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吉日,下聘,成亲,一气呵成。因为萧睿华最近风光无限,他的婚礼显得很热闹,宾客盈门。
虽然新娘子没有姜璐琪嫁进萧家时嫁妆众多,但新娘子容貌秀美,文静,落落大方,夫唱妇随的做派也得到了广泛的好评。
新娘子出身是赶不上当初侯爷孙女的姜璐琪,风顺轮回转,姜璐琪如今已经没了娘家,父亲又犯了大错被处斩,母亲和兄长徒刑千里,永宁候府再富贵逼人也同姜璐琪没有一丝的关系。
反观新娘子的父亲是萧睿华的启蒙恩师,据说当初萧家贫寒时,新娘子的父亲不要束脩辅导萧睿华。
当然,这消息也是近期才流传出来的,萧家绝没有寒酸到交不起束脩的地步。
萧睿华的父亲曾经有一兄弟,兄弟十六溺水而亡,萧睿华的父亲留下遗书,命萧睿华肩挑两房,因此萧睿华再娶亲,也无人当面指责他做得不对。
皇上碍于律法不会明着支持,喜堂上摆放的盆景,多是进贡之物,大臣们都是人精儿,有岂会不懂萧睿华不肯放弃姜璐琪投了圣心?况且萧睿华再娶的妻子出身低微,除了证明萧睿华有情有义外,也证明他无心被皇子党魁们拉拢。
秦王世子赵铎泽亲临萧家,一身戎装,显得英武不凡的秦王世子同萧瑞华连喝了三杯酒后,告辞离去。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但赵铎泽却成了宾客们议论的焦点。
以前让赵铎泽名扬京城的是他的世子身份,是他因酷似祖父受尽皇上和太后的娇宠,同样还有他是杨帅的外孙,市井最为津津乐道的是秦王世子又做了什么让秦王挠头,愤怒的荒唐事。
甚至秦王妃和秦王妃所出的儿子品行极好也做了赵铎泽的陪衬。
如今,举世无一人再敢小看秦王世子,神机营都指挥使。
前些天在校场,赵铎泽率领重新训练过的神机营将士创造了一个神话,八百破一万禁军,八百神机营将士把一万禁军大得落怀流水,虽然只是校场比武,算不上真正的战场,然也因为以少胜多而震动京城。
皇帝把禁军骂得狗血临头,同时观看演武的将军和回京述职的总兵齐声惊呼,杨帅阵法重现!
赵铎泽用的阵法是最最完成的杨帅遗留下的阵法,同时也结合了永宁侯……被老秦王戏言的乌龟阵,攻极锐金,守若厚土。
秦王世子领兵之才威震朝野。
他洗去了以前的名声,身上集聚了很多人的目光,注意。
皇上也很器重赵铎泽,当夜留赵铎泽秉烛夜谈,准许赵铎泽在皇宫内院歇息,把赵铎泽完全当作孙子辈看待,朝中隐隐有传闻,赵铎泽是皇上选定的戍边名将,既有可能成为统合八大总兵的元帅。
当然,这一切还只是传闻。
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谁也不敢肯定的说,赵铎泽做不得杨帅的继承人。
也有人传说永宁候看了秦王世子布阵后回去狠狠抽了一顿姜二爷,责怪永宁候世子姜二爷脑袋里只有女婿,没有姜家!
仿佛为了印证这则传闻,姜二爷一连几日都没出去‘鬼混’好不容易在众狐朋狗友面前出现,额头却贴着膏药,眼圈也是青紫的,据说是被永宁侯给揍了。
不过姜二爷是不会承认就是了。
宾客们纷纷琢磨,秦王世子来敬萧睿华三杯酒的含义,难道赵铎泽和萧睿华有什么关联?
唯有萧睿华心里晓得是怎么回事,对赵铎泽突然到来,又无奈,亦有几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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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盈盈,屏风后传来水流的哗哗声音,人影在屏风上晃动,淡淡的影子勾勒出妖娆的曲线。
“瑶瑶,重一点。”
“还要?”
“嗯。”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无穷无尽的渴望和低沉的压抑,“再来。”
姜璐瑶手中的火罐啪得一声按在赵铎泽肩头,细腻的下手轻轻的拍着火罐底部,眼见紧绷的肌肉被吸进火罐中,随后姜璐瑶有在他肩头重重的按摩着,浴桶的热水窜起的白白水雾湿润模糊了赵铎泽的面容,双眸,“嘶,舒服,太舒服了。”
“还没给你来最舒服的呢。”
姜璐瑶把胳膊肘顶在他的肩膀处,压了压,向后拉伸赵铎泽的双臂,额头已经见汗了,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样?”
