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面无表情,他对着声音毫无畏惧, 就算这声音的主人是神明, 但是那又如何。他站了起来, 走下台阶,像是从神坛走向了人间,环顾着周围的一切,自顾自地说道:“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就不用给我摆什么神明的架子了,就算我背叛了光明,也不代表要去往光明。”
“这倒是,人类的野心一向是潜力无穷的,它只会不断地滋生膨胀。”声音嗤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堂堂教皇叛离光明,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光明一脉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脸,还是自己人打自己的脸,他们的脸可是被你给打肿了。”
“这还要多谢黑暗冕上。”教皇翻了翻眼皮子道。
他确实要多谢眼前的这位黑暗主宰, 若不是他引起的光明与黑暗之争,光明一脉的力量也不会大大的削减, 以至于对兰斯特大陆的掌控力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不然他哪里有机会做那么多的手脚,乃至将整个神殿掌控在他的手下。
光明女神提亚,她就是想管也力不从心了。
而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光明一脉后院失火, 我很期待那一天真正的到来。”黑暗神的声音无孔不入,落在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却又传不出去,这一片的空间早就被封锁了,谁都窥探不了一二,“真是可惜了提亚,一上任就要接受那么多的烂摊子,之后还要看着光明一脉在她的手里败落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哭出来?”
黑暗神似乎已经预见了光明一脉在他手里溃败的未来。
“后院失火?”教皇踱步般地在神殿内走了一圈,淡淡说了一句,“但愿黑暗冕上不会面对这样的窘境。”
气氛一瞬间冷凝,黑暗神的声音彻底消失不见,空荡荡的大殿中恢复了平静,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教皇久久的沉默之后,他抬头看了看殿顶的光明钟,喃喃道:“这钟,是时候让它响一次了。”
他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光明最忠实的信徒,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向光明女神虔诚的祷告,在心里默念九十九遍的光明宣言,披上神殿代表祭司的袍服前去传播光明的圣辉。
可他又是什么时候变了的,他也不清楚。当他成为了最尊贵的教皇的时候,时光的印记已经爬满了他的躯体,看着不在年轻的肉体,教皇心里第一次产生了迷茫,而这迷茫伴随着他渡过一天又一天的教皇生活,突然有一天厌倦了。
他开始向往神明的生活,他想知道神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更想知道神明拥有的力量是如何的强大,那掌控了磅礴力量的感觉又是如何的。
当他心里滋生出这一些想法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太老了,人类的躯体是不能够承载那样宏伟的力量的,他也没有时间去一步步地去攀爬那晋升神明的大道,他死后是进不了神界的,他真的太老了,老到连进入神界的力量都没有了。
所以他想要走捷径,哪怕那是一条绝对大逆不道的路,也不想回头了。
黑暗神亲自到光明领的中央神殿走了一趟,回来时拜伦西帝国皇庭中央宫殿内的光线又一瞬间的晦暗,阿克洛德伊便知道他的冕上回来了,做好了恭迎的准备。他直到这次冕上出行是去会一会光明教皇那个老头子去了。
想到这里,阿克洛德伊眼底波澜诡谲,他、希尔达与教皇相互制衡了那么多年,十分清楚教皇在那一副看似圣洁高尚的面孔下藏着怎样的野心。他不得不承认,相比于希尔达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来说,教皇这个人可难缠多了。
若是他站在光明那边,可真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对手。可惜的是,哪怕是教皇,也是人,摆脱不了人类的七情六欲,都会想要往上爬。
黑暗神的真容隐藏在一团滚动的黑雾中看不真切,他的气息已经初步凝实,经过了这些年的修养声息,他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接下来只要能够……
一切都不急,他告诉自己,被囚禁的岁月那么悠长他都挺过来了,就连那个该死的光明神都被他熬死了,他有的是时间。
“冕上。”阿克洛德伊恭敬地行礼,黑暗神大手一甩,他视阿克洛德伊为心腹,没有他,他也不可能早早就出来。
“人类的教皇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阿克洛德伊,你找的这位盟友还真是不错,只可惜太不识抬举了。”黑暗神透露出对教皇的不满,他是神明,从来没有人类能够在他的面前如此对他说话,何况还是一只蝼蚁。
