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李杨氏来了,她一进门就开始埋怨姚谨,“大郎媳妇,你怎么随随便便就把孵小鸡的本事教给赵家媳妇了?这下子可好,你想要的种蛋都不好换了。”
自从赵娥儿进门之后,李杨氏轻松多了,不过,她也生怕赵娥儿阳奉阴违,若是明面上对乖官不错,背地里虐待孩子,乖官还小,自己又不会说,所以李杨氏怕委屈了她的孙子乖官,经常偷偷的看她不在跟前的时候,赵娥儿是怎么对待乖官的,不得不说,这个二儿媳还是不错的,比当初的姜二丫强了不少。
李杨氏对二儿子家放了心,便想着大儿媳如今怀着身孕,还要操心家里的事儿,就想着来帮帮忙,顺便再换些种蛋送过来,哪知道去了几家都说种蛋被赵家换去了,她这才知道赵家也开始人工孵鸡雏,自然是一听就着急了。
姚谨连忙给婆婆奉茶,然后解释道:“娘,赵大嫂来问,我想着她和娘是多年的老邻居,我若是推脱了,娘岂不是会没面子?再说咱们家也不想靠卖鸡雏赚钱,教给她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不好换种蛋咱们就不换好了,反正咱们家的鸡雏已经七百多只了,再多了我害怕养不过来。”
李杨氏一听鸡雏已经七百多只了,吓了一跳,她每次换百八十个种蛋,没想到积少成多已经这么多小鸡了“哎呦,那还是别换了,去年邻县得了鸡瘟,听说家家户户的鸡死的一个不剩,可见这鸡养多了风险也大……”
姚谨听见婆婆不追究那件事了,这才松了口气,古人对技艺都很看重,有什么技艺都喜欢珍而重之的珍藏,一般不轻易外传,这也正是中国古代很多技艺失传的原因之一,所以姚谨生怕婆婆再埋怨她。
李杨氏说道:“对了谨娘,你以前说的预防鸡瘟的药,要经常给鸡吃,若是发现鸡得了病再喂,怕是就来不及了,还有啊,那方子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姚谨连忙点头答应了,本来她还想着将来有机会用这个方子卖鸡饲料呢!哪能随便告诉别人?
李杨氏见姚谨答应了,她的目光终于停在姚谨的肚子上,仔细的问了问姚谨的身体,看见她的腿有些浮肿,便拉着姚谨去看郎中,姚谨想着在现代的时候,女人怀孕都要经常去产检,可是这年头,什么仪器也没有,郎中只靠把脉,能检查出什么来?
姚谨对中医也懂一些,孕妇怀孕后期,小腿浮肿很正常,算不上什么大毛病,所以她也没当回事儿,但是又不好拒绝婆婆的好意,便跟着婆婆一起去了贵之堂,她就权当是自己锻炼身体了。
王郎中把完脉,李杨氏忙问道:“我儿媳妇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姚谨有些哭笑不得,心说原来婆婆带自己检查身体是假,想知道怀的男孩女孩才是真,她又不是没有孙子,至于这样嘛!
王郎中说道:“恭喜恭喜!令媳怀的是一对双胞胎的男孩!”
李杨氏一听,喜得她眉开眼笑“好,太好了。!”她喜滋滋的给了王郎中双倍的诊费,拉着姚谨回家,姚谨还兀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肚子里居然是双胞胎?这是真的吗?太让人意外了。
李杨氏回家后就开始重新给孙子准备衣物,原先姚谨准备下的都弃之不用,李杨氏说了,双胞胎的孩子必须穿用一样的东西,这样好养活!李杨氏每天往大郎家跑,忙着给孩子准备东西,忙着指挥冬梅给姚谨做好吃的,每顿饭都给姚谨夹好多菜,生怕她的营养不够。
李子轶知道姚谨怀的是双胞胎男孩,就开始天天晚上给孩子想名字,左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取出来,又都觉得不好,开始否定,姚谨看着只是笑,巧儿看着爹爹整天嘀嘀咕咕,一天忽的问道:“爹、娘,以后有了弟弟,你们会不会不再喜欢我了?”
