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陆文觉得这个世界特别的奇妙, 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意想不到的惊喜。
来自陌生人的一份小礼物让他对这个城市的好感又加深了。
他看着小女孩的笑脸, 跟她摆摆手,用英文道了句谢。
小女孩冲他笑得脸都红了, 不停地对他飞吻。
因为这么个小插曲, 迟陆文心情更好了,从观景台上下来, 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散去过。
玩儿了这么一圈之后,迟陆文跟窦展继续往那家琴行走,一路上风铃在他手里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像是在唱歌。
从大教堂出来之后没多远就是窦展朋友的琴行了,两人很快就到了,窦展推门进去, 琴行老板正坐在那里弹钢琴。
琴行老板是本地人,不过以前在中国生活过两年,他老婆是窦展的表妹, 这么说来, 他们一家人跟冰岛倒是都挺有缘分的。
他们进去后,老板回头一看来人是窦展,立刻满脸惊喜。
二人拥抱了一下,老板看见站在他旁边的迟陆文之后更是惊讶。
“这是……”
窦展揽着迟陆文的肩膀把人带过来,介绍说:“这是我朋友,我猜你应该认识。”
“当然认识!”琴行老板伸出双手激动地跟迟陆文握手, “大明星, 大明星!”
迟陆文腼腆地笑笑, 听着对方这蹩脚的中文觉得蛮可爱:“没有没有,您客气了。”
“你这儿最好的吉他是哪把?”窦展在架子前来回溜达,他不懂乐器,看这些吉他觉得都差不多。
“你要买吉他?”老板有些不解,然后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弹吉他?”
“不是我弹。”窦展指了指迟陆文,“送给他。”
迟陆文这会儿正蹲在门口逗弄笼子里的仓鼠,没注意到那两人在说什么。
老板看了看迟陆文,又看了看窦展,突然凑上来搂住窦展的脖子,小声说:“怎么回事?余卓然知道吗?”
窦展有一丝的尴尬,他突然发现或许非常有必要把他离婚的消息通知给那些知道他结婚的人。
“我跟余卓然已经离婚了,有一阵子了。”窦展拍了拍他胳膊说,“快去,把你最好的那个拿来。”
老板听他这么一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那你现在跟迟……”
“没有,我们就是朋友。”窦展觉得自己大概解释不清了,“别问了,快点儿,我们着急回去呢!”
回家有非常重要的事儿在等着窦展——让迟陆文给他弹琴唱歌。
老板的好奇心已经爆棚,奈何当事人什么都不说,他只能不情不愿地去给这个“抠门儿”的家伙找琴。
窦展过去跟迟陆文一起看仓鼠,看着那个小东西在里面这儿看看,那儿玩玩儿,倒真是可爱。
“它跟你有点儿像。”
“啊?”迟陆文嫌弃地抬头看窦展,“我像只耗子?”
窦展大笑,揉了一下迟陆文的头发,没继续说话。
老板拿来了自己一直都舍不得卖的琴,对窦展说:“你追人家就自己追嘛,还拉兄弟下水。”
“你这么多琴留着也是留着,不如让给有才华的人。”窦展笑着接过来转身递给了迟陆文:“陆文,来试试看这把琴怎么样。”
“来啦!”迟陆文站起来,然而蹲久了,腿麻了,倒吸着凉气一瘸一拐地过来,嘴上还“哎呦哎呦”地哼唧着。
“怎么了这是?”窦展拉过椅子让他坐下。
“麻了。”迟陆文摇头故作深沉,“大概是老了吧。”
“你在我面前说老?”窦展被他气笑了,把吉他塞到他怀里,又顺手揉了两下他的腿。
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过于自然,完全是情之所至,窦展没觉得怎样,迟陆文却已经红了脸。
毕竟,跟心上人相处的每一秒钟都值得人脸红心跳。
他拨弄了一下琴弦,惊喜道:“这把琴老板在出售?”
“他卖不卖都得卖,你要是喜欢,咱们就强买。”
迟陆文喜欢啊,是真的喜欢,这把琴可不是普通的吉他,是几年前一个乐队解散时出的联名限定,他当时想买都没买到,拿得到这把琴的都是神人了。
他笑着抱住吉他,小小声的说:“嘿嘿,喜欢。”
这句“喜欢”说得黏糊糊湿哒哒,听得窦展心都软了。
“成,这就是咱们的了。”窦展回身拉着老板去了里面。
等窦展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琴包,笑着对迟陆文说:“走吧,回家。”
“啊?还没付钱。”
“付完了。”窦展帮他把吉他装好说,“送你的礼物。”
“不行不行不行。”迟陆文连说了三个“不行”,这琴太贵了,他不能让窦展花钱。
“走吧,”窦展故作生气地说,“你是不想收我的礼物还是觉得这礼物太轻了?”
