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已经发现丈夫不痛快了,当然不会傻傻的继续追问,很快掠过这一节,转而说起无关痛痒的话题,笑道:“王爷可算是赶巧,刚刚赶在中秋节前头回来,正好一家子人团圆。雅*文*言*情*首*发”为了试探心中的猜想,顺带说了一句,“对了,十五还是昊哥儿他们的周岁生辰,可得热热闹闹办一场。”
萧铎“嗯”了一声,“是应该大办的。”
端王妃见他对龙凤胎都兴趣不大,心下更加怀疑,等到再晚一些,丈夫居然要留在葳蕤堂过夜,越发证实了之前的那份猜想。
----他们肯定是拌嘴了。
次日早起,萧铎直接从葳蕤堂去了上早朝。
端王妃看着干干净净的床褥,轻声叹气,丈夫这是再也不和自己好了吗?到底是自己年纪大了,再过两年就三十岁,的确是不如表妹年轻光鲜吸引人。
等到姬妾们过来请安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凤鸾眼下不到双十年华,正是女人一生中最娇妍鲜嫩的年纪,加上天生丽质,随便穿什么都是明艳照人。比如她梳了堕马髻,看起来就是妩媚娇柔好似嫩柳,苗夫人也梳了堕马髻,却总显得有些呆板。
“哎哟。”苗夫人陪着小心道:“今儿倒是跟凤侧妃重样了。”自我埋汰道:“可惜同样儿不同人,侧妃梳什么都好看,我这却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凤鸾见她说话都下意识的捂着肚子,心下不由好笑,就跟自己有多歹毒,随时随地都会推她一把似的。不过身处低位份的人怀孕,小心一些,也可以理解,谁让自己是个嚣张跋扈的专宠侧妃呢?孩子又是女人一辈子的依靠。
倒是没空去和苗夫人计较,淡笑道:“你的嘴还是这么甜,招人喜欢。”
苗夫人笑道:“我哪儿有凤侧妃招人喜欢呢。”
魏夫人一直保持着老实敦厚模样,听得她们客套,只跟着笑了笑。
端王妃朝苗夫人问道:“最近感觉如何?可还烧心反胃?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别忍着不说,早点叫太医过来瞧了,平平安安的大家欢喜。”
苗夫人忙道:“多谢王妃娘娘关怀,妾身一切都好。”不愿再多说自己的身孕,生怕惹得别人不喜,特别是怕凤鸾不喜,转而笑道:“听说王爷昨儿回来了?妾身今天一大早就想赶着来瞧,到底没有王爷上早朝那么早,还是没赶上。”
端王妃想到丈夫昨儿一回来,就留宿自己这边,不由正了正身姿,笑道:“下午王爷回来,我再叫你们过来见见。”这点子主母的大度她还是有的,然后道:“行了,你们先回去歇着,晚点再来。”
凤鸾懒得再应付这种虚伪场面,便领头告辞。
回了暖香坞,原本之前都在翻《无量寿经》,也不翻了。
其实寂寞深闺没啥好消遣的,她又不喜欢打牌之类的,针线活计更是懒得做。这原是甄氏说的,“女人要紧的是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把周围的人琢磨透,又不是那些穷绣娘,做那么多针线有什么用?没听说男人因为女人针线好,就爱得死去活来的。”
凤鸾原本就是一个娇娇女,又懒,宁愿每天窝在暖香坞里,也不肯走动。
要不然,办个花宴找点小姐贵妇过来说话,也是热闹的。
因为不看佛经了,便叫了丫头们过来下棋,然后又去陪孩子们玩儿一会儿,一上午就这么打发了。吃了午饭,到了下午暮色沉沉的时候,听说萧铎回来了,不过人直接去了梧竹幽居。
宝珠陪着小心,委婉道:“说是王爷有事儿。”
哪知道这有事儿,晚上没有过来,接下来几天全都在梧竹幽居过的。
这下子,不仅端王妃和其他姬妾起了怀疑,便是凤鸾也确定了,萧铎肯定是在跟自己闹别扭,----哪有忙得几天几夜不停歇的?况且他才办了差事回来,正该休息,便是忙,那也不耽误睡觉的功夫啊。
再说之前出了好几件大事,他才回来,怎么着也该来问清楚自己这个当事人的,居然找了这么蠢的一个借口,躲在书房不来了。
行啊,忙就忙吧,想拧着拧着吧。
真是莫名其妙!难不成因为王诩给自己找了一本佛经,就成大罪过了?宫里的娘娘们,就从来都不用太监办事儿了?反正自己儿女双全,背后有凤家和郦邑长公主等人撑腰,又没犯错,端王殿下爱咋样咋样吧。
----他不来,自己还不伺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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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的确是在跟她闹别扭,心里较劲儿。
虽然明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可就是不爽。心下发狠,自己这么牵肠挂肚的,为了一个女人辗转难眠,根本就不像个爷们儿!于是干脆赌气在书房睡,可他一个人睡了几夜之后,不但没有消火,反而火气更大了。
再想着,自己在梧竹幽居生闷气肝疼,她又不知道,指不定在暖香坞多乐呵呢。
哼!今儿就去看看那个没有良心的,好好的收拾她!
