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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放你娘的屁!”

随着这一声断喝而去的, 还有方炜挟着冲天怒火的铁拳。

“方炜!”

霍惊鹤又惊又怒,显然没有想到方炜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猝不及防之下, 只能勉强架起手中的特质折扇招架, 心中暗暗庆幸此刻方炜手中无刀,否则他可能已经受了伤。

便是如此, 方炜挟怒而来的铁拳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失了先机的霍惊鹤被逼的连连后退、左支右拙, 只得手中折扇当做暗器射向方炜面门, 趁方炜侧头躲避、气势略滞时和他互换一拳, 借势飘飞。

霍惊鹤刚一落地便看见同样也接了自己一拳,却只身形晃了晃便站稳的方炜又要冲上来, 冷喝一声道:“方炜, 你最好想想后果再出手。你自己不怕死, 方沫的命你也不顾?”

方炜冷笑一声,道:“我们两兄弟的事, 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先担心你自己的命吧!”

见方炜来势不减, 霍惊鹤脚下急退, 道:“方沫!你就这样看着他为你送命?”

“送命?”方沫正支着腿坐在墙头喝酒看热闹,见霍惊鹤将矛头对准自己,嗤笑一声,道:“就凭你,有什么本事拿他的命?你把命送给他还差不多。”

听到方沫开口便在他身前停下的方炜,闲闲的抱着胳膊对霍惊鹤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霍惊鹤暗暗咬牙,冷笑道:“方沫,他蠢,难道你也蠢?你既然肯扮作总督的女儿,再扮一次我霍家堡的少夫人又哪里委屈了你?你和方炜可以摆脱杀身之祸,得一栖身之所安然度日,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我也可以毫无掣肘的得到封毅的支持……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条件你不答应,难道非要逼我戳穿你的身份,让唐傲封毅他们宰了你们两个,再将真正的封菀儿抓回来成亲不成?”

“啪啪啪……”

方沫一阵鼓掌,懒洋洋道:“说的很动听啊,如果不是你雇佣杀手在先,差点就被你打动了啊!”

霍惊鹤道:“唐傲的事……”

“唐傲的事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知道我和方炜两个差点死在他手上。”方沫闲闲道:“霍惊鹤,你若是一辈子躲在霍家堡,我们还真拿你没办法,但既然你走了出来,还一头撞进庸城,就怪不得我们了。”

霍惊鹤看着方沫,叹了口气,道:“小沫,我从不知道,你竟然会做这种不顾后果,逞一时意气的事。别说你们两个未必拦的下我,就算拦下,你们自己又能在封毅、唐傲和二爷爷手上多活几个时辰?我好心给你们指一条活路,既然你们不领情,那便罢了。”

方炜哈哈一笑,道:“封毅、唐傲再加一个霍修,我真的好怕怕啊!只是我不明白,封毅难道是你霍家堡的狗,你叫他咬谁,他就咬谁?”

霍惊鹤神色微变。

方炜侧头玩味的看着他,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你让你家二大爷赶紧去找封毅戳穿我们两个,想怎么挑拨就怎么跳板……最后你霍家堡若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庸城,就算我输……如何?”

霍惊鹤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忽然洒然一笑,道:“方炜你若不加这一句,说不定我就信了。你难道不知道,虚张声势,最忌过犹不及吗?好啊,我就和你……”

“赌什么赌啊?说的好像你准备放他走一样。”霍惊鹤话未说完,便被方沫打着哈欠打断,他的话却是对方炜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方炜你能不能别婆婆妈妈了,麻溜点解决他好回去睡觉行不行?困死了。”

“我不是见不得他这副自作聪明的蠢样子吗?”方炜赔笑伸出一根手指,道:“再多说一句,就一句。”

方沫仰头提壶喝酒:“随你。”

方炜转向霍惊鹤,嘿嘿笑道:“好叫你死个明白。你以为封毅是和你一样的蠢蛋?他自己的女儿,他自己会认不出来?就算他认不出来,他放在封菀儿身边侍候的人难道也认不出来?不怕告诉你,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们和封毅的一个交易,至于到底是什么交易,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不过我真的很希望你去告诉封毅我们的真实身份,这样就有大大的热闹可看了啊,哈哈!”

“说的像真的一样,不过很可惜,”霍惊鹤盯着方炜,一字一句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所以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今天不管我是死是活,天亮之前,一定会有人将你们的真正身份,告诉给封毅和唐傲……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逃命。”

以封毅的精明,竟然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这的确是个很让人想不通的问题。但是他了解封毅,这个人也许不算正直,也谈不上光明正大,却足够大气,绝对不会找个男人假扮自己的女儿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且更重要的是,说这些话的人,是方炜,这小子最擅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如果是他的朋友也就算了,反正他绝不会坑朋友,但如果是他的敌人,那么他的话,最好连听都不要听。

他看了方沫一眼,目光中不无遗憾。

虽然他这一趟只是临时起意,但是无疑是他回来之后,老天赐给他的最大的机会。

封毅,是他前世的岳丈,却是方炜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和手下第一大将,不仅本身就是一品高手,而且手下骄兵悍将无数,在行军治国上也出类拔萃,可以说方炜的江山,有一半是他的功劳!