在黑暗神的眼里,教皇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蝼蚁,即使是这只渺小到看不见的蝼蚁手里掌握着他们想要的东西,以为这样就可以与他站在同一个平台上对话了,真是可笑。
黑暗神已经被教皇激起怒气了。
阿克洛德伊侍奉黑暗神已久,自然知道黑暗神在发怒,说道:“冕上息怒,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待大业成就之时再处置他也不迟,区区蝼蚁,妄求得太多了。”
“确实妄求了。”黑暗神的声音突然缥缈起来,阿克洛德伊感觉到了那阴冷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阿克洛德伊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阿克洛德伊心里一紧,忙道:“多谢冕上赞赏。”
黑暗神很满意阿克洛德伊的态度,他道:“如今天梯在兰斯特的入口共有两处,我掌握了一处,另一处在哪人类教皇的手里,只待时机一到便可攻入神界。”
说这话时,阿克洛德伊看不清黑暗神的表情,却感受到了那一股即为强烈的不甘。
“我要的东西准备得如何了?”黑暗神又问。
阿克洛德伊回道:“冕上,只差自然之心了。”
“自然之心?自然女神不足为惧。”黑暗神念道,他想起了自然女神,那一个性情温柔的神,就连她的精灵族都如同她的性情一般无害。他又想起了什么“主神之中,龙神奥罗多那个家伙站到了光明那一边,巨龙一族一直都是光明女神的忠实盟友;剩下的便是兽神……”
阿克洛德伊听见黑暗神低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算计,“我记得,兽神比特在上一次的大战中可是令我损兵折将不少,如今,该是他还回来的时候了。”
阿克洛德伊知道黑暗神另有算计,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那可暗黑之心逃到哪里去了?”黑暗神问的是希雅,带着浓厚的兴趣,之前的他沉睡的时候居多,记得阿克洛德伊有奏报过暗黑之心的事情。对于暗黑之心能够在一个人类女子身上寄存以至于到了后面暗黑之心竟然史无前例地被吸收了,引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再者说,暗黑之心可是纯粹的黑暗本源,若是能够吸收,对于他的实力将会带来又一个质的飞跃,所以他亦是十分。
黑暗神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便得知暗黑之心跑掉了,令他十分震怒,若不是阿克洛德伊求情,他可是要直接杀了那办事不利的东西。
“现在与巨龙一族的小神圣巨龙在一起,那是希尔达的孩子。”阿克洛德伊道。
“神圣巨龙么?哼,又是巨龙一族,屡屡与我作对。”黑暗神冷哼了一声,“找机会把暗黑之心夺回来,至于那只幼龙,杀了,该是给巨龙一族一个警醒了。”
黑暗神杀机毕现,对巨龙一族产生了灭族的杀心。
他可是记得,在克洛伊的千年囚禁里,是巨龙一族囚着他的神格。
这个仇,仅次于光明一脉了。
赫达踏进希尔达的龙窝里,冷冷清清的一如既往,靠近床榻的地方堆放了好些个好看的小盒子,里面装的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希尔达盘腿坐着,面前摆了几颗星空石,这东西除了好看没多大的用处,现在被希尔达用来作筹,零零散散地摆了好几堆,数量有多有少,代表着如今各方的势力。
对峙最明显的就是黑暗教廷和帝国军队联盟,光明神殿又作壁上观的嫌疑,而海兽一族则是明晃晃的壁上观了,矮人族投靠黑暗,巨龙一族早已站位,精灵族暂无消息,兽人族也没有表态。
赫达扫了一眼,在希尔达对面坐下,希尔达也没有抬起头来看她,直道了一句,“回来了啊。”
“是啊,回来了。”赫达叹了一声,她看见旁边的小茶壶,提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哭皱了下眉,涩涩的味道还真是没什么喜欢的,她古怪地看了希尔达一眼,希尔达装作没看见,反正她为了和某位同步做出来的怪事还少吗?
兰斯特与神界,隔着看不见摸不透的距离,这一份从年轻时便起的心思,何时才是个头,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位也不会知道。
赫达发现自己还是喝不惯这东西,另找了一些爱喝的来冲淡嘴里的涩味,看了面前的一堆石子一眼,然后开腔了,“我们到小看教皇了。”
希尔达动作一滞,挑眉,不屑道:“那个老头心可黑着呢,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坐上教皇的位子的,骗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赫达道:“我出去龙谷这些年,还真是发现了不少不得了的东西。”
“怎么说?”
“一个是教皇,一个是那神殿的圣女。”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要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