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顺着台阶儿下,摔下手中捏了半天没有用的毛笔,“啪!”,墨汁飞溅,弄得手上一片细碎黑点,却也顾不上便出门了。
他带着一股子怒气冲到暖香坞,可一进寝阁,看着那个跟午后慵懒小猫一样的坏丫头,正躺在窗台边晒太阳,----看她娇柔似花软绵绵的样子,顿时把那一腔发狠揉搓的心思散了,到底狠不下心。
萧铎在水晶珠帘外面站着,因他沉着脸,丫头们都没敢乱喊通报。
正好宝珠是背对这边坐着的,凤鸾也侧身背对躺着,主仆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没有发觉他来。宝珠手里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嘴里嘀咕道:“侧妃是不是说什么话,让王爷恼了?”
萧铎心道,看看……,人家一个丫头都发现自己不痛快了。雅*文*言*情*首*发
宝珠又道:“依我说,侧妃就该软和一点儿。或者送个点心过去,或者送个香囊过去,再说几句和缓话儿,王爷不就欢欢喜喜的了吗?何苦两个人拧着?”
萧铎在心里点了点头,这话有理,可恨那小东西就是不过来服软。
凤鸾哼了一声,“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话?王爷忙着呢。”
宝珠却道:“那是王爷忙,反正侧妃是闲着的,又不耽误侧妃你过去一趟啊。”她的语气里带出担心,“要是王爷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来怎么办?”
萧铎竖起耳朵,想要听听她是怎么回答的。
凤鸾“呼哧”一下坐起身来,啐道:“你想去你自己去好了,少拿话……”一抬眼看到萧铎在门外面,扭身又躺下了。
宝珠顺着她刚才的视线往外面看去,不由惊喜道:“王爷来了。”
萧铎点点头,然后挥手让她退下。
“侧妃,我出去了。”宝珠推了推她,低声嘀咕了一句,“可别再闹了呀。”然后乖巧的福了福,自己打起帘子出去了。
萧铎在她背后坐下,静默半晌,才道:“我这几天有点忙。”
“嗯。”凤鸾头也不回,“我知道的。”
她不询问,话头便断了。
萧铎心下恨恨,忍了一会儿气,自己又重新挑了一个话头,“你这几天都在屋里忙什么呢?昊哥儿他们快过生辰了,是不是在给他们准备东西?”笑了笑,“我虽然是去外头办差的,可也没忘了他们,还给带了礼物。”
凤鸾起身坐了起来,抿头发道:“多谢王爷费心了。”
就眼下这气氛,就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萧铎实在问不出,“你想我没有?”,那感觉自己也忒犯.贱了。难道专门喜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行啊,一个月不见,这位气性比以前更大,居然连个娇儿都不肯撒了。
她不说话,自己也不会腆着脸再找她说的!他心下上火,便端了茶一口一口的喝。
凤鸾把茶壶给他拿了过来,放在旁边,便自己跑去做针线了。
萧铎更加觉得火冒三丈,----她什么时候是爱做针线的人了?况且自己都主动过来了,她就该服个软儿,说几句好话,难道针线比自己还要重要?可是又不好吵,大男人跟个小女子吵架太掉价儿!不知不觉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还没吃饭,就先吃气和茶水吃饱了。
晚饭随便用了一点儿,见她还是淡淡的,不由发狠,一定是自己宠她宠得太过了,才敢这么拿大!满王府里,就是王妃都没她架子这么大!难道自己离了她就活不下去了?非得在她这儿受气不成?越想越不痛快,憋了一口气窝得心窝子疼。
凤鸾让人上了消食茶,递了一盏过去,“王爷消消食。”
自己需要的是消消气!萧铎冷冷睨了她一眼,不悦道:“不用了,我还有事去书房一趟,晚上你先睡罢。”
凤鸾又不傻,当然知道他一下午都在怄气,可是并不打算去哄他,----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哄他?只做循规蹈矩的样子起身,“王爷有正事,那先忙着,妾身送王爷出去。”
萧铎呼哧一下起身,高声道:“不必了!”把屋里的丫头们都吓了一跳,他摔了帘子出去,留下珠帘狠狠摇晃不已。
宝珠有点惊慌,“侧妃,王爷这……,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凤鸾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要不你追上去,替我赔个不是?”
