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还没大亮, 许向华跟许向斌,许向勇,许向飞便去村外的河面上把昨晚留下的渔网给拖了上来。
今天的运气比起昨天, 就差上了许多,八张网总共也就收获了五六十条大小不一的杂鱼, 哥四个分了分,拿着冰穿,抗着网子回了村里。
许向华不放心田春梅一人在家,便和同样不放心他小媳妇的许向斌商量好,晚上让许向斌媳妇王美丽到许向华家和田春梅一起作伴。
商量好后, 哥四个便各自归家拿上提前准备好的进山工具和食物,到离进山路线最近的许向华家集合。
许向华也是一样, 在家收拾他进山要用的东西。他爷爷留下的刀肯定是要留在明面上的。进山随时会发生一些意外和危险,有一把趁手的好刀, 总会方便许多。
许向华记得小时侯, 他爷爷带他进山打猎, 除了被他二堂哥许向阳拿走的□□, 便是这把锋利,霸气, 寒光四射的刀了。
还有三尖钢杈也得带一把, 这钢杈即可以做收麦,收豆晒场时,挑个麦杆, 豆杆的工具,又能作打猎时防身的防备武器,如果遇到大型的野物,那是绝对不敢让其近身的,一般人的反应能力是远远不及猛兽的捕猎本能的。
再加上山林是野兽觅食和战斗的主场,一旦让其近身,那就跟把自己的小命交到对方爪子里没啥两样。
稍有经验的山里人都知道,一般一个人在山里遇到像虎,豹,狼,熊等大型食物链顶端的食肉动物,是基本打不过的,只有用陷阱或多人围攻才能将其杀死。
要真是有那个倒霉鬼不幸遇到了,又没有许向华那作弊利器和蛮牛似的武力值,首先要做的便是摆开架式,不能落了气势,最忌讳的便是转身就跑,这样只能让掠食者更肆无忌惮的攻击。
这时候最好想方设法和这些猛兽拉开距离,利用这远距离的攻击来弥补人身和猛兽之间近身博斗上的不足。
而这远距离攻击最好的武器就不是刀具了,而是这连把总共有一米七八长的三尖钢叉了,就如同古代打仗时的尖枪一样,可以刺,可以挑,关键时刻还能像标枪一样投掷,是个防身的利器,也是农具的一种,山里条件稍好些的人家几乎家家都有个一两把。
至于食物和水,对于从小在这山林里长的山里娃来说,就没啥需要刻意准备的了,对于身手好,狩猎经验足的人来说,啥也不带都能在深山老林里生活好长一段时间,水可以顺着山里流出的小河寻找水源,食物可以自己猎,但是调料绝对的备上,没有调料,即使猎到再好的食材也难以下咽。
火柴和燃料也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火柴,山里空气潮湿,稍不注意便会擦不着火,所以得多备两盒,还得注意防潮。
另外白酒,金创药,止血药,防感冒药和进山不适应环境,治拉肚子的药和火把也得准备好,进山的衣物也得穿紧身一点,再把全身用绑带扎紧,这些细节都得注意。进山可不是开玩笑,稍有不慎,那便是有性命之忧。
许向华这边刚收拾好进山的装备,许向斌和许向勇就过来了,许向斌背着他爹的□□,腰里别了把柴刀,肩上还搭着个麻袋。
许向勇也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武器是别着把柴刀,拿着跟许向华一样的三尖大钢叉。
哥仨刚寒喧了两句,同样打扮,背着把土枪的许向飞便领着外号叫“山栗子”的许向舟进来了。
许向舟一进来便笑着说道:“九哥,斌子哥,勇哥,我也来给你们凑个数,行不?”