“不是啊!”迟陆文没看出窦展是在开玩笑,站在那有些焦虑地说,“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窦展背着琴,转过来正对着迟陆文,两人对视了两秒钟,窦展说:“这跟你给我的相比,简直轻得不值一提。”
“我,我给你什么了?”两个人的语气都变得暧昧又轻柔,迟陆文心里的小鹿睡醒了。
“非常多,但这是我的秘密,暂时不想告诉你。”窦展给了他一个笑,先一步推开门走了出去。
迟陆文怔怔地看着窦展背吉他的背影,心里关于爱情的小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觉得如果不能跟窦展在一起,他大概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把这棵树连根拔起。
“哇,真是羡慕你。”老板从后面出来,又坐回了钢琴前,“你是要去找他呢?还是留下来跟我弹钢琴?”
迟陆文被老板的问话惊醒,拿着自己的小风铃道了别就跑出了门。
他小跑着追上窦展,走在对方身边,看着别的方向,偷偷地笑着。
迟陆文从来没想过原来出来旅行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以前哪怕有休息时间,他也不愿意出门,没事儿的话可以宅到天荒地老。
到目前为止,所有去过的国家、城市几乎都是他因为工作不得不去的地方,让他主动出去走走?不可能的。
但这次,他为了多跟窦展相处,克服了自己的“宅癌”,踏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因为这么一步,改变了他对“外面的世界”的恐惧。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因为一直在身侧的是窦展,如果换成王凯文,迟陆文觉得自己大概会疯,并且加深对旅行的误解。
买吉他回来之后的下午,迟陆文盘着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给窦展唱歌,唱了自己刚刚完成的那首,又唱了窦展最喜欢的《客栈小调》。
“窦老师,你也唱一首呗,我给你伴奏。”
一说到唱歌,窦展有些尴尬,他在这个领域实在没法自由呼吸,这些年,拒绝了很多次邀歌,没办法,谁还没有点儿业务盲区呢?
“有件事其实我应该跟你道歉。”
迟陆文正在随意拨弄着琴弦,听到窦展这么一说,他停下来,疑惑地看向对方。
“你还记得那次录节目,你给我唱歌,后来我也唱了一首。”
那天迟陆文怎么可能不记得,520,他唱了为窦展写的歌。
“我唱的那首歌在当年向余卓然求婚的时候也唱过。”
窦展的声音很轻,可是迟陆文听得很清晰。
这句话在空中绕来绕去,拧成了一股绳子,一下就勒住了他的脖颈。
“对不起。”
“没有,没什么对不起的。”迟陆文有些失落,却依旧强颜欢笑,他低头,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拨弄琴弦。
“但我其实也是有原因的。”窦展叹了口气,靠在后面的沙发上说,“我对唱歌没有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研究,平时连听歌都不多,那首是我唯一能完整唱下来的,所以在节目中,不自觉就想到了它。”
“什么?”迟陆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只会唱这一首歌啊?”
窦展尴尬得恨不得钻进毛毯底下,他点点头,苦笑了一下。
“噗!”迟陆文捂住了嘴,但没用,很快他就爆发出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好的,哈哈哈原谅你了啦!”
看着迟陆文笑得在地毯上打滚,窦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他伸手使劲儿揉了一下迟陆文的肚子说:“差不多行了啊,这么好笑吗?笑够了没?”
迟陆文笑得脸通红,他点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对不起,我笑得太夸张了。”
在迟陆文心里,窦展是无所不能的,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知道了窦展不会做陶泥,也不会唱歌,他非常期待未来更多的相处,肯定还能找到更多“一般人都可以但窦展就是不行”的事情。
“你说你没有研究,但你会弹钢琴啊。”迟陆文还记得那部电影,在里面窦展钢琴弹得很不错,两人在节目中第一次见面,窦展也是在弹钢琴,帅得人鼻血横流。
“那你是不知道当初为了拍好那部电影我下了多少功夫。”
窦展站起来,准备去弄点儿喝的:“以后我拍电影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就像你的一首歌,唱出来四分钟,可在写歌的过程中花费了多少心血?这些是别人不知道的。”
他打开冰箱,看了看,问迟陆文:“喂,这位小帅哥,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喝点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