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儒礼拍拍手上灰尘, 道:“你是讹诈!”
横肉莽汉立即怒目道:“血口喷人,兄弟们,上!”作势要打。
突然从街角冲出一队官兵,带路的是高升茶楼的小二。原来赵儒礼确定要管这件事的时候便已将身份表明, 命小二拿着他的手书去叫最近的官兵来 ,防的便是这群刁民动手。
看见官兵,那群人便有些懵了。
赵儒礼长身而立,有条不紊的道:“这堆碎瓷器是清代的官窑不错, 但从碎片来看,绝非一个瓷瓶,而是三个瓷瓶的碎片。”
横肉莽汉立刻改口:“我记错了,确实是三个瓷瓶。”
赵儒礼看着他, 眼神冷凝:“三个?这次不会又记错了罢?”
横肉莽汉:“错不了, 确实是三个。”
赵儒礼命官兵将碎片捧给围观的百姓看, 一面道:“大家仔细瞧瞧,从质地、颜色、釉质来看, 很明显这些碎瓷是两个器具上的。既不是一个也不是三个, 而且将碎瓷分类捡出, 根本无非拼出完整的两个瓷瓶,这说明什么?”
静滞片刻, 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提盒里本来便是破碎的瓷器,他们专门讹人的!”
众人恍然大悟, 都纷纷唾骂指责横肉一行人。
可巧从茶楼里出来几个年轻人, 指着他们道:“就是这群人, 专挑了这个功夫讹诈前来赶考的举子们,前儿我一个同乡还被他讹了五十两银子,住店的银钱都没有了,那还是他乡亲父老给凑的,如今只能靠故友接济。”
唾骂声更甚,且有几个被骗的儒生前来四车。
横肉莽汉一时羞恼,夺过提盒,冲出人群便要跑,赵儒礼立即命官兵追上拿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要将其一行人压赴衙门审问,方才那同乡被讹的读书人道:“近日不少同年被他们害得苦不堪言,大人可一定要严惩!”
赵儒礼道:“一定一定!”
周航、黛玉上前道谢,赵儒礼温和又带些谦逊的道:“二位公子言重,惩治恶徒乃是本官职责所在,本官不能使治下昌平,倒险些累得二位吃亏,本官有愧。”
又客套几句,赵儒礼便押着横肉莽汉一群人走了,黛玉周航也没耽搁,去了东宫。正赶上午饭时分,小泉子打点好一桌丰盛饭食,便将伺候之人全数打发下去,又正式给黛玉见了礼。
小泉子凑到黛玉身边笑道:“姑娘吃什么果子,奴才先叫人备着。”
黛玉看了看他,道:“你看着准备吧,别太甜就好。”
小泉子遵命而去,周航将黛玉喜欢的菜夹了些给她。黛玉抬头看他一眼,笑笑,低头吃饭。刚吃完饭,小泉子捧了一个攒盒进来,里面摆了六样精致清淡的果子,黛玉摆摆手道:“刚吃了饭,这会子没胃口,先放着,一会子再吃。”
于是便和周航去了荷花池,如今是春末,池子里荷花虽未开,然碧绿的叶子已长出来,几乎铺满荷塘,倒也煞是好看。荷塘上的回廊也很好,中心是青石砌成的石亭,朴实悠扬。
周航侧头看着黛玉,低声问:“如何?”
