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陆文经常在吃饭的时候思考自己当艺人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自从干了这行,他就没吃过一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
动不动就被王凯文盯着减肥,为了上镜好看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发专辑前基本上就是个食草动物,他以前跟他爸抱怨这事儿,他爸心疼归心疼,但还是说:“路可是你自己选的,你爸我倒是不想让你吃苦,可当初你自己死活往那个圈子钻,现在后悔了?晚了!”
倒也不是后悔,迟陆文就是觉得饿。
所以,他想好了,以后在录《sweet house》的时候但凡有吃的,他就把握机会,吃个够。
“想什么呢?”kevin递给迟陆文一瓶水,“刚才导演说了,下午一点准时开始。”
“现在几点了?”迟陆文接过水,喝了一口,继续不开心,他想喝咖啡。
“十一点。”kevin问他,“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我刚才看你从窦展那儿出来的啊,你俩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饥渴吗?”迟陆文嚼了一片生菜叶,心说:我倒是想,但没那个胆子。
“你都快把饥渴写脸上了,我可告诉你,控制住自己,爱情……”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迟陆文喝了口水。
“呸!我是说,爱情这东西,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你懂不懂啊?”
迟陆文摇头,他还真不懂。
在他心里,爱情根本就不是场较量,不是较量,哪有什么输赢呢?
“你们成年人活得太复杂。”迟陆文说,“看看我们未成年人多单纯,爱就是爱,爱了就全心全意的付出。”
kevin嫌弃地看看他:“嗯,好,未成年人,你赶紧吃,吃完去换衣服化妆,磨蹭一会儿就到点儿了!”
迟陆文丧着脸嚼菜叶,继续怀疑人生。
按照节目组的流程,这期录制的部分应该刚好是窦展这部电影杀青,然后迟陆文突然出现献花。
但问题出现了,昨天他们来的时候的确特意在山下的小镇子上买了束花,不过当时那花就已经没多新鲜了,又经历了这么一个晚上,到了要用的时候,花儿已经快蔫儿了。
迟陆文换好衣服拾掇好自己,围着那束花看了半天:“臊眉耷眼的,我等会儿真要捧着这个去?”
“哪有用臊眉耷眼形容花的?你有文化没有?”kevin说,“这应该叫花容失色。”
“这玫瑰花瓣儿的边上都黑了啊!跟你的心一样。”
“嘿,你可真行,我对你有多好那可是天地可鉴,你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说我心黑了!”kevin抬手就戳迟陆文的痒痒肉,俩大男人闹了起来。
“那个,迟先生,”buck突然出现,蹑手蹑脚地凑上来说,“展哥那边快结束了,导演让我来叫你过去。”
迟陆文正跟kevin瞎闹腾,听见有人叫他,吓了一跳。
等他一定神儿,看见个金发蓝眼睛的小帅哥,立马笑了:“哎呦,您打哪儿来?”
kevin用手肘撞了一下迟陆文,然后跟buck说:“行,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
迟陆文冲着buck笑笑,凑到kevin耳边:“我怎么看他有点儿眼熟?”
“你差不多就行了,这是窦展的助理。”kevin拿起刚刚被迟陆文嫌弃了半天的花塞到对方怀里,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开工!”
迟陆文抱着花走在前面,kevin和buck跟在后头。
kevin压低声音问buck:“怎么是你过来叫我们?他们节目组的人呢?”
buck一笑:“我自愿的,你记得等会儿给我要个签名啊!”
“签名不是问题,但是有个事儿我昨晚忘了跟你说。”kevin拉了拉buck的手腕,示意对方放慢速度,俩人跟迟陆文拉开了一点距离,“你们家团队怎么回事儿?上这节目不就是炒cp来了?说我们家孩子倒贴炒作,还能不能行?”
“啊?”buck一脸茫然,“谁说什么?”
“别跟我装傻啊,我接到你们公司电话了,说不炒cp,下了节目划清界限。”
buck这回是真的懵了,他莫名其妙地说:“我哥没有公司啊!他工作室他说了算,现在连经纪人都没有,什么事儿都是经他自己手,不炒cp?没人给你打过电话啊!”
这回kevin也一头雾水了:“那怎么回事?电话我真接到了。”
他掏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发给了buck:“我觉得这事儿不对,有人要搞窦展,你得空了跟他说一声。”
buck点点头,揉揉鼻子,嘀咕道:“谁啊?这么烦人!”
