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瞳回府不久,容亲王府里传出小郎君韩氏病重的休息。本来一个王爷的小郎君就是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几年韩墨料理府里事务,还有一场合他也是出现过的,最重要是现在凤瞳权重,所以这也成了一件大事。
容亲王对于这位小郎君感情甚深,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诊治,只是没想到一个月后韩官人还是不台身亡。容亲王甚为伤心,向朝廷请了七天丧假。天佑皇帝也是准了,只是容亲王却没有大办丧事,必竟还有王君在,大办不妥。
凤瞳送韩墨走那天,韩墨一直在院门里跪着,最后还是凤瞳示意让楚云硬带他走的。楚云硬拉着韩墨的走的时候,韩墨还是挣开楚云,却是跪下向凤瞳磕了三个头。
“己经够了,己经这么多年,你该报的恩早己报完。”凤瞳叹息的说着,只是没等她伸手却扶韩墨,楚云竟然也跪下了。
凤瞳一愣,道:“楚门主,礼太大了。”
“我这就一跪是是谢您两次的相救之恩。”楚云神色认真的说着。
凤瞳倒是笑了起来,楚云这跪是按着韩墨那边来的,她倒是受的起。不过凤瞳仍然是扶着楚云起来,道:“韩公子是好男子,两位千万不负我的心意。”
楚云却是道:“这己经是我天大的造化,我不再求其他。”
凤瞳却是叹口气,看一眼韩墨,他终是有福气的人。一个女子可以等他等到三十,可以完全不计较他失身于别人过,不管以前韩墨是怎么想楚云的,现在的他应该能觉得这是个好归宿。
就像沈悦说的,喜欢是什么,值多少钱一斤。也许喜欢就像一味调料,有当然好,没了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日子还是要过,不会因为没了谁而过不下去。
“王爷,紫菱泛舟要重新收拾吗?”苹果问的很小心,关于韩官人的事情她们四婢都清楚,对于王爷的做法只能说是仰望,只是换她们估计就真的做不到。那样的一个才子美男,就这样走了。
凤瞳却是想了一下道:“就那样吧。”
一个容王府那么大,佣人都不多,主子就更少。好不容易有一处有主子住过,沾过人气,何必再收拾。还记得以前建王府的时候,是想着法能建大一些,只是这几年她却越觉得王府真是有点大了。
苏玄秋回来是韩墨走后半个月,人还未坐下直接让人准备正装他要进宫。凤瞳只是旁边默默喝茶,当时她来进宫禀天佑皇帝的时候,并未把苏玄秋未归的事情上报。
主要是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出京的时候天佑皇帝自己说的让她把苏玄秋带上,那么现在的苏玄秋未归应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果然苏玄秋回来就进宫,看来苏玄秋最少有一半是在给天佑皇帝办公差。
“王爷不跟我一起去吗?”苏玄秋己经换好正装出来,却这样问凤瞳。
凤瞳微笑道:“我没有必须要进宫的事情。”
苏玄秋笑着离开。
到深秋时节,边关战报是越来越急,凤瞳总是早早的到工兵去等消息,只是每次看到却要心惊胆颤好一会。凤棠一直在赢,只是越来越赢凤瞳却是心惊。对于战争凤瞳是不懂,但是凤瞳最少明白这几百年来中原对抗夷族都是别人打到门上了,然后把对方打出去,战线从来不会拉到到草原深处去。
首先是水土问题,中原人士少有能适应的了草原上环境的;再者深入腹地,后面粮草供应不上,吃不饱肚子用什么打。
这些道理凤瞳都能明白,凤棠不可能不知道,但随着接边的大胜,凤棠并没有收手而一直在衬胜追击着。凤瞳不在前线虽然知道前线战况到底如何,但是这样的打法凤瞳觉得非常危险,或者说这就是凤棠想要的。
“啪”的一声,兵部的最新战报被天佑皇帝扔在地上。
皇夫左卿书却是小心的捡起来,他知道天佑皇帝是在担心前线情况,或者说在是担心安国睿亲王安危。不由的道:“皇上要是担心,可以给安国睿亲王下旨让她回来就是了。”
“你懂什么,夫人之见。”天佑皇帝大声喝斥着,一旦她下了旨,要是凤棠没有执行。搬师回朝之后这就是大罪,也可以说只要她下了旨,凤棠要是没立即执行,那就表示她不打算回来。这哪里是希望她平安下的旨,根本就是催命符。
