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睿安忽然想起没跟爸爸说自己明天回去爷爷家,他求助地看向季长宁,一改刚才的嚣张模样:“妈妈,我有话忘了跟爸爸说了,你能再帮我打一次吗?”
季长宁走过去夺下他手里的电话,说道:“明天去爷爷家了再跟他说,现在妈妈带你去洗澡。”
叶睿安睡着后,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听着他的呼吸声,柔和的灯光下,她抓着他的手放在手里轻轻地捏着他肉嘟嘟的掌心,感觉到叶睿安不安地动了动,她倾身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胸脯。
顾晓薇一直坐在客厅看电视,她过去把地上的抱枕捡了起来,随后在她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了起来。
“现在电视剧太应景了,不是小三就是小四,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有些原配会逆来顺受。”她把手里的杯子放到矮几上,哀叹一声,“反正我跟柳枫离婚是离定了,就等签协议分割财产了,你看里面的女人,是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啊?”
季长宁往电视屏幕上瞥了一眼,说道:“可能是为了孩子想挽留婚姻吧。”
顾晓薇觑了她一眼,然后关了电视,斟酌着开口道:“那你就没有因为安安想要挽留一下自己的婚姻吗?为了儿子怎么着也要把小三轰走啊,叶家那么大家业白白送人了多不好。”
她避开她探究的眼神,随意敷衍道:“我和叶思源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顾晓薇把腿盘在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感情破裂?家族矛盾?还是说你给他初恋回来了?”
季长宁低垂着眼帘,静静地看着自己拖鞋上的小狗图案,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不由笑了起来:“你想象力真丰富。”
“不丰富能干广告这一行吗?”她抓了身边的一个抱枕朝她扔了过去,一点儿也不掩藏自己的好奇心理,“根据安安说的,是不是小三找上门了然后伤了你啊?”
“别猜了。”季长宁笑着站了起来,“我去睡觉了,一会儿记得关灯。”
“长宁。”顾晓薇横着一条腿挡住了她的出路,威胁的意味十足,“公司论坛上可是好久讨论过八卦了啊。”
她扯了扯嘴角,认真地看向顾晓薇,静默了很长时间:“因为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真的不能告诉你。”
顾晓薇听了她的话,兴致愈发浓厚起来,她收回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副不听到满意的答案不肯罢休的模样:“有多不好?”
她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一脸的平静:“我差点儿被烧死,连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顾晓薇怔怔地看着她,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我……你……”歉疚地走上前去,展开双臂抱住她纤细的身子,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季小妞,我不问了,你别难过啊。”
“那我可以去睡觉了吗?”
顾晓薇爽快地回答道:“去吧去吧,我来关灯。”
季长宁半夜里醒来了好几次,摸摸身边睡熟地儿子,她长舒一口气,扯了被子把他的肚子盖好。她睁开眼睛看着满室的黑暗,慢慢地卷起了右手臂上的袖子,手下下的肌肤一点儿也不光滑,长长的伤疤一直从肩膀延到手肘处,狰狞到她自己洗澡时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第二天早上,顾晓薇起了很早,为了赎罪还把早饭做好了。
叶睿安吃着她煮的面,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比我妈妈煮的面好吃。”
顾晓薇瞄了季长宁一眼,呵呵笑道:“那小帅哥,多吃点儿。”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叶睿安放下筷子,看在碗口上吊着一个面条,他本想伸手去抓了送到嘴巴里,但是想想季长宁就坐在他旁边,他改为用筷子挑起来送到了嘴巴里,随后扶着桌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跑回房拿了自己的遮阳帽戴上,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妈妈,什么时候去爷爷家?”
“爷爷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了吗?”
他摇摇头,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去确认时,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在听到那边传来叶思源的声音时,他激动得不行:“爸爸!”
