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打听到,是谁买走了落星石?”三层的包间里,一个穿着流云广袖道袍的元婴修士问身边的人。
“是四层的客人,”来回话的人一脸为难,“器师,能上四层的,都是化神以上的大能,咱得罪不起。”
那元婴修士攥了攥拳头,他今日是偶然逛到此处的,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灵石,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落星石:“不行,大比在即,我一定要得到落星石,否则就要给那个贱种赢了去。”
这元婴修士姓丁,乃是流云宗炼器一脉长老的嫡子,资质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他有一个庶出的弟弟,在炼器的天赋上过他。先前因为他的算计,让那个贱种去魔道做内应,谁料想那人竟走了狗屎运,得到了煅天尊者的指点,回来之后立时得到了宗门的重视。
“丁器师,四层的客人走了。”*拍卖行是三大宗门共管的,里面自然有分属各家的人,丁家想打听一些消息还是有门路的。
“替我谢谢二掌柜。”那元婴修士站起身。
“丁器师这是哪里的话,这次还多亏了丁大师给的训灵角。”拍卖行里的人笑着看了看台上正卖的热火朝天的白狐狸。
寻常的训灵角只能教训与自己签订了血契的灵兽,今日这种可以驯服妖兽的训灵角很是难得,只有少数几个炼器大师才能做得出来。
“唔……”清潼靠在莫天寥怀里,头疼欲裂,禁不住攥紧了莫天寥胸前的衣裳。
莫天寥不敢停留,能飞多远飞多远,直到那训灵角的力量再触及不到丝毫才放慢了度。大师兄乘着飞舟,晃晃悠悠地赶了上来:“上来。”
抱着师尊跳上飞舟,单手接过飞舟的控制权,让同样不怎么舒服的孟虎喘口气。孟虎吞了一粒安抚神魂的定神丹,便又接过来,示意自己没事,让他看着师尊。
莫天寥也不客气,抱着清潼坐到船中央,掰开那血色的唇瓣,喂了一粒凝神丹进去。
“咱们去哪里?”孟虎揉揉额角,看了一眼情况不太好的师尊,也不知这训灵角是哪个缺德的老东西做的,竟有这般威力。
“先回宗门吧。”莫天寥正说着,飞舟猛然停了下来,导致三人同时向前栽去。莫天寥眼疾手快地抱着师尊就地一滚,这才卸了那份力道。
“什么人?”孟虎恼怒地爬起来,有人用法器强行阻止了飞舟的前行。
对面的人显然也没料到这法器竟会造成这般效果,着实愣怔了一下:“在下丁子金,流云宗丁户长老之子,无意冒犯前辈……啊,原来是孟师弟。”
孟虎皱眉,三大宗门常有来往,这个丁子金他倒是认得,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交情,只因这人似乎总是致力于认识各门派的嫡系弟子,还送过他一些小法器。
飞舟有一层光罩,里面的人若是不站起来,外面是看不到的,因而丁子金也不知道船中坐的是谁,但既然孟虎在这里,那化神修士定然是沃云宗的洞主或是护山长老。
“是这样的,流云宗宗门大比在即,在下很需要落星石,不知……”丁子金小心措辞着。
孟虎黑下脸来,这人怎么知道他们买了落星石?定然是*拍卖行给透露的消息,这群小人!“丁兄,此举已然坏了*坊的规矩,你还是快些离开为好。”意思很明白,船中的长辈现在懒得理你,若是再纠缠下去,被揍是迟早的事!
“在下真的无疑冒犯,我这里有上品灵器,还有万年分的灵草,只求能将落星石割爱。”丁子金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瞟向飞舟。他父亲丁户乃是三大宗门中最好的炼器师,连沃云宗掌门都要给几分颜面,并非一定要今日就得来,只消看清舟中之人,再以父亲的名义上门去求换即可。
清潼靠在莫天寥怀里,蹙眉,真是吵死了,起身准备去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熟料刚刚撑起身子,一阵剧烈的疼痛突袭而至,立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外面是个元婴修士,若是让他知道这化神大能受了重伤,说不得就要出手硬抢了。
莫天寥慌忙把人抱回来,捏住清潼的下颚,沉声道:“张开嘴。”圆润的血珠从紧咬的下唇溢出,顺着白皙的下巴滑落,滴在雪色鲛绡上。莫天寥看得心如刀绞,强行捏开了那紧闭的下唇,迅俯身过去,将那禁不住溢出的低吟堵在了唇齿间。
清冷的美目骤然睁大,定定地看着眼前变大的俊脸,一时有些愣怔。这孽徒,在,在做什么?
