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多后, 闷热了那么多天的北京总算有了喘息的机会,天色微阴,密云盖顶, 不多时, 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钟家别墅。
客厅里, 钟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程愫愫收拾完她还有点杂乱的居家的新工作室, 出来,拐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再走到钟策身边, 挨着他坐下。
两人安静地对望着, 须臾, 程愫愫率先打破沉默。
为了配合这稍显严肃的氛围,她眯着眼面无表情,甚至连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渣男的口吻,“说吧, 找我什么事儿?”
“………”钟策被噎了下。
他摸了摸口袋, 从中掏出一张银行卡, 放到茶几上, 有样学样地开始一本正经,“虽然你让我颜面尽失,但毕竟夫妻一场,你不仁我不能不义。”
程愫愫端起水杯,喝了几口茶, 顺便分析他这话里的意思,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那张卡上,过了几秒,恍然大悟。
合着半个月前她的那句“败家娘们”让他记仇记到了现在。
程愫愫继续不动声色,挑眉,抬了抬下巴,指着银行卡,“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策笑,“这是你应得的。”
“你替我工作那么久,工资,分红都在这卡里。”他懒洋洋道。
在商言商,是钟策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
程愫愫还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在她看来,钟策上次给她打的钱里就应该已经包含了她的辛苦费,毕竟,除去被他花光还透支的,他还给她多打了很多。
不夸张地说,足够她花半辈子的了。
没想到,上次的只是开胃菜。
程愫愫成功被钟策给唬住了,紧张又刺激,演起来像是要干架要离婚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
钱包瞬间就鼓起来了,原来赚钱这么容易啊!
程愫愫抿抿嘴,托着腮盯着钟策瞧。
“你干嘛?”
“我怎么了?”
“你如狼似虎地看着我。”
“………”
程愫愫翻了个白眼,思忖片刻,不客气地收了卡,“我在想,咱俩如果还有机会再换,我一定把自己活成劳模。”
钟策:“………”
晚上八点整。
财经频道的财经新闻开播。
程愫愫还沉浸在自己突然腰缠万贯的喜悦中,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人。
飘飘然之余,她还保持着她的理智。
理智告诉她,她确实和钟策存在差距。
这还真不是她矫情,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事实就是这样,也怪不得会有很多门当户对的观念存在。
程愫愫偷偷地吁出一口气,同时,燃起了斗志。
她觉得她的小工作室,还真不能用玩票的态度去对待了。
好歹以后,她要经济独立,然后把卡甩给钟策让钟策败个家。
“你上次打在我卡上的已经有很多了。”
钟策头也没抬,说道:“那包括利息。”
程愫愫:“………”
侧眸剜了钟策一眼,撇撇嘴,叹气,“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放高利贷呢。”
钟策抽了抽嘴角,没说话,移开眼继续看新闻。
“本台报道,程氏集团董事长程建邺先生几日内欠下数百万高利贷,今早程建邺先生的家里遭泼油漆等暴力催债方式,都说珍爱生命,远离高利贷……”
画面突然一切,从演播室切到了室外记者带回的画面。
应该是早上事发的时候拍的,画面中,程家一片狼藉,落地窗户上被红油漆喷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话。
程家似乎没有人,记者守了半晌,没守到可以采访的对象,遂直接转到了程氏集团楼下。
门口可不止有财经新闻的记者,各路记者齐聚一堂,乌泱泱的一片,把程氏大门围了个水 泄不通。
程氏不比以前,现在的程氏就是个空壳子。
就是这个壳子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转到别人手上。
“什么情况?”程愫愫有点懵。
她其实还想问:财经新闻怎么播这个?
钟策挑眉,“不知道。”
说完,还侧过头,仔细观察了程愫愫的表情。
程愫愫面无表情。
哦,她想换台,她不想看到有关程家的任何消息。
之前,她,或者说钟策被祝霖芸撞倒的事件被报道过后,程家就已经被舆论逼地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程家在那时候就彻底翻不出大浪了。
钟策和程愫愫现在也都是佛系性格,再说了,就算他俩有那个心,以现在这看似被风一吹就会倒的程家也没有那个机会给他俩去搞事情,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程家居然直接曝出程建邺欠高利贷的事儿了。
这事儿吧,明眼人都看出门道来了。
明着说是欠高利贷,实则是在告诉大家,程家破产了。
费力挣扎了那么久的程家……
到最后,居然因为这种事情破了产,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你觉不觉得有些奇怪?”程愫愫看着钟策,“记者也没采访到当事人,这新闻内容就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报道清楚了。”
而且她觉得,程建邺借高利贷是他的私事,不能否认他做的是错的,只是,真不值得这些新闻媒体花那么大的时间精力去弄这么一则占篇幅的内容。
八卦娱记没完没了地报道,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像财经新闻,这样做实在让人觉得不理解。
钟策傲娇地“嗯哼”一声,“很简单,有人在背后搞鬼呗。”
“正规媒体也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的,水深得很。”
“而且,它这奇怪的点控制在合理的范畴内。”
新闻看过了就过了。
程愫愫有了充足的创业基金,顿时干劲十足。
她泡在她的新工作室内,开始画稿。
小潮牌的事情她要先放一放了,不着急。
她得充分利用身边的资源,走个捷径。
九月末,巴黎有个秀。
听盛冉说,她收到品牌方的邀请,要去走个红毯。
程愫愫认为,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为此,她特意约见了盛冉,请她吃了顿大餐。
酒足饭饱,盛冉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弯着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我听钟辞说,你最近在创业?”