顾晓薇反射性地看向季长宁,却见她一脸平静,她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那我帮你请假。”
季长宁带着叶睿安下楼时叶思源正倚在车门上打电话,她牵着叶睿安的手站在楼道门口,一直等到叶思源挂了电话才拍了拍叶睿安的肩膀示意他过去。
叶思源开了车门,把叶睿安抱上车,关上车门想绕到另一边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脚步一转,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昨天……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空气有些沉闷,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看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季长宁到了公司后就拿了顾晓薇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去了赵贺鸣的办公室:“晓薇今天请假,这是她上周的案子,让我交给你。”
“长宁,顾晓薇这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的请假。”
“不知道。”
办公桌后的赵贺鸣狐疑地扫了她一眼:“真不知道?”
季长宁笑了笑,说:“她的事我不好说,您就别为难我了。”
“行了。”赵贺鸣从文档框里抽出一个文件夹推到她面前去,“这是和张正公司的合约,今天下午签约,老板说让你负责。”
“我一个人吗?”
闻言,赵贺鸣不赞同地横了她一眼:“功劳全落在你头上不是很好吗?下个月人事调动,我有可能要被派到新建立的分公司去,我的位置你来坐最好不过了。”
季长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后接到了叶睿安的电话:“妈妈,我到爷爷家了。”
“知道了,你在爷爷家乖乖的,妈妈下班了就去接你。”挂了电话后,她找出了张正秘书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才打了过去,“你好,请问张总在吗?”
“我们张总出差还没回来。”
“我是星空广告的季长宁,要是张总回来了麻烦你跟他说一声合同的事。”
“再说吧。”秘书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
中午的时候,季长宁接到了张正的电话:“听说季小姐找我?”
她客客气气地答道:“是的,上午给您的秘书打了电话,她说您不在。”
“分不清轻重缓急,已经被我教训过了。不知道季小姐找我什么事?”
“想跟张总把合同签了,不知道张总下午能不能拨空,要是张总很忙的话,我可以去您的公司找您。”
“不忙不忙。”张正呵呵笑了起来,“季小姐也不用到我公司来了,我们还是老地方,怎么样?”
季长宁略一犹豫,耳边传来张正的声音:“过了今天可能要忙起来了……”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应了下来:“张总定个时间吧。”
“五点怎么样?签完了请季小姐吃个便饭。”
“张总客气了。”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让秘书定位子。”
季长宁四点钟离开公司直奔酒店,随后服务生领了她去了二楼的包间,她进去时张正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她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张总,让您久等了。”
张正拎着茶壶往手边矮几上的空杯子里倒了茶,招呼道:“看季小姐满头大汗的,来喝杯茶解解热。”
身后的门被关上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从容地走了过去,从包里拿出合同递到他面前:“张总,这是合同,您要不要把内容看一遍?”
张正重重放下手里的杯子,半眯着眸子看她,故作生气道:“季小姐连喝杯茶的面子不给张某了吗?”
季长宁审时度势,收起合同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张正半转过身子,笑眯眯地看着她:“季小姐真是聪明,我最喜欢跟聪明人合作了。”他的手慢慢朝她伸了过去,眼底的企图慢慢流露出来,扯了扯她身上的长袖,问道,“季小姐穿这么多不热吗?”
季长宁不动声色的抬起手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体质偏寒。”
张正讪讪的收回手,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我倒是头一回听说。”顿了顿他又说,“听说季小姐离了婚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我看着你才像二十出头的样子,真是想不到啊。”
她干笑着避开他的投过来的眼神,再一次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合同:“张总,咱们先把合同签了吧。”
“好啊。”张正愉悦地接了过来,就在季长宁要对他满怀感激时,他又笑道,“要是季小姐能把身上穿的长袖解了,我二话不说立刻签。”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而张正却笑得好不开怀,投向她的眼神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张正适时地止住了笑容,“合同今天保证签,季小姐可别被我吓坏了,其实我最尊重女性了,要是没有女人,哪里来男人?不过话又说回来,没了男人单凭女人怎么生出下一代?这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个意思,季小姐,你说是不是?”