唇间的触感十分柔软,像是胶状的桂花糕,微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香甜,莫天寥一时有些迷醉,恍惚了刹那,才现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他,竟然,吻了师尊!背后的寒毛立时根根竖起,心道完了完了,猫大爷一定会把他挠出刨花来。
搭在莫天寥背后那宛如玉葱的指尖,立时变出了五个尖利的爪勾,在阳光下泛起森森寒光,该死的孽徒,唔……刚刚扬起的爪子,倏然软了下去,一道温暖的气息在两人相触的地方缓缓渡过来,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很好地缓解了那剧痛。
凝神丹只能暂时稳定神魂,却不能减少他的疼痛,这一股气息却如浇在干涸土地上的清泉,这样的舒适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清潼禁不住缓缓阖上双目。
莫天寥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又不敢有大动作怕弄疼了怀中的师尊,只得僵硬着身体,一点一点地分开,做好被师尊暴打一顿的准备。熟料,刚刚离开一指宽的距离,那甜甜的薄唇竟然自己跟了上来,再次吻住了他。
“唔!”莫天寥完全惊呆了,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清冷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睑遮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搔在他的脸上,痒痒的,直痒到心里。
随心而动,道法自然。
作为一个魔修,莫天寥可不会委屈自己,既然师尊一时半刻没打算打死他,他此刻又真的很想亲下去,便随自己的心,抱紧了怀中的美人,加深了这个吻。
孟虎被这姓丁的缠得想咬人,舟中却一直没有动静,师尊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这样想着,心中更加着急,正想下去看看,一道莹白的虚掌倏然朝正说得起劲的丁子金呼过去。
丁子金骇了一跳,慌忙在空中翻转,同时祭出一件防御宝器,宝器激的宝光被那掌风触及,硬生生把他弹出了几丈远。
“师尊。”孟虎转头,就见清潼正负手站在他身后,面色虽然还有些不好,但唇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苍白了。
丁子金迅招来飞剑接住自己,站稳身体,待看清舟中人时,心下顿时一凛。哪怕是遇上沃云宗宗主也好,都有个转圜的余地,怎么这般倒霉,遇到了脾气不好的清潼真人!“晚辈……啊……”一句话没说完,又被呼了一巴掌。
“滚!”清冷的声音带着浑厚的灵力穿透云霄。
“不知是清潼真人,多有冒犯!”丁子金不敢再多言,这位真人可不讲情面,惹得这煞神不高兴,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爹来了,也照打不误。匆匆留下这句话,便御着飞剑屁滚尿流地跑了。
要说一个元婴真人,对上化神,只要实力够强、灵宝够多,还是有一拼之力的。但是,丁子金是想打探个消息,可不打算拼命,他还算计着以后去沃云宗换落星石,说什么也不能还手把人得罪了,而不还手只有被狠狠修理的份,还是走为上策。
“师尊,您没事吧?”孟虎上前扶着清潼坐回去。
“无妨。”清潼坐下,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莫天寥。
“咦?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孟虎好奇地凑过去,见自家师弟背靠着船尾,抱着脑袋不说话。
“没,没什么……”莫天寥低着头,挪到掌舵的地方,“师尊无大碍了,师兄歇着,我来掌舵吧。”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抢了掌舵的位置。
“哼。”清潼哼了一声,一把抓住试图凑过去的大徒弟,在那大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孟虎挠挠头,虽然很好奇,但师命不可违,还是老老实实变成了毛老虎,被师尊单手拎到了船尾。
说是拎,其实清潼只是揪着大老虎的后颈毛,它就自觉跟着走了,到了尽头噗通一声躺倒,一副任君□□的模样。
清潼靠着暖呼呼的大老虎,眯着眼睛看前面一言不的人,那黑色的外袍被风吹得鼓荡起来,破成一条条的外衫顿时遮掩不住,露出里面的暗色中衣。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看了看,再看看前面那缩成一团的家伙,又觉得手痒了。
莫天寥摸了摸满是白道道的脸,以及下巴上的牙印,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