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局势又全变了,他回到京城去指不定会有什么动作。”许倩书神情凝重,将自己代入方年遥的身份性格里想了想,推测道:“恐怕他要告我们一状,逼皇上和我们互相残杀起来。”
“他能告什么?有什么证据?”
“方青朝啊。”许倩书话音一落,立马想到那个被砍头的少年,“你要杀了他?可是他到底是朝廷官员,若是杀了他,恐怕不好交代。”
陆鸣飒坏坏一笑,“怕什么,自然有人帮我们交代。”
“哈?”许倩书一脸不解,后来才知道,这个‘有人’就是元太白。
腿还没好利索的元太白被陆鸣飒推出来做了背锅侠,什么事都算到了他的头上。
方青朝是因为怀有异心,企图刺杀元太白,加上拒捕才被陆鸣飒当场砍杀的。
元太白起初是不想帮着陆鸣飒做这个伪证的,但陆鸣飒一搬出海军来说话,他立马就蔫了。
许倩书再让人连着送了几天的美食过去,他更是倒戈得完全没有原则。
夜里,两人并肩仰面躺着,许倩书道:“就算方青朝的死有交代了,但京城那边也不能大意。”
“嗯,方年遥的势力大多都在京城,要想斩了他这株毒草,得去将根也一同拔了。”
许倩书沉默了一会儿,“你作为节度使,若是贸然进京,肯定会被人拿出来说事,说不好皇帝也对你藏有戒心。不如我们等果果要进京考试时,再和她一起去?”
这个方法最好,现已过了立秋,距离秋分考试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时间刚好够他们准备,同时也不会耽误太久。
如果顺利,也还能赶在年前回来过年。
两人的意见达成了一致,陆鸣飒想着京城那边的关系网,算着到时候要跟谁打交道;许倩书则是想着气候不同,到时候去京城要备些什么物什。
正想着,她突然想到之前跟冯子墨说过的旅行社,脑中灵光一闪,激动地趴着仰头,道:“若是我能建造一个遍布全国的关系网,还不被人怀疑,对你有没有用?”
陆鸣飒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一会儿,“你打算如何做?”
问了如何做,那便是对他有用了。
许倩书生出满满的自豪感,开心的重新躺回去,“这你就别管了,你就等着我把它建出来吧!”
原本她是不想和冯子墨鼓捣旅行社的,一则她也空知道旅行社的皮、不知骨,二则真的是劳神费力,她不缺钱花,没必要将自己累成那样去赚钱。
可要是对陆鸣飒有利,她就愿意费这份心,出这份力。
涠洲岛刚死灰复燃的生意被方年遥给派人踏没了,七夕那日的万人空巷之景就好像是一场浮在水面上的梦一样,被拨散了,就不复存在。
冯子墨愁得长了好几根白头发,原本的翩翩公子也生生因为失眠熬得眼底黑青,嘴角满是胡渣。
许倩书上门时,见到的就是他这幅衰样。
她被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笑着打趣:“你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怎么跟失了魂一样?”
冯子墨机械地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很累那般垂下了头,“你被你男人护得妥帖,自然没事。那日你男人砍下的那头颅夜夜出现在我眼前,再加上这民宿的生意眼看就要黄了,我还能睡得着觉么。”
“……额,你不要这么悲观么,我能救一次,自然就能救第二次啊。”
听到许倩书有办法,他的眼神里立马闪了光,头也能支了起来,“这次你有什么妙计?”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记性不好呢,我分明跟你说过了啊。”
说过了?
冯子墨皱眉,头歪过来、又歪过去,好一会儿才狐疑道:“旅行社?”
“没错!”许倩书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就是旅行社。”她简单扼要地将旅行社的运行模式跟冯子墨介绍了一遍。
冯子墨听了个一知半解,但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一击要害:“这样不能拯救民宿的生意吧?”
“没错,但是你不能将目光局限于眼前啊,民宿挣的是小银山,旅行社挣的是大金山。并且这次民宿是真的救不回来了,只能靠时间让人们慢慢忘记了。”
那日的纷乱惨象,对当天目睹的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和之前虚无的传言根本不能一起比较。
无论她想出什么办法,都不可能让人们放下心中芥蒂上花钱来玩了。
思及此,她脑中突然闪出‘鬼屋’两个字,但很快被她挥去,现在要做的不是怎么恢复涠洲岛的生意,而是说服冯子墨和她一起办一个遍布全国各地的旅行社!
