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渝城到上海, 将近五个小时的高铁车程, 北佳一路睡了四个半小时, 等她睡醒的时候,系统广播已经开始预告列车即将抵达上海站,提醒各位乘客携带行李准备下车。
刚睡醒的时候,北佳还有点懵,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谁, 现在在哪, 正在干什么。
紧接着,徐临风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了:“醒了?饿不饿?”
她还倚在他的怀里,浑身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听到他的话后, 她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 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跟他生气呢, 二话不说直接坐直了, 神情傲娇态度冷淡,就好像刚才压根没在他怀里睡过觉。
怎么还没消气呢?徐临风叹了口气, 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讨好:“要不……下车先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北佳淡淡扫了他一眼,毫无感情地回道:“我要去找房东拿钥匙, 你自己吃吧。”
徐临风:“我陪你。”
北佳:“我不用你陪我,反正我有地方住, 还能自己做饭吃, 你自己爱去哪就去哪吧。”这意思就是不准备管他了, 自生自灭去吧。
徐临风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跟房东约的几点?去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完,北佳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直接走人,但是徐临风的两条腿实在是太长了,就算是坐在椅子上还往前伸出了一大截,而坐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又把椅背往后靠了不少,原本就窄小的过道完全被挡严实了。
切,腿长了不起?
北佳不服气地地看了他一眼,还指望这人能自觉主动地给她让路,结果徐临风却跟她玩心眼,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了?”
北佳没好气:“该下车了。”
徐临风:“车还没停呢。”
北佳:“……”可真是个无赖。咬了咬牙,她板着脸说了句,“我要去拿行李,请您让一下。”
徐临风没说话,而是朝她抬起了右手,意思显而易见——拉我手,不然不起。
北佳气得不行,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但同时又特别想笑,一直在咬着嘴皮强忍,然而时不时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徐临风见状直接拉住了她的手,然后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吧。”
北佳忿忿不平,却又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后只能说了句:“幼稚!”
……
上海站下车的人多,两人虽然都拉着行李箱,但是却心照不宣地腾出来了一只手牵着对方的手,以免被人群冲散了。
出站的路上,北佳先跟她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一边往出站口走一边对徐临风说下午和晚上的计划:“现在三点半,我和房东约好了四点半在租的房子楼下见面,咱们可以先去吃个饭,然后去拿钥匙,把行李放到家里后就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回来收拾房子,对了还要买点菜,回来做饭晚饭吃。”
徐临风本来就是来上海陪她的,没什么私人安排,所以对她唯命是从:“行。”
北佳瞟了他一眼,话里有话地问:“你不是要开画展么?不是特别忙么?怎么来上海了?画展要在上海开呀?”
徐临风就当没听懂,面不改色道:“三月十二号的画展,过完元宵节再回西辅就行。”
“切,骗子!”北佳心里还是不平衡,毕竟这几天她真的信了他的鬼话,还伤心难过了好久,不打击报复一下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于是她故意说了句,“我租的房子挺小的,你不用陪我去拿钥匙,先去找地方住吧。”
徐临风置若罔闻,一本正经地说:“去超市买东西之前先列个购物清单,免得到时候漏买什么东西。”
北佳还是忿忿不平:“戏精,你就是个大戏精!”
徐临风笑了:“有么?”
北佳不搭理他了,甚至不想再和他手拉手了,还象征性的往外挣了一下自己的小手,结果没想到徐临风还真的松开了她的手,然而下一刻他就把她搂紧了怀里,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出站口人山人海,北佳又急又羞,红着脸瞪着他:“你干什么呀?”
徐临风:“亲你,不可以么?”
北佳:“……”可以,你可真是太可以了。
出站后,两人排队等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北佳租房子的小区。两人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才四点,房东还没来,于是他们俩就先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饭。
吃饭的时候,北佳好奇地问了徐临风一句:“你平时一个人在家都怎么吃饭?”
