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苏玄秋说的这次皇权与贵族之争凤瞳能插手的部分确实很少,不过她也开始留心沈、薛两族的联姻,所谓联姻必须出人才行。沈、薛两族都是大族不错,但是这时候要联姻,那必然是嫡系中嫡系,而薛、沈两家嫡系中实在是找不出人来了。
当然沈悦是合适人选,虽然年龄,性格各方面沈悦都不合适,但贵族联姻从来都是讲身份,尤其这个时候薛家人不会计较沈悦的性格多恶劣的。
在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事在京中算是慢慢传扬开来,但是也说是两家联姻,人选却不曾有人说话。凤瞳估摸着这只是沈家放出风声来,薛家应该不会同意,必竟薛牧嫁的是凤棠,以薛晴的脾气性格,会觉得有这层姻亲在,真到薛家头上时也只会削权,应该不会开杀戒。而跟着沈家那就是跳到一艘将沉的船上,弄不好脑袋搬家,这笔帐薛晴会算。
“沈小公子?”韩墨愣了一下,看向凤瞳有些惊讶的问:“王爷是问沈小公子?”
凤瞳不当回事的笑着道:“因为好长时间没见过沈小公子了,再加上京城之中关于薛、沈两家要联姻的消息这么多,就想问问沈小公子的现状。”
韩墨脸色却闪过一丝古怪,看看旁边无人,才小声道:“他离京了……”
“啊!?”凤瞳怔了一下,离京了?就是说他跑了,这还是真是……不愧是沈悦能做出来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凤瞳连忙问。
“两天前。”韩墨小声又说着。
“噢!”凤瞳有些了解,看来沈家想用沈悦去联姻是真的,不过沈悦到底是沈悦也是凶猛无比啊,直接跑路了。以沈悦的武功,再加上他的师门,估计沈家就是想找他也不容易。再者就是找到了,他咬死牙就是不嫁,谁又能拿这位沈小公子怎么样。
凤瞳不自觉得笑了,看向韩墨道:“他走之前向你道别了?”不然韩墨不会知道连日期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韩墨点点头,只是这次沈悦没有再提起要带他一起走的事。不过沈悦这次走时说的也明白,他要避开的不止是一场政治婚姻而己,更多是他想调整一下心情,也许一两两年,也许十年八载,他再回来的时候一定是一个不一样的沈悦。
看好友走前的气势,韩墨有点不知道该伤心而是该赞叹好。沈悦走的路也许很苦,但是他却能一直随心所欲,世上男儿能做到这一点的能有几个。
“沈小公子果然不同常人。”苏玄秋在旁边也有几分赞叹的道:“说他是大晋第一奇男子还真是当之不愧。”
凤瞳却不自觉的看向苏玄秋,要是沈悦是第一大奇男子的话,那苏玄秋绝对是怪物了。沈悦只是不容于世俗而己,苏玄秋却是完全背离了世俗。
凤瞳轻叹口气,却问:“沈小公子说过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韩墨稍稍怔了一下,看凤瞳的神情有些异样,然后摇摇头,沈悦的原话是归期不定。其实韩墨也觉得沈悦走了也许更好。
凤瞳又是一声轻叹,苏玄秋只是在旁边微笑,看向韩墨正色道:“韩官人一直在府里的日子也不短了,不过马上就要过年,府里事务还要韩官人多操劳。”
“是。”韩墨连忙应着。
“对了,那些孤儿们己经找到农户安置了吗?”苏玄秋又问。
“己经安置好了。”韩墨回着,一直以来苏玄秋的善举中有帮孤儿安家这项,这也是韩墨最为高兴处理的一项,不管苏玄秋原意如何,但他做的确实是好事。停一下又道:“虽然我未出府亲自查看,但听身边侍儿回禀,己经全部安置妥当。”
“嗯。”苏玄秋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这些孩子们就是安置好了也千万不要忽视,己经冬天了,除了那些孤儿需要特别照看之外,还有一般贫穷人家的孩子也要多照看。就要过年了,对于贫困的佃农们一定要多体恤,即使你现在不能出府,也一定要派小侍们去看看,没米粮过年的就送些过去。”
“是。”韩墨再次应着。
苏玄秋又道:“佃农中识字的,当然要是中过秀才类的就更好,要是家里穷的揭不开窝的就更是好上加好。把这些人挑出来,每月你从自己的月例里面分出一部分当成他们的工钱,让她们教那些佃农的孩子们识字念书。记住,这是你自己的私人举动,与容王府无关。”
韩墨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凤瞳却己经笑了,只是看着苏玄秋,有些意外苏玄秋竟然帮她谋划。苏玄秋的这种做法,己经有些要办学堂的意思了,只是现在大晋还没有推出办学堂的观念,一个王爷是不能公然这么做的。但是韩墨只是一个小郎君而己,由他出面做这些,就算有心人要挑起什么事来,也是可大可小的处理。
当然要是没出事,不论是善举也好,还是这种类似于学堂的理念得到的好评却都可以算到她容王爷身上。必竟小郎君是妻主的私有财产,而王君有些时候则可以单独分离出来。要是苏玄秋自己出面,别人会说容王君如何如何,但要是韩墨出面,那别人议论起来,那就是容王爷如何如何。
“多谢王君。”凤瞳笑着向苏玄秋说着,也没避讳韩墨,又道:“王君觉得,我该把办官学的事情承接下来?”
