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舟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死亡沼泽,只觉得浑身发冷,却又不停地在出虚汗。身上的衣服透湿,寒气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
他苦笑一声,看来这样折腾还是不行啊,他毕竟只是一个人类,生活在现代,养尊处优。人类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
“到头来,我该不会病死在中土吧?”沈晏舟背靠着一块岩石坐了下来,他呼吸的时候觉得胸口像是一把火在燃烧。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了,为了连夜走出危险的死亡沼泽,他甚至一整晚都没敢闭眼休息。
他靠着岩石,感觉到身后岩石的尖叫硌着他的骨头。
“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沈晏舟想。“那我就睡一会儿吧。”
沈晏舟靠着一块岩石陷入了昏迷,他柔软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面无血色,嘴唇却红的像一团火焰般艳丽。他似乎很难受,眉心一直皱着,胸口起伏的很剧烈,像是喘不过气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
天衍笔睡饱了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吓得赶紧喊他:
“沈晏舟!沈晏舟!”
沈晏舟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稍微动了一下嘴唇,又陷入了深深的昏睡。
天衍笔感受到生命在这个脆弱的人类身上迅速的流逝着,他知道如果不做处理,这个人可能会就这么死在这了。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我可不想被丢在次世界回不去。”天衍笔心一横,突然笔身发出了耀眼的亮光,亮光褪去,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的玉雪可爱的小男孩出现在了沈晏舟的身边。
“我真是下了血本了,这次化形耗费的力量又不知道要睡多久才能回复过来。”天衍笔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艰难的把沈晏舟背了起来。
由于他身高太矮了,导致沈晏舟的膝盖只能在地上拖着。
“好在他不那么重……”天衍笔一边吐槽着一边背着沈晏舟艰难的走着,他的眼睛里映出了整个中土大陆的地图,略微一扫就看清了他们的位置和最近的人类群落。
“好吧,最近的是刚铎。但也够远的了,希望你能撑到那时候。”他转过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沈晏舟,叹了口气。
“我真是最倒霉的神器了,刚认主主人就死了,好不容易救起来,睡一觉想恢复力量,结果一觉醒来主人又快死了……”
天衍笔拖着沈晏舟走了大半天,从太阳东升一直走到艳阳高照,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的。他发现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剩余的力量能坚持的时间,现在的问题不是沈晏舟能不能撑住,而是他能不能撑到走到刚铎。
他在丛林中跋涉,突然听见有些不寻常的响动。天衍笔从树丛间冒出半个小脑袋,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那是两头巨大的猛犸象,尖锐的獠牙看起来无比狰狞。猛犸象旁边是一队装扮看起来很……很保守的人类,手里都拿着武器,看起来像是一支军队,正在向着魔多的黑门方向行军。
居然是哈拉德林人。
中土大陆上有很多不同势力的人类,有的坚持对抗索伦,而有的则是投靠了索伦,哈拉德林人就是投靠了索伦的一支人类势力。
天衍笔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
他背着沈晏舟向着哈拉德林人走了过去。哈拉德林人很快发现了天衍笔和沈晏舟,他们持着武器走了过来。天衍笔抬起眼睛,一个浅浅的“惑”字在他的瞳孔里浮出,那些哈拉德林人看见天衍笔的眼睛后神色出现了一丝恍惚。
“请帮我照顾好他。”天衍笔说道,把他背着的沈晏舟交给了哈拉德林人。“他生病了,需要一些药物治疗。”
被符咒影响了的哈拉德林人愣愣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沈晏舟。
天衍笔化作一团光芒,变回了一支笔的形态回到了沈晏舟的怀里。
“真是的,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一点力量又没了,等我下次醒过来再找你算账。”天衍笔嘟囔着,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哈拉德林人收到符咒的控制,满脑子都想着治好沈晏舟,这个指令的优先级甚至超过了行军黑门,他们把行军配备的各种草药都用上了。看到沈晏舟的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了,他们才消停,一边缓慢行军一边派人看着沈晏舟,以防他又出什么问题。
不过,事情可没有那么顺利。
这里已经是刚铎的领地,哈拉德林人是为了去魔多和索伦的半兽人大军汇合,但是刚铎的人类军队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这些索伦的爪牙通过自己的领地。所以刚铎的将军法拉墨早已经派遣了军队守在峡谷里,准备将哈拉德林人来个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所以当哈拉德林人进入峡谷后,突然冲出的骑兵和响起的喊杀声让他们措手不及,很快就被刚铎的骑兵给击溃了。即使这样他们也没忘记天衍笔给他们的命令,好好的保护着依然在昏睡着的沈晏舟。
沈晏舟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身边喊杀声震天,几个穿着很像恐怖分子的人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拼死不让另一支打扮看起来就很像正派的军队接近自己。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自己生病了,昏倒了,然后一觉醒来就深陷战争中?
