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国坐落于广袤的沙漠,炽热干旱的黄沙限制了这个国家的发展,却也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创造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精英。
砂隐村是木叶的盟友,也是五大国中唯一能与木叶相抗衡的强大敌人。
毫无疑问,砂隐村是我的最后一个目标。
虽然名义上还有木叶这么一个选项,但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我会袭击砂隐村,毕竟晓那个丢脸的老大佩恩已经对木叶出过手了。
鸣人一路穷追不舍,他好像天生就不懂得“放弃”为何物,哪怕我的速度比他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鸣人却以不可思议的毅力及时赶到了砂隐村。
这个追击小队因为过度赶路全都一脸菜色,我终究还是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只是编造出一个幻术让他们在沙漠中不断徘徊。
黄沙漫漫,吹拂着我的衣袍,我来到砂隐村时,一国之中最最金贵的风影大人并没有待在防守严密的村子中央,而是直挺挺地站在村子的大门口,就好像村头招揽生意的欧巴桑那样,等待着我的到来。
我在偷偷溜进去先炸掉风影办公室和站在门口硬碰硬之间稍稍犹豫了一下,看在风影态度诚恳,接待姿势标准的份儿上,还是慢慢显出了身形。
仿佛我的出现就是一声号角,驻守在村子门口的忍者们都是一惊,纷纷摆出戒备的姿势,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将风影包围在中间,在我和风影之间形成一堵厚厚的人墙。但这位年轻的风影却制止了他们,独自走出来,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与我隔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峙。
沙土的气味随着干燥的风弥漫开来。
红发的风影面容严峻,却并不过分紧张,反倒是眉头轻蹙着,像是忧虑,又像是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依然是深深的黑眼圈,绿色的眼睛,偏白的皮肤,沙子化成的巨大葫芦背在身后,显得既滑稽又累赘。
我爱罗就像我记忆中的一样,但他那一身血腥狂躁的气息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为领导者的沉稳与担当。他好像没有我想的那么傻了,也多多少少长进了一些,从他带领着精英部下等在村口就能看出。
就算再严密的警戒,对我来说也毫无作用。
就算把影保护得再好,我也有方法找到他。与其被动防御,不如把进攻作为防守,影不仅仅是村子需要保护的对象,更是一个国家最顶端的战斗力。
反正最终结果都是被我破村,倒不如让影主动出来和我正大光明的打一场要有意思得多。
就是不知道我爱罗到底有没有真的成长为一个心机的大人,这个架势他是想和我一对一单干呢?还是集全村之力组团刷我呢?
我随意站着,看着一脸认真的我爱罗,心中却觉得有一点好笑。可能是计划快要到尾声,就连我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也可能是这家伙留给我的印象实在不怎么严肃,又或许……是因为他眼中闪过的神情太过熟悉了吧?
有点像鸣人。
就好像我面前站着一个鸣人2号一样,明明这家伙小时候是和鸣人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
“你来了。”沉默了很久,我爱罗才说。
这干巴巴的开场白差点让我笑出声,怎么这么久不见,这家伙还是这么不会说话,难道是因为他的唠嗑好伙伴守鹤被抽走了,所以导致语言能力退化吗?还是一死一生之间多少损伤了他大脑的语言区。
我默默拔刀,布都御魂在电光石火间闪过,待我收刀之后,远处那座巍峨的风影办公室的塔楼才轰然倒塌,尘土飞溅着,整座塔楼分崩离析,转瞬化为一片废墟。
守卫在村口的砂忍们骚动起来,他们一边回头去看砂隐村的标志,一边大叫着“风影大人!”“风影大人!怎么办……”“风影大人……”
我爱罗的瞳孔也有一瞬间骤缩,但他举起手,压下了部下们的慌乱,他似乎在村子里已经从一个人人惧怕厌恶的怪物人柱力变成了受人尊敬爱戴的影,又提前和部下做了许多工作。尽管大家都对我仿佛是神赐一般的攻击而惊惧万分,但还是逐渐冷静下来,并没有赫然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佐助。”尽管背后已经有一座大楼轰鸣着倒塌,但我爱罗看着我,却说出了让我意想不到的话来。
“一个村子,不会因为一栋楼的倒塌而毁灭。”
我微微一愣。我当然知道,毁掉那栋代表了一个村子颜面的大楼纯粹是因为第一次恰好炸掉了雷影办公室,后来的我也不能区别对待,顺带我也挺喜欢看他们被打脸时那奔溃的表情。
可是我爱罗的表现让我一点打脸的快感都没有,估计我太模式化了,五大国也渐渐回过味来,知道我的套路,所以早早把风影办公室的塔楼清空,周围也空出一片地方来,专门让我拆。
虽然直接放着摆明了说他们对我束手无策,十分丢人,但好歹把损失减到了最小。而我爱罗作为最年轻的影,也正好不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
但让我有点发愣的,不是因为砂隐村的对策,而是我爱罗的态度。
有些事,“知道”和“做到”截然不同。
哪怕知道他们的做法是目前为止最合理的,但眼睁睁看着敌人拆了自己村子的中心,影的象征,却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我爱罗明显是难过的,而在面对我的布都御魂时,更是出于忍者本能地颤抖。那不是怯懦,而是人类在面对无比强大的破坏性力量时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无力和畏惧。
可是我爱罗却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无力,他对我说话的口气,不是愤恨与怨怼,而是仿佛来自朋友间的劝诫。
朋友?
