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学眼前一亮,看了下钟彩的衣服――
“这位师弟…可是来自西修真域?”
钟彩神色一紧,但还是有礼答道――
“回方师兄话,在下云仲,确实是来自西修真域。”
方敏学接着问――
“听闻西修真域修士颇嗜美食,极爱享受,如同凡人一般生活,稍具势力的世家,连睡得床都是白玉所制造。”
说完脸上还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钟彩不知这方敏学因何想与她攀谈,但也恰恰不巧,他问的是钟彩根本就不知道的事,钟彩为了不起疑,只好大概敷衍了几句。
方敏学又同钟彩随意讲了讲西修真域的风土人情,言语中似是给她传递了不少西修真域和世家的信息,仿佛是为了不让她露馅一般,钟彩握了握手,细细听着,虽有些纳闷方敏学如何对西修真域这么了解,但也暗自下决心找个时间一定要补一补这方面的信息。此后行事,定要万分小心,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她还不能暴露女扮男装的事实。
如此,一个讲述,一个聆听,场面分外和谐,其中的问题似乎谁也没提。
但钟彩却越聊越心惊,直觉告诉她这师兄好似发现了些什么,她心里隐隐戒备,身子不知不觉往后退了退。
聊到差不多的时候,方敏学便放钟彩去背石头,只是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沉了沉。
而方敏学则越过人群,走在前面为大家领路。
这方敏学性子慵懒,又极重享受,所以步履不快,但后面的新弟子们却有些受不了,本就在因为在池子里泡了好几天,没有进食,再加上背了这石头,重力压迫下,地上的鹅暖石路,硌得脚生疼。
最惨的应该是先前那刺头,背了百来斤的石头,相当于一个成人的重量,而且方敏学为了表示对他的“关爱”,硬是让他走在方敏学身后,弄得他连偷懒都不行,只好面色通红地咬牙背着。
但方敏学心情不错,路上不时还哼着小曲儿。
就在众人汗湿贴身,快趴地上之时,领头的方敏学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
这声在众人心中如同天籁。
方敏学身后那刺头首当其中,“当啷”一声,便卸下了身上的两块石头,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其他人也比他强不到哪去,纷纷瘫软在地,汗水顺着衣角流到地上,不一会就在身边晕出一道水印子。
他们可是整整走了五!个!时!辰!
天!都!黑!了!
钟彩也好不到哪去,全身跟刚从水里出来的一样,只是美人湿汗,总与旁人不同些,瞧着周围那偷瞄钟彩的小姑娘的数量就能看出。
方敏学把此景收入眼里,此时已是月上眉梢,月光让钟彩的小脸越发白皙,倒真是月下看美人,别是一番韵味,他眼神带着欣赏,如同欣赏一件美好的物件一般,不掺□□,看来玉珂这古道派第一美人的称号要送人了。
这时他还不知道王子晏已经给钟彩打上修真域第一美人的标签!
待他们休息了一会,方敏学才指了指身后一排的院子,开口道――
“此处便是你们这一年的住处,每五人住一个院子,虽人多了些,但房间都是单独的,不会被旁人打扰,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每个月月初你们可以去执事堂领取外门下等班生的月例,一共是两枚灵石和两枚聚气丹。”
这时,人群中有人好奇发问――
“方师兄,那中等班和上等班的月例是多少?”
方敏学接着说――
“中等班生每月可领取五枚灵石和五枚聚气丹,上等班生则每月可领取十枚灵石和十枚聚气丹。”
这一厢对比,大家就有些不忿。
方敏学倒是理解,接着说――
“如果大家嫌灵石和丹药少,一来是这一年要抓紧修炼,争取在分班考试能得个好名次,升入这中等班或者上等班,二来古道派的执事堂每天都会有任务发布,可以兑换门派积分和灵石,而门派积分攒到一定程度,又可以拿来兑换丹药、功法、装备和宝物。”
这话一开口,大家不满倒少了些。
“如若没有其他问题,一会你们依次来领外门弟子服和辟谷丹,这一枚辟谷丹可管三日,若是不喜辟谷丹,也可去外门的食堂进食,但今晚你们先且休息,明日你们可下山,了了俗事,后日正式进学上课。”方敏学顿了顿,“我说的,你们可明白?”
一众小萝卜头似的新弟子点点头。
新弟子们领了弟子服和辟谷丹后,方敏学又给众人分了院落,才打着哈欠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嘴里还不停嘀咕:“不知师兄有没有把那青衫木床送过来?”
钟彩拿着弟子服和辟谷丹,走向自己的住所,她内心激动,终是离修士又近了一步。
这古道派下等班的院落虽是茅草房子,破落不堪,却也被古道派加固过结界,轻易不会被风吹日晒垮掉,钟彩在药王谷那两年,住的跟这差不多,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此时,她是第一个到院落的人,她先选定一处房间后,把那门前的入住牌,挂在门上,以示此处已有人住,便迫不及待地进去察看新住所。
这院子虽外表破落,但内里还算整洁干净,床上有一蒲团,可供弟子们入定,而且房间不小,钟彩看着屋内布置,很是满意。
钟彩没待一会,便听见院子里有些微动静,想是其他同住一院的弟子,她想着也得认识认识这接下来共住的弟子们,便推门往外出。
丁小六和乐凝是差不多同时来院里的,这两人一老实不善言语,一慢半拍,倒是谁也没先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突然院子右侧的屋子传来“嘎吱”一声。
两人不由被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身着姜黄色衣裳的俊美少年,保持着推门的动作不变,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们。
乐凝一眼便认出他是那青石阶梯上的少年,眼神变了变,而丁小六只觉自己最近的审美在不断提高,先是那壁中美人,再是眼前这人,这古道派怎么这么多美人?
而很多年后,这三人回忆起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只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