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天琅真人前来,原先吵吵嚷嚷的人们都闭了嘴。
众人都是从流云宗直接赶到沃云宗来的,乘坐的也是那种大型的飞舟,体型巨大,不能收起,便只能停放在宗门前。
“慢着,大胖在哪里?”清潼抬手,拦住了流碧的去路。
“清潼真人怕是认错人了,这次可不是我们流云宗抓的,而是你那未过门的妻子抓的。”流碧拿起一方帕子捂住嘴,笑得咯咯作响。她明知道所谓的“定亲”不过谣传,是青云宗宗主一直想促成但总是遭到婉拒的笑话。
“流碧,你再乱说!”云鸢一掌拍了过去,她好歹是一宗的长老,虽然心悦清潼,但定亲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流碧这般说分明是在讽刺她。
“呦呵,你这么冲上来做什么?我可没说未过门的妻子是谁,就这么着急的承认了?”流碧将手中的帕子一甩,柔软的帕子立时变作坚硬的盾,将云鸢的掌力尽数抵挡住。
云松看着师妹与人争斗,也不多管,只是看着清潼冷笑。
清潼转头看他:“是你抓的?”
众人一时无言,刚说完是未婚妻抓的,清潼就去质问云松,好似未婚妻就是云松一般。看看云松那满脸皱纹、贼眉鼠眼的模样,再看看美若云中仙的清潼……
“清潼,先别急,让大家进去慢慢说。”天琅捋了捋胡子,颇为稳重地开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其他宗门的人不由得在心中暗暗佩服,天琅真人不愧为一宗之主,这气度着实无人能及。
莫天寥很是不高兴,上前去拉住清潼,被他瞪了一眼,又改为搀扶:“师尊,我们进去再说。”
众人来到吊桥处,五里长的吊桥在风中晃晃悠悠,很是骇人。众人纷纷祭出飞剑想要跨过去,却现此处根本无法御剑。
“山崖两侧是落剑石,劳烦诸位走过桥去。”天琅真人笑得一脸慈和,当先踏上吊桥。
在这么高的山崖两侧装落剑石?第一次来沃云宗的人都觉得这不可理喻,这不是摆明给来往之人添麻烦吗?
其实,即便是来过不止一次的几个长老,也觉得沃云宗没事找事。
“犹记得当年青冥真人还在的时候,并未有此吊桥。”云鸢结束了与流碧的争斗,整好衣裙快步走过来,状似不经意地走到清潼身边,开口说道。
青冥真人就是清潼的师父,据说五百年前就到了渡劫期不知所踪了。但凡到了渡劫期,修士就会离开自己的宗门,寻找渡劫的机缘。
“这般说来,云鸢真人已经千岁有余了?失敬失敬,我家师尊还不足五百岁呢。”莫天寥换个方向,走到清潼和云鸢之间,笑着道。
云鸢的脸色立时变得很不好看,女人,即便是修仙的女人,终究是在乎自己的年纪的。这么一说,就好像她是个老太婆,而清潼还是个嫩小伙,加之方才流碧宣扬出来的所谓“定亲”的话……
清潼瞥了莫天寥一眼,眸中带了些许笑意,传音给他道:“你不也快千岁了?还好意思说别人。”
莫天寥挑眉,转过去跟师尊咬耳朵:“我今年才十八。”被你这老妖给拖进洞里了。后一句没敢说出来,但意思很明白。
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惹得那白皙如玉的耳朵变成了粉色,清潼扛了他一肘子,抬脚踏上了软桥。
被旁若无人的师徒两个晾在一边,云鸢很是尴尬,只得原地站着不动,等着青云宗的人们。
沃云宗的人走习惯了,即便是炼器期的外门弟子都可以步履轻快地穿过吊桥,其他宗门的人就没这么容易了。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金丹、元婴修士,走上去也是颤颤巍巍、提心吊胆。
这里有落剑石,万一掉下去,祭出飞剑也飞不起来,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到达沃云大殿,众人刚松了口气,就听一身绯衣的炎烈笑眯眯道:“诸位远道而来,沃云宗蓬荜生辉,来者是客,诸位就不必带什么礼物了,只消将我宗门的东西归还便是。”
这般说着,拍了拍手,招来自己的几个弟子,示意他们去查看门外停放的两宗飞舟,将清潼丢失的妖兽找回来。
“慢着!”云松顿时不干了,冷哼一声道,“沃云宗私藏化形妖修,我等还未算清楚,就想搜我们的飞舟?”