“只比在你身体里差一点。”
“去。”姜璐瑶忍不住拍了他的肩头,“除了那事外,你还能不能想点别的?”
赵铎泽回头亲了亲姜璐瑶的手指,她静静又带着几分纵容的眼波能醉死人,便是她额头的汗水也透着诱人的香气,“瑶瑶。”
他倒不是非要同瑶瑶行房不可,眼前妩媚动人的女子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转过身去,再贴火罐子,你身上的皮肤都得被烫破了。”
“那一会?”
“你还有精力吗?”
“瑶瑶不知道我赢了一万禁军?”
姜璐瑶推开了赵铎泽凑过来的嘴唇,笑嘻嘻的闪开了,轻巧的拔掉了火罐子,轻轻在他紧绷的肌肉上揉着,手指沿着他肌肉的纹理一动,“江南的事情你和萧大人是怎么商量的?”
赵铎泽把姜璐瑶打横抱起,乌黑的头发一缕缕垂下,迈开腿跨过浴桶,“瑶瑶想要知道,可要付出代价啊。美人,想从本将军口中探虚实,不伺候好本将军哪成?”
“德行。”姜璐瑶轻轻的戳了戳赵铎泽的额头,放松身体靠在他肩头,“我不信你不肯说,想让我用美人计?阿泽,你真的想吗?不怕你明天出不了早操?”
赵铎泽感觉腰有点松软,几次同瑶瑶大战的结果,他更像是被榨干的那个……说起来丢人得很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瑶瑶,本将军鞠躬尽瘁。”
“不许提死。”
“好,不提,不提。”
赵铎泽吻了吻挡在自己嘴唇上的手心,瑶瑶,怎能这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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幔帐内弥漫着纵欲后的气息,赵铎泽又似被榨干一样在躺着,不过他嘴角翘得高高的,脸上带着纵欲后的宽慰,姜璐瑶身上吻痕遍布,肌肤白里透红,似熟透的水蜜桃娇艳欲滴,轻轻靠在赵铎泽身边,白皙修长的大腿紧贴着他,涂着寇花的脚趾轻轻的刮着赵铎的肌肤,“世子爷,肯说了吗?”
“妖精。”
赵铎泽翻身压住了姜璐瑶,明明身上懒得动弹一下,可偏偏就是耐不住的想再次把身边的妖娆按倒。
“咯咯,咯咯。”
姜璐瑶笑得妩媚极了,也开心极了,手中缠着赵铎泽散开的头发,“世子爷,饶命呐。”
“瑶瑶……”赵铎泽把身下人搂紧,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皇上已经知道啦。“
“嗯?”
“我想救下江南百姓,他想把皇子们都鼓动起来……”赵铎泽目色复杂,“他比我更疯狂,更无所顾忌。”
“告诉皇上了?”
“不晓得萧睿华怎么同皇上说的,皇上按兵不动,只怕是设套等着皇子们往里面钻,我想皇上只是想证明他自己还有肯为大明朝百姓着想的儿子,心里眼里不是皇位,而是赵家的江山。”
“然后呢?”
“然后?”赵铎泽缓缓的说道:“太子的病会变得极为凶险,随时都有可能……没有太子压着,谁不想做太子?你想这些皇子们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想起兄弟情谊?他们只会越陷越深,萧睿华已经让他们脱离不开了。”
“江南百姓呢?”
“此时修建加固河堤已经迟了,我建议皇上严防死守,让百姓都上河堤,由朝廷官员领头也许还有一搏的可能。”
姜璐瑶听了这话,拍了拍赵铎泽的胸口,“阿泽,别难过啦。”
“我不难过,因为萧睿华是奸臣,我也不见得是好人。只希望我的建议有用,若是事不可为,皇上会提前让百姓撤离,起码会少死一些人。”
“皇上……也是个可怜的人。”
姜璐瑶感叹了一句,皇上此时一定很渴望有皇子能站出来,可惜他注定失望了,不过皇上有了提前的准备,那么很可能皇子们卷进去的程度会略有不同。
皇帝也可掌控全局,在他说停的时候,此事会停止,也不会像原先想得那样不可挽回。
“对太妃,皇上怎么说?”
“陛下说,会让父王受点委屈。”
“皇上打算把王爷当作马前跑?”
“嗯。”赵铎泽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太妃用了陛下修建皇陵的石料,父王是秦王府的当家人,他不承担责任,谁来承担?”
