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金锁服侍她起身,梳妆后,紫薇开了箱笼,打赏了一应前来帮忙的内务府人员,又拿出早准备好的荷包等物,赏赐给将军府的下人,和她自己的陪房,等海兰察也把事情处理了个大概,估算着到了乾隆下朝的时辰。
昨晚随行的喜娘带着紫薇的贞洁帕子和紫薇、海兰察一其进宫谢恩,疲乏的二人又按规矩走了一遍才回到府中,可是府里也不得清净,海兰察把所有的管家大权交到了紫薇手里,紫薇要把一切梳理一遍,而且家中没有长辈,她也不想受嬷嬷管制,出嫁时选的陪嫁嬷嬷都是老实可靠的。
只是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没有长辈帮忙,即使她贵为皇家格格,许多风俗也是要遵守的,比如说三朝回门、九朝回门…这些事情都要她自己操心,回门礼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加上少年贪欢,海兰察每天晚上都要松快下才肯放过她,这样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也让紫薇没时间胡思乱想。
甚至可以说习惯成自然,对海兰察的抗拒到自然顺从,除了那棵因为东儿而伤透了的心,让她坚持不要孩子的想法外,其余的生活很平常,海兰察没有因为她不带漂亮的陪嫁宫女而不高兴,也没有因为她不让金锁值夜、进卧室而生气,对她一如即王。
还常常在闲暇之时跟随紫薇学汉学,一点都不因为跟妻子学习而别扭,而宫里那些事事非非也影响不到这新婚的二人,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就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可惜这个世界,意外常常发生,新婚的忙碌,让时间过的很快,回门礼之后又过了二十多天。
到了炎热的六月半,紫薇已经新婚一个月了,按习俗到了回宫住对月的日子,这种习俗即使满清皇室也不例外,这天紫薇海兰察携带着回门礼,回到了宫中,太后早已经在等候,那拉皇后因为孕期将近,一直奉命在坤宁宫修养。
别的嫔妃除了那个被乾隆口喻闹的只能在延僖宫静养的令妃,有资格的都来了,阿哥、格格中除了四格格兄妹有孝在身,五阿哥借口有要事处理,其他几个都来了,即使那不能出怀的也由奶嬷嬷抱着过来了,而更难得的是乾隆竟然在百忙之中,亲自出面接待了海兰察这个女婿,当真是另人羡慕的殊荣。
紫薇、海兰察分别给长辈见礼,太后拉着紫薇、金琐和嬷嬷,左问右问,看看紫薇可有什么难处和不如意的地方,还告诉紫薇,她的居所一直保留着,什么时候想回宫了,就随时回来居住,而乾隆也拉着女婿闲聊,嘱咐他好好对待紫薇。
当天晚上,紫薇安置在慈宁宫,而海兰察则居住在乾隆在阿哥所准备的宫院内,二人正式居住起对月来了,这种夫妻分居的生活要坚持一个月之久,几天过去了,陪伴太后、和晴儿、兰馨说些悄悄话,探望那拉皇后,拉着想念她的十一、十二阿哥讲故事,就是紫薇每天的乐事。
海兰察因为大婚也被乾隆放了大假,两个来月很少见到皇宫的这般同僚兄弟们,这次回宫住对月,是贵客的身份,什么也不用做,常常在陪伴圣驾之余,找同僚、兄弟们比画比画,大家见他做了额驸,依然平易近人,态度一如从前,也乐的和他亲近。
而风波就在这个平静的时期来临,这天紫薇同十二阿哥对功课时,见他坐立不安,面色烧红,眼神迷蒙,功课也无法专著,有些昏沉,紫薇觉得不妥当,命人传了太医来看,当值的太医匆忙赶过来,把完脉之后,竟然惶恐的回了,十二阿哥竟然是天花发作的早期病状。
紫薇听后身体一个摇晃,当即命人封锁了她的院子,又命人通报乾隆和太后,又让大家万不可把此事传进那拉皇后的耳朵,这才命太医开药方子,紫薇拿着方子,让金锁去御药房抓药,实际上是因为天花传染,十病九死,她跟金锁都没有出过,呆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事情。
紫薇是不能放下小十二不管,而且十二阿哥这天花来的奇怪,未来记忆中从来没有十二阿哥出天花的事情,她不放心,真怕十二阿哥有个万一,所以定要留下的,但是她不想让金锁陪她冒险,想趁着大家没来,把她打发出去。
如果等大家来了,那谁也别想走了,到时太后会移驾,慈宁宫暂时闭宫,连这个看病的太医也只能留在里面诊脉,让外面等候着的太医看着他的脉案开药方子,她这个格格到是能出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关着,等太医确定她没有问题后,才可以出去。
金锁却不理会紫薇的好意,随手就把药方子递给一名小太监,自己跑去将床铺好,小太监楞了下,揣着药方子,一脸惊喜的跑了出去,十二阿哥见只是诊个脉,大家就面色大变,加上烧的迷糊的脑子,浑身发热的难受感,让他不由惊慌起来。
他眼神流露出惊怕之色,轻轻抓着紫薇的衣襟问道:“紫薇姐姐,大家怎么了?我是不是病的很厉害?”