徐临风回道:“家里有阿姨,她给我做饭。”但其实他一年之中在家的时间并不长,不是因为需要全世界开画展或许需要采风画画所以忙的没时间回家,而 是因为不想回家,刻意把自己的生活工作安排的很繁忙。
姥爷去世之前把别墅留给他了,对他而言,这栋他从小就住进去的别墅就是家,但是自从姥姥姥爷双双过世后,他的家就没了,只是一栋空荡荡的大房子,他失去了回家的意义。
这位阿姨已经在他们家工作了十几年,勤勤恳恳老实本分,所以他一直没有辞退她,而且他也需要一个人帮他管理房子,以免他和他妈偶尔回去的时候连个能住人的房间都没有。
北佳听完他的回答后,又问了一句:“那你要是不在家的时候怎么吃饭?”
徐临风:“外卖,饭店,找陆启。”
呵,你盘点的倒是又简洁又全面。北佳叹了口气,简明扼要地总结:“所以你不会做饭?”
徐临风很诚实:“不会。”
“哦~这样啊。”北佳摆出了一副志得意满地表情,又用一种遗憾的语气说道,“唉,这怎么办?你要是会做饭我可能还会收留你几天,现在恐怕是不行了,你还是去住酒店吧。”
徐临风信誓旦旦:“我可以做饭。”
北佳:“你不是不会吗?”
“我可以学。”徐临风一本正经道,“你去工作,我就在家给你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北佳乐得不行:“当家庭妇男?”
徐临风认真地点头:“恩。”
北佳傲娇道:“那我再考虑考虑吧。”
俩个人刚吃完饭,北佳就接到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是个男人,有徐临风陪着,北佳去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没那么担心会被陌生人坑骗或者被欺负了。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北佳发现这房东其实还挺好,随后房东带着他们去看房子,双方互相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房东把钥匙交给了北佳,然后就走了。
钥匙一共有两把,但是北佳却没给徐临风钥匙,还对他说了一句:“我得看看你当家庭妇男达不达标才能决定要不要给你钥匙。”
徐临风被她逗笑了,语气无奈又带着无尽纵容:“行。”
两人简单打扫完卫生后,北佳从行李箱里拿出了纸和笔,趴在茶几上写购物清单,一边写还一边念叨:“床上用品:床单,被套,褥子,被芯还有枕头和枕套;生活用品:水壶水杯卫生纸……”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清单写了满满一大张,但她还是怕自己漏掉东西,检查了好几遍后,又把清单递给了徐临风,“你看看我有什么忘记的东西。”
徐临风拿起清单看了一遍,而后神色从容,淡定启唇:“避孕套。”
北佳:“……………………”狗男人!
虽然有点想打人,但北佳还是有拿起了笔,咬牙切齿地在清单的最下面写了个——byt。
列完购物清单,两人就出门买东西了,小区附近刚好有一个大型超市,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他们两个去超市的时候将近晚上七点,超市的人流量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进了超市后北佳拿着购物清单找东西,徐临风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边,乍一看还挺像新婚燕尔来超市购物的小夫妻。
清单上列的东西太多了,一次性肯定买不完,北佳就决定把今晚一定会用上的东西先买了,剩下的明天再买,反正后天才上班,她还有时间再来一趟超市。
路过生活用品区的时候,北佳选了几个碗和盘子,旁边的货架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杯子,她本想买一对情侣杯,但是却看上了一套白色的陶瓷杯。
这套杯子一共有三个,两大一小,造型很精致,有股英式复古范,但最吸引北佳的还是杯子上印得图案——其中一个大杯子上印着身穿西装的鹿先生,另外一个和它等大的杯子上印着穿着碎花裙的鹿小姐,剩下的最后一个小杯子矮胖滚圆,上面印着可爱的鹿宝宝。
这套杯子无论是从造型还是团上来看,都非常适合一家三口用,温馨又美观。
徐临风似乎看出来了北佳很喜欢这套杯子,就准备把这套杯子从货架上拿下来,但北佳却拦下了他:“再看看吧。”她虽然很喜欢,但是却不打算买,因为鹿宝宝的那个杯子暂时用不上,这个杯子还最可爱,买回去如果不用的话,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而且她也不想这么快就让这个宝宝杯被用上。
最后她选了一对海蓝色的情侣杯,然后就去买别的东西了,但是在临走前,她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套杯子。
确实很喜欢,就是没缘分。
……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北佳和徐临风的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进家门,北佳就把手里拎着的几个购物袋全部扔到了门口的地上,走进客厅后直接瘫倒在了沙发上,真是快累死了,就连说话声音都跟着蔫了:“我不想做饭了,咱俩点外卖吧?”
