空气,深深吸气。这样的天气,她最爱。没有大太阳,也没有大雨,北京温温吞吞的傍晚,最是宜人。
不久,允圣熙的车子便出现了她视野里。银灰色的跑车,疾驰而来,在大门正对的马路上打了个弯,险险停在黄线区。
他这么赶,她不禁还有些担心。看着一个身影下了车来,来人帽子遮着了半张脸,但确实是允圣熙。
他从细雨的另一头,朝她跑过来。
他为她焦急的样子,落在她眼里,撩拨她的心。
眼里,心头,都是悠远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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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洛领着允圣熙,重新回到灯具卖场。帽子早就摘了,商场里打了照面的人都认出了允圣熙,纷纷上来要签名合影,即使因为这个坏天气,商场里人少了许多,可一路走来,签名,合影,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之前去过的那家灯具店的老板,见到允圣熙,再看看允洛,笑容可掬地说:难怪我觉得你眼熟呢,原来你是允圣熙姐姐啊,我也看了那记者会的啊!”
允洛尴尬地笑。
“你们姐弟俩关系可真好啊!”
“……”
“有个大明星当弟弟,可真是……”
被fans围住的允圣熙不知何时已突出重围,来到允洛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朝门口走:“走吧,这家店的灯没我喜欢的。”
允洛被他拉地趔趔趄趄的,转眼就被拉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里。
“这里没人了。”他说。
允洛脑海里重复了他的话:这里没人了,没人了,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只能在这里……脑子又乱了,又胡思乱想了。
她也觉得奇怪,自己原来不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啊!怎么现在,却总要这样期期艾艾?连她自己都想要鄙视自己。
他俯下身来亲吻她。
她躲了躲,然后便沉溺进去了。他的嘴唇即使有点粗鲁,但也是软软热热的,她冰冷的嘴唇,渴望被温暖。
唇齿纠缠间,他的声音一丝丝入进她的嘴里:“我好想你。”
许久,他松开她,看了看她意乱情迷的眼,这才低下头,继续他的吻。
这回,唇齿,舌尖,比之前柔和了许多,却同样深入咽喉,不可抗拒。
漫长的吻结束之后,他把额头搁在她肩膀上,用闷闷的声音说:“我很开心。”
“……”
“你还在这里,没有走,没有离开。”
鬼知道他回到酒店没看到她时心揪得有多紧。
她正要开口,却被他用手指抵住嘴唇。
他不让她说话,啄一下她的嘴:“你不喜欢我是你弟弟,对不对?”
“……”
那个店主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看见她笑得那样勉强,那时的她,越是难堪,他越是开心。原本以为早已不属于他的,那名叫“喜悦”的东西,竟就在那时,在他心里,重新萌芽。
他从不敢确定,她是爱他的。
她从不曾主动吻他,每一次,她欺上来的唇,都只落在他的额头上,就像对待一个孩子。
他渴望得到她的温柔,却不是以一个孩子的身份。
他知道她的矛盾。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因为他不放手,她不得不一直坚持。
爱得多的人,注定卑微。
有时候,他也觉得放弃会比较好,也会想,如果,结局注定悲凉,但他曾经用力爱过,也不会悔恨了。
可是,心,却不受理智的控制。
偷偷地,见不得光地,却仍是要执拗地继续下去。
其实很多道理,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他都明白,可是自己身在其中,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试着说服自己,他的底线,就是不让她受伤害,如果,她受伤,无可挽回,他会放手。可他知道,事实上,他已经在伤害她,无时无刻,不在让她哭泣。
直到那时候,才明了,他对她,他要她,没有底线。
而,就在刚才,他猛然间明白过来,她,和他,竟是一样的。
她也难过。
她也沮丧。
她也是,想放,放不下。
他笑了出来……
心境霍然开朗。
他再不是孤单一人了。
终于有个人能和他一起守护他脆弱无比的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