宝珠赶忙朝外瞅了瞅,到底觉得不妥当,没敢挪步。
红缨瞅了瞅她,没说话。
“我也不吃了。”凤鸾起身进了离桌,先去院子里面消消食,再去后头陪着儿女们玩耍一通,方才上.床睡觉。反正单独睡了一个月,萧铎走了,没觉得有啥不适应的,床还更宽敞呢。
再说萧铎,怒气冲冲的出了暖香坞的院子。
心中只觉得气不过,自己出门在外,想了她一个月,日思夜想的,还傻乎乎的给她打造什么金簪。一回来,就先来找她,便是祖宗也不过如此对待,她居然没有一点点感动?合着自己好的时候她就好,自己生气,她就可以随便扔到一旁?那自己成个什么东西了?
呸!自己不能是个东西,不对……,萧铎觉得自己气糊涂了。
清朗的月色下,他撵了下人自己往前走,然后在一处拱桥上面停住,夜风幽幽凉凉的吹来,火气渐渐下去。
罢了,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不对。
根本就不应该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神魂颠倒的。她是自己的姬妾,又跑不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倒,用不着这么揪心揪肺的!反倒折磨自己。
王诩再好也只是一个太监,宫里的娘娘们还用太监呢,比如母妃恭嫔,身边不一样有一群称手的太监吗?自己这是吃哪门子的醋?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她,就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一个眼神,都不愿意落到了别处。
----这是有病!活该自己折磨自己。
萧铎决定做一个没有病的正常男人,不为凤鸾吃醋,还像她没进王府那样,不把女人当一回事,想怎样就怎样,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啊。
对!王府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不好了,自己可以找别人啊。
萧铎这样安慰着自己,想了想,蒋氏废了,苗氏怀孕了,就剩下王妃和魏氏了。王妃是个一本正经的性子,且是嫡妻,不好让她做哪些下.作的事儿,就只剩下魏氏还可以用了。
想到此,抬脚去了魏夫人的暗香斋。
“王爷……?”魏夫人别提有多吃惊了,但旋即掩饰住,换上一副欣喜不已的模样,“王爷快进来,妾身让人给王爷准备好酒好菜,吃个宵夜。”
心下嘀咕,前几天王爷一直躲在书房不说,今儿明明听说王爷去了暖香坞,居然又来自己这儿,看来凤侧妃真的和王爷闹别扭了。
当然是和端王妃一样欢喜的,只是不敢流露。
说起来,自己从生产以后就没服侍过王爷,虽说不想争宠,想极力淡化自己和年哥儿的存在,到底不能完全失宠啊。王爷偶尔来一来,当然更好,今儿晚上一定要把王爷服侍得舒舒服服的,叫他心里记着自己的好处。
因而格外殷勤热络,递筷子夹菜什么的,简直恨不得亲自喂到他的嘴里!可惜王爷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闷酒,不肯吃菜,于是便小意儿殷勤的站在旁边,随时随地的给他添酒,动作娴熟,细细说道:“年哥儿最近长得很好,壮壮的,大伙儿都说……”
“别啰嗦!”萧铎根本不想听她聒噪, “哐当”一声脆响,把酒壶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抓了魏夫人,摁倒在榻上,想要证明没有凤鸾别的女人也一样,二话不说,就动手撕罗起来!心中的一腔怒气,总得找个地方宣泄一下。
魏夫人吓了一大跳,这哪里是要鱼.水之欢?简直就像是要撕了自己!王爷从前对自己虽然有些粗鲁,但……,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跟野兽似的啊。
可自己还能怎样呢?便是他等下又打又掐又拧,自己也得咬牙忍住不吭声儿,无论如何得让他把这口气给顺了。心下自嘲,自己这种卑微的宫女,也就剩下这点可以随便作践的好处了。
要是自己连这点都受不了,王爷哪里还肯再来?忍住,一定要忍住。
一副任凭随便□□的温顺模样。
萧铎看着那张温柔敦厚的圆脸,那眉目,那样貌,那卑微的神气,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那人,就好像天上最最皎洁的一轮明月,璀璨无比,光晕却又柔和朦胧,叫自己心甘情愿捧了一颗心献给她。
随便换一个人,难道就是得到了吗?不是的。
心中一腔说不出来的憋屈。
“王爷?”魏夫人见他眼神一会儿一变,冷芒四射,不由有些胆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顾不上羞耻之心,便张开双腿缠了上去,低低道:“王爷……”
“松开!”萧铎推开她,豁然起身,旋即整了整衣襟便抬脚出去了。
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魏氏被他扔到一旁,愣了愣,才茫茫然的坐了起来,细细思量,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儿啊?从头到尾的场景过了好几遍,特别是在榻上这段儿,没有……,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继而又是一阵失落,看来王爷就连生气都不想跟自己生,悲喜欢乐、爱恨情仇,都是为了凤侧妃一人而生。
