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和福尔康正在商量要怎么让乾隆收回成命,偏小燕子听说福尔康来了,抱着给紫薇抱不平的心,竟是抄了家伙打杀了过来。
小燕子一见福尔康,便吼道:“好你个尔康,枉费紫薇在宫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居然要去做那个什么西藏驸马,简直就是……就是狼心狗肺,你没有良心。紫薇管不着你,我们好歹姐妹一场,我就替她教训你,打你个落花流水,把你打成个大猪头,看你还怎么去勾引塞亚……”
福尔康起先还顾忌着,躲了小燕子一会儿,可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伸手就夺了小燕子手里的兵器,大声道:“小燕子,你闹够了没有?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已经急得不得了了,你能不能别再来凑热闹了?”
福尔康的声音,实在是不低,门外伺候的下人,朝外退了退,便挤眉弄眼做了会儿鬼脸。这荣贝勒府,没规矩惯了,所以即便福尔康总是随意进出贝勒府内宅、直呼贝勒福晋闺名、甚至斥责贝勒福晋,也没有人会再大惊小怪了,老管家不就说了福尔康几句吗?居然就被贝勒爷遣回家去了,说什么待福尔康如兄弟,对福尔康不敬就是对他这个皇阿哥不敬。
至此之后,荣贝勒府的人也不敢小瞧了福尔康,即便心里鄙视,面上却也不敢带出来。再说了,主子没规矩,丢脸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他们何必枉做小人?何况,没规矩也有没规矩的好处,嫡福晋是个没成算的,他们这些下人很轻松便能哄了她手里的银子出来,不说个个富得流油,也都好好地饱了私囊。最妙的是,嫡福晋不忌讳他们吃酒赌钱,兴致来了还能加入进来和他们一起吆五喝六一番。
下人做到这个份上,何必再去触主子的眉头?
所以任凭福尔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几乎要踩到小燕子头上去,也没人来管他们之间的糊涂事情。
小燕子被夺了兵器,越发愤怒,看见永琪只是焦急地站在一边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永琪,你就看着他欺负我?”
永琪忙上前安抚住她,道:“好了,小燕子,你也别再跟尔康闹了,他现在也在发愁怎么退掉和塞亚的婚事,我们都知道他的心在紫薇身上,没有人能把他们拆开。我们现在还是赶快来想办法,怎么让皇阿玛收回成命吧。”
小燕子听了永琪的话,便嚷嚷道:“发愁做什么?我们现在赶紧进宫,告诉皇阿玛,尔康是紫薇的,怎么可以把自己女儿喜欢的人,随随便便就送给西藏人了呢?虽然我和塞亚挺合得来的,可是还是紫薇比较重要啊。”
“不可!”永琪忙拉住小燕子,“紫薇快出孝了,可到底还没有出孝,这个时候,绝对是不能够论嫁娶的,否则可是大不孝的作为。”
小燕子奇道:“什么出孝?什么不孝?”
小燕子不懂这些,永琪只得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了紫薇要守二十七个月的孝期,如今只差一个月了,却也偏偏就是差了这么一个月。
小燕子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道:“二十七个月?怎么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只因为紫薇要追求她的爱情,就说她不守孝,不孝顺了?这也太没道理了吧!紫薇最孝顺了,这一点我可以作证!再说了,娘那么疼紫薇,她一定希望紫薇可以和她喜欢的人一起和和美美的,若是她知道紫薇是为了给她守孝才失去丈夫的,她在地底下也会不安生的!”
福尔康本来就很急躁,被小燕子这样一说,顿时也有些不管不顾起来,吼道:“我受不了了!再这样等下去,我都要疯掉了!我好久没有见到紫薇了,除了信笺,我都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宫里有没有人欺负她,我每天担心她担心得心都痛了。可为了她,我说服自己去等,等时机成熟。可是,现在已经是十万火急了,再等下去,我们就要被拆散了,从此天南地北再也不得相见了,这样的结果,要我怎么接受?”
