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陈僵住了, 他真想说他不是故意刺伤克里亚的。
他们这般僵持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要为克里亚的伤口包扎。
于是, 只见克里亚的伤口流下许多鲜血来,而白陈则只是呆在原地, 愣愣地看着克里亚。
只见克里亚只是开始给自己包扎伤口,包扎完后,他便欲离开此地,不想再跟白陈多说什么,他觉得他遇到白陈,绝对是他特别倒霉的事。
可白陈岂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走?好不容易才见到了自家老攻,自然得甜甜蜜蜜的腻歪一番了!
白陈毫不犹豫地抱住克里亚的胳膊, 不让克里亚走, “你就这样走了,没有什么想说的?”
克里亚深深地看了眼白陈,“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想说的?”
白陈咳了咳嗓子,他觉得他有必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你可知道, 在刺猬的世界里,一旦他用自己身上的刺,扎到了谁,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夫君。”
“你想说我是你夫君?”克里亚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冷意,“你这想说你扎到了我,所以我们会结为夫妻?”
“这有什么不好的?”白陈笑得特别灿烂,“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克里亚只是冷淡地放开了白陈的手, “你还是收起你那心思,我认识两个刺猬,他们都不像你所说的那样,他们就算刺到了别人,如果是敌人,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如果是好友,那么,他们就会说一声对不起。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我可从来不曾听过什么刺到了别人,就要别人负责。”
“那是你孤陋寡闻。”白陈这时才想起克里亚其实认识两个刺猬,但既然戏都唱到这儿了,没有理由不继续唱下去吧?于是,白陈就笑眯眯地抱住克里亚,死都不放手。
“夫君,我肚子饿了,赶紧让我吃饱饭,我好想好想跟你在一起。”
“放手。”
克里亚微微蹙眉,他没遇到过像白陈这般难缠的人。
况且,克里亚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若是往日遇到这样的人,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将这人给灭了,可今日他却怎么都下不了手。
克里亚记得自己真的是撞鬼了。
还不知道自家老攻在想什么的白陈,只是笑得特别地甜蜜。
见到白陈在牢狱中过得如此悲惨,克里亚就忍不住把他从牢里无罪释放出来,但克里亚不想被白陈给缠住,就直接挥大手一挥,“你没有入部落的入场费,我给你一家店铺,你自己经营,你在七天内把钱赚到还给我,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外面。”
“好!”白陈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反正现在老攻都见到了,后面的日子还不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一想到这些,白陈就特别地高兴,他嘴边噙着一抹笑意。
见白陈笑得这般欢快,克里亚微微皱眉,当他看到白陈笑得如此开心,而周围的人们都看到白陈这模样时,他有一种想要将白陈给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别人看的冲动,就好似白陈是他的至宝般,他不容得旁人多看两眼。
他此刻都有一种将其他人的双眼给挖了的冲动。
但他知道如果他这般做,势必会让白陈害怕,所以他只是用手拍了拍白陈的肩膀,“别笑得那么高兴,在你尚未还债之前,不准对他人笑,我要你努力地还债,如果让我发现了你朝别人笑了,我就即刻将你赶出这部落。”
白陈瞬间笑止了,他看着克里亚,不高兴地说,“为什么我连笑的权力都没有?”
“你现在是债奴。”克里亚冷淡地说,“我查过你了,你是欠了别人一身的债,才逃到我这部落来的,如果你被逮了回去,不用想,也知道你会死得很惨,我现在只是让你还入场费的债,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好吧……”白陈只好答应了。
当克里亚走后,他看了下自己欠多少钱时,他差点没有把眼睛给洗两洗。
“这么多钱?这是骗人的吧!我明明记得守着这部落的兽人说只有那么点钱的,怎么可能会要那么多?肯定是克里亚故意整我!”白陈一想到这些,就气愤地捶了下桌子,“该死的,说好的一生一世爱我呢?骗子!”
而在不远处,克里亚顿下脚步,回头一看,见到白陈这般生气地想着他,不知为何,克里亚的心却莫名地暖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故意说白陈欠他那么多钱,他想,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写后,白陈就会一直都念着他,想着他了吧?
克里亚刚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变得太奇怪了,他的面容微微冷了下来,他看向前方,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想这些事情。
白陈可不知道克里亚这边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转身进了店铺里。
白陈撩了下自己的发丝,便用一根藤蔓给束起来,他上楼打扫了下。
这店铺是木头做的,还有楼上。
楼上是供人睡觉用的,一旁还有制作东西的工作台。
楼下是店铺,有许多可以放商品的商品柜台。
白陈坐在收钱的地方,他看着周围人来人往,他知道如果他没有进一些好东西,这些人肯定是不会买的。
不过进一些好东西,要怎么进呢?