“我看皇上也是想让你我受点委屈吧。”
姜璐瑶撇嘴,本来她是打算救一救太妃,赢得太妃的感激,进而彻底的掌控住秦王府,她是计划得挺好,可架不住变数太大,赵铎泽突然有了跳出秦王府的心思,作为他的妻子,姜璐瑶只能夫唱妇随了。
难道因为不想受委屈,提前给太妃送信?
赵铎泽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恨不得把姜璐瑶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低沉的说道:“我想看看父王到底有多疼我……他会不会为了脱罪,把这件事弄到你我身上。”
“阿泽……”姜璐瑶眼底划过一分的担心,“不管怎样,阿泽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知道。”赵铎泽用自己额头撞了一下姜璐璐的额头,“瑶瑶,我不仅有你,还有岳父,他的决定,只是让我更坚决的走上那条路,如果他信任我,关爱我,我便做一世的臣子,如果他……他眼里没有我,我何必再在他眼前惹他厌烦?”
姜璐瑶担心秦王的选择会伤到赵铎泽,因为秦王有八成的可能会牺牲他们。
为了秦王府,为了传承,秦王的儿子只有赵铎泽够分量,别人都不成!
姜璐瑶缓缓的合眼,把脑袋凑近赵铎泽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知道赵铎泽是希望秦王选择他,还是选择别的儿子……如果再在此时暴漏赵铎泽是庶子,秦王的选择会跟容易一些罢。
清晨,直到姜璐瑶送赵铎泽出王府,她还没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帮阿泽。
姜璐瑶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一定会把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此事上姜璐瑶只能把选择权交给秦王,她但凡影响秦王的选择,将来都有可能招惹赵铎泽的抱怨。
昨夜她歇息的不好,草草的用过早膳后,姜璐瑶重新躺在了床榻上,困意袭来,很快睡着了。
最近她总是犯困,精力也不怎么好。
在梦中她梦到了一只小老虎围着她转来转去的,是一只机灵可爱的小白虎,姜璐瑶蹲□,轻轻抚摸白虎的脑袋,手指沿着白虎崽额头尚未张开的纹路游走,王……不对,不是王,这个字……白虎头上的字……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白虎崽两肋突然生出翅膀,它飞了起来,姜璐瑶吓了一跳,猛然清醒过来,面前是熟悉的幔帐,哪里又有白虎?
这个梦?
太诡异了。
也太不可思议。
姜璐瑶想不起那只长着翅膀的白虎崽额头是什么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主子,太妃方才让人来过,说请您去一趟。”
“可说是何事?”
阮妈妈让小丫头为姜璐瑶打水,梳头,低声道:“奴婢听说太妃仿佛挺满意兴荣侯家二小姐的,莞娘嘴很甜,哄得太妃乐不可支呢。”
“杨家太君还没动静?”
“没有。”
姜璐瑶听后淡淡的一笑,“走,我也去好好看看我这位弟妹。”
杨家不可能放弃赵铎溢,可此时按兵不动,倒是让姜璐瑶高看了太君一眼,也许在太君看来,兴荣侯的女儿纵使定下来,她也有办法让莞娘嫁不了赵铎溢。
杨门太君可能没想好怎么平安的把赵铎溢和赵铎泽交换身份。
皇帝对赵铎泽越是看重,杨门太君越是不敢说出秘密。
杨门太君沉住气,秦王妃岂不是很着急?
这出戏可是越来越好看了。
莞娘绝不是寻常的庶女,秦王妃自己给自己找个对手。
秦王府气派依旧,姜璐瑶行走在其中,不知再过一月,她在何处?还能不能继续执掌秦王府?
不管怎样,她身边总会有赵铎泽的身影。
姜璐瑶想着是不是做一份假账掏空秦王府的库存呢?赵铎泽纵使离开秦王府,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也不能片甲不带走啊,他是秦王的亲生儿子,理应有一份财产的。
秦王不给的话,姜璐瑶可以自己拿。
她不是贪婪的人,只拿走属于赵铎泽的那份,不过得算上利息,利滚利的话……姜璐瑶微微翘起嘴角,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呢。
真奇怪她竟然笃定秦王会选择王府而放弃赵铎泽。
莫非秦王在她眼里只能做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姜璐瑶还没进门,就听见太妃的笑声,“莞娘啊,我服你了。”
守在门口的丫鬟挑开了帘栊,“太妃殿下,世子妃到了。”
“老远就听见祖母说服了莞娘,怎么?莞娘说了什么?”姜璐瑶进门就笑盈盈的看口,“自打见了莞娘后,我就没见过祖母合拢过嘴。光看莞娘能逗笑祖母的本事,不仅您服她,孙媳也是佩服的。”
“世子妃过奖了,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莞娘见姜璐瑶进门,忙起身行礼,“当不得世子妃一个服字。”
“还是母妃眼光好,寻了这么个容貌出众,性情活泼的解语花回来,由你陪着太妃,我也是放心的。”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我谁都疼的。”
太妃一手牵起一个,左看看姜璐瑶艳若桃李,气质内敛中透着一丝凌厉,一看便知是个胸中有沟壑,又懂得藏拙的聪慧女子,右看看莞娘,她婉约动人,时而俏皮可爱,时而问温婉柔顺,虽是庶女但一直养在嫡母身边,不见庶女的怯懦卑微,算是个好的。
相比较而言,太妃更乐意赵铎溢娶莞娘,虽然有兴荣侯同杨帅的恩怨在,可赵铎泽才是杨帅的外孙,而且杨帅已经死了,赵铎泽还能为了一个死人为难兄弟媳妇?