“十二弟不要害怕,你只是发发热而已,等你睡醒就好了,来让姐姐抱你过去。”紫薇见十二阿哥眼底的害怕,暗怪自己沉不住气,对大家使了个眼色,忙伏身吃力的抱起十二阿哥,一边向床边走去,一边祥装安稳的劝慰着他。
十二阿哥的急热来的很快,人都有些迷糊了,只是紧紧抓着紫薇的衣服,脆弱的对紫薇说道:“紫薇姐姐,你不要走,我害怕。”
“你放心吧!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紫薇温暖一笑,为他除去鞋袜,拿被子给他盖好。
十二阿哥这才好象安了心,闭上眼睛,片刻就昏睡过去,紫薇这才沉着脸,怒瞪着金锁,恨恨的说道:“刚才让你去拿药,你为什么不去?你知不知道等会你想出去都出不去了,天花是会要人的命的。”
“奴婢…奴婢。”金锁在紫薇愤怒的眼神中底下头,过了会才鼓起勇气说道:“我看你也没出去的意思,天花的厉害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更知道小姐您也没得过,您的脾气,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抽身而退,金锁没什么能帮你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您身边。”
紫薇叹了口气,看金锁一着急,霹雳啪啦一番话,连奴婢都不顾的说了,心中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温暖,她责怪的看了金锁一眼,又看了看六月天满头大汗的十二阿哥,无奈道:“好了,你现在想走都走不成了,你去看看伺候十二弟的那些人里,喊个愿意来贴身伺候的,看十二弟的样子,一会肯定是要发汗的,还有让冰库多准备些冰块。”
“恩,格格您放心吧”金锁利落的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会领了个瘦小的小太监进来,金锁回了紫薇这个小太监是自愿来伺候的,别的那几个就没一个敢过来的,小太监给紫薇行着礼,就一直担忧的看着十二阿哥,紫薇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不怕被传染天花吗?”
“奴才小连子见过紫薇格格,主子对奴才好,奴才为了主子,不怕。”小太监声音响亮的回道。
小连子,啊!就是那个被她的赌约牵连,让十二阿哥道歉的小家伙,紫薇安了心,忙站起身道:“你起来吧!仔细为十二阿哥擦身,我在外面等着。”即使是个孩童的身子,紫薇也觉得自己应该避开。
“请格格放心,奴才会照顾好主子的。”小连子爽快的应命。
紫薇这才带着金锁出去,这一会功夫,太后、乾隆都赶了过来,却被大家劝阻,不可进院子,乾隆的儿子,有几个都是夭折在天花上,对天花真是深恶痛绝,这次刚喜爱起没多久的唯一嫡子又得了天花,对乾隆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住的派人过来询问病情如何,紫薇一一妥当的回复,一会功夫,太后那边又召集了数名熬过天花的老太监和嬷嬷,命他们进来伺候,并负责传话、递药等跑腿任务,就在一切忙碌之时,室内的小连子却惊呼一声。
紫薇想也不想就掀连子走了进去,室内小连子已经用冰好的帕子盖在十二阿哥的额头,十二阿哥上身的衣服都已经脱下,紫薇忙转开眼睛,见小连子竟然碰着个中衣在那发愣,紫薇不解的问道:“小连子,怎么了?”
“紫薇格格。”小连子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变的很苍白,低头跪下沉默片刻才恭着身子道:“回格格的话,奴才刚才给主子擦身时发现,主子今日穿的这件中衣,并非主子的里衣,这衣服布料虽然不错,但是绝不会是主子的衣服。”
紫薇震惊的退后两步,她明白了小连子话中的意思,她早该想到的,未来记忆中十二阿哥根本就没出过天花,如今又怎么会?肯定是十二阿哥得宠,或是那拉皇后碍着某个人的眼了,紫薇冷笑着想到,口中严肃的问道:“你这话可有凭证,这个时候,你这个话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回紫薇格格,奴才就是凭证。”小连子连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的回道:“格格您应该听说过奴才之事,自那以后主子对奴才的好,奴才一直铭记在心,对主子的衣食住行无不注意,每一季主子的衣料等都是奴才去领,并亲自仔细验看过才给主子穿用,这件衣服虽然很合身,跟主子往常里衣的料子看似一般,但是差别奴才却看的出,如果您不信,可以请人去取来主子的衣服对比。”
紫薇点点头,肃穆的道:“这件事情,我无权利做主,你去跟皇阿玛说吧!跟我来。”紫薇说完,转身向外行去,小连子楞了下,没想到紫薇竟然不再加以验证,就明确的将他推到皇帝面前,这是相信他了吗?
