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鸢飞草长, 又到了一年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清晨,金色的朝阳洒落大地, 穿过窗枢, 洒向室内,落得满室光辉。
紧闭的窗户随着“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露出窗户后青年俊秀的脸庞。朝阳落在她清隽的眉眼上,好似为她添了两分光辉,又好似相得益彰。
昨夜下过一场小雨, 今晨空气很是不错,青年开窗之后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 这才转向一旁案几落座。案几也在阳光下,朝阳斜斜的洒落进来,将案几上堆积的书信映得清楚分明。
陆启沛穿着一身月白常服, 坐在案几后的身姿看上去端正又闲适, 她纤长的手指拿起一封书信拆开。取出信纸看过之后,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放下后又去取下一封拆看。
案几上的书信竟也不少,细看下来耗了不少时间, 有些信看过便罢, 有些信却是要回的。
陆启沛处理这些信件显然早已熟稔,看过之后顺手将信分作两叠,旋即便翻出了笔墨。她正要提笔回信,背上却忽的贴上了一片温热柔软。她未回头查看, 但平静的表情已然鲜活了起来。眉目舒展含笑,微微侧头问道:“起来了?怎不多睡一会儿?”
趴在她背上的人双手环住了她的脖子,又将脸贴在她颈侧,开口时语调轻软尚带着两分困倦:“你不在,睡不着了。”
听这语气,哪里是睡不着了,分明只是来寻人。
陆启沛心下柔软,眼神更柔软,侧过身边将背后的人拉入了怀里。只这一番动作下来她才看清,祁阳身上竟只穿着一件里衣便寻了过来。再看仔细些,那里衣还不是她自己的,被这一拉扯,衣襟敞开不少,露出其中斑驳的痕迹……
一瞬间,玉面微红,陆启沛赶紧移开目光,又替祁阳将衣襟拢了拢。
祁阳其实已经清醒了,睁着水润的眸子望着她,见她脸红便有些好笑。又见她这般着急替自己遮掩,便真的笑了出来:“阿沛可真是有趣,到如今还会为这些脸红。”
陆启沛不好意思接话,揽着祁阳的手臂却没松开,她反而起身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殿下也真是,如今正是春寒料峭,你怎穿的这般少便出来了?!”说完往祁阳脚上看了一眼,瞧见一双毫无遮挡的玉足,又蹙眉:“连鞋也没穿。”
祁阳安心窝在她怀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忘了,反正你会抱我回去。”
陆启沛拿她没办法,她以为自己看着祁阳的目光带着无奈和谴责,但其实眸中的爱慕与宠溺却是浓烈得根本化不开。也正是如此,才使得祁阳在她面前愈发无所顾忌。
其实陆启沛晨起并没有出房,只是在外间的书案上看了会儿书信,祁阳也不过是从里间出来而已,走得并不远。陆启沛抱着她回去也很快,小心把人放回床榻后,便又弯腰去握她的脚。入手感觉有些凉,便替她捂着:“果然还是着凉了,下回不许如此。”
祁阳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很是乖巧的等着陆启沛替她捂脚。另一只暂时没被照顾到的玉足也很自觉,直接踩在了陆启沛的大腿上,隔着一层布料在她身上取暖。
“今日又有什么新消息传来吗?”祁阳随口起了个话题。
陆启沛专心替她捂脚也不在意,同样随口答道:“没什么大的变化,与以往无二。你要想看,那些书信便暂时留着,等你看完再烧。”
祁阳答应了一声,踩在陆启沛大腿上的脚趾动了动,轻轻地磨蹭好似撩拨。
陆启沛的心尖颤了颤,但无论表情还是动作都没被影响,手中这只脚捂得差不多了,便捉了另一只捣乱的脚继续捂着。
只祁阳却似不放过她,被放开的那只脚继续往她身上撩拨。直撩拨得陆启沛心头火起,最终无奈回头看她:“殿下,别闹了,今日不是约好出游吗?”
祁阳撩拨她本也没想做什么,要做的昨夜也做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她腰还有些酸。闻言轻哼了一身,翻身躺回床上:“不去了,我腰酸。”
陆启沛有点脸红,万幸这些闺房之语没人听见。她放下祁阳被焐热的脚,双手按在床上爬到祁阳身边,与她低语商量:“那我替你按按腰?”