“不急,你好好想想,过几天再给我答复也行,我先回去写写计划了。”这话的二层意思就是不管你冯子墨要不要和我合作,我都要办旅行社了。
冯子墨虽然还有些纠结担心,但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yyls
许倩书从冯子墨这儿辞行,回家,远远地看见家门时,就听见她家里传出了争吵哭喊声。
这是谁在她家吵架?自从那些个极品亲戚都被打发了之后,她家可是许久都没有这么吵闹过了。
她不禁加快脚步。
没进门,她就听见一个妇人尖锐聒噪的声音:“我们家阿辰一直是个好孩子,从来没做出过这种不要脸的事儿,肯定是你勾引我家阿辰!”
夏至!
许倩书赶紧推门进去,里面阿辰的娘听见门响,回头一看是许倩书回来了,立马远远朝许倩书跑去。
“夫人啊!你可回来了!”她自来熟的一手拉过许倩书的胳膊,另一手捏着手绢拍着大腿,模样夸张地哭嚎道:“你快看看这不要脸的丫鬟啊,自己水性杨花不说,骗了我家阿辰,现在怀上杂种了,还赖我们家阿辰,非要毁我们家阿辰一生啊。”
她觉得夏至这种未婚先孕的‘不正经’女孩是人人得而啐之的,所以也理所当然觉得许倩书会站在她这边,帮着她‘伸张正义’。
许倩书不露声色地挣开她的手,看向那边扶着夏至、低着头一脸难堪的阿辰。
她佯装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走过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丁香适时送来一张椅子让她在树荫下坐下。
阿辰娘马上又蹭蹭跑过去,心急嘴快:“是夏至这个不要脸的勾栏玩……”
许倩书打断她的话:“阿婶你先坐着歇会儿吧,我听听夏至和阿辰怎么说。”
阿辰娘见许倩书对她这么客气,立马笑着‘哎’一声,可左看右看没人给她送椅子,她只好讪讪一笑,走去围树墩那里坐了下来。
“说说吧,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夏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话来,阿辰又低着头,像个犯错不敢说话的孩子。
“可别哭了,这么哭你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受不了。”许倩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阿辰的反应。
只见阿辰立马抬起了头,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手已经伸到了夏至的身后给夏至顺气。
“孕妇不能久站,得坐着啊。”许倩书又开口,丁香立马想去搬凳子,她用脚挡住了丁香的去路。
这空当,阿辰赶紧一溜烟跑去搬了凳子过,又小心翼翼地扶着夏至坐下。
嗯,还不错。
许倩书点点头,满意阿辰的举动,旋即又用眼角的余光看阿辰娘的反应。如她所料那般,阿辰娘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屁股也扭了又扭,怕是要坐不住了。
她知道阿辰娘看到阿辰的举动肯定会不开心,所以她故意引导阿辰去做,让阿辰娘知道夏至在阿辰心中地位,嘴巴客气点儿。
“阿辰,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是夏至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了,你打算怎么办?”
“嘿!”阿辰娘窜过来,“夫人你怎么能说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阿辰的了呢?你能保证?”
“你能保证?”许倩书反问她,“你能保证这孩子不是阿辰的?”
阿辰娘被噎住,尖尖的嘴嘟在一起,显得更加突兀,她左手捏着右手的手腕,扭过脸去道:“这女人能做出这种事情,先前指不定是有过多少男人的,谁知道她是不是不小心有了杂种,才来找我家阿辰的。”
“你看见了?”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包庇这个丫鬟,帮着这丫鬟欺负我们娘俩?”
许倩书冷笑一声,往后靠坐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撑着椅把交握在一起,“我可是看见了,从我回来开始,夏至一句话都没说过,只顾得哭,倒是婶子你叨叨个不停,你说夏至欺负你们娘俩?”
“我……”
“婶子不用说那么多了,这是阿辰和夏至的事情,理应让她们自己商量解决才对。”许倩书打断阿辰娘的话,看向阿辰,逼他开口道:“你虽然年纪小,但到底是个男人了,你做的事情你敢不敢认?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阿辰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不知道是没想好怎么说,还是不敢说。
许倩书有些心寒,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要是不想承认也没关系,不逼着你负责,夏至生下来的孩子我养着,但往后跟你们家、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