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茵揉了揉眼睛, 一双秀气的眉拧得死紧，说起话来声音都有气无力的：“不舒服。”
男人手伸过来，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轻探了下：“头疼？”
乔茵点头。
宿醉的后遗症无比迅猛，卡在这个不长不短的时间点儿，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纪寒声也跟着皱眉，手从她的额头上滑下落到右肩上，然后他稍微一用力，把乔茵转了个身轻推进去。
门很快在身后关上。
乔茵没多大力气，走回床边的那几步，也几乎全是借了纪寒声的那半点儿推力, 然后一到床头，她就把自己重重丢了回去。
床垫软绵绵，轻轻弹了几下几下之后, 乔茵的头更晕了, 控制不住地就往身后倒，不过还没倒在床上，倒是被身后头一只手接了个严严实实。
男人揽着她的肩往那边一带，乔茵头一偏, 就顺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嘴边有水杯递过来, 乔茵伸手虚虚扶了一下，张嘴喝了几小口润嗓子。
头顶的男声几乎伴随着她轻微的喝水声同时响起：“怎么喝这么多？”
男人声音轻轻，语气也淡淡，但是乔茵能听出里头带了似有若无的不开心来，她老老实实地答：“聚餐嘛……新人都喝了不少。”
怕他不信, 乔茵还特地加了句：“陆期喝得比我还多。”
“那能一样？”
“……”
乔茵不敢说话了。
确实不一样，比如她有些醉了，但是陆期看起来反倒更清醒了。
纪寒声垂眸看她，等她把一杯水喝了大半后，才把杯子拿开放到了床头柜上。
乔茵还闭着眼，眉头依然轻皱着，一张小脸除了比平时稍微红了点，倒是看不出脸色不好来。
他依旧不太放心，又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摸了一下。
乔茵便小声嘟囔：“没发烧。”
可能是喝完酒之后没立刻倒头大睡，下出租车的时候还吹了几分钟的风，今天头比以往每次都要疼。
乔茵靠得不太舒服，头在纪寒声肩膀轻轻蹭了下，最后也实在调整不过来，干脆挪了挪屁股，轻轻躺在了男人腿上。
这个姿势果然舒服不少，乔茵眉眼微微舒展开，刚要再翻个身，男人微凉的指尖就落在了她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起来。
手法算不上多熟练，但是就莫名让她舒服不少。
乔茵整个脑袋都有些发热，越发觉得男人手指的温度恰好好处，不算太凉，但刚好中和掉了她额头上的那股子热气。
她轻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问：“几点了啊？”
“一点。”
乔茵闷闷地应了声，许久不再说话，直到过了会儿她翻了个身，肩膀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
她反应了几秒才睁开眼，偏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雪白一片裸露在空气当中，她视线定了定，“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你觉得呢？”
乔茵：“……”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别说女保姆了，连个女性的猫猫狗狗都看不见。
又不能是乔茵自己做梦换的，她口水轻咽了眼，往下一看，内衣都被脱了，睡裙吊带也滑落到手肘上。
尤其她现在这个姿势躺在男人腿上，怎么看怎么不纯洁。
乔茵一张脸瞬间更热了。
男人指尖还停在她的眼侧，然后轻轻，轻轻地往下滑，一直沿着她的锁骨滑到胳膊处，他手指轻轻一勾，又把乔茵的睡衣吊带又给勾回到了肩膀上。
女孩子的肩膀莹润透白，弧度温柔漂亮，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其中骨骼的轮廓，纪寒声手指轻轻一顿，眼神暗了又暗：“睡都睡过了，你怎么还会脸红？”
小姑娘生得漂亮，脸红起来纯情中又透了丝丝的魅气，总能吹灰不费地勾起他心底的那股子火来。
纪寒声将那条睡衣带绕着食指勾了半圈，声音更低更沉，“需要我帮你脱下来吗？”
乔茵身子一翻，干脆直接趴到了床上，整张脸都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她闷闷答：“不需要。”
顿了几秒，乔茵：“我困了。”
乔茵刚才动作不小，睡衣裙摆向上卷起，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大半。
她倒是放心纪寒声，知道他不会乱来，连裙子都懒得去拽了，只伸出了条胳膊来，摸索到男人的手轻轻拽了下：“关下灯，谢谢小叔叔。”
纪寒声觉得自己迟早要被乔茵给玩死，他也不说话，伸手拽了条薄被盖到她身上，然后起身端着水杯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替她关了灯。
房间瞬间暗下来。
乔茵把拖鞋一蹬，抱着被子往床中央蹭了几下。
刚才被纪寒声在太阳穴上按了一通，乔茵这会儿头基本不怎么疼了，困意也酝酿出来不少，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然后过了没多久，乔茵再次在梦里被里面的无头女鬼吓醒。
乔茵猛地睁眼，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半晌，觉得天花板上似乎都一点点映出七窍流血长发及脚的女鬼来，她连手机都没敢看，抱着被子下床开了灯。
房间里空荡荡静悄悄，秒针走动的声音异常明显，乔茵抬头看了看表。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
乔茵的睡眠质量，在今天坐火箭似的，只不过别人是上升，她是反过来的下降。
这会儿别说声音了，就是窗帘被风吹的动了一下就能把她的魂给吓没。
然后下一秒，窗帘就真的被吹得动了一下，带出来的影子也在地板上轻轻一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乔茵重重地吞咽了口口水，抱着被子转身，开门出去。
她上次来的时候观察过，纪寒声的房间就在隔壁，乔茵在门口站了有半分多钟，然后刚要抬手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乔茵直勾勾地看他：“你要干什么去？”
深更半夜的，他难道还要出去不成。
“本来想过去看看你睡着了没，”纪寒声眼睛轻眯了下，视线从她的脸上挪到胸前，然后再向下，一直到她没穿鞋踩在地上的双脚上，白皙细嫩，他眉梢轻轻一挑，问：“怎么还没睡？”
乔茵：“被吓醒了，睡不着。”
她是真的害怕，当然陆期讲的时候在场的人多，所以她倒是不至于那么害怕，但是就在刚刚，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她都觉得是女鬼过来了。
乔茵闭了闭眼，一睁眼眼睛都湿了，语气也可怜巴巴：“我一个人害怕，能跟你一起睡吗？”
纪寒声不说话，只偏头垂着眸睨她。
半晌，他才轻轻笑了一声：“深更半夜，乔茵，你又来勾引我是吗？”
乔茵：“我没有……”
她自己都吓得不行了，哪里还敢勾引她。
纪寒声喉结轻咽，“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不碰你。”
乔茵“哦”了声，听出了他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嘴角往下一撇，刚转过身要回去，就又被他捏住手腕拽了回去。
纪寒声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声音低低，压抑又克制：“我尽量。”
乔茵眨了眨眼睛，“你一直没睡觉吗？”
“嗯。”
乔茵大概知道为什么，她也没再继续问，刚才被吓得流出来的眼泪好不容易憋回去，这会儿又渐渐漫了上来，身后男人轻轻松了手：“衣服穿好。”
乔茵于是开始整理衣服。
“别叫小乔了，”纪寒声低了下头，凑在她耳边，声音极轻极轻，气音明显，他说：“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