说完也没等祁阳回应,她便直接上手了。动作娴熟力道适中,不一会儿便将那腰间的酸软揉散了不少,比起刚成婚那会儿手法不知好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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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中,祁阳到底还是坐在了梳妆台前,陆启沛在替她描眉。
“要画得好看些,不好看我就不出门了。”祁阳说着幼稚的威胁,眉眼间却是含笑的。
陆启沛手稳得很,即使偶尔四目相对会因彼此吸引失神,她也替祁阳将眉毛画得好看。只嘴上却永远是那句夸赞:“阿宁怎样都是好看的。”
画完眉,让开铜镜与她看,祁阳满意了,这才展颜。
紧接着祁阳起身,转而将陆启沛压坐在妆凳上,笑道:“好了,轮到我与你画了。”
祁阳与陆启沛上妆,便不止是画眉了。如今三载已逝,陆启沛也从当初少年,长到了如今的弱冠青年。她一月前才行的冠礼,代表着她如今业已成年,身姿仍如少年一般单薄已有些说不过去,若是面容还是那般的雌雄莫辩,只怕便会引人怀疑了。
因此从去岁开始,祁阳便学会了帮她修饰面容。也不是易容般的神乎其技,只是替她将眉眼画得英气些,再将面部线条修得硬朗些,便渐渐有了少年人向青年长成过度的模样。
只一点不好,也不知是不是受前世影响,未经修饰的陆启沛还是祁阳最爱的模样,面容修饰后的她却与前世的陆启成愈发相似。
以至于上过妆后,祁阳总爱捏着陆启沛光洁的下巴摩挲片刻,方觉满足。
今次也是一般,祁阳替陆启沛上好了妆,惯例在她下巴上摩挲了片刻,又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这才直起身道:“我再与你将发冠戴上。”
陆启沛眉眼含笑应了声好,祁阳看着铜镜中的人,又觉得她与陆启成还是不那么相像的。那般澄澈的目光,多年仍如初见,而那眸中的深情,却是随着时光的积淀越来越浓。
两人恰与铜镜中目光相对,眼中俱是温柔缱绻。
若放任两人黏糊,这一天时光就能在房中耗尽。门外等着的人似乎早有领悟,因此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轻轻扣响了房门,芷汀询问的声音旋即传来:“殿下,驸马,可起身了?”
祁阳终于回神,拿起一旁的发冠与陆启沛戴上,口中应道:“进来吧。”
芷汀这才推开房门,带着一众侍女鱼贯而入。进门见公主与驸马戴冠,也不觉得稀奇,三年时间过去,这小两口的恩爱甜蜜公主府谁人不知?如今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祁阳的动作也不生疏,很快就替陆启沛打理好了发冠,而后才由侍女们替她更衣洗漱。
侍女们动作显然要比两人黏糊着快多了,不过一刻钟,二人便都更衣洗漱收拾好了。踏出房门时天色也不迟,还能在府中悠闲的用个早膳。
今日是上巳,是踏青游玩,临水晏饮的好时节。
前两日便有公主与祁阳送过请帖,道是诸王与公主相约在清水河畔饮宴。已经封王的诸皇子和公主齐聚,祁阳再是与他们生疏,这样的活动也是不好推脱的。
更何况,三月间的清水河畔,桃花当是又开了,她与陆启沛迟早也要一行。
“不必去得太早,我与他们也不熟,总说不到一处。”祁阳这般对陆启沛说,说完又道:“府中的桃花都开了,清水河畔的应当也开了,咱们到时候去看看。”
陆启沛点头应了,随口笑道:“我前些时候又将酿酒的本事捡了回来,此去可要收集些桃花,回来我与你酿桃花酒如何?”
祁阳欣然应允,两人说笑着走出了主院。
陆启沛不经意间一瞥眼,余光好似瞥见道小小人影躲在一旁的花树后。她回头看去,果然见到一个还不到大腿高的小团子缩在树后,远远见她望来,便又往后缩了缩,掩耳盗铃一般只将脑袋躲回了树后。片刻后又探出头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仍是望着这边。
祁阳发现陆启沛驻足,便也停下同她望去:“怎么了?”
陆启沛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只道:“没什么,走吧。”
祁阳却已经看到那躲在树下的小团子了,她柳眉微蹙了下,想想后还是冲那边招了下手。小团子看见了,立刻便从花树后出来,哒哒的往这边跑来。
不到三岁的孩子,跑起来跌跌撞撞,也没个人跟着,万幸一路跑来也没摔着她。
等到了近前,这小豆丁便仰头望着两人,白嫩的小脸微微泛着红,一双眼睛晶亮。即使年岁还小,但那精致的眉眼间,却已有了陆启沛三分影子。
她似模似样冲二人行了一礼,又奶声奶气的喊道:“殿下,伯父。”
祁阳的心不可抑制的软了一下。即便明知这孩子身份,心中更对她父亲多有芥蒂,可看着这张与陆启沛相似的脸,也无论如何生不出厌恶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祁阳(啧啧):驸马小小年纪就是两副面孔,床上床下好似两个人。
陆启沛(脸红):你胡说,我才没有!
祁阳(啧啧):在床上,从来就没见你脸红过。
陆启沛(……):还能不能正经的好好说话了?!
ps:三年了,祁阳觉得挺好,还没反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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