迟陆文找到窦展拍戏的地方,还是打戏,他看着那人“上蹿下跳”,自己的心也跟着“上蹿下跳”。
他特喜欢看窦展的戏,无论是什么片子都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甚至能背出来窦展的台词。
曾经有一回,窦展演的一个角色死了,他愣是郁闷了好几天,没用kevin盯着,直接就放弃吃肉改嚼菜叶了。
这回这部戏,窦展演一个杀手,一身黑的装束,昂藏七尺,相貌堂堂,帅得迟陆文眼睛都舍不得眨。
最后这一幕在树林里,窦展与一个高手过招,吊着威亚,白刃相见,步步惊心。
迟陆文看得呆了,眼看着对手一剑刺向窦展,他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惊呼出声。
好在,窦展反手挥剑将敌人打倒,否则迟陆文大概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一场打斗之后,窦展饰演的角色将对手刺死,而身为杀手的他也已经是遍体鳞伤。
黑衣杀手逆着风,拔出剑,转身走向了远方。
“cut!”导演一声令下,窦展顺利杀青。
还未从角色中走出来的窦展站在原地深呼了口气,工作人员过去为他解开威亚,其他工作人员一一送上拥抱和掌声。
迟陆文突然觉得有人在戳他,他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sweet house》的工作人员。
“快去快去!”
他刚刚看戏看得入了迷,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正事儿。
拍摄已经开始,迟陆文抖擞精神,越过人群走向了窦展。
其他人见迟陆文过来,自然地为他让开了路,这让迟陆文有些不好意思,他用这一大束快要枯萎了的花挡住了脸,站到窦展面前后,害羞地说:“窦老师,杀青愉快!”
窦展看着他笑了,问:“你是花妖吗?”
“啊?”迟陆文冒头,不解地看他,“什么?”
“我就看着一束花从那边移动到我面前,还以为是这束花成精了自己过来的呢!”
“哈哈哈哈哈什么啊!是我啦!”迟陆文知道窦展在逗他玩,把花递过去说,“可惜了,花都不新鲜了。”
窦展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大束玫瑰,取了一朵别在迟陆文耳朵上说:“花都是要开败的,但献花人的心意不会败。”
站在摄像机后面的buck突然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kevin小声儿问他:“在干嘛?”
buck说:“记笔记,展哥情话大全,值得好好学习。”
迟陆文从来没在剧组工作生活过,觉得一切都新奇。
窦展穿着戏服抱着玫瑰带他去见一起工作的同事们,给大家介绍的时候说:“这是我内人。”
迟陆文害羞得在一边狂笑不止,等到没人的时候对窦展说:“不行了窦老师,你还是别那么介绍我了。”
“怎么?不喜欢?”
迟陆文疯狂摇头,摇到头晕:“不是,喜欢是喜欢,但你这样,我很容易膨胀的!”
“膨胀好啊,”窦展又逗他说,“膨胀了可以把你当成风筝放,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
以前,在迟陆文心里窦展一直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形象,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不是“老干部”胜似“老干部”,但最近相处起来,他发现这人其实特别喜欢开玩笑,也特别会说酸溜溜的肉麻话,让他挺意外的。
不过对此迟陆文也抱有一丝怀疑,毕竟两人前一晚的经历让他觉得窦展其实是个有秘密的人,现在他还时不时就想起昨晚这人对自己的一声吼,是真的挺吓人的。
从小到大没人凶过迟陆文,蜜罐子里头泡大的孩子,他觉得昨天晚上的窦展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这辈子他算是忘不了这人了。
“窦老师,你拍戏的时候真厉害啊,我还以为都是替身上的。”迟陆文“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丝毫不生硬,丝毫不尴尬,丝毫没有破绽。
窦展是个见招拆招的主儿,以前面对那么多媒体记者的提问都从来没慌过,现在更别说是面对一个迟陆文了。
“最开始拍戏的时候这种武打动作我都是找替身的。”窦展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但是后来总觉得不能一直那样下去,观众花了钱是去看我演戏,可我一遇到困难镜头就推给替身去做,那还要我干什么?那是对观众的欺骗。”
“可是有的动作真的挺危险的吧?”迟陆文想起窦展刚才的那一套动作,好几次差点儿撞到树干上,估计真撞一下正经得挺疼的。
“有危险也有收获啊。”窦展看向他,“比如现在,我拍了武打镜头,得到了你的关心,也算值得了。”
镜头里,迟陆文抿嘴笑了,镜头外,kevin拍了拍buck说:“快点儿快点儿,把这条也记上!”
这期节目的录制分为几个场景,第一个场景在片场,窦展给迟陆文介绍了一下拍电影都是怎么回事儿,然后就是晚上的庆功。
原本应该窦展跟剧组一起参加庆功宴,但因为《sweet house》节目组的关系,庆功宴窦展就不出席了,集体的庆功变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换回私服的窦展带着迟陆文到山下的镇子上闲逛,二人沿着街边走,感慨戏拍完了天气也变好了。
“什么味儿?”突然,路边飘来一阵香气。
迟陆文敏锐的嗅觉被惊醒,他往斜前方看去,然后突然抓住窦展的衣角,语气犹如革命烈士一般说:“窦老师,请问,你喜欢吃,烧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