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9
这边记者的提问，全直播上了平台，尹怀捧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拍着莫文阗的肩膀说：“真的假的，万一捡到一把喷子（霰弹/枪），那这一把岂不是很开心？诶，文阗啊，你不看看么，你未来几个月的合作对象就在这里面，提前了解一下啊。”
尹怀是圈内资深经纪人，从莫文阗出道起就一直带他，两人年纪相仿，可谓千里马和伯乐，互相成就。
只是谁是千里马谁是伯乐，两人争辩好些年，谁也不想当匹马。
用尹怀的话说：“做人不好吗？”
莫文阗：“……”
这人比较有偶像包袱，所以他不说话。
莫文阗深知尹怀是一个趣味很恶劣的人，他说有意思的事情，在莫文阗这里，基本要打个鲜红的问号。
易导的新片已经和他的工作室基本谈妥，他担任男主角，男配是流量小生周扬隽，女主由公开试镜选出。
莫文阗虽然在业界是出了名的性格好，敬业，但其实他很挑剔合作对象的。
虽然他从不说，尹怀知道，在莫文阗心里，还是在意对手戏最多的女主角水平如何。
在拍摄广告的休息空档，他姑且瞥了一眼。
只一眼，莫文阗一把抢过尹怀的手机，然后转头给萧f明打电话。
萧f明倒是没有挂。
她接了起来。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刚刚的摄像和记者，还在附近转悠，由于角度原因，她还出现在屏幕的一个小角落里。
――莫文阗看得清清楚楚。
“文阗哥。”某人声音很乖巧。
“嗯，在哪儿？”莫文阗的声音也分不出喜怒。
萧f明一介濒临雪藏的过气女明星，除了在家待着，似乎去哪里都不合适。
按照这个逻辑，萧f明本来气都不带喘地要说：“我在家”。
但危机关头，她脑子动的飞快。
文阗哥总不会打个电话就问她在哪这么简单，而且没记错的话，这里有直播的吧……
“我报名参加了易导的试镜。”萧f明大义凛然选择了坦白从宽。
并且，她拿出了小孩子同家长谈判之三十六项技巧，从动机到理由，全清清楚楚，自己交代了个遍。
莫文阗听完，沉默。
诚然萧f明的话，从逻辑上来说，无可辩驳。
但那可是萧f明。
……他这话的意思，不是指这三年让人焦头烂额非常陌生的“萧f明”，而是少年时期便熟识的，需要和她斗智斗勇的萧f明。
这人看上去乖巧听话，一副优等生的模样，但其实本性反骨。
莫文阗半分不扬声音，“萧f明。”
萧f明后颈一凉。
你长兄叫你全名的时候，一般表明你不会有好结果。
“在。”
“还敢出现在直播上，你胆子不小啊，我都一眼认出你了，你真以为你经纪人不会认出你来？”
萧f明不禁翻个白眼。
……你认出我来才奇了怪了好伐。
莫文阗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
可音调没变，还很严肃。
“理由，你脑子那么灵活，能找出一万个来。但越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越是不信。我猜猜……你恐怕是觉得来搅一趟浑水很有趣，任务难度越高，你越有兴趣挑战，不是吗？”
萧f明：“……”
即使这时萧f明给出肯定回复，莫文阗也不在意。
“那么这样吧。”
手机后的大魔王如是说：“要么你拿下角色，happy ending，没有人会计较什么；要么……你没拿到，那你的皮，就绷紧一点了。”
萧f明：“…………”
你如老父亲一般的长兄给你打电话，是真的没什么好事发生。
“deal”
“……deal.”
萧f明挂了电话，压力山大。
准备拿捡到的第一把枪吃鸡的才艺表演，也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萧f明忽然陷入沉思。
若要说普通的琴棋书画，她也不是不会，可她因为学艺不精，无法在这些艺术方面做到顶端，最多是个爱好者的水平，萧f明觉得这种水平的才艺表演，只会泯然众人，无法在如此庞大基数上的参赛者中脱颖而出。
要表演，就一定要引人注意，而且是褒义上的引人注意。
……好难。
正是因为第一关的课题如此普通，想做到无与伦比，就更加困难。
小艾此时终于找到了萧f明。
“谢天谢地！”小艾一把抓住这位祖宗的胳膊，发誓今天再也不会放开她，“我刚刚看到文院教学楼那边周扬隽被人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也被人发现了……吓死我了，明明姐，你可别乱跑了，不然扬哥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
萧f明淡定微笑，“本来别人不知道我是谁的，你这么大声，跟广播似的，还把我的名字和某人联系到一起，你信不信旁边有人听到了，等下热搜就是‘萧xx不要脸，倒贴小周蹭流量’？”
小艾一脸惊恐，赶紧捂嘴，不知道是生怕萧f明一语成谶，还是生怕她的皮要被活扒下来。
萧f明又笑了。
这次笑容里带了几丝真意。
