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牛叉的子瑕姑娘在安胎期间,每天都在怡然自得的给至尊堡里的每个人身上,制造着一**的怒气波。
她自己倒不觉得自己是在折磨人,旁人却已经在日常生活中,各个都忍不住挠墙抱树,暴走以及扇自己嘴巴子。
不怕杀人不眨眼,反正谁不眨谁眼睛酸自己知道,不干被杀的死人事;可就怕揣着纯真无邪,说着昏言混语,看起来一派无知,却把周围人雷劈得一片内伤。
络衣忍无可忍时曾咬牙切齿的问道:“子瑕小姐,若给你个机会让你挑种死法,你选哪种?”彼时,络衣女士是真的动了杀念,就等着大事将成时,按着子瑕选的死法送她上西天去见来哥。
又是彼时,子瑕姑娘怅然的叹了口气,无限感慨的说:“唉~~~若可以选,那么我选择,慢慢老死……”
络衣二话没说,推门而出后,立刻拔剑狂舞,似有满心烦躁要借此发泄。
片刻后,收剑,远去。
身后留下的,是一地的烂树皮……
子瑕姑娘看着那一地的树皮,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子灵光,居然想到:要是至尊堡里有驴就好了。要是我的感觉没错,我那从前的岁月里,一定见到过驴啃树皮。
回头跟云素说养头驴吧……总不能每次都浪费掉这一地的嫩树皮不是……
睡过午觉,趁云素过来探望的功夫,子瑕掩不住满脸好奇的问他:“前连天来堡里的那个老头,是谁啊?”
云素看着子瑕布满纯真无邪的面容,双眉紧了紧,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说的,该是我的一位长辈。不过,你一直待在这小楼里养身子,怎么会看到他呢?”
子瑕脸上浮现出一丝类似于得意以及臭显摆的神色,微扬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我厉害呗!足不出户,照样知道天下事!”顿了顿,好心眼的不再卖关子,解释道:“那人昨天到小楼这边转悠,正好我在外边晒太阳,撞见了,就聊了一会儿天。他还询问我在这吃的好不好啊、住得舒服不舒服啊、要做母亲了天天要保持个好的心情才好啊,什么什么的。云素云素,我觉得他人真好,那么关心我,就像个父亲一样的会照顾人!”
子瑕在一旁满眼睛迷蒙的回忆着并讲解述说着;一旁的云素听到最后,却暗暗的变了脸色。心中悄然有了番思量,起身离开了子瑕的小楼。
几天后,云素再来看望子瑕时,子瑕巴巴的问他:“云素,那个跟我聊天的那个老头,以后,还会再来陪我聊天吗?”
云素闻声不禁皱了皱眉,淡漠答道:“他忙。”隔了下,声音微微扬高些,问:“你想他?”
这一问后,子瑕本事盈盈笑意的一张脸,竟然转瞬变得有点多愁善感,以及自惭羞愧起来。
子瑕可怜巴巴的问着云素:“云素,你说实话,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我跟你的吗?”
云素皱眉回答:“当然是啊!”
子瑕抿了抿嘴,深吸口气说:“唉~~~,素素啊,你别总是护着我,这孩子要是我跟别人有的,要不是你的,你就告诉我吧!我如果已经与别人有了奸情对你不贞,就实在不值得你这样维护我了!”
云素额上青筋暴跳不止,沉声问道:“你喊谁素素呢!”
子瑕无邪答道:“哦,不叫你素素,那我该叫你什么呢云云?”
云素几乎就要暴跳,大声道:“也不许叫云云!”大喘口气后,继续说:“还有,谁说孩子不是我的!谁说你跟别人有奸情的!我说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就是我俩……那个奸情之后有的!你这满心的疑虑都是打哪来的?为什么总是惦记着要给‘我’的孩子找个‘外爹’!”
子瑕长叹口气,柔声绵绵的说:“唉~~~~素素,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维护我到了如此地步。事到如今,你宁可自己吃闷亏,也依然不肯说出那肮脏的真相。其实,我知道,这孩子,是来看我的那个老头的!”
云素正端着茶碗想要喝茶压火,听完子瑕的一番话,说什么也控制不住的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茶碗pia叉一声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云素悲叹不已。但凡他想在她面前喝口茶,那必定是种奢望。不是茶根本到不了口里,就是到了口里后却无法顺着喉咙管滚进肚子去,而是从哪喝进去的,又从哪——另外再附带着俩无辜的鼻孔——一起再狂喷出来。
云素急急的从怀里掏出块布帕子擦着被溅到茶水的衣摆。擦完后一抬头,竟然看到子瑕正痴痴的望着自己的帕子,眉间恍惚而动情,双眼迷离眼波流转,茫然的神情,像是触动了心底某种难忘的回忆一般,迷乱而无助,楚楚而可怜。
那楚楚的神情,惹得云素心中,微微一动。
压下心头莫名的一跳,云素开口问道:“你怎么能把孩子……想到那老头身上去?”
