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可爱你说了算, 不打扰你个大忙人了,黄炜业马上出门了, 秋收之后闲着几天,得抓紧时间。
见老三一直看着自己,黄莺有点心虚, 歪着头笑了笑,一脸的讨好, 不能得罪了,晚上还得跟着人家去摸知了猴呢。
黄莺就喜欢这样的事情, 摸到一个那滋味, 就跟中了彩票一样,还是别人送的彩票中奖了。
现在为止, 喜欢去摸鱼,喜欢去摸知了猴,不管中不中用, 反正有老三呢,就跟她办成的一样。
早上黄炜业寻思着事情,觉得还是趁早去看看有没有亲戚算了, 不然来这边这么久的时间了,等再过一段时间去找,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寻亲问祖,宜早不宜晚,外面世道这么乱, 不是自己搞内讧就是要抓特务,看谁都是汉奸。
怕是回不去了,在这边跟人家相处好了,也有个伴了,跟亲人一样有依靠。
“我小时候应该就是这边的人,那时候东北乱了,没办法爹妈全给打死了,我自己那天惹了事去了姥姥家,结果回来人就没了。”
黄炜业说的轻描淡写,大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小日本来东北猖狂的不得了,觉得世界都是他们的。
他小时候比较哦淘气了,老是惹事打架,他父亲就收拾他,拿着皮带使劲抽得那种。
但是他妈护犊子,他爹打他就拦着,那天就拦着他爹让他赶紧跑,先去姥姥家待几天。
去的时候鸟语花香,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狼烟四起,爹妈全死了,刺刀砍死的。
他找不到活的人,日本人大屠杀,无差别屠杀,不知道还有几个人活着,能活着的要么就是不在,要么就是藏起来了。
世道艰难,埋了父母,不敢多待,从大山里面找了小路,去了姥姥家里面报信。
姥姥是很好,亲生的女儿没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想着养起来。
可是舅妈不愿意,家里面多少孩子啊,还要养别人家的,死活不同意。
他心里又恨,自己起身就走了,四处漂泊了几年,从东北一直南下,最后上了战场。
你说恨不恨舅妈啊,黄炜业觉得不恨,当初只去待几天舅妈也是很好,可是要是养着一个半大孩子。
大多数人都觉得负担很沉重,不仅仅是养大,女孩也就是做几床被子结婚,儿子必须得盖房子娶媳妇。
理解了,再说这么多年来,还想着看看他姥姥,爹妈的坟头早就找不着了,不知道在哪里给踩平了。
张南山把这个看的很重要,他自己有一份荣誉感,大家那个时候共同拥有的,现在很难理解。
英雄落叶归根,虽不说衣锦还乡,但也是心系家乡,这样的事情让人动容。
村子里面有些资料,他是村长,族谱这个也在家里面放着,一般村长就是族长,几千年来没变过。
黄炜业慢慢的看,一点一点的仔细看下去,家谱虽短,也就几十页,但寥寥几语就是祖宗千代。
前面没有,都是不知道作古多少年的人了,但是他也慢慢的翻看,总觉得是祖宗,有种熟悉的感觉,一个姓氏。
中间有缺页的,就给空出来,下面重新开始的要写上,哪一支传承下来的。
突然就停住了,看到了俩人名,多少年了,情绪翻涌。
黄炜业自己手指别着那一页,慢慢合上,眼眶都是润润的,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寻亲,这时候感觉不后悔,寻亲是对了。
张南山看他脸色不对,心里一喜,觉得是找到了,“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现在还有那些亲戚,我给你看一下哪些还在。”
虽说时隔不久,但是中间太乱了,中间还是有小断层的,张南山自比较清楚,再不行,家里还有老人呢。
张建祥媳妇做饭,听婆婆在那里说,才知道人家是真的寻亲的,她自己突然就顿住了。
她奶奶那时候,死的时候还在念叨,当初外孙自己跑了,还在怨怪她妈,不知道是不是。
然后就坐不住了,自己想着回娘家看看,也不远,万一是亲戚也很好。
越想越是,就找个理由自己回娘家了,婆婆妈也没说什么,脸拉得老长,做饭的时候回娘家,这是多不懂规矩啊。
张建祥媳妇姓刘,叫刘爱冬,家里排行老四,上面俩哥哥一个姐姐,算是可以了。
娘家妈吓了一跳,看她脸色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什么事啊。”
“妈,没事,我就是来问问,我爸呢,你给叫过来。”刘爱冬说着,往屋里面走。
她妈赶紧让大儿媳妇去找找,肯定在外面闲逛,饭前饭后就喜欢溜达。
二儿媳妇一个人做饭,听着婆婆嘱咐做点好的,翻了个白眼,就你闺女好,别人全是牲口是吧。
但是不敢说,轻手轻脚的做饭,当人家儿媳妇跟在家当闺女不一样。
没嫁人怎么都好说,嫁人了一举一动就看人家脸色,全是孝子贤孙,没人想着自己。
刘爱冬看着她爸进来了,赶紧把门关上,她二嫂自己探了探脑袋,结果人家还关门了,嘟囔了一句德行。
“爸,你还记得我大姑吗?”