太妃以前还会担心,如今赵铎泽同杨家渐行渐远,太妃根本不怕杨家人再左右秦王府。
在太妃心中反而涌起一股就要是要娶兴荣侯女儿的心思,也算是给一直想操控秦王府的杨家一个好看。
赵铎溢娶孔家的小姐反倒让秦王妃多了一条膀子,太妃想让儿媳,孙媳势均力敌,如此她才能稳坐后院,谁都不能忽视太妃的意见。
“去把我新得的珠花取来,你们两个一人一支,带着顽罢。”太妃催促身边的妈妈去取珠花,“样式还是宫里传出来的,
莞娘低声道:“我……我何德何能接太妃殿下的赏赐?”
“你哄得太妃欢喜,就是最大的功劳了,我都不如莞娘小姐呢。”
姜璐瑶随便挑选了一只珠花,“我比你痴长几岁,先选了珠花,正好我偏爱牡丹。”
“你呀,有好东西哪里还记得让给旁人?”太妃笑得大有深意,“以后莞娘可不能和她客气了。”
莞娘再三推辞不过,才收下了珠花,低头看着手中攒成海棠形状的珠花,心底泛起一阵阵的喜悦,婚事有门,虽然嫁得是王府庶子,秦王府是大明第一名门,赵铎溢品貌风流,才学极好,纵使将来离开秦王府,秦王还能亏待了他?
总有他的一份好前程的。
这门从天而降的亲事,比嫡母给莞娘寻的婚事体面多了。
因此莞娘对太妃等人非常用心,不过在主动邀请她来王府玩的秦王妃身上,莞娘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不到秦王妃的真诚。
就如今日,虽然秦王妃一直笑看莞娘讨好太妃,秦王妃的笑容略带一丝勉强。
姜璐瑶同太妃说话时,把莞娘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莞娘也是个行色内敛的,可在欢喜兴奋之余,难免会露出一丝破绽,看得出莞娘是很希望嫁给赵铎溢的。
对奋斗的庶女,姜璐瑶并不排斥,也没心思破坏,重要莞娘不看上赵铎泽就行。
这门亲事一旦结成,赵铎溢娶了一个不好糊弄,有心机的莞娘,秦王妃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世上不会只有一个聪明人。
“王妃殿下,宫里传来旨意,皇后娘娘请您立刻进宫。”
丫鬟回报的声音,让屋子里寂静无声。
秦王妃眉梢带了一丝的得意,道:“皇后娘娘许是有事同我说。”
太妃点点头道:“你同皇后娘娘倒是有缘分,既然皇后娘娘召见你,你快去罢,进宫小心些,别说错了话。”
“是,母妃。”
秦王妃起身屈膝后,面对姜璐瑶,“一会就劳烦世子妃送莞娘离开了。”
“好的,正好我同莞娘多亲近亲近。”姜璐瑶笑盈盈的答应下来。
秦王妃目光一闪,“莞娘在王府多留一会,多向世子妃请教,又事不必同她客气,世子妃好客得很。”
“嗯。”莞娘乖巧的答应,再次起身恭送秦王妃离开。
太妃纳闷的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怎么会在这时候召见儿媳?”
最近皇后娘娘的心情随着太子病体的日益沉重而非常不好,整日不是拜佛求福,就是守在太子身边,对太子妃都没好脸色,认为太子妃没有照顾好太子,同时直到太子妃没能生下皇孙也成了不贤无能的大罪。
皇后娘娘已经很少见外臣命妇了,突然召见秦王妃,实在有点突兀。
姜璐瑶心里一动,没准杨门太君出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