皇夫被吓得不敢吭声,一直以来天佑皇帝对他都是很温和的,虽然不至于是轻声轻气,但是像现在这样大声喝斥还真是头一次。
天佑皇帝却是长吁口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重了,把声音放软了道:“退下吧。”
“是。”左卿书小声应着。
“你们也退下吧。”天佑皇帝对着一直站着的尚宫们说着,她只想静一下。
“是。”
一会功夫整个宫殿空了起来,天佑皇帝却是静静的坐着,脑子里却有一些画面在慢慢的闪动着。她与凤棠真正认识是在那年两人动过手之后,那种感觉很微妙。
还记得她的剑术老师曾说过,想成为一个一流高手只要努力就可以了,而想成为一个超一流高手就必须要有颗强大的心;而绝顶高手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就是全部精力都在放在习武上。
她是注定成不了绝顶高手的,因为她的所有心智精力都要放在朝上,但是她却要成为一个超一流高手。凤氏皇宫重武,她是太女,她必须是皇族中最强大的一个。其他人也许一般就可以了,但是她的母上讨厌她。她想活下去首要条件就是要保证她的母上找不到借口杀她或者废她。
凤棠在习武上的天份不如她,这是那场比武结束之后她的剑术老师跟她说的。但是她却没能赢了凤棠,凤棠身上有一种她没有,也没有从来没有在其他皇女身上见过的东西。自信,张扬,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很强大的心灵。
当一个人确定了目标,并且时时刻刻不忘记去完成时,无论这个目标是什么,这个人都是强大的。因为人本身总是会被一些本□□望所诱惑着,能够完全不被任何事务所左右这需要的坚持与心性并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她是,她也必须得是,但是她没想到凤棠也是。只是与她不同,凤棠的强大更张扬更耀眼,也更自我。她还记得那场比武过后,凤棠第一次与她说话时说的:“你很强,不管你这个人如何,我尊重强者。”
当时的她是沉默的,只是心里加了一句,我也同样尊重强者。
好像弹指般的十几年过去了,十几年来她付出了什么她很清楚,但是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终于站到了最高处,只有这里的风景是最美好的,也是她一定要得到的。
还记得剑术老师曾经给她讲过一个皇女的故事,本来是太女却让位于妹妹,自己带着夫儿去笑傲江湖。当是剑术老师说这是一个美谈。
她却笑了,道:“对于当时的执政者来说那当然是美谈,少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只是那位前太女在新皇登基后要是还能潇洒下去,那只能说上位的是个昏君。”
剑术老师沉默了。
她却接道:“生在皇室却想着笑傲江湖,不能不说这是一种可笑,有这样想法的人最好不要娶夫生女,免得获罪全族。”
剑术老师沉默,从那之后再也不跟她谈起这些,等她出师之后也立即归隐,再没入京一步。现在回想起来,那位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在她的理念里权势没有那么要紧,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最重要的。
这个想法很没错,要是她出生平民也会这样想,但是她是生在皇家的,而且出生就是太女。任何人都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力,所以她要做的就是站在最高处。
捷报一直不断的传来,到11月时边关传来最后一封捷报,并且回说即日搬师回朝。大半年的征战捷报,别说是大晋建国以来,就是中原建朝以为对抗夷族这样的大胜也是头一次,朝廷上下先不说,就是平民百姓们都在欢呼雀跃着。
12月初大军进京,天佑皇帝率群臣出城迎接,只是迎接来的不是英雄气概的安国睿亲王。刺眼的白色照花了所有人的眼,军官士兵全部披麻带孝吊唁着最大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