黛玉道:“都很好,跟图纸上的一模一样,正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呢,难为那些工匠如此仔细。”
周航趁机邀功:“我可日日盯着,一砖一瓦都要照着你的图纸来。”
黛玉抿着嘴,上前一步,挨着周航坐在石凳上,低声道:“多谢你如此费心。”
周航侧过身子,胳膊撑在石桌上,笑吟吟的道:“咱们成婚实在六月,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荷花,紧赶着让他们种上,到时候你一嫁过来想看多少都是有的。还可以摘莲蓬,做荷叶莲子粥,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对了,我带你到正殿瞧瞧去罢,你以后也要住在那里的。”
黛玉回府的时候已是傍晚,周航送她到大门外,还要再送,黛玉让他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便见慧儿一脸焦急的对她挤眉弄眼。
“怎么了?”黛玉问。
“老爷在屋子里!”慧儿凑在黛玉耳边道,“知道您私自出去的事。”
黛玉“噢”了一声,便掀帘子进去,慧儿等人自然不敢跟随。不用问林如海也知道黛玉是跟谁出去,去哪里,他也不想过问,只要黛玉平安归来便好 。
“爹爹,这茶凉了,女儿给您泡碗新的罢。”黛玉摸了摸茶碗说。
说着便往茶壶里续了水,在风炉上扇滚,重新泡了。林如海接过茶碗,放在桌子上,道:“再有三个多月便是你出阁的日子,最近来访贺喜者众多,玉儿,你还是摸再和太子殿下出去了,外面人多嘴杂,不定撞见什么人。”
黛玉道:“爹爹放心,女儿这三个月都不出去了。”
黛玉说到做到,果然三个月都未曾出门。
六月十六这日,黛玉十里红妆风光无限的出嫁了。街头巷尾盈满了人,人人都说,几十年了,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婚礼。李昭派出两位亲王随同周航迎亲,仪仗在太子大婚仪仗的基础上又加八样,仅比皇帝大婚少两样。并下旨增加太子妃仪仗十六样,仅次于皇后,超越贵妃。也就是说黛玉将成为大秦建国以来地位最尊崇的太子妃,理论上已超越贵妃。
宫里有多少女人嫉恨不说,只大皇子、二皇子的两位王妃便心酸的不行。
这些黛玉都不知道,她含泪拜别了林如海,坐在大红花轿里的时候,情绪还没缓过来。想起离开时父亲含泪的眼眸,看着熟悉的庭院越来越远,觉得心口压抑的喘不过气。有一瞬间,她想不顾一切的冲到父亲怀里,告诉他,自己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相依为命的家人。可她不能,那么多观礼之人,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森严的礼仪规矩,哪怕只是多踏了一步路,可能便有人在背后议论上几个月。
坐了这尊崇的位置,就像庙里的菩萨一样,须得保持庄严的宝相,不能如女儿般胡为。人人都盼着这个位置,她却不怎么稀罕,若非为嫁给周航,她也不愿做这太子妃。
掀开盖头,看到黛玉微红的眼圈,周航的眉心皱了皱,眼睛里流露出疼惜的神色,“玉儿……”上前握了黛玉的手,六月的天,她的指尖却是冰凉的,这更让他心疼。
“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行合卺礼!”执礼嬷嬷喊道。
女官捧上交杯盏,二人喝了。
然后执礼嬷嬷又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下。二人并坐在喜床上,周航握了黛玉的手,扭过头,含笑看着她,眸子温润如水。黛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垂下了头,周航问她:“累不累?”
黛玉指指头上凤冠,道:“太重了,压的我脖子都僵了,头都没法转。”
周航道:“我为你取下来。”
凤冠沉重且繁琐,周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摘下,黛玉笑道:“头上可算是轻便了。”说着往床上一躺,翻了个身,周航俯身过去,道:“脖子疼不疼?我给你揉揉。”
黛玉点点头,周航便将其揽在怀里,屈指在她脖颈处一下一下有技巧的捏着。
二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柔柔的温情。
突然,黛玉说:“我想我爹爹了,今天走的时候很是舍不得,爹爹眼圈都红了,我很想跑回去,你知道么,航哥哥……”说到最后已有哭腔。
周航摸着黛玉的脸说:“傻丫头,还叫我作航哥哥呢,你我已是夫妻。”
黛玉说:“我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周航将黛玉的鬓发拢了拢,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凑在她耳边悄声道:“没关系,你想叫我什么都行。岳父大人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派人去照顾了。你想岳父,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今儿是我们的良辰吉日,别想其他的,好么?”
“嗯。”黛玉点了点头。
一时有婢女送了个紫檀木的匣子来。
重重帐幔缓缓落下,龙凤红烛高照,整个寝殿掩映在一片橙红旖旎的烛光之下,曼妙不似人间。黛玉的目光落在那雕有龙凤呈祥图案的精美紫檀木匣子上,“那是什么?”她伸手要去拿。
“不要看。”周航想要去拦,已经晚了,黛玉将匣子放在腿上,掀开了盖子。
一看之下,黛玉将匣子一推,不由得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周航将匣子合上,去拉黛玉,黛玉却用帕子盖了脸不理他。周航侧躺在床上一手抚着她的肩,拍了拍,道:“说了不让你看,你自己非看,这会子倒不好意思了。其实也没什么,成亲了的女人早晚都要知道的。我就是想着你还小,那些事不必过早知道,便嘱咐了你的教养嬷嬷们,先不必教你‘夫妻之道’,便是怕你面皮薄,知道了那些不肯与我自在相处,不想……”
说到这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而是道:“你现在看见也没什么,都是要经历的,早一日晚一日而已。何况,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了,别盖着脸了,我方才已掀过一次盖头,难道你还想我再掀一次?”
