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索眼睛半睁着, 莫易程不在的日子里面自己悄悄学会的坚强,早已经不复存在。
他看不真亮莫易程的脸, 心里面就愈发地害怕起来, 紧紧地攥住莫易程的衣袖不肯松手。
“ 嘟嘟……”莫易程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愿索这个样子, 心里面破了个窟窿般的难受。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会养他,会保护她,会永远在他的身边, 可现在却都变成了难以兑现的承诺。
“嘟嘟,别怕。”莫易程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 突然感受到怀里面人的一阵抽搐。
“停车!”莫易程叫停了司机。
打开车门,把人抱下了车,愿索扶在莫易程的手臂上吐得稀里哗啦,喉咙里面发出的声音已经近乎于咆哮了。
莫易程看到愿索这个样子,仅存的一点要惩罚他喝酒的心思也彻底消失了,心疼地叫司机送来水帮着漱口,脱下外套把人包住生怕着凉。
愿索吐光了胃里面的东西,身上却更加难受了,嚷嚷着头痛要睡觉, 然后整个人就要往地上瘫。
“我来帮您吧。”司机主动帮忙扶人。
莫易程道:“不用了,你去开车吧, 先回家,这里风太大了。”
“哦,好。”司机小跑着去打开车门。
莫易程则是把人圈在怀里面,柔声哄着, “我们回家,回到家里面睡……”
“不……不回家,我醉了,醉了易程要生气的,我怕……怕易程生气。”即便是醉了也还记得莫易程之前的话。
莫易程胸口一窒,想到自己之前因为生气晒了小东西大半夜,他一定是吓坏了,“不会的……”
“你撒谎,就会!就会!”
“好好,就会。”第一次见小东西耍赖,当真是有些招架不住。看来指望着自己走进车里是不可能了,莫易程索性打横把人抱起来。
回到家,莫易程把人放在床上,端详了一会。
“唔……”愿索还是有些难受,忍不住蜷缩起来。
莫易程叹了口气,手上麻利地帮忙脱掉衣服,扛着进了浴室,调好水温,叫愿索跑了一会暖水澡,掐着时间把人捞出来,擦干,塞进被子里面。
愿索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窝在软软的被子里面,睡了过去。
莫易程额头上挂着汗,返回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披了浴袍,便拿起手机,拨给了陈昇。
陈昇也是刚刚才把长弓接回家,看到莫易程的电话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易程,长弓说了,划拳的事……”
“不是问这个。”
“啊……那是?”
“我想和长弓讲话。”
电话那边窸窸窣窣了一会,长弓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莫……莫哥,你找我?”
莫易程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愿索,道:“长弓,我想知道,精灵在满级以后是一定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么?”
长弓没有料到莫易程是问这件事情,愣了一下,道:“是的。”
“就没有任何方法留下么?”
“……却有留下的先例。”
“要怎么做?”莫易程握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
长弓犹豫了一下:“愿索的等级还不高吧,应该不用太担心……”
莫易程再问:“要怎么做?”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爬上心头,长弓不由的白了脸,“精灵需要永远留在游戏里面,成为游戏的npc,作为一个虚拟的生命在游戏里面结束一生。”
这样……太残忍了。
莫易程颓然地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挂断了电话,单手撑住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问愿索有没有办法留下,而是问长弓这个问题,就是害怕解决的方法是要精灵付出极大的代价。
或许……
莫易程幽深的双目在黑夜中愈发地锐利。
虽然不能够阻止满级后离开或者是变成npc,但或许是可以采用拖延升级速度的方法。
——
愿索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习惯地伸出手去床的另一侧摸去,是空的,莫易程不知道去了哪里。
宿醉让他整个人都是发虚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稍稍一动就是一身的虚汗。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小腹一阵阵的发胀,实在是忍不了了,只能逼迫着自己起身。
脚一沾地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往前走三步又往后退两步,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
莫易程端了一杯柠檬汁回来,正撞见了这一幕。愿索像个上了发条的小玩具一样,在地上转磨磨,两只手还比比划划的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莫易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大步走过去。
愿索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温暖,撞进了莫易程的怀里面,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昨晚喝酒的时候,胆子可是很肥,这会是怎么了?”其是莫易程早就不打算追究醉酒的事情了,可看到愿索这个样子就忍不住逗弄。
“唔……”愿索眼前还在发黑,莫易程的声音也忽远忽近的。
“怎么惩罚你?”