乾隆确认此事后的震怒可想而知,当即命人严查此事,经核对后,衣服确实非十二阿哥的,更可能是个天花患者的,而针线上看了,猜测这衣服是由大人衣服改了小才能穿,太医则说,若能知道传染者的病情即可更好的用药。
又问了小连子负责服侍十二阿哥穿衣服的是哪几个奴才,小连子回了是奶嬷嬷跟十二阿哥的两名大宫女,乾隆冷笑着命人将那三人禁了起来,又命人将从针线到浆洗等一应负责十二阿哥的宫人关起,该个审问,又命人手四处去查看。
而这时海兰察也得到消息,快步赶来,给太后、乾隆见过礼后,竟然二话不说,向院子里行去。
高无庸这几天可是看到了乾隆对这对女婿的疼爱,当即低喊道:“额驸请留步,里面进不得。”
“我知道。”海兰察面色平静的看了高无庸一眼,十二阿哥得天花一事,除了那拉皇后谁不知道,晴格格和兰馨格格听说后,都围到她身边去了,看着不让传进她的耳朵,而且天花之病在鄂温克也是另人谈之色变的绝症:“但是格格还在里面。”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推开两名呆楞楞的太监,进了门去。
太后和乾隆不由为紫薇感叹,她是有福气的,碰到一个这么好的人,又为他们二人担心,尤其是证实了十二阿哥被害染的天花,心中有说不出的担忧,而院子内紫薇正想听乾隆、太后处理此事有个结果,却见海兰察毫不停留的走了进来,见到她才神色一松,紫薇心中一暖低声道:“你来啦!”
“恩”海兰察点点头:“有什么我能帮上忙呢吗?”
紫薇笑着摇头:“有他们在,我都没插手的地方,你先坐坐吧!”
“恩”海兰察面色微熏的别过头,低声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紫薇走到他身边,此刻的无助更需要一个有力的支撑,偷偷握了下那双有力的大手:“我知道了。“
而外面闹的几乎翻了天,十二阿哥是被人害的消息传遍六宫,各处的嫔妃们都谨严甚行,惟恐出了错处,惹祸上身,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即使贵为贵妃也只有一死而已,这一下各处风声鹤唳,一问都是摇头三不知,乾隆更查不出来了。
再说奉命监视李嬷嬷的巴郎,他是全心全意忠心那拉皇后的,十二阿哥一生天花,他就想起前几日手下看到她家那口子去了郊外一个小富之家走走,据传来消息看,那家人的少爷就实际得了天花,现在还在医治中。
现在两下一合计,巴朗就明白了,暗自后悔自己粗心,却又左右为难,若是他出面指正了,那拉皇后会怎么被皇上看,若他不出面,就会让那个李嬷嬷逍遥脱身,让幕后指使者逍遥法外,而且太医说,如果有传染者的病例,能更好的医治十二阿哥。
至于禀报那拉皇后,他根本没有想,他是真心效忠那拉皇后的,不能害了她,高龄产子本就危险,这眼看过了八月份了,随时需要小心着,若是此刻十二阿哥出事的消息传过去,以那拉皇后的急脾气,岂能坐的住,这一动气,有个万一…….