说着便去要去揭黛玉的帕子,刚伸手过去,黛玉突然坐了起来。
“不别扭了?”周航笑着环了周航的腰,在她微红的脸颊上也亲了亲,黛玉的脸颊更红,身上也发起热来,心跳的频率也加快。
“你为何不让嬷嬷教我?难道是不打算跟我行夫妻之事么?”咬了咬嘴唇,黛玉看向周航,蹙着眉尖儿,尤带娇羞的问。
“当然不是!”唯恐黛玉误会,周航忙解释道:“你才十五岁,过早行夫妻之事于你身子不利,我想等到你十六岁。这个东西现在不适合你看,我先收起来。”于是便不由分说收了紫檀木匣子,命小泉子放到库房去。
黛玉再见那个匣子,是七个多月后自己十六岁生日当天的晚上。
黛玉已有预感,这个夜晚跟前面的二百多个夜晚怕是不一样的。七个多月来,她与周航同床共枕,午夜梦醒,总有一个硬烫之物顶着,虽无人教导,但她已非从前的一张白纸,也见过紫檀木匣子里的欢喜佛,多少也悟出些什么。
沐浴后,黛玉只着了一身薄薄寝衣,隐隐约约透出里面艳丽的亵衣。周航也已沐浴过,只着寝衣。黛玉掀开帷幔,便感到周航一双眼睛黏在她身上,眼神炙热且带有侵略性,似乎要透过纱衣看到里面去。不知为何,她有些怕,下意识的要退出去。
可周航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抓住了她,很用力,抓的她手腕都疼了。
他拉她到床上,抱她在膝上,给她看那个紫檀木匣子里的东西。她才知道原来那不仅仅是一男一女裸*身合抱的欢喜佛,内中还有巧妙机关。机关一开,合抱之男女便一抽一送,动作清晰。共六对十二个欢喜佛,便是十二种不同的姿势。除了这个,还有许多图画,书册。黛玉匆匆看了几眼便不肯再看,羞的满脸通红。
可周航不放过她,定要逼着她挨个看完。
“我不让别人教你,就是想亲自教你。”周航咬着她的耳朵说。
感受到身下的硬物、耳边的热气,黛玉的双腿忍不住轻颤起来,浑身酸酸无力,她不记得周航的手几时伸了进来,不记得身上的纱衣几时被褪去。很多年后回忆起这一天,她仍觉得如梦似幻,又疼又让人永生眷念难忘。
黛玉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她似乎变成了一缕青烟,与另一缕青烟痴痴缠缠,随风飘摇,直飘到九天上去了。那种感觉很美妙,心是软的,身子也是软的。
睁开眼,耳边想起一道温柔的似乎能掐出水的声音:“醒了?”
黛玉“嗯”了一声,想坐起来,奈何后背刚离开床铺,腰却猛的一酸,差点摔下去。幸而周航眼明手快,忙伸手揽住黛玉,小心得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昨晚累着你了,怪我不知节制。”他说,“要不让御医来瞧瞧?”
“不要!”黛玉慌忙道。因为这个原因叫御医,以后她还见不见人。想着便瞪了周航一眼,周航被她这含羞带恼的一瞪,不由得又有些心荡神摇,却也只好忍住。
“那就进空间,到灵泉里泡泡。”他说。
于是二人进了空间。周航想为黛玉褪去衣裳,奈何黛玉面皮薄执意不肯,又恐外头丫鬟们进来,只好自己先出空间应对。
黛玉再出来的时候,精神已经好很多。
周航已挑了一件簇新的白绸竹叶立领中衣、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道:“玉儿,我为你换上。”
黛玉不肯:“叫慧儿和雪雁来。”她共带了十二个陪嫁丫鬟,慧儿、雪雁已经成为正六品女官,其余十个小丫头虽未成为女官,也都是一二等的丫头,待遇不低。
周航从背后环住黛玉的腰,在她耳边暧昧的道:“我服侍你便好,叫她们做什么?况且……他们都是未出阁的云英丫头,看见你这满身的痕迹,终究不好。昨儿你晕了过去,还是我抱你沐浴更衣,你周身上上下下我哪一点没看过,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黛玉用手肘一顶他,羞恼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周航捂着肚子“哎呦”一声,黛玉忙回过头,担忧的问:“打重了么,我没用力啊……”
周航突然哈哈大笑,抱起黛玉放在床上,要脱她的衣裳,黛玉不肯,拉扯间二人双双摔倒在床。黛玉死命攥着衣襟,周航扯不开,便去挠她的痒处。黛玉最怕这个,呵呵笑着打滚,还拉扯着周航,二人滚做一团。黛玉虽死命维护,终究还是被周航按着换了衣裳。
慧儿、雪雁捧着洗漱用具,听着里面的动静俱是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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