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心下掠过淡淡悲凉,……和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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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铎出了门,自己一个人坐在湖边的凉亭里面,静静吹着冷风。
从前一直以为她是恋着自己的,喜欢自己的,不是吗?她温柔体贴、聪慧明敏,对自己更是掏心掏肺的关心。之前种种,每次两个人闹别扭,都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所以自己想要做的更好。
莫非……,不是这样的?是自己错了?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有人哄了,所以有没有自己都无所谓。自己去,她不见得有多么欢喜;自己不去,想来她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失落,竟是可有可无。
萧铎一声轻嘲,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女子心思洒脱了。
为了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太监吃醋,说出去,只怕要笑掉别人的大牙!蠢啊,端王这人太蠢了,简直比妇人还要蠢一千倍、一万倍!十足的蠢货!
他之前千里奔袭回京身体疲惫,加上喝了许多热酒,秋冬寒凉,水边又生风,就这养不许人靠近的吹了半夜,然后第二天便发烧了。
这下子,满王府的姬妾们都是坐卧不安。
因他昨夜是在梧竹幽居歇下的,轮番儿过去看他。
凤鸾当然也要过去,闹别扭是一回事,他生病再不过去就是没良心了。因为昨儿他先来了暖香坞,后来又去了暗香斋,最后却是在梧竹幽居歇下的,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他在和自己怄气,所以故意避开了其他人。
但要避开,时间上不免就稍微晚一些了。
这落在萧铎的心里,又成了她不在乎自己的表现,见她进来,冷笑道:“凤侧妃今儿得空过来,稀客啊。”
这副尖酸刻薄的不像大男人说的话,把凤鸾一噎,想着他在病里头,忍了气没有跟他拌嘴。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哎哟,额头是有点烫了。”
萧铎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
凤鸾原本被他噎得有点生气的,见他变得这么孩子气,反倒气笑了。端王殿下都多大的人了啊,又不是小孩子,还这样……,叫人啼笑皆非。
可是他这么“蠢相”,却让自己感到踏实和安心一些。
因她低头出神没说话,萧铎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便道:“没事便回去,本王想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儿。”
凤鸾心思一转,便道:“那王爷先睡着罢。”自己起身出去,然后偷偷的从屏风后面饶了一圈儿,站在床头幔子后面,抿了嘴不吭声儿。
萧铎原是气话,听得她脚步声出去不由一怔,真出去了?!翻身回头看看,哪里还有人影儿啊?顿时心头又窝了一大口气,很好,那丫头真是够狠,自己都病了,她还这么没良心,说出去就真的出去。
他气得睡不着,翻身下.床穿了鞋子就要出门!至于出门做什么也没想,就是气得不想在这屋里呆,把大夫嘱咐静养的话也给丢到脑后,全不管了。
刚走了两步,后面就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把自己抱住了。
“去哪儿呀?”是她娇滴滴的声音。
萧铎觉得自己应该更有骨气一点儿,当即推开她的,然后抬脚就出门的,可就是下不了那个手,被那点子纤细的力气给缠住了。
凤鸾知道他心里别扭,给他找了一个台阶下,“王爷发烧呢,乱跑什么?”给他顺了顺毛,柔声道:“好了,快回去躺下。”
过了那个气头,也罢了,看在他这么蠢相又孩子气的份上,给他搭个台阶下吧。
两个人总不能闹一辈子别扭,还得过日子呢。
萧铎扭头看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笑意深深,多半……,是在笑话自己!不由沉了脸,又觉得窘迫,努力给自己脸上抹面子,“屋子里闷得很,不透气,我想出去走走散心。”
凤鸾不知哪种真不识趣的,笑盈盈道:“那我陪王爷出去。”
萧铎觉得自己的骨气都给狗吃了,竟然没拒绝,由着她给自己披了披风,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还一路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好生奸诈的小东西的,她这么挽着自己在王府里逛一圈儿,人人都看见了,谁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她哄好了。
到了路口,凤鸾抬头笑道:“王爷走了以后,我给王爷亲手缝制了一件亵.衣,咱们去瞧瞧罢。”不着痕迹的,就把他往暖香坞里面领了。
萧铎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激烈交锋。
一个说,“你要是有骨气的大男人,就不该给她脸子,她甩你好几天,你就甩她好几个月,甚至可以一辈子不理她!哪个女人不是一样?要是府里没有中意的,还可以外头买去,何必低三下四的倒贴着她?”
