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十二阿哥,似是在看死刑名册,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个身影,嘴角却不着痕迹的一勾,说起来这天下最憎恨乾隆之人,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什么白莲教、反贼之流都比不过他,而应该为第一的那拉皇后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凑合着过日子。
初在人间醒来,十二阿哥开始是无所适从,见到乾隆时满心的怨愤不得不压下,他的恨压抑了比百年还要久,生前死后,一直如此,天低下会如此憎恨父亲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而乾隆在他心目中,也是最该憎恨的人。
可偏偏这个人一生福寿双全,做为天下至尊,真正的负面情绪从来不属于他,最多不过是老虎流泪般的假慈悲,连死后无数因他而冤屈、悲伤、不得投胎的鬼们都不能伤他分毫,只要大清没有亡国,他永远都不会品尝到他与皇额娘曾经感受到过的痛苦。
这样,他怎么能允许?他不是永焱那个笨蛋,不会等几十年,等到儿子孙子都出生,等到乾隆做太上皇,那他会再次憋屈死,如今他还年幼,一切的布局都需要时间,公平二字,从来都在有力量之人手中,他今生定要那无耻的男人品尝下什么叫真正的公平。
刚回来时因为皇额娘的原因,他还有所顾及,这几个月观察下来,他早已经发现,皇额娘对这个皇阿玛看着只是面子上的事,根据这副躯体里的记忆,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乾隆皇阿玛比之原身更任性,或者说脑残、自私。
不利与自己的事、记忆自己会选择性忘记,还不许别人记得、提起,就记忆里那风光无限的令妃,如今死无葬身之地,乾隆更恨不得把所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抹去,自这个污点过后,可好一番励精图治,不过,也只一阵热度罢了。
风流本性,怎么能改的了,没两年又故态复蒙,只是这回精明了些,不在宠的那些贱人忘记了这后宫里最尊贵的是谁,这妃那嫔的,以皇额娘的脾气,竟然不吃醋也不计较了,想想前生的经验,皇额娘的心大概死了大半了。
如果不是钮钴禄那老妖婆不消停,使皇额娘不能失去皇宠,皇额娘又会如前生般忠言逆耳了,对老妖婆十二阿哥更是心中不屑,出身低、眼界低,还不消停,一山不容二虎,一宫不容二凤,他在皇宫外那百年,早把这二人的心思看透了。
宫里只要有皇后这正宫娘娘,钮钴禄氏就一日不消停,死后曾听先皇后身边的太监老鬼说,先前的富察皇后,大家出身,就因不肯放下手里的凤权,以至于病的快要死了,被她坚持拖着去南巡,结果死在了船上。
对自己皇额娘也是,利用皇额娘跟乾隆打对台,直到把皇额娘逼的失去后位名权,又使皇额娘被那个贱人害死,使后宫再无皇后,以她为尊,才乐和的受着皇贵妃的孝敬,折腾着每一个比她出身高的后宫女人,心里舒坦的活到八十多,今生,可没有那么便宜。
不好好折磨、折磨,怎么对得起重生这一回,听舅舅说已经联系上他要找的人,这母子俩的苦日子快到了,不过,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眼前出现这个人,他们的好儿子、好孙子,也许可以添上不少乐子看,只要他们不痛快,他就最痛快,恩!该怎么配合好呢?
十二阿哥看了眼腰摆垂下的络子,白莲教一流他从未放在眼里,不过是些惯会装神弄鬼,骗些愚民百姓的贼子罢了,倒是找找上面两位的麻烦滋味最好,他是谁?可是以忠厚纯孝而闻名的十二阿哥,怎么能对兄长不敬呢?哪怕这人只是跟兄长形似,也不能让他不安的久等啊!
