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向华赶紧从空间里取出一早怕走夜路时,准备好的火把,点燃,然后一手举火把,一手拿着匕首吆喝着冲了上去,那狼怕火也很警醒,瞧见他冲过来,扭头便向旁边的草丛跑去。
许向华紧跟着追了过去,草丛中有不少的带刺的野酸枣子树,不光勾衣服,还把许向华的手,脸划破了好几道。
许向华顾不得疼,边追边继续大声吆喝,一来想吓唬那狼,让它把嘴里叼的小包裹放下,二来是指望着村里人听见,能赶紧出来搭把手。
许向华的办法还是有效果的,庄子里的人这会基本上都吃完了晚饭,准备睡觉了,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喊:“狼叼孩子啦,大伙快出来帮忙啊……”
离村外近的几家最先反应了过来,青壮年拿着火把朝有喊声的地方跑去,年龄大的,还有小孩则跑进村里找人,一时间许家庄里到处都点燃了的火把,青壮年们集结着朝村外跑去。
村子里顿时便闹腾开了,许向东的老娘菊英婶,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有些担心,便去她大媳妇乔大凤的屋里看孩子,这才发现她的小孙子不见了,乔大凤还睡的死死的,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哇”的一声一边哭叫着“俺孙子呢,俺孙子呢。”一边拍打乔大凤。
可乔大凤像没知觉一样,睡在那就是不见醒,气的菊英婶端起炕边桌子上的一茶缸凉水,泼到了乔大凤脸上,身上,乔大凤这才悠悠转醒,人还迷迷瞪瞪的反应不过来。
乔大凤连生了两个闺女后,才生了一个男娃,这男娃可是菊英婶的心尖子,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这会还不到三个月呢。
乔大凤她男人许向东修大渠不在家,吃完晚饭,乔大凤打发两闺女回自己屋睡觉后,自己也带着小儿子睡了,许是白天太累了,一下便睡的死死的,这村里都闹腾喊,进狼了,孩子叼走了,她居然一点没听见,也不知道。
许向华边喊边追着叼孩子的狼,一直追了快五六里,都快坚持不住了,只凭着心里的一股劲吊着,好在那狼估计也是快饿疯了,才铤而走险进村子里觅食,这会被人追的也快不成了,便弃车保帅,松掉了嘴上的包裹,朝旁边跑去。
许向华瞧见狼松开包裹,没有再去追,停下喘了几口大气,捡起地上的小包裹,只见里面一个小娃娃,瞪着乌溜溜的眼晴瞅着他,幸好北方农村有用小包被包裹新生婴儿,并在上面捆两个宽布带绑好的习惯。
许向华赶紧检查了一下包被,发现外面还捆的好好的,没松没散,狼牙也没咬透,小娃娃也不哭闹,只是瞅着他。
许向华晃了下脑袋,咋把这事都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救了这孩子。松了口气,好笑的点了点软软的小脸:“算你小子命大,要不是碰上你九叔,你小子和前世一样,估计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许向华在许家向字辈排行老九,这小娃子是向字辈排十二许向东的儿子,前世春梅出事后,紧接着便是许向东唯一的儿子被狼叼走了,等发现孩子不见时,都不知道是多会不见的,最后连个骨头渣都没找着。
他那会正伤心呢,那会去操那份闲心,只记得许向东回村后把媳妇乔大凤给狠凑了一顿,乔大凤连伤心带伤痛,后来便有些神经了,逮着村里的男娃便喊儿子,拽住就要往她家领,每天疯疯颠颠的,也是可怜。
许向华抱着小包被,转身朝星星点点的火光走去,离老远便喊道:“孩子没事,救下来啦,是老十二家的小子。”
许向东的弟弟,老三许向南和老四许向北也在人群中,一听便赶紧着急忙慌的往前跑。
他们家就老大许向东和老二许向西哥俩结了婚,许向东和乔大凤生了两闺女一儿子,许向西和他媳妇薜彩芹生了两闺女,这小娃目前可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娃,长子嫡孙,将来要顶门立户,承继香火的。
他大哥,二哥修渠不在家,他俩没护好侄儿子,等大哥,二哥回来,能有好果子吃?不把他俩撕巴了才怪!
哥俩跑到许向华跟前,发现侄儿子好好的,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跟许向华道谢:“九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有啥事,你言语一事,弟弟绝没二话。”
“就是,九哥,我也一样。这小子要出了啥事,我那老娘非得有个啥好歹不可。” 许向北边抱过他侄儿子边说道。
许向华笑了下说道:“行啦,先不说这些了,赶紧抱孩子回去让四伯看看,这大冷天,可别闹病了。”
“嗯,九哥,听你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村里其他小伙子也赶来了,大伙见孩子没事,都笑着说这小子命大,一帮嬉嬉哈哈的说笑着朝村里走。
村里的女人这会都聚在了许向东家里,年长的劝着哭闹要找孙子的菊英婶,年轻的有的扶着被菊英婶打的不成人形的乔大凤,有的安慰几个吓坏了的丫头。
只是乔大凤表现真的有些奇怪,除了哭外,这工夫还有闲心犯困,气的菊英婶恨不能咬下她两块肉,破口大骂:“小娼妇!睡不死你!要是俺孙子救不回来,俺要你赔命!”