她拍了拍小艾的肩膀，轻松地说：“看你这么好忽悠，我就放心了。”
小艾：“……？？？”
欺负老实人好玩吗？！
小艾刚才一直在到处找人，这会终于找到了吧，正主还不是什么消停的主。小艾只觉得她的小心脏承受不了，她拽着萧f明胳膊说：“总之，您就在这儿好好等着号吧，今天您再不见踪影，我就去找把枪自裁！”
说到这里，萧f明眼睛一亮。
小艾：“……”
她内心七上八下。
不、不这个是吧？这魔头还真得要她表演个自裁？
萧f明朝她勾勾手，说：“诶，你帮我弄点东西过来。”
十分钟后，开车前往目的地的当事人小艾，只觉得脸疼，脸真的很疼。
说好的，“今天我艾琪就算是死，也不会松开手，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绝不会！”呢？
小艾摸了摸脸，后知后觉。
这明明姐，落个水之后，套路挺多呀。
又过了两个小时，此时参赛号码终于轮到了萧f明。
萧f明却不太想进去。
因为艾琪还没有回来。
没有艾琪，就没有道具，没有道具，那她表演个球。
当然，这种情况是标准的过号不候。
工作人员叫到萧f明的时候，她朝他们微笑了一下，镇定地跟着他们走。
一位工作人员说：“你在门口等一下，前一位出来后，你就可以进去了。”
萧f明点头，她看了看小艾最后一条信息，说已经进学校了，她心想着应该刚好来得及。
哪里知道，前一秒她如意算盘打的砰砰响，后一秒上一位试镜着哭着出来了。
那个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妆却岿然不动，很是牛逼。
萧f明不禁问：“怎么了？”
妹子一抽一抽的，“易导说……说……我脸整太过，太僵，笑都是僵的，赶紧去滤镜十八层，当网红去吧！”
萧f明仔细瞅了她一眼，“网红也很好啊，可赚了。”
妹子：“可我已经是网红了啊！人家想要出名！”
萧f明：“……”
可以，是在下输了。
萧f明递纸巾过去，妹子接过，小声地好心提醒到：“你小心一点，你看你长得这么像十元，也整了的吧？唉，易导有名的毒舌加要求高，刚刚把我臭骂一顿，等下说不定会迁怒……你自求多福吧。”
闻言，萧f明走到门口，顺着大开的门看过去。
只见一名波浪卷中长发，手肘撑在桌上，交叠的十指遮住大半张脸的彪形大汉，一脸怒气冲冲，坐在正中间的位置。
萧f明只听闻过易导的名字，没太注意他长什么样。
第一是她其实关心娱乐圈新闻不多；第二是易导有些不修边幅，正儿八经的照片特别少，经常帽子一戴，大半张脸消失了，再来个络腮胡，另外半张脸也消失了。
那络腮胡倒是标志。
萧f明心想，中间那位估计就是易导，易宸了。
她走进去。
微笑。
一溜长桌上坐了四五个人，最旁边的位置空出来了。
艾琪还在路上，萧f明心里着急，面上不动声色，先不急不缓地自我介绍。
刚把姓名说完，中间那个络腮胡大汉摆了摆手，只一个动作，示意快点开始。
被打断了，萧f明语调仍不急。
她拖着音，说：“我今天表演的是――打靶。当然不是真/枪，是借来的模型/枪，不过还原度还不错，等下欢迎品鉴。”
刚说完，沉默。
既没有枪，也没有靶。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萧f明听到脚步声，淡定朝门口比了个欢迎的举动，说：“有请道具。”
小艾拽着大包小包，一路奔进来，还来不及大喘气，就慌忙着和萧f明一起把道具张罗好。
时机掌握得刚刚好。
萧f明拿到仿真/枪，也不含糊，组装装弹上膛一气呵成，紧接着抬手举枪，毫不犹豫“砰砰砰”几枪！
紧接着，弹夹落地，换弹夹，又是砰砰砰几声，弹夹再落，她将空弹夹和空枪双手奉上。
这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一排评委目瞪口呆。
就连摄像都忘记给萧f明特写镜头了。
忽然，络腮胡旁边，穿白衬衣的纤瘦男人忽然说：“把打靶纸拿来看看。”
有助理拿过去了。
白衬衣男人仔仔细细数了一下，他问：“我只数到11个弹孔，可你刚刚开了二十枪，还有九枪是脱靶了吗？”
萧f明说：“你可以检查墙壁。”
即使只是bb弹，也能在墙壁上留下弹孔。
可除了靶纸后面有防护的海绵以外，其余墙壁上确实没有弹孔，不存在脱靶一说。
也就是说……
白衬衫笑了,“第一个弹夹，你每一发子弹都击中了同一点；第二个弹夹，子弹绕着这个点，画了一个圆，对吗？”
萧f明点头，“是这样。”
“厉害！印象深刻。”白衬衫走过来，朝萧f明握手，“你好，萧小姐，我是易宸，以前看过你的作品，实不相瞒，我完全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出色的表现。”
以前的作品……
萧f明：“……”
这就被认出来了，导演这眼睛也太毒了吧。
紧接着萧f明一愣。
易宸？
……那个毒舌不修边幅易宸易导演？
是眼前这位白衬衫纤细文质彬彬美青年？
说好的络腮胡大汉呢？！
萧f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