季长宁硬着头皮看向他,纵然心中不喜,她还是陪着笑脸道:“张总说的对。”
闻言,张正闲适地站了起来,板着脸往包间门口看了一眼:“服务员也真是的,我这里人都全了还不上菜,季小姐不饿吧?”
“不饿。”
张正点了点头,踱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随后在她面前站定,季长宁尴尬地偏过头,余光瞥见旁边的杯子,她连忙开口道:“张总,坐下来喝杯茶吧。”
“好啊。”张正弯腰,直接从矮几上端起了杯子。季长宁往后靠得厉害,避开了他过分靠近的身子以及充斥着在他周围的刺鼻烟味。
张正低头瞄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他端着杯子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落在季长宁身上,他连忙放下杯子,歉疚地抽了纸巾给她:“快擦擦,快擦擦,没事吧。”
季长宁微微蹙眉,正要站起来时,不想张正伸出一手压在她的肩头,另一手滑到她的胸前想要解开她的扣子:“衣服都湿了,脱下来吧。”
她抓住他的手,冷冷道:“张总,我自己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就好了。”
张正置若罔闻,笑呵呵地摸着她的脸颊:“我最喜欢的就是季小姐的清冷了,就是不知道压在身下还会不会这么冷了。”
季长宁厌恶地挥开他的手,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使劲的推拒着他:“张总,我是来找你签合同的,请你自重。”
“你以为合同那么好签?我要是临时改了主意把案子给别的公司,你又能怎么样?”说着,他低下身子,埋头就要去亲她,他的一只手也已经游移到了她的胸前。
季长宁气得浑身发抖,躲闪着他的满口烟味的嘴巴,想也不想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够辣,压在身下一定会更辣!”他笑得猖狂,跪着一条腿在沙发上把她禁锢在自己两腿之间,淫.笑着掐住她的下巴,“想要功劳总是要付出一点儿代价的,伺候得我舒服了还会赏点儿钱给你回家给儿子买糖吃呢。我玩儿过的女人一开始谁不像你似的,可是后来的,哭着喊着求我玩儿她们,哈哈。”
季长宁摸索着抓起矮几上的杯子要去砸他,不想被他伸手拦住了,她眼一眯,屈起双腿重重地撞下他的□□,趁着他吃疼时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他。
“臭婆娘,你给我等着,我今天非要搞死你!”张正骂骂咧咧地要去抓她,她拿了包就朝门边跑去,途中推到了一张椅子挡住了他的路。
出了包厢的门,她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走去,完全没有看见从另一间包厢里走出来的两人。
蚊子困惑地看向叶思源,问道:“长宁跑这里来干嘛?”他一边说着一边踮着脚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跑那么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这时,张正扶着门框站在包间门口,发狠地叫嚣道:“季长宁,你给我等着,我非要弄死你,臭婊.子!”
叶思源眯着眼看向他,眼底波澜不惊。
蚊子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掰着手指朝张正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问道:“季长宁怎么你了?”他低头把张正打量了一遍,见他捂着自己的□□,踢了踢他的鞋子,“知道男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人踢命根子吗?”
张正听出他言语间的戏谑,恨恨瞪他一眼,骂道:“臭小子毛都没长齐敢,居然敢跟老子指手画脚,你是不是活腻了?”
“我老子早就死了,你是不是也想死啊?”蚊子痞痞地推了他一把,“我看你才是活腻了,季长宁是你能招惹的?就你着熊样子也不照照镜子,竟然敢打她的注意,王八蛋!”话落,他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他回头看了叶思源一眼,见他没拦着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弯腰揪着张正的领子把他拉到包间里去了。
叶思源走了过来,只朝里面看了一眼就把门关上了,他转过身子慵懒的倚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哀嚎声,眼底一片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