更不能监斩失利,他的差事要做的无可挑剔才行,最好能多钓几条鱼,不过,这次白莲教吃亏不小,要不然也不会做出截法场的事情来,往年,哪年不斩几个白莲教徒,哼!还好意思自称什么十全老人,十大武功,有生之年一个白莲教都没摆平。
有何可自傲的?十二阿哥隐藏着眼中恶意,故做怜悯之状,却一改往年惯例,只将名册上重要之人勾了几个,交给执行官员,别过头去,做不忍再看的形状,暗中,却对亲信悄悄指示几句,而那边接过名册后,一楞,又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
慢悠悠的对认囚犯、卸去枷锁、砸开镣铐、重新绑好绳索、连成一串、押上死刑台,侩子手们早知道今天要开张,大刀磨的噌亮,大海碗里倒满备竟用去一个多时辰,待一切准备就绪,祭祀完天地正神后,时间正好过了午时,到执刑时间了。
而围观的百姓里白莲教教徒,见先被押上刑场的正是教中骨干,都纷纷挤到前台,最外围的白崎云神色不安的压了压草帽,看着一旁没有被卸出脚撩枷锁的同伴们,暗疑朝廷是否早有察觉,才会先挑几个教中骨干,逼他们出来,而大量教徒们没有卸去枷锁、脚镣,行动不便。
根本逃不远,砸开需要不少时间,那个不中用的五阿哥,估计也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心中矛盾,不知是否该继续,他是这次营救行动的带头人,这许多手下都是他的人,损失不起,可眼看着同伴被押上台,置于血槽前,侩子手们扬起kandao,就要砍下。
周围都在等他的xinhao,不由看了被大伙围在中间的五阿哥一眼,咬牙下定决心,扣在手心里的霹雳子纷纷向四周官军守卫薄弱处扔去,飞身到刑场上,快刀几闪,割断死囚身上的绳索,同时,白莲教同党们各有任务,制造混乱的、围攻守卫的、劫持着/>
却不想早有准备的十二阿哥,在勾名册的同时就命人进宫通传,只说发觉有不少携带兵刃的混进百姓里,为防止有变,特申请调派人手,乾隆一听,大为惊怒,自大登基以来,还从未有劫法场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是打朝廷的脸面啊!
却不知在令一个时空,岂止是劫法场、打脸面而已,他是被打了脸面还把脸凑上去接着打,竟然给劫法场的赐免死金牌,不知是心疼儿女?还是抽死了?但这里他还算正常,一接到奏报,即派遣步军衙门、神机营弓箭手、神器营火枪手去刑场协助。
并派遣亲卫去保护十二阿哥,不怪乾隆紧张,他一共就两个嫡子,不紧张怎么行,却不知道他紧张的嫡子正一心算计着他、报复他,都说儿女是债,那么十二阿哥确实是债,是另一个时空,被他辜负、欺辱到极点的妻子、儿子的债,是他肆意妄为,百无禁忌的报应。
却说刑场这白崎云刚一动手,早以包围这里的军事们就动了手,弓箭手、神枪手射击,步军围补漏网之鱼,丝毫不留情,混乱中的百姓害怕的爬在地上,动也不敢动,这样倒更把白莲教一党暴露出来,人一个个倒了下去,或死或伤。
主位上的十二阿哥,笑看遍地尸血,极似地狱的场景,毫不动容,他早已经心冷如铁,百多年的老鬼,没有心软、善良和儿女情长,只留了一点温和给冤死的皇额娘,这血、这尸体、这残肢几乎将他魂魄中隐藏的唳气引发出来。
状况一面倒的发展,不但看在十二阿哥眼里,也看在了白莲教一行里,劫持着五阿哥的几人见此,不等白崎云指示,立刻将刀架到五阿哥脖子上,气沉丹田,大声吼道:“住手,五阿哥在此,想要他活命就住手。”
喊话这人嗓门够大,只一声大部分人都听到了,想来就因为这嗓门,才被派了这活,可惜,他这一声吼只让官兵一楞,又开始接着砍杀,开玩笑,谁不知道当今五阿哥没大婚就早逝,连个封号都没有,至于别人府里的五阿哥,有杀反贼,拿人头军功重要吗?
他们这些当兵的,窝在京师里,不比在前线战场,拿军功就指着这会了,几十年难得碰一次,官兵的不理睬使白莲教一伙张口结舌,也使刀架在脖子上的五阿哥脸色惨白,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来,竟不由求救般的看向被侍卫层层保护在中间的十二阿哥。
他不傻,如果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身后之人气急了,就削断他的脖子,可是本能看过去时,正好看到十二阿哥勾起的嘴角,满带恶意与嘲弄,不禁恍然,眼前闪过十二阿哥曾经怯生生的脸,哭泣过后的眼睛,十二弟他变了。
理解到这一点,又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方才行刑的过程,他也当过皇子,早年皇宠在时,也曾接触过一点政务,听说过秋决为节省时间都是大批死囚一起斩头的,哪有只挑几个砍的,尤其挑的还是他觉得眼熟,曾经在村子里看过,生活挺富裕的几个。
明明先前还在为朝廷担心,不怎么愿意劫法场成功,他还是有点满人、皇子的自觉的,只是这自觉同小燕子、孩子一比,就微不足道了,可这会一了解到中了圈套,不由的一种难言的羞愤涌上心头,竟恨不得让白莲教成功才好。
“小心,让大家聚齐,不要再分散了。”冲身后人低声说完后,竟无比配合的向前一步,任刀在脖子上割出条血痕,声音带着激动、颤抖的大声喊道:“十二弟是我,你的五哥啊!你看看我,从小你就是兄弟里面最善良、忠厚的,你不会不认我的,对不对?”