前世他对这位岳丈,不可谓不恭敬,可是当他和方炜彻底决裂之后,封毅在两个女儿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外室女封菀儿,坚定的站在了方炜一边,哪怕封苓儿苦苦哀求甚至寻死觅活,他都没有丝毫动摇。

封苓儿和封菀儿,谁在他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不言而喻。

所以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将求亲的目标转移到了封菀儿身上,谁知道见到的所谓“封菀儿”,竟然是方沫。

很有趣的变化,不过很好。

他承认方炜很厉害,武功天赋厉害,行军打仗也厉害,只可惜太重情义,此生从不曾背弃过任何人……所以他只要将他的好兄弟方沫牢牢攥在手里,方炜就只能一辈子被他掐着脖子,替他做牛做马。

这世上,还有比一下子攥住封毅和方炜两个人更好的事吗?他只要将方沫扣在身边,然后悄悄灭了顾家,收了封菀儿,制住方沫,那这个天下,就成了他的手中之物……

多好的事啊,只可惜,竟然不成。

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就算他们答应,他也不敢信了。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灭了他们,娶了真正的封菀儿,凭着封毅,凭着他知道的那些事,这天下,一样是他的囊中之物!

霍惊鹤最后再看两人一眼,浅浅勾唇一笑,正要发出信号,却见方沫忽然开口,一双朦朦胧胧宛若笼了一层薄雾的眸子似醉非醉的眯了起来:“霍惊鹤,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和你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我好奇的是……”

他展颜一笑,轻飘飘道:“你了解的那个我,姓什么,叫什么,家乡何处,父母何人,还有……是男?是女?”他声音飘忽不定,每个字都宛若在舌尖轻舞,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嘲弄。

“你……”

霍惊鹤才刚开口,却忽然一滞。

今夜月色朦胧,昏暗的月光对习武之人来说不会造成任何不便,却为月光下的人,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月光下的少年,一身雪白的长袍宛若流云轻拂,及腰的长发在头顶松松的挽了一次后柔顺的披垂而下,有一缕却调皮的从耳侧垂过脸颊,漆黑似墨的长发与净透如玉的肌肤交相辉映,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昳丽之气。

他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但现在才知道,原来竟然好看到这种地步,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耳垂……没有一处不精致,没有一处不完美,没有一处不摄人心魄……在月光下展颜而笑的少年,美的不似凡人。

少年用很不雅的姿势坐在矮墙上,一脚低垂,一脚撑在墙头,随意搁在膝头上的手里拎着一只精致的酒壶,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散漫逍遥的味道,全然没有半点被人以生死相协的紧迫感。

久久得不到回答的少年微一仰头,长长的睫毛低垂,手中的酒壶高举,壶中最后一口酒化作一道银线落入少年微启的双唇,又有几滴溅落在那段优美白嫩的脖颈上,缓缓流入胸口。

霍惊鹤的喉结下意识的动了下,吞下一口口水,然后悚然而惊,猛地清醒过来——没有喉结!

这少年,没有喉结!竟然没有喉结!

“……你了解的那个我,姓什么,叫什么,家乡何处,父母何人,还有……是男?是女?”

少年的话,再一次回响在耳边。

月光下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年,真的是少年?

霍惊鹤忽然觉得浑身冰冷。

他知道他叫方沫,是方炜的同乡,和方炜一起逃难至霍家堡……然后呢?然后呢?

他是真的姓方名沫,还是只是为了行走方便,随着方炜的姓取了个化名?说是逃难至此,可他从哪里逃的难?家乡何处?他自幼父母双亡,但他父母到底是谁,是如何双亡的?

他忽然发现,他对那个他一直以为了如指掌的那个人,竟然一无所知,他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无法确定。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不是男人,他和他朝夕相处数年,他对他那么好,然而他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死死瞒着他?

这个想法,简直让他脑子一片空白,简直让他几乎发狂。

但是没有喉结,他知道内力练至极致,可以控制身体最微小的部位,可以短暂的改变五官轮廓,可是这一点,绝对不是年纪轻轻的方沫可以做到的。

所以他其实真的……是“她”?

心乱如麻,于是各种想法忽然蜂拥而至:

在天香阁,“他”为什么有底气对封毅嚷出那句“你凭什么管我”?