“师叔自己养的妖兽,何来私藏一说?”炎烈笑了笑。
与此同时,山门外,赤峰、赤珊几个弟子早已经将青云宗的飞舟围了起来,防止他们带着老虎跑。
“哼,妖兽养到化形还未订血契,这对整个修真界都是威胁,若是人人都将妖兽养到化形,届时妖兽比人强,还不乱套了!”云松义正言辞地说。
妖兽受制于人,便是因为当今世上妖兽稀少,而人修众多,妖兽往往在幼年的时候就被订立的血契,等到化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顺从的灵宠。即便有个别野生的化形妖修,被捉了也会立即定契。
妖兽原本就有比人修强大的神魂,若是任由其修炼,等到妖族壮大的那一天,定然会报复人修,修真界就乱了。
众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这清潼真人非但没有与之定契,还把他当亲传弟子教养,实在是莫名其妙。
“本座的妖兽,本座想怎么养还用你来指手画脚?”清潼冷哼一声,意思很明白,不过是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指点本座?
“哼,这般说来,这山上定还藏着不少妖兽了?”流碧拿着帕子点点嘴角,目光贪婪地在沃云宗的众人身上扫过,“说不准这其中的哪个就是妖兽呢?”
玄机身边站着花情和玉离,天琅身边站着紫陌、白落、炎烈,被那森冷的目光扫过,都觉得背后凉。
流碧微微眯起眼,突然抬手,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长长的训灵角,以法力催动,“嗡——”地一声想了起来。
莫天寥瞳孔骤缩,这些时日的双修,虽然给清潼补了不少神魂,但神魂修补是个漫长的过程,如今还是残缺的状态,这般巨大的训灵角,即便带着他做的吊坠,也定会引起清潼不适。
于是,在流碧出手的同时,太始化作一道流光窜上屋顶,变成个大钟“咣咣咣”地响了起来。巨大的声响把训灵角那尖锐的声音冲散,什么也听不到了。
“诸位见谅,我宗门用饭的时辰到了,”莫天寥笑了笑,冲炎烈使了个眼色,“炎烈师兄,今日可准备了客人的饭食?”
“自是准备了的,”炎烈十分自然地接过来,“饭钟既响,有什么事不如吃了饭再说。”
“修仙之人,吃什么饭!”流碧气得脸色青,在别人宗门里用训灵角是十分不和规矩的,方才是趁他们不防备才这般做,若是再拿出来一次,估计天琅就要出手教训她了。
“沃云宗修炼法门,讲究顺应天道,饭还是要吃的,”天琅一本正经地说,“诸位若是要辟谷,沃云宗也不强求,便随意喝杯茶吧。”
说完,便领着沃云宗众人去了沃天洞,青云宗和流云宗的人对视一眼,也跟上去,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沃天洞中,膳食殿里,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端着烤得喷香四溢的羊排走过来,见到众人一愣,言道:“诸位师叔今日也在沃天洞用饭?”看看手里的羊排,男子挠挠头,似乎不太够,得去再做些。
“嗯。”清潼和玄机应了一声,在上位做了。
莫天寥好奇地看了几眼那面相憨厚的男子,这应该就是一直没见过的墨雄了,听说先前去接小师弟琅梓了。
本以为是缓兵之计,谁知沃云宗的人当真都坐下来,拿着羊排、鸡腿大快朵颐,而给客人们只倒了一杯清茶。
看着这些人吃的津津有味,浓香不断窜入鼻腔,就连一直试图找茬的云松也禁不住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