另一个又说,“算了,算了,大男人何必跟小女子置气?吃太监的醋本来就是不对的,顺着台阶,两人以后和和美美的也就是了。”
前头那个骂道:“你这没骨气的软耳朵!”
后头的道:“真丢了她,回头有你一辈子后悔的!”
于是,在端王殿下纠结来纠结去的功夫,还没有敲定主意,人就已经被凤鸾给拽进暖香坞了。然后她让人铺了床,哄得他躺下,又亲手喂了一盏甜汤,堵了他的嘴,再燃了双份的安神香,轻言细语就把发烧的他给哄睡了。
一觉醒来,萧铎感觉精神头儿好了许多。
但心里……,却又一种被人调.戏了的羞耻感!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女子耍得团团转,她略给一点甜头,就浑身发软没骨气的全听她的了。
萧铎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发烧病了,所以才这么反常。
但不论如何总算是在暖香坞里住下了。
王府的姬妾们知道以后,端王妃叹了一回,苗夫人摇头笑笑,魏夫人则是木呆呆的发了一阵呆,至于蒋侧妃……,谁还管她啊。
******
端王府里,暂时又风平浪静下来。
尽管萧铎在暖香坞里面住了下来,可心头的那口气,还没有消。
----心头的疑惑更是没有消。
而凤鸾,把人接回来以后好茶好饭养着,陪着说说话,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主动求欢之类,日子还是过得更平常一样。这也让萧铎多少有点不满,他本来生气,加上发烧不舒服,心思自然更重几分了。
今儿一大早的,她陪自己吃了早饭,说了几句话,就蹿到后院半天没回来。
其实凤鸾是因为中秋节和龙凤胎的生辰,怕吵着他,去后面商议琐碎事儿去了。
可要是以前,萧铎可以过去亲自看个究竟,偏生他这会儿头疼脑涨的不想动,还带了几分埋怨,不免想着,她是不是在后面,和王诩一起逗孩子之类。
“添水!”他含着薄怒喊了一声。
丫头们就立在门口的,因他躺着,怕打扰,没人敢进来罢了。听得传唤,宝珠赶忙进来倒水,捧了茶,送到床边,“王爷喝茶。”
萧铎抬手一把抓了过来,结果太急,反倒把茶水给洒了一点儿出来。
宝珠吓了一跳,赶忙去拿帕子过来擦拭,连连赔罪,“王爷……,对不住。”主子不能有错,只能做下人的认了,“都是奴婢不小心。”
萧铎看着她一阵忙活,那纤细的手指和明红的蔻丹,在自己眼前一片乱晃,且那动作又轻又柔,带着说不出的某种意味儿。细细回想平日里,这丫头也总爱在自己跟前乱晃,又喜欢打扮俏丽,----以他端王殿下的身份,什么样想攀龙附凤的女人没有见过?稍稍一试便知道了。
“好了,不要紧。”他声音温暖和煦,“本王自己擦。”状若顺手去抓帕子,却一不小心抓住了宝珠的手,顿了顿,继而抽了帕子出来。
宝珠顿时脸上飞红一片,低垂眼帘,“我……,我再去给王爷倒一盏新茶。”
连自个儿是奴婢都不记得了?萧铎心下一声嘲讽讥笑。
宝珠重新去倒了茶,放在旁边,问道:“王爷还要什么?”她那明亮的杏眼里,分明闪烁着一种叫“希望”的光芒。
呵……,居然还问自己还要什么?
按照常理,她若是个一心一意忠于主子的好奴才,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马上告退避嫌的吗?她却巴不得找点事儿留下来,这就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