旁边的婶子,大娘们赶紧拦住要往过扑,继续撕打乔大凤的菊英婶,劝着:“他菊英婶子,那么多人追上去了,肯定能救下。”
“就是,菊英,先缓一下,肯定能救下,一会你小孙子就回来。”有关系好的,边给气急了直喘粗气的菊英婶抚背边劝道。
虽然大家都说好话劝,但是其实大家心里都没底,才两三个月的奶娃子,谁知道那狼有没有下口,简直不敢想。
许向华和一帮老许家的青壮年刚一回到村口,便碰上了一帮老许家上了岁数的叔伯,大爷们,连三老太爷也让生产队长许满红扶着,站在村口。
大家一听孩子没事,都松了口气,几个年长的老人便由子辈,孙辈的搀扶回去了,有些好热闹的便拥着抱孩子的许向北,还有许向南一齐朝不远处的他们家走去。
许满红拽着许向华故意落在后面,边走边小声问道:“向华你是咱庄的民兵吧?”
许向华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前世他一直到七十年代末都是民兵,这会的民兵都是一手锄头一□□,训练种地两不误。
这两年饥荒,人饿的不行,有的走路都得扶个棍了,为了更好保存体力,村里便没组织人再训练了。
“你满江叔年龄有些大了,小一辈里我看好你,想让你把民兵队长这个担子挑起来,你觉得咋样?”许满红说道。
许向华天生不爱操闲心,有些犹豫,要换别人这会早同意了,毕竟许家庄的民兵队长一个月有六块钱的工资,还不用参加生产劳动就记满工分。
许满红看见许向华有些犹豫,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着急,回去想一下,要不和你爹商量下。”
许向华摸了下鼻子,这还有啥说的,要让他爹那做梦都想当官的知道了,绝对会立马应下来。反正都一样,许向华不再犹豫,当下便应道:“满红叔,不用想了,我干。”
“好小子!”两人边说着边进了许向东家的院子。许满红看着院里挤着的人喊道:“没事的闲人都散了,散了,围着干啥!这刚吃了顿肉的,看把你们一个个有劲的,散了,明还上工呢!”
屋里赤脚医生许满粮也就是许向华亲四伯,给小娃子仔细检查了一遍,开了些防风寒的草药,想让乔大凤喝了化成乳汁,喂给小娃娃,防止小娃伤风感冒,毕竟才是个两三个月大的奶娃子,稍不注意,便有可能立不住,夭折了。
许满粮开完方子后,想给乔大凤嘱咐两句,结果抬眼一看,便觉得已经鼻青脸肿的乔大凤,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反应有些迟顿,心中便有些疑惑,说道:“侄媳妇,我瞧着你这有些不妥,你过来,我给你看一下。”
菊英婶一听许满粮要给乔凤看病,小老太太跳起来便骂:“管这小娼妇去死!当娘的一点心不操,害的俺小孙孙受这么一遭罪,等向东回来着,非让他把这贱人送回娘家,这种媳妇俺家不能要。”
乔大凤也不知自己这是咋了,儿子被狼叼了,她也急也悔也难受,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犯困,犯迷糊,只能强撑着:“娘,我…我…唉…四伯……”
许满粮越是觉的不对劲,这会屋里其他人也觉得不对头了。许满红拽了一下许向华,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话,毕竟他是小娃的救命恩人,他说话,泼辣的菊英婶可能会听一点。
许向华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菊英婶子,消消气,就让我四伯给弟妹看看吧,孩子还小,离不开娘的。”
王菊英一瞧见许向华,一把便把他拽了过去,哭着说:“向华啊,老九呐,多亏你了啊,婶子记你的大恩,要不是你,俺这孙孙……”
许向华最怕的便是这了,忙扶着王菊英,宽慰道:“婶子,快别哭,别哭,咱家孩子福气大,没事的哈。”
王菊英抹了把泪,说道:“嗯,俺孙孙可不是福大命大,遇难呈祥嘛,老九,婶子听你的,让他四伯给这贱人看一下,看她能给俺作个啥妖!”
许满粮赶紧给乔大凤号脉,检查眼晴,口舌等等,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其中还真是有隐情呐,做这事的人太恶毒了,不能因为没出事便心软,得把她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