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福的叛逆期来得特别的忽然, 从进入市一中开始,持续到高中毕业。
所有的叛逆都和一个人有关, 他叫何彦卿。
许多福按了两下喇叭, 莫力拉开车门坐进来, 他见到许多福还愣了一下:“这身是阿姨的审美吧?”
许多福:“嗯……”
莫力:“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好像‘嘭’一声,时光逆转了,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高中的时候,李月爱把女儿打扮成小淑女, 当许多福发现乖巧的外表能让做事更方便的时候,就不拒绝了。更何况年轻的女孩子有了喜欢的人, 总是愿意打扮自己。
许多福:“你知道心理年龄开始老迈的征兆是什么吗?”
莫力:“不知道。”
许多福:“不由自主的回忆从前的时光……比如你这样。”
莫力:“……”
莫力怀疑许多福心情不大好。
这次聚会的地点是一个家私人轰趴会馆, 从车库进入的话先是地下室, 地下室没有开灯,大概这会人都在一楼。这样昏暗的环境里面,许多福也能看得清,可是莫力不行,她进门的时候顺手打开了灯。
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一只手搭在大理石栏杆上。
许多福微微蹙眉。
大概是因为太熟悉了,时隔多年, 她都还能记得他脚步声,甚至还能仅仅从一双手认出它的主人。
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何彦卿。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重遇的场景,说起来同学聚会重遇的几率最大, 刚刚分手那一年,还会做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美梦。
……手的主人停住了,大概是听到了下面的声音。
如果何彦卿的性格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么知道下面有人的情况下,他会掉头回去。
果然,脚步的方向变了,声音渐渐远去。
许多福转头盯着莫力,莫力被她盯得莫名其妙,浑身都刺挠:“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
好吧!这家伙并没有通敌卖国,明显也不知道何彦卿会来。
许多福会认识莫力,后来又成为知交,源头是因为何彦卿,说起来整个高中时代,她身边的人和事,总是围绕在这个名字周围的。
在市一高,莫力与何彦卿同班、同桌,还是他最好的朋友,许多福为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许多福追了何彦卿两年,第三年并不是放弃了,而是追到手了。
地下室摆着台球桌。
许多福挑眉:“来一局?”
莫力嘿嘿直笑:“菜狗来战~”
许多福的台球是何彦卿手把手教的,不过徒弟的技术一直很菜,莫力从前虐她如虐狗,可以直接把她摁在地上各种摩擦。
两个人刚刚开局,上面的人就一一下来了。这里都是离开象牙塔多年,已经进入社会摸爬滚打的人了,即使从岁数上还是青年,但已经不像从前那么莽撞了,除了少数人之外,大多数人都知道保持适度的距离,谈话一般都比较愉快。
每一个人,每一次重遇都有细微的变化。
对于许多福来说,这一次重聚,中间间隔的时间更久,是划破了空间的八年。
许多福余光睥到何彦卿,心里居然没有起任何的波澜。
许多福:“谁开局?”
莫力也看到何彦卿了,刹时感觉自己药丸,呐呐道:“女士优先。”
许多福……许多福保持微笑,接连将自己的一组球击落袋,只剩下最后的黑色八号球,却停手了。
莫力目瞪口呆。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再次确定了许多福心情并不好。
球技大概也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许多福慢慢和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攀谈起来,下午她却没有再碰球,毕竟有欺负人的嫌疑。
大约是都知道许多福和何彦卿的关系,老同学们有意识的将两个人隔开了,直到晚宴结束,许多福有没有跟何彦卿说话。
盛情难却之下,许多福喝了一点酒,车是不能开了。
“多多”
许多福从小到大的小名里面,就找不出一个不是狗名字的——多多、阿福、多福等等。
叫她多多的人很少,两人情浓时,何彦卿就爱这样叫她。
许多福转过身。
何彦卿笑起来,他有两颗小虎牙,笑的时候特别减龄。
许多福:“回来啦?”