徐临风不假思索:“我做。”
北佳很震惊:“你不是不会么?”
“我可以学。”徐临风从其中的一个购物袋里找出来了两双拖鞋,换上自己的那双后,他拿着另外一双走进了客厅,蹲到了她的面前帮她换鞋。
换上拖鞋后,双脚舒服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北佳舒了口气,而后说道:“我想起来了,咱俩刚才都没买菜,还是点外卖吧。”
徐临风:“我再去买。”
北佳:“你就这么想做饭?”
徐临风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想,因为以前从来没做过,原来也一直没在意过这件事,但是今天她一提起这事,忽然就勾起了他的兴趣,而且他也很想给她做饭吃。
北佳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只好说道:“那行吧。”
“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回来。”说完徐临风就又出门买菜了。
又在沙发上瘫了几分钟,北佳恢复了点体力,然后就去铺床了。她租的是一室一厅,卧室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床倒是不小——两米乘一米八的床,褥子床单和枕头整理起来都还好说,就是被芯套起来太费劲了,套被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钻进被套里了。
等把整张大床全部收拾好之后,她再次累瘫了,浑身是汗,四仰八叉地躺倒了床上,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两个人过日子都这么麻烦,这以后要是有孩子了还不得累死?”
正在她感慨生活不易的时候,徐临风买菜回来了,他走的时候拿了一把钥匙,进门后没在客厅看到北佳,还喊了一声:“佳佳,我回来了。”
“我在卧室。”北佳还在床上瘫着,但却不忘了邀功,“我把床铺好了,我一个人!”
徐临风被逗笑了,赶紧表扬了他女人一句:“挺厉害。”
“我本来就厉害!”说她胖她下一句就喘上了,得意洋洋地说,“我大学四年住寝室,从来没让室友帮我铺过床,每次被套都是我自己套,我室友都说我是全能小达人。”
徐临风又夸了她一句:“恩,不错。”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北佳又歇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后,她换上了睡衣,去了厨房。
然而一走进厨房她就震惊了——徐少爷您真的是在做饭么?为什么厨房烟熏雾绕的?怎么还有一股炸.药包的味?
吓得北佳赶紧冲到了灶台前关火,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打开了抽油烟机,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徐临风推出了厨房,又气又无奈:“你先去歇着吧。”
谁曾想徐临风还挺固执:“我还没做好呢。”
北佳也不想打击他,只好说道:“我快饿死了,你做饭太慢了,明天再说吧。”然后就不再搭理他了,转身去了厨房,并干脆果断地锁上了厨房的门,明确禁止徐临风入内,以防他再把房子炸了。
掀开锅盖前,其实北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当她看到锅里的那坨又黑又焦的东西的那一刻,还是有点想吐——这什么玩意儿啊,简直比黑暗料理还黑。
下一秒她就毫不犹豫端起了锅柄,直接把那坨东西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重新做了一顿饭。
但徐少爷也不是没有值得表扬的地方,他买的菜还挺多,更值得表扬的是,他还把做饭用的调料买齐了。
北佳洗了一把菠菜,又炒了几个鸡蛋,最后下了点面条,简单的做了顿清汤面。
忙忙碌碌了一天,两人吃完晚饭都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徐临风先去洗碗,然后去洗澡,北佳吃完饭后去刷了个牙,然后就上床钻进被窝里了。
人每天最幸福的时刻就是临睡前玩手机的美好时光。
玩着玩着,北佳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放就睡着了,但她还没睡多久呢,就被一双不安分的手弄醒了。
徐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倒了她身边,把她抱在了怀里。
北佳被他弄醒的时候,脸颊上已经浮现了潮红,呼吸也紊乱了,又委屈又生气地瞪着他:“你干什么呀?我快累死了!”
徐临风嗓音粗哑呼吸滚烫:“我想要你。”快半个月没有了,他想她想疯了,原本是想惩罚她之前隐瞒去上海实习的事,结果没想到最后罚的是自己。
而且之前他们的每一次都没有很痛快,不是在外面,就是在她的家里,虽然很刺激,但却不能尽兴。
今晚只有他们,他想好好地要她一次。
北佳咬了咬后槽牙:“我不想要你!”
徐临风不容置疑:“你想。”
北佳:“……”不,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我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