许向华和许向斌,许向勇互看了一眼,便笑道:“行啊,人多力量大,欢迎。”
许向勇开玩笑的说道:“来了就跟上吧,只一条,可别跟你爹似的把羊粪球当山栗子,就行了。”
许向舟红着脸说道:“不会,不会,我又不傻。”说音一落,院里的几个都笑了起来。
原来,这其中是有典故的,在许向舟快出生时的那年冬天,他娘突然想吃荞面包的狍子肉饺子,他爹便进山去猎狍子。
赶天黑回村时,一路走,一路发现路上撒了许多圆圆的,黑黑的,还冻的邦邦硬的东西。
天太黑看不清,便当成了村里谁摘山货时把采的山栗子给撒了,于是便一路走,一路高兴的捡,装了满满两上衣口袋,赶回到家,叫上媳妇兴奋的在油灯下一看,全他娘是羊粪蛋,村里人知道后,便开玩笑给不久后出生的许向舟起了个外号,叫“山栗子。”
许向华瞧见年龄最小的许向舟被笑的满脸红通通的,忙解围道:“好啦,好啦,这人到齐了,咱们就出发吧,早去早回,争取有大的收获。”
几人都点头说好,许向华嘱咐田春梅守好门户,看好儿子后,便带着其他四个小兄弟,大步朝山林走去。
由于现在的大环境,许向华一行五人没有驮重物的猎马,没有用于围猎,跟踪的猎狗,更没有用于设陷井的铁制兽夹和套子,所以全部都得靠人力。
只能凭许向华和许向斌从小跟随长辈打猎的经验,分辨野兽的足迹,来实现跟踪打猎,按说这种情况是不太适合进深山的。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外围的几座小山都不知道被附近村庄的社员们搜刮了多少遍,有些树的树皮都被扯的一条一缕的露着微微泛黄的白树杆,更别提其它了,外围的山上除了几只小麻雀,连只山鼠都少见。
不过也正是靠着这片山林,在这个山外面到处都在传什么地方饿死人了,什么地方饿绝户啦的时代,许家庄的周围附近的村庄虽然也饿,也缺粮,社员的身子也浮肿或干瘦,但至少没有真饿死那个。
外围的山林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许向华,许向斌,许向勇,许向飞,许向舟五个顺着从山里流经村庄的小河,一路用砍刀砍着挡路的杂树枝子和相互缠绕的山葡萄藤,山花椒枝蔓进了遍地都是遮天蔽日古木的深山。
好在这个季节大部分树叶都掉光了,有阳光透过树枝散落下斑驳的光线,如果换在枝繁叶茂的夏季,阳光被挡的死死的,路会更不好走。
哥五个进了深山的范围后,并没有着急往前走,而是划好隔离带后,小心的生了一堆火。
不小心不行啊,这老林子里到处都是树木,杂草,万一引起火灾,凭他们哥五个的双腿是跑不过这些大火的,连小命基本都会保不住。
火升好后,大家烤了些干粮,喝了些热水,养精蓄锐,想着赶天黑前赶到许满江他们进山时休息的窝棚,在那过上一晚,明天再开始狩猎。夜晚的山林要比白天的危险百倍,即使经验再老道的猎人,也没有人会愿意在入夜以后的深山老林里晃荡。
赶下午大概三点来钟时,许向华一行五人赶到了许满江等一些老猎人建在刚进深山没多远的第一个窝棚处。
窝棚是由粗大的红松木砍削后搭成的,供这些老猎人夏天进山采个药,秋天采个山货,冬天打个猎时过夜用。
窝棚的南面是一片地势逐渐下降的缓坡,缓坡面是杂乱的灌木丛,灌林丛再远处便是一片很大的樟子松树林,西面,东面,北面是连着一处断崖,对整个窝棚形成了一个保护,在这荒山野林子中,简直是一处宝地,晚上只要守好南面,便可高枕无忧。
许向华一行五人仔细辩认着老猎人立的标识,小心绕过窝棚附近的陷井,进了窝棚,窝棚里有一处木头拼搭好,铺着兽皮的床铺,还有火炉,铁锅之类的一些零碎东西。
许向华瞧着时间还早,便分配着让许向勇在附近收集柴禾,许向飞和许向舟寻水源打些水,把窝棚里收拾一下,烧些水,他和许向斌则带着□□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给大伙晚上加个菜。
追踪野物的爪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光得分辨爪印的新旧,还得仔细观察它们的细微差别,根据不同猎物的特性及时调整捕猎的方法,这样才能在过程中占据主动,对于打猎的人来说,掌握了主动权在某种程度上就相当于给自己的小命多上了一道保险。
猎物的脚印,你比如狼的脚印和猎狗相似,区别在于狼的脚趾由两区向里缩,而猎狗则在奔跑时脚趾一般会回隔分开,所以狼的足迹此狗要秀气,稍长些。
老虎的脚印则通常是梅花状,行走时脚爪会自然缩回,脚趾着地,前趾印大小相当,后一趾印稍大些,整个足印呈现梅花状分布,这也是猫科动物最明显的特征。
狐狸则和小狗相似,区别在狐狸跑时会把脚掌内缩,脚趾并拢。
而驼鹿,马鹿,野猪都属偶蹄类的,驼鹿蹄印最大,前足印钝圆,脚趾缝隙大,马鹿则蹄印较小,野猪和家猪类似,体重大的除了蹄印深,还会留下两个很小的侧趾印,一般碰到这种情况便要小心了,这家伙有可能会是头体重超大的独猪。
还有熊,狍子,獾子,貉子,野兔,野鸡等等,有的老猎人,甚至能从足迹中辨别动物的雌雄,这些都是山里猎人们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的经验,很宝贵也很重要,如果在追踪时粗心大意,很有可能追错对象,那就悲剧了,有时反而会把自己送到了猛兽的嘴里。
许向华和许向斌都是跟着老猎人长大的山里娃,对于这些辩认方法和野物生长环境都很熟悉,俩人出去没多久就在南面向阳的山坡处发现了狍子的踪迹。
狍子,鹿之类的动物在这个季节多活动在向阳的山坡,矮树丛,草甸子里觅食。发现踪迹后,许向华和许向斌便放慢脚步,悄悄的摸过去,准备到一定距离再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