“不是说不生气的么!”愿索小声嘟囔。
莫易程乐了,真没想到,愿索醉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记得自己的话。
“好,那就不生气,但是不生气不代表不惩罚啊。”
愿索心里虽然不服,可是有我从辩驳,因为自己也觉得莫易程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能不能等我……等我……去下卫生间再惩罚啊。”愿索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在不解决的话,就不一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了。
莫易程这次直接笑出了声,把柠檬水放到床头柜上,一手扶住愿索的腰,“走吧。”
“不……不好吧。”两个人虽然已经是最为亲密的关系,但是……这种事情……
莫易程假意沉下了声音,“不扶着你,怕是一个上午都走不进去,到时候这地毯能不能要就不一定了。”
愿索:“……”
十分钟后。
整个过程愿索都不愿去回想,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两只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莫易程神色坦然。
这一场宿醉,愿索一直到当天的晚上才算是彻底的恢复过来。
天地不再旋转,身上有了力气,两只肿的核桃一样的眼睛也恢复了原状。
然后就被莫易程好好的“惩罚”了一顿。
转天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比宿醉以后舒坦。
头痛、四肢痛、腰痛、屁股也痛……
愿索趴在被子里面欲哭无泪,咬着牙在心里面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醉酒了。
——
陈纠在年前的时候通过姜牧羽的推荐,参加了一档歌手比赛节目。
最初的时候包括导演组都只是看了姜牧羽的面子,才让他拿了参赛的资格。可是随着比赛几期下来,他的实力得以展现,无论是唱作能力还是个人魅力都愈发地得到肯定。
几首原创歌曲也是在各大榜单上面一路飘红,当然只其中不乏莫易严在宣传舆论上面的造势。
陈纠自然是不知道莫易严从中出力,对于自己的蹿红固然欣喜更多的是内心忐忑和惶恐。
这么多年,他已经默默无闻习惯了,甚至是已经任命了,如今镁光灯突然照过来,自然是会手足无措。
而且,现在困扰他的还不仅仅是比赛上的压力,还有秦天闵和莫易严之间的争斗。
秦天闵自从上次宴会上的那次交集以后,就派手下的人来找过他几次,先是提条件开价码,失败了以后干脆就亲身上阵。
正好那个时候了莫易严晕倒后性情大变。
莫易严几乎快要把陈纠当成了私有财产,恨不得每秒钟都守着,秦天闵自然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两个人一开始互相看不顺眼放狠话,到现在的在商业上也开始有所争斗。
陈纠的心自然是倒向莫易严这边的,可是秦天闵这个人偏偏就是越得不到越要去争抢的性格,陈纠拒绝了几次以后,他反倒更加热络了起来,现在已经俨然一副痴心人的样子了。
“想什么呢?”姜牧羽到了咖啡厅,见陈纠正在发呆。
“啊……我……没想什么。”陈纠回过神,叫姜牧羽坐,“喝点什么?”
姜牧羽要了杯咖啡,道:“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明星了,怎么在这么大庭广众的地方约人见面?”
陈纠一愣,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是“明星”。
“没关系的,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还是小心点好,前两天我可是听说了你一点小道消息。”姜牧羽放压低了声音。
“是么?什……什么消息。”陈纠有些心虚。
姜牧羽问:“莫易严出入你的住所……不是假的吧?”
陈纠脸色一白。
姜牧羽心里面其实早有了答案,圈里面的事情总是纸包不住火,四处都是透风的墙,莫易严处处维护陈纠,出人出力,没有签约就这么无条件力捧自然是有猫腻的。
“陈纠,你的私生活我本不应该多做干预的,但是莫易严这个人,”姜牧羽顿了顿,“你是跟在莫易程身边的,这么多年莫家的大少爷是什么样子你应该比我清楚。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陈纠的眼睛明显灰暗下去,“我知道。”
姜牧羽同陈纠接触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真心的把他当做朋友,“我只是想你知道,对莫易严这种人,最好不要放了真心,在他那里或许并不值钱。”
“……恩。”陈纠的咖啡是热得,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手指却冰的吓人。
“对了,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里面陈纠没有说,但是明显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陈纠打起精神,“是这样的,节目组说下一场比赛需要选手各找一个帮唱嘉宾,所以……”
姜牧羽明白了陈纠的意思。陈纠在圈内熟识的人并不多,而且自己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陈纠,你能在这个时候想到我我特别的荣幸,可是在我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不会再往台前发展了。”
陈纠被拒绝了,愣了一下,可还是笑着要说什么。
姜牧羽又笑着道:“但是我有一个很好的人选推荐,这要这个人出来帮唱,你一定是战无不胜。”
“……谁?”
“莫易程啊!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同意的。”
“可是,易程他是一个演员,我都没有见过他唱歌。”陈纠这些天来,已经被莫易严逼着把“莫哥”这个称呼彻底改掉了。
姜牧羽道:“那是他不愿意唱,早些年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他的水平我可是见识过的,虽然达不到专业的水平,但是开了嗓也是可以甩现在的一些小歌手几条街的。”
陈纠震惊。
“所以,信我的吧,选他准没错。而且我看你在这个比赛上面的人气排名暂居第二位吧?”
“啊,是第二名。”
“第一的叫什么来着?”
“徐静南。”
“啊,对,是她,小丫头唱得不错,就是爱耍心机。她请了谁?”
愿索道:“还不知道。”
“没事,甭管她请的谁,莫易程一出场保准秒杀!”姜牧羽信心十足。
陈纠这边却有些迟疑,一方面是怕莫易程的档期排不开,另一方面这样一来多多少少就会牵扯到莫易严。
莫易程答应的要比想象中的干脆,甚至都没有提前去查一下行程安排。
陈纠连连道谢,顺口就又叫出了“莫哥”。
莫易程笑,“哥这个字我是不敢再担了,大哥听了怕不高兴。”
陈纠:“……”
作者有话要说:
_(:3∠)_ 那个这真的是甜文,虐不过三秒嘛,看我真挚的眼神!
提示一下,秦天闵就是老早之前在酒会上调戏过啾啾的那个人。
姜牧羽就是姜阁,换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