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华, 田春梅, 许草花和明彰,小明文正吃着饭呢,许向舟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九, 九哥,快, 快点,打起来了。”
许向华伸手抄起杯水给许向舟灌了两口,给他顺了口气说道:“好好说话,说清楚些。”
许向舟缓过气后,连珠炮似的说道:“草花姐那个混蛋男人拿刀来了, 和向勇,向林打起来了。”
许草花一听便急了, 放下碗飞快的跑了出去,许向华也赶紧给田春梅交待了声:“乖乖在家呆着, 我一会就回来。”也跟在后面赶紧往许向荣家跑去。
许向华赶到时, 许向勇拿着个板凳, 许向林拿了个扁担, 正跟一手拿着菜刀乱舞,一手捂着肚子的二赖子卫继良对峙。
原来二赖子刚一进许向勇家, 便被眼急手快的许向勇砸了一板凳, 冲着肚子狠踹了一脚,气疯了的二赖子拿着菜刀便开始乱舞,嘴里还不住的嚷着:“叫许草花那个臭, 婊,子出来!跟老子回去,要不老子今天杀了你们全家!……”
许向华听着二赖子的叫嚣,没有犹豫,瞅准机会从侧面捏住二赖子拿刀的手腕,用了个巧劲,直接把他手里乱舞的菜刀卸了下来,然后顺手把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抬脚便冲着屁股狠踹了一脚,一下把这个臭无赖踹的趴在了地上。
刚才就围在二赖子周围,迫于乱舞的菜刀,没敢轻举妄动的许家向字辈一众小伙子们,可算是逮住了机会,围着趴在地上的二赖子便是一顿乱踹。
最后还是许满红怕出了人命,有理变成没理给拦住了,要不犯了众怒的二赖子今天有没有命活着出许家庄还两说呢。
三老太爷过来时,二赖子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像条死狗似的被许家庄的众人捆到了村中间的大槐树上。
人老成精的三老太爷打发着他儿子许满家去找许满刚,让他找个借口回避,装不知道。
这件事不走公,便是许家庄老许家和卫村老卫家之间的私人恩怨,一来能借机给可怜的许草花多谋些好处,让她以后的生活能顺隧些。二来能帮附近这十里八村己已经出嫁了的许家闺女们都撑撑腰,顺便也给老许家在这十里八村立立威,别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随便欺上门。
许满刚能从个山村小子混到公社里,也是个聪明人,把他的两个儿派过来后,自己便躲了出去。
三老太爷今儿是真动怒了,把老许家满字辈和向字辈十五岁以上的男人全都集中在了村中间训话:“老许家的当家男人和小伙子们都听着,今天咱们老许家在这十里八村丢了大人了,让个不知所谓的阿猫,阿狗拿着刀欺上门了。
这是要换在十年前,老子看他们谁敢!咱老许家不惹事,但遇到事也从来不怕事,今天这个事,我这个老头子挑头拿主意,出了事也由我顶着,都给我抄家伙,押着这个王八蛋到卫村找他爹娘,卫家主事的和生产队长要说法。”
三老太爷一声令下,许家庄的一众小伙子,有拿锄头的,拿铁锨,钢叉的,还有许向华一帮民兵俱是拿着柴刀,砍斧,浩浩荡荡几拾来号人押着二赖子到了邻近二里外的卫村。
老许家一众男人没遮没掩的进了村后,直接把二赖子家给围了起来,二赖子的爹娘,哥嫂们吓的钻到了堂屋里缩成了一团,没有一个人敢露面。
收到消息后赶来的卫村生产队长卫承江和卫家的一些长辈们也都赶紧赶了过来。
卫承江瞅着这黑压压,拿着各种家伙什,身强力壮的许家小伙子们,心里便有些毛毛的发怂,腿脚也有些发软。
没办法,老卫家虽说也人多,可真要比起来,年轻的壮小伙也就只有老许家一半多,形式比人强,只好添着个脸,赔着笑说道:“满红老哥,老亲家哎,咱们都多少年的老亲了,有啥事,咱好好说,这是干啥啊。”
许满红这次来时被三老太爷给叫过去好好教训了一顿,说都是他熊,弄的许家庄都敢被人欺上门了。许满红也冤枉的很,他咋就熊了,心里郁闷的打定了主意,这次那怕生产队长不干了,也不能落这么个怂名声。
“这事好说不了!”许满红拉着脸,硬邦邦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许向华。
许向华会意后,一把揪过身后绑着的二赖子,扔到了院子中间,一直装死狗的二赖子见回到自己家,立马“哎哟,爹啦,娘呀”的乱喊一通,口齿不清的连声呻,吟,哭诉着,老许家要打死他了。
二赖子娘瞧见儿子的惨状,顾不得害怕了,跑出来,扑到儿子身上,哭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卫承江见许满红不给他面子,再加上侄儿的惨状,一直赔着的笑脸不免也难看起来,“满红老弟,你们这是要干啥?现在可是新社会了,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许满红“哼”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卫队长,你是搞错了,胡作非为的可不是我们,这个二赖子一早拎着把菜刀就上我们许家庄闹事,你总不能不让我们防卫一下吧,再说了就他那点皮肉伤,死不了人!”
