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圣明忙打电话把自己的爸妈也叫来,他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啊。而且他看到大老板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真担心大老板会撑不住跟着倒下。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把萧言缄拖去做了下身体检查,让医生给萧言缄补充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打进静脉里,再叫了份快餐让人送来。萧言缄输着点滴,胡乱吃着饭,脑海里一直想着怎么救纪安。一颗拳头大的心脏要动三个地方的手术,这风险之高,术后并发症出现的危险,不用医生告诉她,她都能想象得到这后果有多严重。
萧言缄强行咽了半碗饭就再也吃不下去,李云锦找来院长和主任医生,双方交谈了半天,最终医院方面让步同意萧言缄进重症监护室陪纪安。让人给萧言缄详细地讲解了注意事项,还派了两个特级看护一直陪着。
医院方面的压力也很大,院长亲自出动跑腿。外面可坐了一位军方高官,连省上的领导都被惊动了,到处找电话联系专家什么的,各地心脏科的专家直接用专机往这里接。
当天晚上各地的专家汇聚一堂,针对纪安的病症开探讨会,纪老头在一边坐镇听着。
萧言缄在病房里守着纪安,困了就趴在床边睡,到半夜的时候,纪安突醒了,看了眼萧言缄就又睡了过去。萧言缄后来实在是困极了,趴在纪安的旁边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忙睁开眼坐起来,发现纪安醒了,并且把氧气罩都扯了。“安安。”萧言缄忙起身喊医生。
纪安拉住萧言缄,轻声说,“刚才医生来过了。我没事。”她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吵醒你了?”
萧言缄握着纪安的手,也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你醒了就好。”
纪安又笑笑,眼角突然滚出泪水,“言言,回去睡觉。”
萧言缄抿着嘴摇头,“不去。怕你又干傻事。”
纪安又笑了笑,在萧言缄的耳边悄声说,“我没事,故意吓他们的。”
萧言缄趴在纪安的身上,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可你吓倒我了。”她紧握住纪安的手,伸手刮了刮纪安的鼻子,“你该知道如果你有什么差池,最担心、最伤心的人是我和你妈,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有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自己一个人兜着?你真要有什么万一,你让我和阿姨找谁哭去?”
“对不起。”纪安握着萧言缄的手,满心愧疚,“我是实在没了办法。”她侧过头看向萧言缄,又噙着泪,抿着嘴笑,“是不是很傻?”她看到萧言缄睡在她的身边就知道自己把萧言缄也吓坏了。其实她在办公室倒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萧言缄那时候就在她旁边,她也不想倒下去,可是她撑不住了。她怕萧言缄担心,所以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很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她不能丢下萧言缄,也舍不得丢下萧言缄。刚才她醒来时看到萧言缄守在旁边睡着了都在掉泪,手一直抓着她的手的,她就知道昨天她不该发那条信息给萧言缄,不应该说分手的。她怕伤害到萧言缄,可是她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在伤害萧言缄。
“是很傻,等你把身子养好,回家我再罚你。”萧言缄伸手捏了捏纪安的鼻子,她缓了缓又说,“身体的事情别担心,找了很多专家来会诊,你心脏上的这点事都是常见病例,临床治疗水平已经很完善,治愈的机率很大,但前提是要你乖乖的配合。”
纪安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说,“我要先见我爸和我爷爷,除非他们答应不为难你……”她也觉得自己利用亲人对自己的疼爱、关切去要胁亲人很卑劣,可是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萧言缄叹了口气,“你都躺这地方了,谁还敢再为难我?他们要为难我,我还能守这里陪你?”她又捏了捏纪安的鼻子,“我还等着你好起来给我煮粥呢!”