何彦卿回答得有点苍白:“最后还是发现故乡的月亮比较圆,落叶总是要归根的,找到机会就回来了。”
许多福:“欢迎回来。”
许多福私以为,其实他们两个人,连叙旧都不必,时至今日,真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莫力正好从门口出来,看到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不敢往前走,只想要趁两人没有发现他,赶紧缩回去。
可惜……
何彦卿:“我送你们。”
莫力:兄弟!这么久没有消息,一回来就要坑死人啦……
有些人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有些人就不行,比如说何彦卿和许多福。
莫力觉得这两个人还是不要碰面的好。
“不用了”
有人比他先一步拒绝了。
莫力看到旁边的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他大步走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冷意,先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许多福。
“你喝酒了?”
许多福:“没喝多少,味道很重?”
男人就真的凑近闻了闻。
莫力这才认出来人,因为他刚刚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剑,闪着凶光。
许多福本人就不这样觉得了,相比平时软绵绵的邵卓群,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弥漫着奇异的荷尔蒙。这感觉有点像求偶期随时准备炸毛的雄鸟……嗯,今天连穿着都和平时不同,还特意打理了头发。
邵卓群小声说:“……好香。”
热气呼在她耳边,这个位置是她的敏gan点,她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手上的包已经被邵卓群接过去了。
“现在回去吗?”
许多福点头。
“再见!”
许多福回头,这是对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彦卿说的。
何彦卿抿唇看着许多福,每当他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有再大的事情个,她都忍不住妥协。
许多福看到了,但没有回头。
莫力拍了拍何彦卿的肩膀:“那我也先走了,开车注意安全。”
何彦卿在晚宴上没有喝酒,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打定了主意不喝酒,谁劝也没用。既然没有喝酒,当然可以开车回去。
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许佰打了个哈欠从上面下来。
“姐——”
“哈,莫力哥……我都等睡着了。”
许多福眸光微闪。
莫力:“小佰也来了,你姐喝了酒,我也喝了点,正好你把车开回去。”
许佰被推搡着坐进驾驶座,扭头看旁边的莫力,一脸莫名。
莫力:“教你个乖!打扰人谈恋爱天打雷劈。”
许佰:“……”
谁和谁?!
谈恋爱?!
什么和什么呀?!
……
事实上,车上并不没有如同莫力想象的那样,天雷勾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邵卓群打开了车载音乐,许多福就靠着坐椅睡着了,难得的,她睡得很沉,大概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做了一个梦。
许多福知道这是个梦,因为梦里的事情曾经真实发生过。
梦里的场景是c市的机场,那时候机场还没有重建过,面积并不是很大,她很快就找到了候机厅。
何彦卿正在托运行李,见到她下意识的笑出来。
许多福:“你能不走吗?”
何彦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蹙眉看着她:“你来这里就是跟我说这个……你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让两个人都难受。”
这段感情里面,是许多福先输了。
这个男人是她的整个少女时代,或许在之后的相处中已经不是最初的‘爱情’,但正是因为一起走了太久的时间,所有好像成了一个整体,剜去一半,自然要疼。
许多福:“我就是觉得应该来挽留,免得以后想想会有遗憾。”
何彦卿看着她。
许多福笑起来:“其实我是来说分手的,你知道我的,我做事情向来是有始有终……再见,何彦卿。”
再见,何彦卿。
……
许多福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星空,最后那点酒意也被中医馆夜里湿润的空气给驱散了。
“许医生”
许多福看到了一双亮亮的眼睛——一双眼睛亮不亮,在于眼睛的主人看到了什么东西,如果是珍宝,眼睛就会发光。
邵卓群:“你知道我今晚为了什么会来……”
许多福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蹦起来青筋,眯眼打了个哈欠:“我不知道。”
邵卓群:(○o○)
这个节奏不对呀!
邵卓群愣了半响,才说:“你晚上偷偷进我房间……”
许多福:“……”
邵卓群的声音越来越小,因此听起来有点可怜。
“……你是不是不想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福:都没正式告白,还想我点头,呵呵呵!
群妹:……先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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