钟辞也肯定是听钟策说的。程家出那么大的事儿,为防止祸及池鱼,钟策可不得替程愫愫在钟家人面前说说好话。
不管有用没用,有没有多此一举,反正说了总没有坏处。
程愫愫点点头,“嗯。”
她就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主儿,她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她现在不开门见山,等会儿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她说。
“我想给你做你九月末要参加的秀场的礼服。”
程愫愫看了看窗外,“就是给我一个机会,你可以事先准备其他礼服,只是我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再看看我做的。”
“看到了,做完比较后,再遵循你自己的选择。”
比起其他人,她能这样容易地和盛冉聊天并让她给她个机会,她已经幸运很多了。
这些程愫愫当然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谦卑。
同时也更加忐忑。
“还好品牌方是香水。”盛冉挑了挑眉。
她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微微向前倾,盯着程愫愫瞧,瞧了半天,她大概也猜出了程愫愫创的是什么业了,盛冉收回视线,勾唇,似笑非笑,“礼服,收费吗?”
程愫愫摇头,“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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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想给自己的设计一次亮相的机会。
别说收不收费了,就目前的情况,她都该给盛冉付费。
换句话说,她这就是让盛冉打广告啊!
“真不收?”盛冉又问了一遍。
“不收。”程愫愫斩钉截铁。
盛冉耸肩,“那行。”
不等程愫愫反应过来,她又道:“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设计的礼服没有比过我自己准备的,我是不会穿的。”
程愫愫笑着冲她扬扬眉,“那是当然。”
程愫愫当钟策当久了,不知不觉地也就变得雷厉风行了。
礼服的初稿她早已经定了,从盛冉的经纪人那里拿了盛冉的各项数据后,她就抱着崽顺道去看了钟策。
这会儿的钟策,正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聚在一块儿。
自从他和程愫愫换了身体后,他就没见过他们了,以至于,这几个损友直接给他贴上了“妻管严”的标签。
钟策躺在沙发上,把薄毯盖在身上,昏昏欲睡。
“难得啊,以前的工作狂,就是见了我们也不离开你的办公桌,现在倒好,约我们来,倒了杯茶,你自己倒是先躺下了。”损友一号不遗余力地吐槽。
钟策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我乐意。”
损友二号乘胜追击,“我说钟策,今儿个怎么会想到我们的?你老婆终于舍得放你出来了?”
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终于度过了蜜月期,想起了我们这群曾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
“瞧瞧,婚后的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损友三号接棒,“嫂子是虐待你不给你吃了吗?”
这些当然就是几个要好朋友间肆无忌惮的玩笑话。
“快跟我们说说,婚姻是不是坟墓?”
“你是不是妻管严?”
钟策声音沙哑,“不是。”
“我怎么可能是妻管严。”
“我在家就是老大。”面子还是要维护的。
办公室门外。
高鹏站在程愫愫身后,时不时地瞥几眼程愫愫。
他很佩服他老板的勇气,以及运气。
平时认真努力工作的时候,不见老板娘过来视察,现在好不容易三五好友聚会了,被抓了个正着。
抓了个正着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聊这种老掉牙却容易激发夫妻矛盾的话题。
可不就是上赶着送人头嘛!
高鹏低声嗫喏了两句,刚要上前替程愫愫敲门。
钟意先他一步。
非常突然的,哇地一下就哭了。
嘹亮的哭声响彻云霄。
钟策猛地睁开眼,起身,视线转到门口。
好半晌,“朋友们,今儿个想起你们是因为……”
“我想问一句……”他微微颔首,眯起眼,“你们做叔叔的,是不是该给你们的小侄子包红包了。”
损友一号:“………”
损友二号:“………”
损友三号:“………”
作者有话要说: 损友:友尽!
策策觉得自己真机智(:3∠)_
策策说,请为策策点赞
谢谢收藏谢谢评论谢谢喜欢
作者君从今天开始化身日更君,晚安!
考完试的作者君:人间不值得(: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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