小燕子也颇为赞同他的话,对永琪道:“永琪,你说的那个什么出孝,紫薇和尔康现在已经等不起了,你难道就舍得失去尔康这个兄弟吗?一个月说起来不长,可我听塞亚说,再过十几天他们就要回西藏了,真要等紫薇出孝,黄花菜都凉了。”
福尔康在旁边猛点头赞同,道:“小燕子说得对!我现在就进宫去,去跟皇上表白,说我爱的是紫薇,我不能娶塞亚,这辈子,我非紫薇莫娶!”
福尔康说着就要往外冲,永琪连忙拦住他,道:“你先别自乱阵脚,你现在可进不了宫。”
福尔康一听,他如今没有职衔在身,根本进不了宫,就连忙拉住永琪,往外拖着走:“五阿哥你带我进宫。”
永琪甩开他的手,道:“你现在这样进宫,别说皇阿玛会不会见你,就算皇阿玛肯见你,你这样咋咋忽忽、没有条理,皇阿玛只会觉得生气,又哪里会轻易答应将紫薇嫁给你?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紫薇是怎么想的。”
小燕子叫了起来:“紫薇怎么想?紫薇当然是舍不得尔康的!啊,对了,紫薇在宫里,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说不定她就以为是尔康负心了。不行,我得去告诉她,让她亲自去跟皇阿玛说和尔康的事,皇阿玛最疼紫薇,只要紫薇一哭,皇阿玛什么都会答应她的。”
小燕子本就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说完也就顾不得永琪和福尔康,转身冲了出去。
永琪觉得不妥,这件事情,最好私底下悄悄商量好了再做定夺,而小燕子的脾气绝对是要闹得沸沸扬扬地,到时候怕是又要招了乾隆的不喜,于是他想把小燕子拦下来。
福尔康也觉得由紫薇去说比他跟乾隆坦白要好得多,所以难得的对小燕子的鲁莽行为觉得赞同,便拖了永琪一会,这一下,小燕子更是飞得永琪追不上了。
福尔康被选为西藏驸马的事情,紫薇在宫里自然是知道了,如今正躲在屋子里暗自垂泪,觉得福尔康是不是觉得她是个私生的格格,比不上塞亚这个名正言顺的公主。
小燕子并不是宫里人欢迎的存在,她也不喜欢宫里人假惺惺的面孔,所以她倒是很少进宫来。即使是紫薇那里,因为不耐烦规矩来规矩去的,加上小燕子跟紫薇的感情也不如原著身后,便也很少来往。
这次进宫,没有永琪带着,她几乎可以说是一路闯进去的。宫里人都认识这个五福晋,却也知道五福晋不讨乾隆和皇后、太后的欢喜,让她稍等待他们去通报还珠格格,小燕子却是不耐烦的,大怒吼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吗?我可是为了紫薇的终身大事,如果因为你们耽误了,让紫薇没了丈夫,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皇阿玛砍的!都给我让开!”
到底是五福晋,一旦蛮横起来,侍卫、宫女太监们,也不敢真的下狠手,惹怒了五阿哥,虽说他现在不受宠了,要收拾他们这些个奴才,却也不是不能够的,所以表面看来尽忠职守,可到底还是放小燕子进去了。
也有机灵的,连忙飞奔着去禀告乾隆、皇后等人了。这五福晋嘴里的话,也实在太让人震惊了,可她那般高调地喧闹,他们便是想要装不知道,也不能够,还不如就由着她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的好,到时候便是上面想要灭口,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处置了,这样他们反倒安全了。
所以小燕子一路大呼小叫“惊险万分”、却也无比顺利地闯到了紫薇房里,身后一路都是东倒西歪的人,倒也颇为壮观。
小燕子的到来,对紫薇来说,倒真的是场及时雨,知道福尔康并非自愿的,如今也正想着法儿要推辞西藏公主的婚事,紫薇先觉得自己活过来一半儿了,却又想到这是乾隆亲自下的旨意,要收回来,又谈何容易?心气儿又泄了,脸色苍白无比,还不待小燕子再说什么,乾隆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乾隆听了禀报,果然黑了脸色,又听说了小燕子吼出的话,果然是生了灭口的心思,平民百姓家中尚且讲究“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皇家?可一路走来,看到小燕子闹下的“盛况”,却不免心灰,这宫里,大概只要是个活物,都知晓了小燕子说的话,他虽不在意几条奴才的性命,可这满宫的人,难道还能全处理了?