娘家妈一听,马上就拉了脸,“说她干什么,无缘无故的,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大姑家里面一大家子全没了。”
她爸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往事了,还是这么惨烈的,他妈死的时候还在哭,可怜女儿一家子死了。
“爸,你知道吗?我们村里来了个当兵的,人家是来寻亲的,我觉得是不是我大姑的儿子回来了。”
你说刘老头给惊得,烟枪都掉在炕上了,大烟鬼一个的老头,就喜欢抽烟。
“爱冬,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那个孩子,你能认得出来啊。”刘老头不信,这年头出走的人多了去了,活不下去的理由太多啦。
磨难也多,很多人都走了,这么多年回来的少了,不知道是死是活,都没有音信了。
也不是没人回来,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的人,怎么就非说是他们家外甥呢。
“爸,你仔细想想,我大姨家儿子多大了,是不是属羊的啊。人家黄炜业就是属羊的,跟我大哥一样大。”
娘家妈记得很清楚,那孩子就是跟自己家里大儿子一样大,一年生的,生日挨的很近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道真的是那个孩子回来了。”刘老头高兴啊,亲外甥回来了。
血缘很难割舍断,当初他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家里面说了不算话,那时候就是媳妇当家了。
他们家里不一样,就他还有一个大姐,兄弟姐妹少,当婆婆的底气也不足,就靠着这么一个儿子了,跟让媳妇不敢硬抗。
所以等着刘老头娶了厉害媳妇,接连生了俩儿子,家里面就彻底是儿媳妇说了算了。
“你去干什么啊,就算是你外甥,难道还能记得你,没听到爱冬说了,人家在外面混好了,还能看的着你。”
“你个死婆娘,当初我说养着,你不肯,孩子现在混好了,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我是他舅舅,再不好也是他舅舅,你给我一边去。”
刘老头甩开刘老太就走了,一把年纪的人了,一个是老头,一个是老太太了。还这么吵吵闹闹的,实在是不像话。
外面俩儿媳妇支着耳朵听,老公公啥时候这么厉害了,这么多年家里一直是婆婆当家,黄老头就是软柿子一个。
黄老太出了名的厉害婆婆,顺风顺水一辈子,养了四个孩子,个个都出息,成家立业了多体面啊。
刘爱冬急的没办法,“别说了,小点声,万一不是呢。”只能这么说,大家都先按下这件事,得先看看人家黄炜业是不是才行啊。
好容易吃完饭,这事情不能往外说,不然人家以为你攀亲戚,毕竟人家好,你自己太急吼吼了,不是就尴尬了。
黄炜业自己跟着张南山拿着族谱就开始看,找到地方,黄炜业就指着那俩人说,“就是这里了,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时间也能对的上,下面就一个儿子。”
张南山自己看了看,确实是没找错,这同期的人人名没有相同的,卡上了就是了。
“那你们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啊,看你旁边也没有别的堂兄弟,你父亲这边亲戚不好找啊。”
“我父亲不是这边来的,是逃荒过来的,这边就独一根,本来是一大家子一起来的,路上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下我父亲一个了。”
看着窗外,已经有麻雀了,冬天马上就来了,他这边确实是没有亲戚了,有的话也只有姥姥家来那边的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麻烦您了,虽然没找到,但是也算是一个祖宗的了,我们以后就在这里落户了,等过几天,我去村子里面转一转,找找看看以前的家,再给重新建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中午车站换乘码的,蹭的kfc。出来的时候碰到大学同学,尴尬的聊了几句,只记得他外号叫大头,名字已经忘记了。再见已经是满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我打扮的跟个女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