白陈撑着下巴。
现在是兽人的时代,他们平日里是以狩猎为主的生存,所以,他们最需要的不是其他,而是武器。
白陈想到这儿,就一拍手,他知道想要进武器是不可能的,那么就自己做武器。
白陈毫不犹豫地去用家里的斧头,砍了两棵树下来,岂料白陈砍了半天,只见一棵树都还没有倒。
“……”白陈沉默了,他盯着这棵树。
“宿主,你怎么那么弱?连一棵树都砍不倒?”
“我现在是只脆弱的刺猬,刺猬最厉害的就是将自己给卷起来,浑身都是刺,你见过一只刺猬砍树吗?”白陈无语地说,“我现在连力气都没有,我砍了半天都砍不下来,这不能怪我。”
在旁人看来,就是白陈拿着斧头,一脸难过地看着这棵树。
克里亚路过这儿,正和身旁的兽人们共商大事,计划下次打算到哪儿去打猎。
如今入冬了,必须得趁动物还没有完全跑掉前,多去打猎才行。
现在正是初冬,他们的地区又正好偏海一点,他们比白陈所在的部落情况好很多。
但再过一阵子,过了初冬,进入了更加寒冷的时候,那么,他们就将无法出去打猎。
大动物将不会出来行走,而许多植物也不会生长。
他们如果不想死,就必须得趁这时候赶紧多存点粮食。
克里亚本来正跟兽人们讨论待会儿去那儿打猎,又该如何去打猎,一见到白陈这般魂不守舍地站在那儿,克里亚就停了下来,他挥了下手,“你们先走吧,我已经有计划了。”
“好。”这些兽人们瞬间就走了。
他们一走,克里亚就缓缓地走到白陈的身旁。
这时候的白陈,还在跟心中的系统扯皮,他已经累了,他要坐在一旁的地上歇息一会儿。
地上挺脏的,但白陈也顾不了这些了,他已经砍得浑身都是汗了,其实他很想问,为什么他没有穿成高大威猛的兽人,哪怕不高大威猛,也别这么白斩鸡啊。
白陈此刻穿成了刺猬,他变成了人的模样,妥妥就是白斩鸡的身材再加一张娃娃脸的脸蛋。
白陈揉了下脸,他真有一种死一死再重新投胎的冲动。
“宿主,小心投胎成猪。”
“……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
白陈打消了投胎的念头,他捶了下自己的肩膀,正想爬起来再砍树时,突然被人碰了下肩膀。
白陈瞬间被吓到了,他刚刚竟然被近身了?他怎么没有察觉到?
白陈侧头望去,只见是克里亚正定定地凝望着自己。
“哦,你来了。”白陈不怎么有精神,他看着克里亚,“没事就别打扰我,我还要砍树。”
岂料耳畔却响起让白陈手一抖的话,“这是部落的长寿大树,你私自砍此树,罚款一千贝。”
“你说我砍的是部落里的长寿树?”白陈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随便挑的是棵树那么大有来头。
“是,你现在一共欠下我三千七百贝,如果你不在七天内还清,我会直接轰你走。”克里亚说这话时,眼中似乎是闪过一丝笑意。
可白陈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只是觉得很愤怒,他毫不犹豫地捶了下克里亚,“你走开,你就是故意整我的,你让我还那么多?短时间内,我怎么可能赚得到那么多钱?”
白陈不是傻的,他四处打听了下,原来三斤肉,只需要一贝。
在部落里,肉可是很昂贵的。光是想想这个换肉的比例,就知道这贝多么难赚了!
而且,一贝之下,其实还有一破贝。
人们经常用破贝作交易。
一贝等于一百破贝。
他要还三千七百贝,就等于要还一百倍的三千七百破贝!
念及,白陈心中燃烧起火,他看着克里亚,“你就是故意坑我的,对不对?”
克里亚竟然还应了,“对。”
白陈瞬间攥紧拳头,“我想打你。”
克里亚只是握住了白陈的那拳头,“你的拳头太弱。”
白陈默默地握住那斧头,高高举起斧头,幽幽地盯着克里亚,“那我握着斧头呢?”
