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现言小说 > 轻微疯狂 > 21、番外一(方凯文)全文阅读

我第一次见到温茜是在文英的相册上。

文英每每提到她的学生温茜都是喜欢的不得了,她说凯文以后我们就生一个这样漂亮的女儿。

文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同居多年,很恩爱。

新房子已经在装修,我们准备那一年秋天的国庆节举行婚礼。

文英是小学教师,又是班主任,她非常善良,对她的学生都极其疼爱。

温茜是她选的班长,小女孩长得又漂亮成绩又好,也算是文英的得力小帮手。

那一年的暑假,文英班的学生毕业了。

孩子们马上就要升初中了,文英应毕业班孩子的要求组织全班同学去野外郊游。

早上临走时文英还主动亲了我,她说凯文这个毕业班送走了,结婚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要小孩了。

那天早上是我最后一次见文英,尽管在出发前文英对全班学生进行了安全教育,但她们班在郊外野炊时,还是有两名学生不慎落入河中。

当时第一个跳下水救人的居然是温茜,小姑娘以为自己会游泳便跳下去救人,只是她自己也溺水了,后来当地的居民说这里水下很复杂,沙坑随处可见。

文英救上来最后一个学生就是温茜,之后文英再也没上来。

直至傍晚文英和另外一名学生的尸体才被打捞上来。

这是一次严重的责任事故,死了一名学生和一名老师,但事故责任人文英已经为救学生而死亡,这件事件最后还是被学校压制下来妥善处理了。

可想而知,失去爱人的我痛不欲生,文英的影子总是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以至于我无法相信我的爱人就这样离我而远去。

夜深人静每每我想起文英,我的心就会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曾想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文英是我唯一的爱人。

在文英去世以后,我很消极,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心里面对这种事总是很抵触。

直到几年后单位领导为我介绍了齐樱,她的小名也叫小樱,叫起来比较亲切。

我对齐樱并没有太多的想法,那一年父母催得厉害,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了,齐樱长得清清秀秀的,是个医生。

她笑起来时和文英有些相似,都有一对可爱的笑靥。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开始和齐樱交往,三个月后我们结婚了。

齐樱家并不在本市,在下面的县城,所以她一直都非常努力,上学时她努力考出县城,大学后她努力留在医院,现在她努力留在这个她工作的城市。

我和齐樱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应该有的爱意,但都认定对方是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仅此而已。

没有爱情并不影响我们的婚后生活,虽然我们都不是对方身体的第一个人,但我们相敬如宾。

只是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我们婚后不曾避孕,可是齐樱却从没有怀孕过,因为当时我并不热衷要孩子,所以我没有听从齐樱的劝告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而齐樱去了,她回来说不是她的毛病,言外之意是我造成了她的不能生育,这件事让我对齐樱开始有了愧疚之心。

后来齐樱出事了,她竟然爱上了同科的主任温立诚,并且她怀孕了,她向我提出离婚,她说她非常想要这个孩子,她不想做不完整的女人。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那个温主任也下定决心和齐樱在一起,他也在和他的妻子闹离婚。

我虽然很气愤,但还是理智地同意离婚,我曾想如果她是文英,我绝不会放她离开。

但就在我们要办理离婚手续前夕,却传来噩耗,温立诚的妻子自杀身亡了。

医院的领导非常重视此事,分别找齐樱和温立诚进行了严肃谈话。

温立诚是狠心的,他不顾齐樱怀有身孕,毅然同齐樱分了手。

齐樱伤痛之余不慎流产了,那天齐樱小产的身子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求我原谅她,她请求我不要再和她离婚,她不会再犯错了,她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

我的心很痛,就算这个女人我不爱她,但还存在着亲情。

她现在这么凄惨,娘家又不在本市,我不忍心再去刺激她和她离婚。

随后齐樱调动了工作,转去了别家医院。

我们的婚姻也渐渐恢复平静,但只有我们彼此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以前我们是相敬如宾,那现在我们就是相敬如冰。

两个月后的一天,齐樱主动拉我陪她去散步,她憔悴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我没有拒绝她,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却遭遇了温立诚的女儿温茜。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一身叛逆的装束,跨着张扬强眼的机车就这样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竟然要撞死齐樱。

齐樱很害怕,她说这是温立诚的女儿温茜,她是来替她妈妈报仇的,我把柔弱的齐樱揽在身后。

温茜掀开头盔,我的心里一怔,果然是她,文英的学生。

她已经长大了,但她的脸上还带着小时候的婴儿肥。

这个孩子发育得很好,一身紧身的皮衣把她裹得玲珑有致。

她的眼眸带着绝然的恨意直射向我们,小小年纪说的话已经在狠刮人心了。

她不屑地质问我,你身后的女人是我父亲的情妇,我母亲被她逼死了,她却安然地站在你身后。

我当时被她噎得静默了数秒,才找到我要说的话,这个孩子是文英用生命救上来的,我不能再让她误入歧途。

“你母亲一定不希望你再因为撞她而进监狱。”

她笑了,笑得很嚣张,她开口就骂了我,驾着机车径直向我撞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并没有害怕,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不会真的撞我。

果然,她在快到我身前时来了个急拐,她的唇型很漂亮,丰满的粉唇一勾,

“我今天来是预预热的,让她小心些,我还会再来。”