封毅既然很在乎封菀儿这个女儿,为什么十多年没有去看她一眼?以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

如果封毅根本不认得女儿,那么顾家要找一个替身轻而易举,可是顾清为什么会亲手将一个“男人”交给封毅,难道就不怕被戳穿以后,给顾家带来灭顶之灾?

……

然而如果某个大胆的、荒唐的假设成立的话,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其实方沫,才是封毅真正的女儿。

所以封毅十多年不去顾家看女儿,因为顾家养得那个“封菀儿”,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所以方沫才会在封毅面前有恃无恐、蛮横无理。

所以方沫根本不担心他去封毅面前说“他”的坏话。

所以方炜使劲的怂恿他去封毅面前挑唆,好让封毅将他划归在敌人这一类。

所以在前世,封毅之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方炜那边,连封苓儿的死活都不顾,其实不是因为那一个“封菀儿”,而是因为“他”死在了自己的□□之下……

“噗噗噗……”一连串的声响将霍惊鹤猛地惊醒,只见一个斗笠在他面前回旋落地,斗笠上镶嵌着十多个铜板。

一个人影落在霍惊鹤身边:“少堡主小心。”

霍惊鹤惊怒交加的看向方沫,这些铜板出至谁的手不言而喻,刚刚若不是他早有安排,只怕已经死在这小子的突袭上。

却见不知何时扔了空酒壶又丢了一把铜钱的方沫毫无偷袭无果的羞愧之意,冷哼一声,道:“欺负我没带剑是吧?”

抬手拔下头上的发簪,手在矮墙上轻轻一按,整个人凌空而起,居高临下向霍惊鹤扑来。

霍惊鹤冷冷道:“拦住他!”

人向后掠去。

方炜怒道:“想跑?没这么容易!”

蹲身一跃,人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飞射而至。

霍惊鹤脚步未停,两侧建筑的阴影中,有两道黑影电射而出,拦在方炜身前。

……

片刻后,方炜呼啸落地,便看见闲闲靠在矮墙上的方沫和横在小巷中的尸体,道:“还是你厉害,我那两个跑的跟兔子似的,一个都没留下。妈的,两个二品对我一个,用的着那么胆小吗,陪老子练练手也好啊!”

方沫对他翻一个白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转身就走。

方炜跟在他身边,冷哼道:“我就知道这种将自己的命看得比全天下加起来都重的大少爷,根本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来冒险,什么孤身来见,我呸!”

方沫嗯了一声,不说话,方炜又道:“不过那小子手底下倒是出人意料的硬,我以为这段日子自己武功大进,一只手就能打他一打了,谁知道过了几招硬是没能伤到他一根毫毛……”

说着忽然声音一低,道:“你说,骗过那小子没有?”

方沫道:“就算骗过,也是一时的。”

方炜有气没力道:“一时就一时吧,只要能拖过三天,顾家就安全了。那个时候,海阔天空,咱们兄弟哪里去不得?”

方沫道:“你这样的想的话,别说三天,就算三个时辰都拖不过去。”

方炜道:“我这是尽量将事情朝好处想懂不懂?”

方沫再次赠送他白眼一枚,方炜嘿嘿笑道:“那你说?”

方沫道:“封毅,霍修,唐傲。”

方炜苦笑,这三个名字,每个名字都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的他们喘不过来。

方沫道:“霍修和霍惊鹤两个人亲自来见唐傲,不可能只为了我们这笔人命单子,霍家堡正在四处网罗人才……他们之间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

方炜道:“如果这样的话,哪怕我们瞒过了霍惊鹤,封毅也不能成为我们的护身符,因为有霍修和唐傲在,他们即使得罪了封毅,也可以联手闯出庸城。他大可以冒险在封毅面前揭穿我们,赌我们两个只是胡说八道……甚至可以直接动手杀了我们。

“而且如果你真的是封毅的女儿,按理来说应该我们先在封毅面前告霍家堡一状,如果封毅迟迟没有反应,就等于是在告诉霍惊鹤,我们两个心虚。”

方沫道:“即使他相信了我们,或者不愿冒一丝得罪封毅的风险,他也大可向唐傲透露我们的身份……如果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唐傲动手,等于是自己向封毅坦白。”

怎么看都依旧是死局。

方炜沉吟许久,道:“所以,这三个人中,最关键的其实是唐傲。”

方沫淡淡道:“而且实力最差的,也是唐傲。”

“杀了唐傲!”

“杀了唐傲。”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四个字。

杀了唐傲,封毅身为一品又手掌庸城兵权,霍惊鹤完全不敢开罪与他,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敢对他们下手,或在封毅面前胡说八道。

杀了唐傲,可以向霍惊鹤宣示他们的强势,让霍惊鹤不敢再疑神疑鬼。

杀了唐傲,而且必须是立刻杀了唐傲。

“走了,”方炜搂住方沫的肩膀,道:“回去取家伙!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