“继良,你先别再那哭哭啼啼了,究竟咋回事?”卫承江接连被扫了面子,这会也是头大,揪住二赖子问道。
二赖子的哭声一下止住了,吞吞吐吐的说道:“也…也没啥,许草花…要…要离婚,我…我这才去的许家庄。”
二赖子话音刚落,他娘便朝着人群中的许草花扑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俺就知道,是你这个小娼妇起的事,你个不下蛋的鸡……”
许向勇不等的老婆子扑过来,把许草花挡在了身后,一脚便把这个平时总欺负她姐的老婆子给踹了出去,那老婆子被踹得不轻,趴在地上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卫承江瞅着老许家人说动手便动手,不由的心头直跳,皱着眉头朝堂屋里一直装死的二赖子爹卫承松和他哥卫继庆喊道:“三哥,继庆,你们两个当家男人再不出来,今天这事我就不管了啊!”
一直缩在屋里的这爷俩见实在躲不过去了,磨磨蹭蹭的出来了,卫承江见人都到全了,看着他们卫家的人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了,是咱的错,咱们认,不是咱的错,谁要想人多欺负人少,咱卫家也不是吃素的!”
卫承江倒是想护短呢,可惜院里几个心里有鬼的,听了他的问话,个个都是哼哼唧唧的说不出个啥。
许草花看着这一帮子龌龊的人,走出来说道:“承江叔,他们不给你说,我给你说!”
“许草花,你敢!”卫继庆急的大喝一声,想阻止许草花,那事要是传出去,他在这村里可不要做人了。
许草花嘲讽的看了一眼卫继庆说道:“我怎么不敢?!你们娘们仨个都敢鼓捣这么不要脸的事,我还有啥不敢说的!”然后扭头看着卫承江说道:“承江叔,我和二赖子结婚多年,不是我不能生,而是他不能生,我和他从医院里回来后,这老婆子伙着她大儿子,二儿子就想了个恶心人的主意,想…想…”
许草花恶心的说不下去了,二赖子家的人嘴里嚷着:“许草花,你少胡说!”也想阻上她。
许草花听到这几个人的叫嚷声,想起以前受这老婆子和二赖子的磋磨,心里恨的不行,咬了咬牙,闭着眼睛喊道:“想让卫继庆跟我睡,生下孩子算卫继良的!”
许草花话音一落,院里一片安静,院外围着的卫村人却给炸开了锅,这可是丑闻啊,这事要是宣扬出去了,老卫家整个的名声可就完了,这以后年轻的小伙子们,在这十里八村的结亲可就难了。
许满红斜眼鄙视的瞅了一眼有些傻眼的卫承良,说道:“卫队长,这事算不算是迫害妇女啊?还有这卫继良持刀去我们村行凶的事,这俩件事,你和卫家的长辈管不管?不管,我就让人押着这娘仨去镇上啦!”
卫承江也是个聪明人,心知如果许家人要真想走公,早到去镇上了,那还会多此一举来卫村闹事,连忙说道:“满红老哥,这事是我们家这几个不成器的做错了,他们不对,你看这事咱们自家关上门就能解决,就不给领导们添麻烦了,领导们也佷忙,咱们自己私下解决,私下解决。”
卫承江服了软,许满红也不再抓着不放,现在最重要的便是给草花多争取些利益,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这年头,村里人结婚几乎都是没有结婚证的,都是摆个酒便算是结婚了,许草花和卫继良也是如此,最后俩家长辈们共同商议了一下,卫家赔了许草花一百斤麦子和两百块钱,家里凡是许草花的东西,许草花全部带走,双方立了个字据,画了押,她和二赖子这个婚也算是离了。
这个时代的农村,这些字据可比什么离婚证好使多了,村里人就认这个。这就跟不领结婚证,摆了酒,俩人在村里人眼中,那就是两口子,过日子,生娃啥都不耽误。
要是光领结婚证,不摆酒,俩人住在一起过日子,生娃,你就是把结婚证镶个镜框挂在大门口,村里人照样还是戳脊梁骨,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