所以乾隆的脸阴沉得很,直接下了命令,见了小燕子,连一句话都不耐烦听,直接让人抓了押去了太后宫里,关进了佛堂里,若非小燕子到底顶着个皇子嫡福晋的身份,乾隆真想把她打入天牢,去见见什么才是人间地狱。
紫薇被乾隆难看的脸色吓到了,待要给小燕子求情,也被乾隆满含怒火的眼神逼退了回来。
小燕子被堵了嘴押出去,正好永琪带着福尔康进来,见着小燕子被这般粗鲁对待,顿时怒了,大吼:“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这样对待小燕子的?”
乾隆阴测测地开口道:“是朕让的,怎么?荣贝勒似乎不服?”
永琪顿时愣了,道:“皇阿玛……小燕子她天真善良……”永琪习惯性地在什么都还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开口给小燕子求情,实在是这般事情做得太多成了习惯了。
乾隆如今心思全在紫薇的事情上,不耐烦和他们磨牙,便挥手道:“小燕子就交给老佛爷管教些日子,你退下吧。”
永琪一听是带小燕子去太后那儿,便放了一半的心,又想着要给小燕子到太后那儿求情,好少吃些苦头,便匆匆跪安了,也没顾得上福尔康。
而福尔康,早在一进门就被乾隆一个眼色,命人拿下了,如今被堵了嘴、绑了跪在一旁,见永琪匆忙走了,“呜呜”了两声,也没起作用。
乾隆打发走了闹腾的小燕子和永琪,见紫薇一脸苍白关切地看着福尔康,眼睛还是红肿的,心下对小燕子的话便也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心下又惊又怒,可到底顾忌紫薇的名声,只能关起门来审问此事,对外的口径,却只能归咎于小燕子的言语无状、胡言乱语,反正小燕子的不着调早就是出了名儿的了。
当场乾隆只留下了皇后和令妃,其她人都被打发走了。
嫔妃们虽心下好奇极了,却也不敢触了盛怒中的乾隆的霉头,都乖乖地一句话都不说地走了。反正热闹也看了,隐情也大概了解几分,这一趟来得也值了。
紫薇有多受宠,就代表夏雨荷在乾隆的心底有多重的位置,这些妃嫔们若说不嫉妒夏雨荷,那绝对是假话。所以对于紫薇,虽不说刁难,却也难以真心喜欢。如今见紫薇闹出这般没脸的事儿来,倒都对夏雨荷少了几分嫉妒,多了几分鄙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人群散了,可气氛却越发凝重了。紫薇看着乾隆失望、痛惜、愤怒的眼神,心里也不由得发慌,对着乾隆啜泣地跪了下去,口中呼道:“皇阿玛……”
带着无限委屈的哭音,苍白带泪的脸颊,柔弱颤巍的身姿,竟奇迹般地令乾隆心底的怒火减了几分。
皇后在一旁略一挑眉,对乾隆的表现真的不抱希望了。说来乾隆对紫薇,也算是上心的了,这几日本就在跟她商议要将福尔泰指给她做额驸,一出了孝就赐婚,毕竟紫薇的年纪也大了。福尔泰和福尔康虽说是族兄弟,原本甚至是亲兄弟,可这两人的作为、人品、前程,却是云泥之别。皇后微微垂眸,这福尔泰她原本看好给兰馨的,让永琮打听了,也说这福尔泰是个好的,可乾隆说指给紫薇,她也不好反对。如今出了这事,她倒是可以帮兰馨谋划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