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烛坐在沙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称号面板。
他的视线从自己那现有的11个特殊称号上一一划过, 然后又重新瞥向了其中的某几个称号。
在他知道了东霆就是三主神的第四个人格后，以前还有些想不通的事却仿佛被骤然串连起来了一般——那一刹那，他几乎全都懂了。
首先是【死神的告死鸟】。
这个称号所附简介的后半句为“他用肋骨塑造了你的囚笼”。
而当时第十宇宙宇宙意志对此的评价是“你让我开始想重新思考一下有关宇宙最强的定义了”。
现在回过头来理解的话，死神夜荒确实是他成神之路上难以跨越的囚笼。
并且自那时候起，他或许才以死神弱点的身份真正进入了第十宇宙宇宙意志的视线范围中。
然后是【酒神的龙舌兰】。
无论是简介里的那句“他用酒液浸染了你的骨骼”，还是评价中的“将他从骨到血悉数点燃”, 如今看来似乎全都是在意有所指。
夜荒给出了那枚由肋骨制成的戒指，重泉送出了那些由血液染成的酒液。
所谓的从骨到血悉数点燃，大抵如是而已。
还有那【疯神的潘多拉】。
——“他用火焰烧毁了你的锁链。”
——“你确实是他万年未有的灾难，但你却也是他绝无仅有的希望。”
这个称号下所写的那些话语早已在若有若无地暗示着，他会因焚天之血而挣脱那命运的锁链。
它们也在暗示着，他是那位有着四个人格的神明的灾难与希望。
因为他是他们的弱点。
这位神明最后是生是死, 或许皆与他有关。
就连【东王的悬顶剑】这个称号评价中的那句“甚至就连整个东域的命运都被你这把悬顶之剑搅到天翻地覆”, 大抵也同样是另有深意。
他若是让东霆知晓了他与三主神是同一个人的事，之后第十宇宙的东王究竟会是谁都还不确定得很。
最后的最后，风烛将视线放在了那个新得的【3/4神明】称号上。
或者说, 他的视线落在了这个称号所带的特殊能力介绍上。
这个称号能让他铸就一个与他本人有关的奇迹。
而如今他正处在人类与神明的边缘。如若他当真成神了的话, 便要在第一宇宙和第十宇宙间做出一个选择。
正常情况下, 他若选择了第一宇宙，之后就只能使用第一宇宙宇宙意志赋予的能力。
相应的, 他这些年来所得的所有称号都将不复存在。
但那只是在正常情况下。
此刻他却还有一个可以铸就奇迹的称号，即【3/4神明】。
或许这才是这个特殊称号的真正用法。
或许它能铸就出让他在成神的同时保留第十宇宙称号能力的奇迹。
一个拥有着两大宇宙宇宙意志赋予的力量、并且由人成神的人类，完全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可复制。
以他如今和三主神与东霆的关系, 以他如今这种另类的成神方式来看，成神之后出于安全考虑他说不定还真会选择第十宇宙。
而一旦他选择了第十宇宙，他或许真能带着这个宇宙走向最强。
此时此刻，风烛再度意识到了一件荒谬过头的事情。
——那就是第十宇宙的宇宙意志大抵是偏爱他的。
若非如此，它也不会在那些称号的简介与评价中一再暗示着他这些事情。
所以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可笑的事呢？
有关他的四份悬赏令全都来自于同一个人也就罢了，而那个让他挣扎求生的存在竟然会意外地偏爱于他。
这还真是可笑。而且是可笑死了的那种。
对此，风烛也真的笑出了声。
然而于他那低哑的笑声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冷淡。
半响之后，风烛抬手关闭了称号面板，然后闭上眼再度整理起了自己的思绪来。
这一次他是在试图理清如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第一个问题，既然三主神与东霆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们曾经会是哪位神明？
考虑到自己成年后只能获得命运类的特殊称号，风烛姑且先将其假设为命运之神。
以命运之神那四个人格的强大程度来说，风烛并不觉得万年以来他们会对自己人格分裂的事一无所知。
除非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自愿进行人格分裂、从而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记忆中不对劲之处。
而能让那位命运之神都束手无策、从而选择分裂的存在，或许只有他本身的弱点了吧？
所以一切的起始大抵是这样的。
万年以前命运之神为了避免弱点，所以分裂出了三主神这三个人格。