子瑕闻声怔了怔。又走神了。不知道为了哪般,她偏爱看到自己把别人逗弄得喝不得茶到嘴里去。
每当看到云素茶将至口却终究不能入腹的那份窘态,她便在心里涌起一丝又苦又甜的感觉,有种东西从心头轻轻撩过,撩得她怔忪不已,却又偏偏抓不住那片浮云一般飘散缭绕的思绪。
这样的场景,是不是,在从前的岁月中,她也曾经历过?所以每每见到,总是变得恍惚迷蒙。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拼命想要记起,却猛然发现,脑子里竟然了无痕迹。
隐去心头莫名的一丝疼痛,收了收刚刚走掉的心神,子瑕应道:“啊?哦!你等下哦!”然后起身走进内室,再出来时,手上提着个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大彩鸟。
云素奇怪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子瑕笑眯眯的回答:“这个东西叫鹦鹉,是有天我跟络衣在堡里溜达,溜达到后院大墙时,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头大声嚷嚷着,他说自己是穿来的,等下还得穿回去呢,趁有空儿抓紧时间卖会儿他驯养的好鸟。他还说自己的鸟是会说话的鸟。我好奇的要命,就隔着墙问他什么是穿来穿去,他的鸟会说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完之后,就听到一个声音学我说,什么是穿来穿去,你的鸟会说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末了,那声音自己还多说了句我不甚听得太懂的话:他的鸟是打炮用的,我才是会说话的鸟。当时,我一听这鸟确实是会说话,心里喜欢得要命,就要络衣飞出墙去给我买了回来!结果最后,倒是忘记问什么是穿来穿去了!”
云素听完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之后,扬声问着:“还有这事?络衣怎么没有告诉我?”
子瑕带着满脸纯稚娇憨的说:“是这样的,那天,我让络衣飞出墙去的时候,我们谁都没发现她的裙摆刮在了树杈子上,结果络衣飞的时候,一下就被扯了回来摔趴在地上——素素,堡里的布料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结实呢——然后,她就恳求我,要我别说我们下午买鸟的事,她怕说了顺带她卡跟头这事就会跟着露陷!”
说完,静默小瞬间后,子瑕姑娘突然顿悟般的猛拍了下桌子,大声叫道:“哎呀糟了!我还是给说出来了!”
云素再也把持不住,伸出手来,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md!再假装坚强下去,脑瓜子快疼炸了!
该扶,得扶啊!
云素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说了,不许再叫我素素!还有,你提这鸟来,要干什么!”
子瑕恍然道:“哦对!你听着啊!”说完拍了拍鸟笼。
大彩鹦鹉抖了抖身上的孔雀毛,精神抖擞的清了清嗓子,抬头挺胸的说道:“咳!恩!各位好!子瑕姑娘好!素素姑娘好!下面我要给大家学一段实况转播,这是我不辞辛苦蹲在房檐上听到的。请听好。有个男子,声音上分析,就是素素姑娘,那天下午,他是这么说的:你以后,不要再去看她!不要妇人之仁坏了大事!记得!她只是我们握在手里对付凌国的人质和筹码!把你的感情,收起来!”
大彩鸟惟妙惟肖的学着,学完时,云素的脸已经拉得有如包家青天一般,黑沉沉一大片。
云素眯缝着眼睛,带着杀气说道:“它叫我什么?素素姑娘?你问它是不是活腻了!”
子瑕赶紧说道:“不是不是,素素别气!它只是见你实在美丽,才误会你是美女的,放心我晚上会好好教育它让它认识到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说完,鼻子一皱,笑容散去,愁眉苦脸的又说:“素素啊,我觉得,鸟儿刚才学你的话里,说的那个女她,就是我啊!而那个男他,就是那个老头啊!而我和他,是有奸情的啊!”
云素深呼吸着,力求吐纳匀称后,说道:“别瞎想。我那天说的女她,不是你,是……是络衣!其实,那个男他,他是借着看你去看络衣的!”
门外有异样的声音骤然响起。
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
piapiapiapia……piapiapiapia……
子瑕带着了然的神情说道:“络衣又在砍树皮练剑了……居然是这样啊,我说最近她练砍树皮练得尤其勤快,原来是为情所苦!难为她了……哦对了素素,不如我们在堡里养头驴吧!”
云素但觉胸口间血气翻腾不休。压下喉头一口腥甜后,气虚说道:“养鸟!养驴!还想养什么!养猪吗?!”
子瑕想了下认真回答说:“也好!反正要是连猪都养了,那不如,干脆也顺带着把那些个鸡鸭鹅什么的,都一并的给养了算了!”这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嘛!
云素喉结上下翻滚,似在往肚子里艰难的咽着什么。
子瑕开口道:“素素,鼻涕别咽到肚子里去,不卫生。而且,那不咸吗!”
云素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喷出来。
子瑕见到云素喷血这一幕,心头蓦地一紧,脑中闪过模糊画面。
好像从前,也有人这般的在她面前口吐鲜血。
那人,可是云素?
子瑕双眉间凝满困惑的问道:“你怎么了素素?”
云素为自己在这败家娘们跟前吐血感到万分丢脸,死撑着面子若无其事的答道:“没什么,昨天大红枣吃得多了,血气旺盛了些。”
子瑕“哦”了一声问:“以前,你也在我面前吐血过吗?”
云素轻飘飘的撇了她一眼,凉凉的说:“我吃枣吃多,就这么一回而已。”
子瑕心头,莫名的怅然起来。
敛了敛神,再问:“素素你说络衣是我们对付凌国的筹码和人质,为什么呀?”
云素一派肃然的说道:“络衣早前被凌国一位大大的财主给看上了。这人若是我们能挟得住他,必定会为至尊堡带来极大的财力物力以及实力。”
子瑕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络衣来控制那个大财主掏票子给至尊堡花,是不是!”
子瑕话音刚落,外边异样声音再次响起。
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悉刷刷……
piapiapiapia……piapiapiapia……
于是子瑕说,简称,子说——
子说:素素我们得抓紧买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