克里亚只是异常平淡地拍了下白陈的手腕,“碰!”斧头落在地上,然后,就一把把白陈给抱在怀里,揉了下脑袋。
当白陈被揉了了五六回后,他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人给……揉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样揉我脑袋,是什么意思?!”以前被老攻揉脑袋,白陈觉得相当地舒服因为是被顺毛,但他此刻只觉得心里头有一团火,他觉得克里亚绝对不是在顺毛,而是在揉他脑袋,踩他的脸。
系统:……戴着有色眼睛看人真的很可怕。
反正此刻的白陈横看竖看克里亚都感觉到特别地不爽,“你走开,我会想办法还钱的,我不想跟你聊了。”
白陈此刻只想要收拾包裹走人。
还钱?呵,白陈自然是骗人的。
至于几日后世界就会毁灭?那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他不要再待在这儿了。
被克里亚这般揉脑袋,是很伤心的。
见白陈被自己给惹得炸毛了,克里亚当机立断地哄了起来,“我陪你去砍树,我刚刚不过是想告诉你,不准砍树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让你走。”
“那钱还罚吗?”
“罚。”
“……”白陈沉默了,他幽幽地盯着克里亚,他想要将克里亚的血给喝了。
上辈子他不肯喝自家老攻的血,吃自家老攻的肉,是因为他家老攻对他很好,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家老攻竟然是那么地讨人厌,真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白陈心里头的小人正这般阴暗地想着,面上丝毫不显。
克里亚见到这样的白陈,明明白陈此刻看起来很乖巧,有着一张无害的娃娃脸,但克里亚就是觉得白陈此刻心里头一定在想着关于自己不好的事情。
可克里亚竟然不生气,他只是轻柔地拍了下白陈的脑袋,“好了,我陪你去砍树,我们到外面去。”
“你不用去打猎吗?”
“不用,我和他们明天才出发,今天只是讨论下如何去,今天天气那么寒,是很难出去的。”
克里亚倒是没有撒谎,他所说的是真的。这种天气不易出行。
“哦,那你陪我去砍树吧。”白陈便带着克里亚一同到了部落外。
这儿的树都是可以随意砍的。
克里亚跟白陈讲了下关于部落里的一些规则,这时白陈才知道,原来部落里的树是真不能砍的。
在部落里凡事都要讲规矩,如果有些人做了一些事犯了法,那么他就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严重点的会被捉到牢里面去。
白陈表示自己明白了,他靠着树干,他看着克里亚去砍树。
“你想砍那棵?”
克里亚看着白陈,问白陈。
白陈看了下四周,这儿有四棵看起来不错的树,其中有一棵更老一点,看起来更结实,但缺点就是水分不多,而另一棵水分更多一点儿,但是却更老一点儿,而其余剩下的几棵也与这两棵差不多,但是一个就是底下似乎有蛇,一个是长了果子的树。
“长了果子的树,还是不砍为妙,指不定日后我就要摘这果子来吃呢?”白陈便放弃了这棵树。
“原来你考虑得如此之细?”克里亚看着白陈,“我还以为你……”
“以为什么?”见克里亚突然不说了,白陈便尖起耳朵,想要听克里亚的嘴里会说出什么话来。
他猜得到克里亚肯定是不怎么喜欢自己,定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我以为你并不懂这些,没有料到你竟然懂。”克里亚微微皱眉,“看来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克里亚没有料到白陈会不砍这棵树,毕竟在白陈的眼中,这棵树此刻都没有结果子,他应当是不会想到这一层。
部落中有很多兽人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砍树时完全不在乎这棵树是不是果树,就直接砍下去。
一想到部落里的那帮兽人们,克里亚就觉得有点头疼。
最近更是出了个内鬼,之前与他讨论的几位兽人中,恐怕有两三个就是其他部落来的内鬼。
内鬼不铲,难成大事。
克里亚有点厌烦这人世间了,总是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争来争去,最终就算争到了又能如何?最后人都已经死光了,资源也已经几乎耗尽了。
见克里亚突然沉默寡言,白陈戳了戳克里亚的肩膀“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出声?”
“没事。”一听到白陈那把嗓子,不知为何,克里亚就感觉到心莫名地暖起来,原本有点厌烦的情绪也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他定定地凝望着白陈,“你想好砍那棵树了吗?”
“想好了。”白陈点了下头,他指着那棵老的树,“我想好了,这年轻的树,还是让它活久一点,我们就砍这老一点的吧。”
可刚说完白陈他却突然说,“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砍那棵树吧,砍那棵住着蛇的树。”
“你想砍那棵?”
“嗯!砍它的话,我们就可以顺势将蛇也给杀来吃,我是不是很聪明?”
白陈笑得特别灿烂。
“对,你很聪明。”克里亚只是顺着白陈的话往下说,他也忍不住微勾唇,笑了起来。
一见克里亚笑了起来,白陈瞬间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过原来克里亚笑起来会那么地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