巴朗左右为难,过了一会才苦笑着想,他既然誓死效忠,就该有死的觉悟,他被皇上怀疑就怀疑吧!只要做到不会牵连到那拉皇后和十二阿哥即可,有了决定,他一脸坚定的换好侍卫装,走到乾隆面前,恭敬行礼之后说道:“启禀皇上,臣前几日去郊外跑马,无意中看到李嬷嬷的夫婿乘车外出,椐传言,那里好象有几例天花病。
“此事当真。”乾隆正又焦又燥,一听巴朗如此说,心中已经确定,这个巴朗暗卫回禀过他,因为那拉皇后对他有恩,他一直忠心与那拉皇后,乾隆明悟,也许正是那拉皇后察觉到那奶嬷嬷的不妥,一直派人盯着,才能这么快有了发现。
还好那拉皇后没有傻的彻底,乾隆高声道:“来人快去把李嬷嬷那狗奴才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这个吃里爬外的奴才,张陆、张柒你们俩分头带人把李嬷嬷一家都抓起来,挨个审问,巴郎你带人去郊外病源处查看病例,若查出有人合谋谋害小十二,就地处决了,不用回禀。”
“喳”
“奴才遵命”
“臣遵命”几声齐声领命,各自去忙碌了,乾隆劝走太后,一直在院子外等消息。
这时第二锅药汤来了,太医嘱咐院子内的人都要喝一碗,乾隆也不能例外,等药喝完,去抓李嬷嬷的人回来,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李嬷嬷死了。”
“死了”乾隆高声喝问:“怎么死的?不是关起来了吗?她有没有见过谁?”
“衣衫整齐,面色微白,犹如熟睡。”侍卫大气不敢喘一声的回道:“奴才问过了,李嬷嬷在被关起前,曾经和十二阿哥的大宫女奕桃私语了几句。”
“那就把那个奴才给朕带上来。”乾隆愤怒至及。
侍卫们更胆战心惊了,一个胆子大些的回道:“奴才们过去时,那个宫女已经同李嬷嬷一样去了。”
“呵呵”乾隆怒极而笑:“这杀人灭口竟然灭到朕跟前了,你们几个去传令,把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奴才家给朕抄了,一应家属未成人的都打入辛者库,成人的发配与披甲人为奴,以为死了就能安生吗?将她们送去化人场磋骨扬灰。”
在场所有人看着盛怒的乾隆,一句话都不敢说,而乾隆在冷笑两声后突然想起暗卫们回禀令妃那些不知道名称、功效的精致药瓶,忽然产生一个念头,乾隆又高声道:“先把那二个狗奴才进停尸房,暴尸三日后在送化人场。”说话时,没有人注意的右手,做了几个手势,而同时侍卫群里,太监群里,几个人影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
又过了不久,去各处的人都纷纷回来禀报,李嬷嬷家已经化为火海,无一活口,而巴朗也问了个明白,回禀了乾隆,郊外只有一家生天花者,而且还是轻天花和风痧之症,那李嬷嬷的丈夫借口要供奉豆娘娘,带着厚礼讨要了那一件病者的贴身衣物,并无蓄意谋害。
而且那病者如今已经康复了七八成,大概要无恙了,巴朗说完将那病者一直以来疹的脉案和药方程上,巴朗见乾隆明知道自己非是无意看到,却没有任何疑问与惩罚,心中这才明白如今的皇后和之前的皇后在乾隆心目中分量已经不同了。
是爱屋及乌、还是打狗也要看主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拉皇后如今的处境很好就够了,身为皇后,太后维护,皇帝敬重就够了,巴朗为那拉皇后高兴着,而他带来的消息,却是一堆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太医查看了药方脉案、这次有了头绪,又在病情初发之期,太医们有九成把握可以使十二阿哥康复。
乾隆松了口气,是轻天花…忙命人请太后回慈宁宫,又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而这时接到消息的几名阿哥、格格都赶来探问,安慰着乾隆,却只有五阿哥未曾到,眼见含香大婚之期将近,小燕子一大早就拖着五阿哥出宫去,进行所谓的大计划商议呢。
乾隆心中又失望了一回,这是第几次了乾隆也不知道,也许是失望已经是习惯性的了,当天乾隆等十二阿哥的病稳定下来,才回了乾清宫,而那里还有一份详细的验尸毒素比对折子正是暗卫们查来的消息,乾隆面色铁青的看完。
作者有话要说:刚看了大家的留言,骂者有,安慰者也有,这两天不说话,其实是我已经没有勇气看大家的评论了,只想用心把文章写好,取得大家的原谅,毕竟失约是我的错,对不起。
其实我工作一直很忙碌,总跟大家定下更新的时间跟字数,并不是让大家准时来看,而是让自己不要因为现实中的忙碌,一天拖一天的更,想要多更新些给大家看。
前些日子突然替同事出差,有几章稿子没办法发,后来接到编辑责备的电话,才知道自己被人讨厌的事情,这毕竟是我的错,我又能说什么,说句不值钱的对不起,就能让大家心情好起来吗?我不知道,只能在有时间的时候,赶紧将稿子码出来给大家看,用事实让大家审视我。
失约毕竟不是值的骄傲的事情,相反很另人羞耻,也许,我跟大家之间还缺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