周围斯杀中的官兵有听到的一楞,能对皇子喊弟弟的只能是皇子,可五阿哥不是死了吗?心有疑虑手头不由一缓,纷纷看向头领、官员们,让附近的十几名白莲教徒缓过气来,聚到了一起抵抗,官员头领们心头之骂娘,这皇家之事是那么好听的吗?可是会要命的。
当年五阿哥死的不明不白,还那么快下葬,无封号、无享祭,一看就有问题,当时风言风语,沸反京师,全被皇上与和亲王、宗人府合力压下,有提五阿哥的,就被皇上迁怒,一撸到低,几次后再也无人敢提,反正不过是个孤身皇子,提了也没好处。
再说,早年五阿哥生母尚在就同令妃走的近,在生母死后几乎成令妃养的了,令妃无子,自五阿哥同令妃那么亲近后,皇上也处处给他们脸面,使大臣们以为乾隆是效仿康熙朝佟皇后养雍正皇帝之事,给宠爱的妃子找个依靠呢。
所以这些年,即使无明旨,也把令妃、五阿哥看成一起的,其实拿他们跟雍正比是抬举他们,佟皇后是什么身份,德妃是什么身份,一个上三旗千金,皇帝的表妹,一个是包衣奴才出身,而到乾隆这就反着来了,一个是低贱的包衣奴才出身的妃子,一个是本应尊贵的旗人妃子的儿子。
五阿哥自甘下贱,众人在皇权独尊下是敢想不敢言,还要对这两位捧着敬着,谁让看皇上的态度,几乎是舍弃嫡子,拿这位当太子养呢,待到令妃那么不光彩的死去,连葬身之地都没有,随后五阿哥也死了,皇后娘娘奋起,十二阿哥得宠,这容不得人们不多想。
都纷纷已经是宫廷倾轧,东风斗西风,宫斗下的牺牲品,还叹了句没娘的孩子就是命苦,谁想到了今日,早已经死的五阿哥竟然活生生站在这里,还当了反贼的盾牌、人质,事关皇家秘事,听一点都会掉脑袋的,头领官员们忙忍着好奇之心,喊打喊杀的,小心转移是非之地。
连文官们都随手抄起个家伙,向是非中心外围奔去,纷纷在心里念叨着:“我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五阿哥什么的最讨厌了,绝对不知道,俺们特忠心,没武艺都还杀反贼去了。”
而苦命的乾隆派遣来护卫十二阿哥的侍卫们,个个苦着脸,恨不得拔刀砍了这早已经死的五阿哥,羡慕的看着投奔自由的人们,可惜,他们有皇命在身,必须保护好十二阿哥,心头却复杂难言,能不能活过今日还不知道呢!
该死的五阿哥,想死也别拉着他们这些前途光明的人啊!有那出身不错的开始盘算着回去该怎么保命了,而站在最中心的十二阿哥听完五阿哥的话,倒在心里赞了一句,这个五阿哥显然不是这身体里记忆那样,忠厚、爱宣扬正义,自己没脑子,全靠福家兄弟的人。
谁说他没脑子的,依他看脑子还不错,心思也够毒,一句话就想把他绕进去,旁边又有皇阿玛亲信,看来他不认这个五哥就是不善良、不忠厚、不老实、没手足之情了,那让我看看你这脑子聪明到什么程度吧?希望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十二阿哥掩藏住眼底的兴味,见周围白莲教徒死的都差不多了,两百多人只剩下眼前十几个,死囚们也在他的示意下被射成了刺猬和血网,不在拖延时间,表现出身体一楞,寻着声音望向白莲教一党的中心,被刀架在脖子上,一身布衣,脸色粗糙,很是狼狈的五阿哥。
这身体记忆中几年不见的人,背不在那么直,没有了皇子的贵气,皮肤粗糙、眼神有些浑浊,脸上、唇角起了几颗豆豆,显然最近没少上火,为什么呢?不只为了落入白莲教之手吧?根据这身体的记忆,隐约记的当年这位还有一个极喜欢的格格,爱若性命。
听说是个不成样子,疯疯癫癫的女人,五阿哥之死就有那女人大大一份功劳啊!记得传出他死亡消息时,那个格格也不在宫中了,看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难怪这么着
几年前永蜞还小,刚刚病愈,又逢那拉皇后产子,发生的事也不是他该知道的,最清楚事情真相的只有乾隆、和亲王,因此关于五阿哥之事没有留给十二阿哥多少记忆,使他此刻只能边看边猜,不过十二阿哥何等人,琢磨、算计一个人时,那是花样百出。
“五哥”百年老鬼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只见他装做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失声喊出口后,又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说道:“不对,你不是本王的五哥,本王的五哥在几年前就病逝了,你是谁,劫法场的同党吗?竟敢假冒皇子。”