与此同时，命运的神格也被分为三份，然后以另一种姿态化作了三主神的神格。
也许就像他当初随意猜测的那样。
酒神带来的狂喜是命运之起始，疯神代表的疯狂是命运之中途，而死神象征的死亡则是命运之归宿。
这样一来，即便后来有人成为了这位神明某个人格的弱点，那个人也无法真正为他带来死亡。
毕竟那个人只是这位人格之一的弱点而已。
除非有人能够同时成为他所有人格的弱点，否则那位神明依旧能够以一种毫无弱点的姿态继续活下去。
可惜命运向来就是这么无常。
他终是成为了他所有人格的弱点。
其实结合第一宇宙与第十宇宙结盟的事，风烛觉得说不定命运之神分裂出那三个记忆并不互通的人格前便已经预见了今天。
不过由于命运神格无法作用于自身弱点的原因，即便自己那时候还不是他的弱点，这位神明依旧无法确认自己的具体身份。
对方可能顶多也就知道他活在万年之后的第十宇宙罢了。
或许正是因此，才有了两大宇宙的结盟。
这位神明想要借着结盟来到第十宇宙，从而亲手除去他自身的弱点。
盟约第五条那则“不得往返两大宇宙”的规定大抵也与这件事有关。
毕竟若是三主神在第十宇宙里没待两天就直接回去了，他们说不定连自己的弱点是谁都无法确定，更别提将其除去了。
风烛估计分裂后的三主神并没有最初身为命运之神时的全部记忆，他们或许只有除去自身弱点的本能而已。
风烛不知道原本的命运之神究竟是个什么性格。
但在他看来，三主神性格就已经够一言难尽的了。
大概是因为在那近八百年的光阴里、这三位主神直接肆无忌惮到毫不在意此事的缘故，他们便又本能般地又分裂出了东王这个人格，想要试着以人类身份找寻可能是自身弱点的存在。
至于这其中第十宇宙宇宙意志扮演着什么角色……
也许最初两大宇宙的宇宙意志便已然达成了某个交易。
或者即便第十宇宙的宇宙意志最开始对此事并不知情，迄今为止那近千年的时间也已然足够它察觉到一些事了。
至少东霆成为东王这件事便隐隐代表着第十宇宙宇宙意志默认了这件事。
由于东王东霆是三主神第四个人格的缘故，显然他们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躯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本应是第一宇宙的存在很可能从未拥有过任何称号。
他所拥有的一切称号也许都只是假象而已。
风烛并不清楚东霆的具体称号数目，更不清楚这家伙的称号面板上究竟有多少个特殊称号。
但无论是他所知道的【暴君】还是【禁神令】，细细想来其实都是些能力较为微妙的称号。
比如说【暴君】这个称号所能使用的都是他人的称号能力。
至于【禁神令】这个称号则就更微妙了。
既然盟约里第十宇宙宇宙意志能够禁止神明踏入四域主星，如今它再借着【禁神令】的名头禁止诸神踏入东域中心地界倒也不足为奇。
风烛甚至觉得这个称号说不定本就是它为了避免三主神与东霆同时出现而特意弄出来的。
除此之外，对于第十宇宙宇宙意志放任东霆成为东王的原因此刻风烛其实也有所猜想。
毕竟各大宇宙基本都想在宇宙争霸赛上夺得名次、从而得到更多的资源。
所以各个宇宙的宇宙意志大多也会希望自己宇宙里出现一个能为其赢得胜利的宇宙最强。
第一宇宙宇宙意志想要那位命运之神再无弱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强。
第十宇宙的宇宙意志也有可能想让本宇宙里出现一个绝无仅有的奇迹。
——显然，他就是它所偏爱的那个奇迹。
如果说最初他所获得的【奇迹】称号只是让第十宇宙宇宙意志给了穿越而来的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从而没有在宇宙争霸赛开始前就立即抹杀了他的话。
那么当他成为夜荒的弱点之后，第十宇宙的宇宙意志或许便真正开始计算起他成为宇宙最强的可能性了吧。
然而虽然他成神的方式似乎有些另类，虽然三主神和东霆记忆共通后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想除去他，但这应该还不足以让他最后在两个宇宙里直接选择第十宇宙。
风烛不信第十宇宙宇宙意志没有计算到这一点。
而顺着这一点想下去的话，即便他之后得到了那源自东霆的最后一份血液，他大抵都不一定能就此成神。
到了最后，或许还会有一件会让他最终选择第十宇宙的事情发生。
念此，风烛不禁低嗤了一声。
或许命运的确无常。
但就像他那个【天命在我】的称号名称所说的那样，天命在他。
而他自认比那命运还要无常得多。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雷和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