难不成是病死了,然后又穿越了?
他晃了晃脑袋,觉得头也不像昏倒前那么疼痛了,倒是膝盖疼得厉害,一低头发现裤子都被磨破了,膝盖也被磨得惨不忍睹,虽然已经被上了药妥善包扎了,但还是能看出伤的不算轻。
沈晏舟:???发生了什么?
挡在他前面的哈拉德林人终于被刚铎的军队干翻了,刚铎的法拉墨将军走上前来,想要看看这群哈拉德林人拼命保护的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然后他就看见坐在木质小推车上一脸迷茫的沈晏舟。
“……”大眼瞪小眼,空气突然安静。
沈晏舟大病未愈,此刻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苍白,但那种卓然的气质和惊人的美貌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病容而消减半分,反而更多了几分病弱的美感。
法拉墨听见自己身后有个士兵手中的剑落到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他带走。”
一朝醒来沦为阶下囚,沈晏舟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由不得他反应,一群刚铎的士兵就已经戒备地看住了他,就差拿个链子把他拴起来了。
沈晏舟:我就想知道这里还是不是中土。
他试图呼唤天衍笔,但天衍笔一点回应也没有,睡的死死的。沈晏舟没办法,只好问身边的一个押送他的士兵。
“请问这是哪?”
士兵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回答,突然警觉,然后闭上了嘴,眼观鼻鼻观心。
沈晏舟:……
不过这群人也有点良心,没让双腿受伤的他跟着徒步行军,而是让人推着他的那个简陋的小推车前进。
沈晏舟看着群士兵很有职业素养的不与战俘交谈,天衍笔不不搭理他,只好默默地不说话了,在小推车上闭目养神。
很快,行军的队伍回到了他们的一个据点。沈晏舟被关到了一个小山洞里面,人类士兵还很好心的给了他一些食物和水。沈晏舟差不多一整天滴水未进,赶紧先给自己的身体充充电。
在他吃完了之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沈晏舟抬头一看,是那个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刚铎将军法拉墨。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法拉墨看着沈晏舟,他走进来之后这个战俘没有丝毫作为战俘的自觉,甚至还在用小石子在地上画画――虽然他根本看不懂画的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沈晏舟看了看自己写的两行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沈晏舟,还有后来人。
他想了想,把“后来人”三个字给擦掉了,换成了“天衍笔”。再看地上那首诗,顿时有了无比的勇气。
然后才抬头看向法拉墨:“我为什么要紧张?”
法拉墨失笑:“你现在可是俘虏。”
沈晏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刚铎的士兵。”法拉墨说道。
哦,刚铎的人!沈晏舟放心了,看来自己还是在中土世界,这就说明他没有死,善哉善哉。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沈晏舟问道。
法拉墨正想回答,突然觉得不对,这提问者和被提问者的位置是不是反了?
“现在是我问问题,不是你。”法拉墨脸色一沉,向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沈晏舟,想要让自己气势更足一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哈拉德林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