十二阿哥口中斥问,心中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当朝已死的五阿哥竟然出现了,反正丢的不是他的人,而是那个处处要完美要好,最喜欢谈情说爱、喜欢真情真爱的皇阿玛的脸,活活的打嘴啊!他扫了周围的侍卫一眼。
这些都是乾隆身边的近卫,随便拎出个来都是忠臣之后,公爵子嗣,这么多人,灭口也灭不完,一想到等会乾隆发绿的脸,他心中就不由一阵痛快,亲爱的五哥,你要怎么应对呢?就在他胡思乱想间,视线忽然在一侍卫身上停顿一下。
心中一惊,眼前这名侍卫怎么这么面熟呢?略想下了,才想起来这不是和绅吗?原来,他现在已经做侍卫了,能做亲卫,那也算是已经入了乾隆的眼了,对这君臣二人的流言蜚语,以及那些勾当,没有比他更清楚的。
一个是要出人头地,做人上人,一个是需要个敛财工具,供他奢侈花费,加上和绅的容貌酷似一人,才使的两人打伙,祸害天下百姓,看来要抓紧了,要不然大清国库就要变成他这位皇阿玛的私库了。
过来人的十二阿哥非常清楚,大清的衰败从何而起,乾隆朝中期,乾隆虽大手大脚,却也没奢侈太过,直到后来,有了和绅这么个敛财工具,攒私库攒的太容易了,开始不把钱当钱,不把银子当银子,却又利欲熏心,对买官卖爵视而不见。
还发明了赎罪银,置国法不顾,当真是可笑至极,而和绅的贪使的官员们纷纷消防,盘剥百姓,偷吃军饷、截流库银、大吃修河银子等一发不可收拾,使的大军散漫成性,百姓不堪盘剥,落草、造反不在少数,官员纷纷以贪为荣。
已至于到嘉庆年间,区区天理教竟能攻进京城,杀入皇宫,当真是可笑至极,看来他要加紧脚步了,要不然雍正爷抄家抄出的官风会被败坏到极点,再改起来就难了,他总不能把人间杀成鬼蜮吧?如今皇额娘健在,大清被他视为禁俘,不容任何人危害,即使现在的江山主人都不行。
五阿哥哪知眼前人另有心事,待看到十二阿哥的反应,都有种他方才看花眼的感觉,但他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猜想是十二阿哥隐藏的太深了,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在皇家,在皇阿玛身边,非大清之福,尤其他还是皇家嫡子。
万一继承大统,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立场的五阿哥,竟被十二阿哥引起早以忘怀,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一时心头万念转动,到嘴边却说道:“十二弟,真的是我啊!你还记的吗?当年在上书房一起读书的日子,每每皇阿玛考察功课,你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五哥病逝,皇阿玛亲旨葬入皇陵,本王在上书房读书之事,随便是个宫里的奴才都知道,难道你们连宫里都有人?”十二阿哥故做显白无知,却多思多想的样子,心思却只留了二分与五阿哥应对,却也吩咐侍卫传令官兵们暂时只围不杀。
五阿哥听十二阿哥口气,却心中一喜,十二阿哥固然心机深沉,或许还非常歹毒,但听其口气,却不似不认自己的样子,还需要些证明吧?想到这他看了白崎云一眼,白崎云看着死伤的手下、教徒,心中之痛,非别人可以想象,他这一生没有成家,所有的年华、精力都奉献给了白莲教。
才会成为白莲教中说一不二的长老,没想到今日竟折损这么多,完了、都完了,如今,已经无人可救,只要能保□边这些孩子们,他定要去刺杀狗皇帝,和狗皇帝同归于尽,至于五阿哥,他虽然很配合,可也是狗皇帝的儿子,骨子里流着鞑靼的血,他真不想放过。
白崎云眼中的杀气浓浓,使五阿哥感受到危机,或者十二阿哥存在刺激到了他,五阿哥竟一派正经的盯着十二阿哥,口中却低声道:“义父,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这十二弟的圈套,您千万不可灰心,不但要救出大伙,还要为今日的血债报仇才是。”
说完后却自胸口抽出一块玉配,举着对十二阿哥道:“十二弟,人的话能做假,这物件做不了假吧!咱们兄弟出生时,人人都有一块,上面不但有祥龙纹饰,还雕刻着各自的名字,昭示着各自的身份,片刻不可离身,这个可是只有皇家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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