纪安微微放了点心,说,“不为难你就好。”她握着萧言缄的手,又有点困,想到女王陛下趴在这里睡那是铁定不舒服,皱了皱眉头,说,“你回去睡觉吧,明天休息好了再来看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你守着。心脏病也就发作起来的时候吓人点,平常没什么事的。”
萧言缄摇头,说,“看着你我安心点,回去也睡不着,你睡吧。”她轻轻地抚摸纪安的头,像哄孩子一样。
“那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纪安叮嘱,有点扛不住睡意。
萧言缄点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纪安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接下来只要不再受刺激,再养两天把状态和身体各项指标调整到最佳状态,再由国际顶尖级专家操刀手术,成功率应该很大的。
她在纪安的额头上吻了下,将氧气罩替纪安盖好,又再检查了一下仪器上的各项指标,情况基本稳定。其实纪安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心脏同时有三处地方需要治疗,肺部的瘀血直接影响呼吸供氧……
萧言缄的眉头紧锁,也不知道专家小组的会议讨论得怎么样了?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李云锦站在窗户外指了指纪安,询问她纪安的情况。萧言缄比划手势,告诉李云锦纪安现在的情况已经稳住,刚刚睡着。
李云锦点点头,也松了口气,又同手势告诉萧言缄,让她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过了一会儿,医院又推了张活动病床进来,供萧言缄暂时休息。
天快亮的时候,纪老爷子在纪鹏的掺扶下来看纪安,他见到这两个人隔床睡着都还把手握在一起,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纪鹏也叹了口气,说,“爸……”
纪老爷子摆了摆手,“什么都别说了,一切等孩子好起来再说。”他缓了缓,又说,“纪鹏啊,你找人帮萧言缄的那档子事给处理了,娃这几天还得靠着她稳住情绪。”好半天,又叹了口气,挺感慨的,“难怪李老头舍不得放她出李家,这丫头也的确是个人物,可惜了啊,咱家那娃不是个男娃……”他喃喃念叨着转身走了。
纪安的情况基本上还算稳定,但靠着特殊关系,霸着重症监护室住着不出去。萧言缄天天陪着纪安,寸步不离,连办公都是搬了笔记本型电脑牵了根网线在病房里遥控。阿生被纪鹏找人弄了出来,顺便把萧言缄的底也替她洗了。
纪安窝在病床上,看萧言缄办公她也不吵,偶尔咳嗽一两声什么的,萧言缄马上就会很紧张地跑到她身边,检查这检查那的,一脸的紧张,逗得纪安直乐,然后就会被她家的女王陛下揪耳朵。可是纪安的身上有病又有伤,萧言缄也不敢造次,每回只得狠狠地用眼神削纪安一顿,悻悻作罢。
纪安天天被好吃好喝的养着,大家像供国宝一样供着她,日子是蛮幸福的,可是背上的伤时不时的疼一下,心脏时不时的抽一下,闹得她也很不舒服,也闹得女王陛下很纠心,连办公都没心思了,把笔记本型电脑丢一边,天天陪着她画画说话什么的。
纪安每天跟萧言缄腻歪在一块儿,有女王陛下陪着她住院,觉得也还算幸福,可看到女王陛下的下巴越来越尖,连眼角都有黑眼圈和鱼尾纹了,她就心疼得不行。“言言,我什么时候能动手术出院啊?”纪安抱着萧言缄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你看你都被我折腾得这么瘦了?”
萧言缄摸摸纪安的头,“就在这几天就会动手术了。”她看着纪安,挺心疼的。纪安的身体一直达不到手术的最佳状态,特别是最近两天,睡着了都能突然发病,有一次甚至又休克了。纪安的肺部有淤血,服了药,血块逐渐散开,时不时的咳出点血来。李云锦看到过几回,差点冲出去找纪老头子拼命。萧言缄看过纪安背部的伤,忍不住冲进厕所捂着嘴偷偷哭了好一会儿,才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看纪安。医生说幸好没被打伤脊椎,要不然纪安这一辈子都得在轮椅上或床上渡过了。
纪安的病情已经拖不得,身体越来越差,基本上是靠仪器在维持,一离开仪器就出来呼吸困难和缺氧等状况。
萧言缄是盼着纪安早日动手术又怕纪安早日动手术。手术风险这么大,要是手术中稍微有点差错,都能让纪安有去无回,光是想着可能出现的状况,萧言缄就觉得心痛如刀绞。
手术日期终于定了,实施手术的全是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级人物,每一个步骤都事先计划地得清清楚楚,用的设备、仪器都是萧言缄和纪鹏花大钱从国外运来的最好、最先进的。
进手术室的时候,纪安突然捉住萧言缄的手不肯进去,她看着萧言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安安。”李云锦忙哄道,“你别哭,妈妈和言言就在外面等着你。”
纪安喘气着,紧拽住萧言缄不肯放手,死活也不肯放开,不管大家怎么劝她都不松手。
萧言缄看到纪安这样子也哭了,她知道纪安是害怕,和她一样害怕,怕进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纪安这一闹,萧言缄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紧紧地握住纪安的手,怎么也不愿意再放开。
纪安不撒手,萧言缄也不肯松手,旁边的人都没了法子,后来李云锦提议让萧言缄也换了衣服跟纪安一起进去,纪安才松开手。纪安进了手术室就等着萧言缄,没见到萧言缄进来,死活不让医生动刀,差点闹得当场发病。
萧言缄进去后,纪安就安静了,视线一直停地萧言缄的身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萧言缄陪着她,一直小小声地跟她说话,不时地摸摸她的头,捏捏她的耳朵,纪安一直看着萧言缄,眼里全是笑,眸子里的深情能把萧言缄溺毙在里面。
萧言缄轻轻地抚着纪安的头,轻声哄,“乖乖的,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说着,还把换上的衣服冲纪安显了显,“看,我连衣服都换好了。”
纪安点头,笑了笑,视线仍然停在萧言缄的脸上,好像很怕一眨眼萧言缄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萧言缄凝视着纪安,说,“我会在边上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的,你就安心的动手术……”她一直说话哄着纪安,纪安也很认真地听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