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住地惋惜哀叹。

一个曾经那么优秀的孩子就因为父亲和齐樱的错误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文英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痛心,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学生,现在居然成了危险的问题少年。

后来齐樱又遭遇了她的机车袭击,虽然侥幸逃过,但腿部却严重擦伤。

我利用职务之便,找到了温茜学校的老师,让他们重视这个问题,要及时挽救这个孩子。

然,这个孩子并不领情,几天后,我到街心花园散步,长椅旁散停着几辆横七竖八的机车,一帮不务正业的学生正围着个女生讨论着什么。

看得出中间的女孩子是他们的头,她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她的脸,竟然是温茜。

她那天没有带头盔,让我更清楚的看清了她的脸,当年漂亮的小女孩已出落成美丽的少女,只是她蜕变的太彻底,她老练地点燃一只烟,她的眼神很轻浮,闲散的就像是街边的小混混。

我隐约听见他们再热聊着赌钱飙车的事情,我很为温茜担心,看来我有必要再去拜访她的班主任,这样下去,她葬送的不只是她的前途,而是她的生命。

由于我的注视,他们很快发现了我,温茜望向我的目光很奇怪,居然带着恨意。

她猛吸一口烟,动作潇洒地飞过来一个烟蒂,直击我的小狗。

我心中好笑,这个孩子堕落得连动物都不肯放过,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她大声嘲笑我是一个喜欢戴绿帽子的人,她还说那顶绿帽子是她爸爸送给我的。

她的话等于在我致命的伤口上再重割一刀,我知道很多知情人都在背后嘲笑我,温茜是说出了他们隐藏在心里的话。

我深深地望着她,我很失望。

一个孩子竟然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她不再是那个当年懂事稳重帮文英管理班级的温茜。

她也不再是那个为了救同学毅然跳进水里去救人的温茜,她成了一个带着满身仇恨,浑身带刺的,轻贱生命,轻贱一切的小太妹。

我第一次对一个毫无关系的孩子过分关注,我为了她再次找了学校的领导和班主任,我们开会探讨了对她的教育方案。

她考上的是省重要一中,迈进了这个学校,就意味着她已然提前一步迈进了大学,那么作为学校我们不应该放弃,而是及时地把她拉回正常的学习轨道。

后来温茜并没有让我失望,在学校领导和老师的共同努力下,她重新回归学校。

毕业时她的班主任打来电话,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师范学院,我听了很欣慰,我想文英地下有知,她会更欣慰。

再次听到温茜的消息是三年后,尚泽托我为一个师范学校毕业的孩子落实工作。

我翻开档案,温茜的名字再一次撞入我的眼帘。

我笑了,照片上的她不再有婴儿肥,不再有轻浮的眼神,她已完全蜕变成丰姿冶丽的女人。

也许是我藏了私心,我考虑再三还是给她安排去了有发展前景的重点中学。

那个学校离我家很近,步行过去只需十分钟。

偶尔我也会与她的校长沟通了解下她的近况,校长对她的评价一直不错,努力肯干,专业素质高。

一年后,我再次遇到她,那天很巧我去她们学校视察工作,在楼梯拐弯处她突然撞入我的怀里。

她紧攥着我的手,而我紧搂着她的腰。

那是我第一次与她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可能是舞蹈出身的缘故,她的身子异常柔软,她的手更柔软,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那次视察工作我故意把听课教师名单里加上她的名字,也许我也想验证下现在的温茜到底如何了?

没想到这个孩子真的很让我惊喜,她的教学方法很新颖,思路清新,课堂气氛把握的很有技巧,我毫不吝啬地跟学校领导夸赞了她。

几天后局里要赶排文艺节目,想找个有经验的老师过来给编排指导,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温茜。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我开会,我匆匆赶回来时,她正在台上示范舞蹈,我没有想到她的舞竟跳得那么好,像个飘逸的精灵,美丽到了极致。

我主动开车送她回家,不知为什么我很想和她再多相处一会儿。

我提出请她吃饭,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而且她跟我撒了谎,中途让我放她下了车。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们都在刻意着不去回想过去,但是我们不可能不认识彼此。

她知道我是谁,我也清醒地知道她是谁。

几天后在局里又看到她,她正被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搂在怀里。

看他们亲密的举止,我猜想这可能就是她说的男朋友。

我莞尔,我在心里面为她感到高兴,有个当警察的男朋友管她,她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平静很多。

只是我高兴的过早,元旦放假,我被朋友邀请去天堂喝酒,其实那种场合我并不喜欢,只是官场上的朋友又不得不去应酬。

我姗姗来迟,刚进入大厅,就看到里面阵阵骚乱,口哨尖叫声不断……

台上正有一个女孩儿在疯狂地跳着钢管舞,动作风骚而大胆,妖媚的舞姿性感撩人。

我的心里莫名地恐慌,我紧走几步来到台前,我惊呆了,我的眼睛没有看错果然是温茜。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难道这个孩子又回到从前了,她在这个色*情场所以这样的方式来换取金钱吗?

我定定地看着她,此时我面前的温茜,面色潮红,眼神轻浮,举止妖娆,堕落的颓废气息更甚从前。

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我再想这一次我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