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太白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许倩书叫他不应,不放心地问陆鸣飒:“真不用管他么?”
“除非将他绑着,不然等半夜我们都休息了,他肯定还会再溜出去。”
半夜再出去可比现在溜出去要危险多了。
元太白又到底是个太子,动不动就用绳索将人绑起来也十分不合适,所以只能任由着他去。
驿站的官差杨侪拿了酒退下之后就径直出了小门去,那里吴正的小厮阿金正在候着。
“怎么样?”阿金神情雀跃,两根毛毛虫一样的眉毛高高扬着。
“金小哥你就放心吧,虽然我备的这蒙汗酒他们没喝,但是他们绝对没想到饭菜里也下了药,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他们肯定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到时候小哥你就可以来将人运走了。”
“好!”阿金赞赏,将一整个沉甸甸的钱袋放进了杨侪的手中,“这是给你和兄弟们今晚吃夜宵用的,杨大人你放心,等我们家老爷的事情办好了,良田万顷的地契马上就会送到你的家中。”
“哎嘿嘿,那请小哥回去一定要代我和吴大善人道声谢,改天我一定携礼登门拜谢。”说完,杨侪笑眯眯地掂着钱袋回头,招呼着驿站里的官差不出声响就悄悄溜了,脸上一点儿做坏事的不安都没有。
里边,许倩书和陆鸣飒压根没想到杨侪这芝麻大小的官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一点儿也不设防,更别说单纯的果果和鹿离了。
四人饭吃到一半就感觉到天旋地转,陆鸣飒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出去溜达的元太白兴致冲冲,应接不暇,恨不得将整条街的东西都搬回去,可当他在一家臭豆腐摊面前站定准备大快朵颐时,上摸下摸没摸见钱袋,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没有钱。
钱袋被许倩书收走了!
没办法,他只能唉声叹气地原路折返,想着该如何才能从许倩书手里套点儿钱出来。
结果在他回驿站时,刚好撞见阿金指挥着人将陆鸣飒等人抬走。
怎么回事?!
元太白倒吸一口冷气,赶紧转头提着墙根站好,生怕被人发现。
“哎?那个白面小生呢?怎么不见他?”阿金奇怪发问,“快去找找,老爷要的是那个小生,要是今天不能将他弄回去,我们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金哥,你说那个小白脸好像出去了。”
“那还不快点儿去找,愣着做什么!”
“是!可是……可是在大街上…不好直、直接抓人吧?”
“怂什么!”阿金踹了一脚那人的屁股,“谁敢管我们家老爷的闲事?你只要把‘吴正吴大善人’这个名号亮出去,再说抓的是逃跑的家仆,不就没有人怀疑了!”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还有你们几个,快点儿将这里收拾好,万一等会儿那小生回来,别打草惊蛇将他给吓跑了。”
门外的元太白听得心惊胆颤,赶紧逃离了现场。
那个叫做吴正的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他,是要取他的性命,还是要抓了他当筹码,威胁父皇?
元太白躲在一处破墙根下,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肘弯中,心紧张得砰砰乱跳,乱成一团麻。
不远处,几个乞丐躺在地上,闲聊着:“到点儿了没有?”
“哎,对对,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了,大哥我们快走吧,趁早排个队,不然等会儿吴大善人施的粥就要被东街那群小子给抢完了。”
“走!”
吴大善人?
元太白倏然来了精神,站起来跟上了那几个乞丐的脚步,走了几步想到自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去恐怕会自投罗网,又咬牙、强忍着恶臭和乞丐换了一身衣裳,还将脸涂得如锅底那么黑。
这样混在一群乞丐当中,虽然身高和体格还是比较显眼,但总归没有人愿意去静距离打量一个臭烘烘的乞丐,也就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对劲来。
吴正命人设的粥棚在自家府宅的后门,几乎引来了整个湘南郡乞丐,场面可谓是浩浩荡荡。yyls
趁乱,元太白一个闪身就跑进了后门,后门出刚堆放着吴府明日要用的食材,他滚进食材里屏气吞声地躲着,一直躲到后半夜,后门关上,整个院子安静下来。
期间,吴府中的私牢里,陆鸣飒和许倩书等人陆续悠悠转醒。
陆鸣飒等人都是双手被反绑身后,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也塞了堵嘴的东西。
吴正刚好在陆鸣飒刚在转醒的时候来,他踢了踢陆鸣飒的脚,嗤笑一声:“什么节度使,也不过如此。吴堂那个废物还真是没用,还说派出了两三波人,哼!”