乐钦辰提出办官学的思想,折子正元皇帝早就看过,虽然一直以来没有表态。但是只看她把乐钦辰点为状元也就能知其意了,开办官学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最难的部分是在开头。
正元皇帝身体己经不行了,可以说是能拖一天是一拖,在这种状况下她以强硬的姿态提出要办官学,可以说承担了贵女们最大也是最强的怒火,为新帝登基之后继续开展这项工作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开始。
而打击贵族,加强皇权这个过程中,皇族势力的强加是必然的过程。像办官学这种差事,必然要有一个皇室宗亲来带着头做,一是身份高贵命令能得到推广,二是在这个过程可以加强自身的实力。
这样一个差事看起来也是美差不错,但是后遗症也不少,在推动的过程中会得罪很多贵女。而且当贵女对此反弹过大的时候,这个承办人也许还会被皇帝牺牲掉。当然要是牺牲不掉,那以后前程也是不可限量。
苏玄秋让韩墨做这样的事,也可以说是向上位者的一种表态。在自己佃农中开展类似于学堂教学的活动,正元皇帝得知之后,到办官学差事,首先就会考虑凤瞳。
苏玄秋笑道:“不敢去赌就永远不会赢,权利交替之时的豪赌,虽然输时会很惨,但一旦赢了,利润也是翻倍的。难道王爷没有这种想法吗?”
凤瞳只是笑,她要是没有这种想法,那时候她就不会想到向正元皇帝推荐乐钦辰了。想谋权,只是论资排辈的等待是什么都等不来的,因为你在等别人也在等,总有人在你前头。想一下冲到人前,必须要有奇兵。
苏玄秋再次看向韩墨吩咐道:“以后府里府外,佃农封户的事情都要韩官人多精心打理了。你是王爷信任的人,这些事情韩官人都不能再假手与他人,就连府里进了新佣人也要韩官人一一看过才能录用。”
“是。”韩墨应着,只是也有些心惊,因为一直以来处理这些事情的都是苹果,桔子,樱桃,番茄,现在让他亲自动手,那就表示要开始排挤这四人了。难道王爷与皇上和安国睿亲王的政治观点有冲突了吗?
苏玄秋停了一下又道:“处理佃农事务的时候,钱财不要紧,府里实在没钱了,我那里还有。宁可被别人说是夫人之仁,但是务必要把王爷的仁爱之名传播出去。”
“是。”
凤瞳不由的再次侧头看向苏玄秋,苏玄秋是真的在为她打算。
苏玄秋最后笑着道:“韩官人是明白人,以后王爷还要多多依赖你,很多事情,我想不用王爷张口你也会尽心尽力。”
“王爷与我有大恩,我早说过有生之年必定倾力相报。”韩墨直接跪下神情非常严肃的说着。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是把他当心腹看,他也知道一旦他真的成了绝对心腹,他这一生估计都难离开容王府。呆在这里,继续的是一种类似于管家之类的工作。只是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一个男子失贞之后还能有一个立足之地己经是非常难得了,为恩人效忠更是理所应当。
凤瞳却不由的叹口气,她希望韩墨能好,只是现在的状况她又离不开韩墨。韩墨说过要向她尽忠,那时凤瞳没说话。韩墨一直跟着她是不会有好日子的,只是她又不想韩墨离开。而今天苏玄秋终于把坏人当了,把话说透了,让韩墨下死心给她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