姚谨皱了皱眉头,李子轶也停止了翻字典,“巧儿,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巧儿说道:“以前的二婶婶说的。”
李子轶气得骂道:“那个贱妇!就知道满嘴胡吣!我倒想看看她怎么把杨家弄垮的!真是瞎了眼……”
姚谨没想到李子轶也知道姜氏嫁到杨家去了,也是,这事儿整个潭拓镇的人都应该能知道,姚谨因为丈夫对杨家反感,所以这话根本没在他面前提起。
巧儿一见爹爹发怒,眼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流,姚谨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忙把她拉到跟前来安慰道:“巧儿,你爹爹骂的是你原先的二婶婶,没说你!以后她再说什么昏话,你不要听,知道吗?对了,这话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巧儿想了想,说道:“头几天,上街买菜时候见到了。”
姚谨看了李子轶一眼,看来这姜氏真是不遗余力的搞破坏呀!姚谨真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居然处处捣乱,难道真的有人天生气场不合?以后要好好嘱咐冬梅她们几句,不能让孩子跟姜氏接触,那人太坏了,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李子轶却不管那一套,当着巧儿的面便把姜氏以往做的坏事儿都说了一遍,并且直言她不是个好女人,以后不准跟她说话。姚谨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巧儿太小了,总觉得跟孩子说这些不太好,但是不说,姚谨也怕将来孩子受了姜氏的挑拨……
等到山上的木材和石头准备的差不多了,李子轶便找了几个石匠、瓦匠开始建房子和鸡舍,新伐的木头应该晒干了才能用,不过鸡舍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至于那几间房需要的木料,李子轶就在他父亲的木器店拿了几根做房梁。
因为人手多,房子建的也快,十来天的功夫便建完了,时间也到了三月份,春雨细如丝,不知不觉中,染红了桃花,吹生了小草,描绿了青山,这一天正值清明节,天空照例飘着细雨,李子轶去上了坟回来,刚走到自家大门口,正和李子轲撞了个满怀,李子轶气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李子轲急道:“哥,嫂子要生了!娘让快去找产婆。”
“什么?你嫂子她摔了吗?这不是还没到日子怎么就要生了?”
“娘说了,双胞胎一般都早产,你还不快去!”
李子轶一听,顾不得说什么,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把产婆王氏给拉来了,王婆边走边说道:“大郎,你急什么,你媳妇这是头一胎,哪有那么快就生的?你又不是没做过爹!”
李子轶闷头不语,他就是因为做过爹,心里才更害怕,女人生孩子可是生死大关啊!当初巧儿她的亲娘还不是因为生孩子死的?这让他如何不担心?
李子轶把产婆送进屋,自己在院子里抓心挠肝、坐立不安,衣裳都被淋湿了,却浑然不觉,他生怕谨娘有什么意外,心里不停的祈祷上苍保佑谨娘平安无事……
屋子里,越来越频繁的阵痛让姚谨疼得满头大汗,她知道喊也是白费气力,一条白毛巾被她咬破了好几个洞,李杨氏煮了两个荷包蛋,趁着姚谨阵痛的间隙喂她吃了。
李子轩和李子轲忙完了豆腐坊的事儿,天已经黄昏了,二人都过来探听情况,看见大哥在院子里像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李子轩忙安慰道:“大哥,嫂子肯定没事儿,你衣裳都湿了,还是赶紧换一身吧!嫂子生完了孩子,还得你照顾呢!你别把自己弄病了,到时候娘可不能让你抱儿子。”
李子轲是聪明的,当然也知道他哥为什么那么害怕,兄弟俩个陪着李子轶换了衣裳,又一起说了会儿话,眼看到了酉时,屋子里终于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李子轶喜道:“生了,谨娘她生了!”他说着就往产房里闯,却被李杨氏给推了出去。
李子轲笑道:“哥,我看你是糊涂了!嫂子这才生出来一个,还有一个呢!你急什么……对了大哥,你到底给两个小侄子取了什么名字?”
李子轶说道:“名字倒是取了好几个,可是总觉得不好。”
李子轲笑道:“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应景的名字。你想想,今天可是清明节,清明节就是仲春与暮春之交,他们哥俩不如一个叫仲春,一个叫暮春,小名就是一个清官,一个明官,合起来正好叫清明,怎么样?”
李子轶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这名字好!正好乖官叫伯春,别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三兄弟,那就这么定了!”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又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
姚谨终于顺利的产下了一对双胞胎,肚子顿时也不疼了,她只觉得一阵疲乏袭来,便昏睡了过去。
李子轶一进屋就见到姚谨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湿了,紧贴在脸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把他吓得心都一颤,也顾不得看孩子,箭步窜到姚谨身边“谨娘!谨娘!”
李杨氏瞪了儿子一眼“你小点声!谨娘睡了,别打扰她!”
李子轶这才放了心,赶忙拿了毛巾帮着姚谨擦了擦脸上的汗,李杨氏则忙着给王婆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让二郎、三郎顺路送王婆回家去,等她送了人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李子轶正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傻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