有下人拍他的马屁:“还是我们家老爷厉害,轻轻松松就将人给拿下了。”
“吴堂那小子要是不能给我弄来一个称心如意的官儿做做,这几个人我就送到方公公那里去,听说方公公也是想要这几人的命,想要得紧呢。”
靠着鼻梁撑出来的那点儿缝隙,陆鸣飒看见吴正那镶了金边的鞋往里去了几步,而后听见吴正称赞道:“啧啧,这个小少年长得也不赖,瞧瞧这水润的小嘴。”
说的肯定是果果!
一急,陆鸣飒差点就要挣脱绳索,暴跳而起,好在吴正往后退了几步,又道:“如果我的小白抓不回来,那就只好用这个小家伙将就将就了。走,给我更衣沐浴去,等着阿金把我的小白给我带回来。”
脚步声愈来愈远,而后便是锁链声响起,牢门重新被关上。
陆鸣飒像一只蛰伏的野兽,静静听着周围的动静,待那几个守卫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他才用袖口里藏着的小匕首割断了绳索,摘下眼前黑布,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解救许倩书等人。
那些被下了药的饭菜就属果果吃得最多,怎么叫也叫不醒,陆鸣飒只好交代鹿离:“你背着果果。”
“好!”
吴正轻视了陆鸣飒,觉得自己一定会万无一失,牢房中只留了两个看守的人,而陆鸣飒选的那几个精兵车夫也只都关在了隔壁牢房。
因此,他们一行人轻轻松松就脱了束缚。
那几个车夫假装还被束缚,哎呦喊了几声将看守的人骗到牢门跟前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就将两人的脖子给扭断了,再拿了钥匙,开了牢门。
“大人,兄弟们现在就杀出去吧!”
陆鸣飒半搂半扶着许倩书,摇摇头,“再等等,你们几个先去门口守着。”
他将许倩书扶去外面凳子上坐好,蹲在许倩书跟前,抓着她的手担心地问:“没事吧媳妇儿?”
许倩书只觉得混混沌沌、头重脚轻,但意识还是在的,“我没事儿,就是不知道果果怎么样。”
“果果不会有事的,只是下的蒙汗药。”
闻言,背着果果的鹿离瞪大眼睛,这……?
难道果果和许姨吃的不是同一份饭菜么?为什么果果就肯定没事,而就问许姨有没有事儿?
他现在总算是能理解先前果果同他控诉的了,果然陆伯父的心是偏得不可理喻的。
想了想,他忽然低头羞涩地笑了笑,心想以后他也要这样宠着果果,给这天下最独一无二的宠爱给果果。
他的笑刚好被陆鸣飒给看见,一对上陆鸣飒的视线,顿时被骇得笑容慢慢消失。
“你的手要是乱放,我就砍断你的手。”陆鸣飒阴涔涔地警告鹿离。
鹿离赶紧摇头否认自己没有占果果的便宜,为了自证清白,他还转过身去,将自己交叉在一起手给陆鸣飒看。
许倩书虚弱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陆鸣飒也真是太小心眼了,“鹿离啊,你先将果果放下来歇着吧,果果这孩子也不轻,别累着你。”
“没事的许姨,不沉。”
“叫你放下。”陆鸣飒一开口,鹿离立马‘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果果放在的凳子上。
对此陆鸣飒还算是满意,给了他一个算得上是赞赏的眼神,“我们先在这儿稍作休息,等再晚一点儿趁外头的人都精神不济的时候再杀出去,到时候你就负责保护好果果和你许姨,听见了没有?”
“是!”鹿离就像一个被赋予了重大任务的毛头小兵,紧张又激动。
夜色一分一分浸润大地,人的精神被一丝一丝抽离,就连吴正都等得昏昏欲睡了,独独躲在一堆食材后面的元太白,还有这牢房里伺机而动的陆鸣飒等人还精神百倍,甚至还有些激动。
那些被陆鸣飒选出来的精兵手持着从牢房里拿的大刀长剑,守着门口,等着一声令下。
陆鸣飒瞧着时间差不多了,道:“小声行事,不要引起骚乱,要将那匪首生擒。”
“是!”精兵出动,陆鸣飒扶着许倩书、鹿离背着果果紧随其后。
元太白也在这个时候开始行动,比起元太白他们,他显得没有目的,瞎猫那般乱走乱窜着,紧张得根本想不到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更没有设身处地想想牢房该设置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