鸣人一号刚和我说完朋友,现在鸣人二号也能和我讲这一套了吗?
我爱罗的眼神让我有些莫名的焦躁,可是我终究没有做什么。
“佐助,他们都说你是为了毁灭五大国,但是我不相信。”我爱罗说,他看起来微微有一些激动。
“哦?”我嘲讽地挑起眉。
我要毁灭五大国这事我自己都差点信了,这家伙有什么资格说不相信?我有点搞不懂我爱罗了,其实我和他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在中忍考试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接触,后来我唤醒了他体内的尾兽导致他暴走,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暂且不提,单是让大家对他的戒备和敌视更上一层,就足够我们不死不休了。
就算尾兽暴走的事他不知道,可是晓差点害死他总是事实吧?
我也是晓的一员啊!
虽然我没有亲自出手,还因为种种原因恰好错过了参与抽取他尾兽的机会,但我明知道晓要抓他,抽取了尾兽他会死,却选择了放任自流袖手旁观,这锅我怎么也甩不掉。
他可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为什么反而修身养性起来……脾气这么好?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话?
还打不打架了?!
“你从来没有对普通人出过手。”我爱罗轻轻说,“袭村的时候你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平民,就算在暗杀大名的时候,你也没有伤过守卫的武士和忍者。”
我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嘲讽的表情,好在小小的幻术弥补了我演技上的缺陷。
我不知道我爱罗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我从没想过能让大家忽略这个问题,我只杀我要杀的那些人。可是我每次都弄得声势浩大,嚣张无比,刻骨的杀气更是没少放,杀那些人更是做出顺手的样子,用火烧和用雷劈这样看起来可怕的群攻技能也能很大程度上让大家以为那些人死只是因为运气不好。
而大家对我不伤平民的举动更是可以解释为不屑一顾,忍者之间的争斗本身就习惯性忽略平民,这种奇怪的强者逻辑反而更容易让大家接受。
我也有让香磷他们小心地控制舆论导向,绕过一些盲区。
我爱罗是第一个从这种角度来解释我的行为的人!
“佐助,我觉得我们很像。”我爱罗依然在说,他说得很认真,似乎全然不在意我嘲讽和不屑的神情。
“我知道一个真正的复仇者和杀戮者是什么样子,因为那就是我的曾经。我之前也以为你像他们说的那样,彻底沉入黑暗中,准备向整个忍界复仇,但当我真正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你不是。”
“你没有沉迷于杀戮,也没有被复仇的欲|望所控制,你比那时候的我要清醒克制得多……你一直都比我厉害。”
“毁灭者不是你这样的。想要毁灭的人不会顾及别人的性命。”我爱罗的声音在沙漠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坚定,他直直看着我,丝毫没有动摇和妥协的意思,因为他坚信着他所说的一切。
“可是你会在意别人。”
我噎了半晌,我爱罗说的太认真了,我竟然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形象?
虽然我确实不会被血腥和杀戮所控制,但我有在很认真地毁灭五大国好嘛?我是在认真拆房子和杀人啊!为什么被我爱罗一说,就变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而且我来砂隐村的目的,可不是参加平民保护协会的,而是为了杀掉他的小伙伴啊!
我爱罗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
这样说下去我都要被他洗白了!
不知道反派中途洗白是大忌吗?会掉粉的啊!
太可怕了……
他和鸣人简直就是一套恐怖的组合技!
不行,我必须要赶紧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