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金月赶紧起身,跳离他的身边。
“夫人你怕我?”谢准眯起眼睛。
“没有,只是,只是不大习惯。”
谢准往她身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形将她压在自己的倒影里。金月连连后退,双眸中闪过一丝慌张。面前的人没再逼过来:“不管怎么样,那路伯陵往后倒不会再来烦我了,这点真要谢你。”
金月赶紧摇头。
“这里景色很好,你可以再坐坐。”谢准突然转了话题,抬手指了指四周。
“嗯,侯爷有事忙的话就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目光在她面上扫了几圈,谢准提起衣摆跨出了水榭。
脑袋有些懵,田青怜到了身旁金月都没察觉。
“侯爷和你说些什么了,今晚过来吗?”田青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盼。
“哦,没说。”金月侧头想他刚才说的话,总觉有些奇怪。良久,脑中一闪。抓起田青怜的袖子:“路伯陵,刚才和侯爷坐在一起的是路伯陵。”
“什么?”田青怜也吃了一惊,“他居然还敢来侯府。也是,攀权富贵之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看她恨恨的神情,金月扑哧笑了出来:“都过去多久的事了,乳娘你还记恨着人家那,我都差点忘了这人是谁了。”
“路家尽是小人,我记着他们一辈子。当年老爷被贬官的第二日,他们家就来退亲。哈,我到想看他退了之后能寻个什么样的好亲事,却听人说,到现在都还没成亲。”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不过看他能和侯爷称兄道弟想来也是过得不错了。”
“他来做什么?明知道侯爷刚成亲不久,他就寻来了,是不是在侯爷面前胡说些什么了?”田青怜突然反应过来,语气有些焦急。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金月摇头,顿了顿,“倒是侯爷提了起来,说他和我是旧识,看起来好像对那些陈年往事都一清二楚。”
田青怜紧紧皱着眉,忽然又想起夫人说,之所以应下这桩婚事是因为侯爷在来信里提到,曾经在京城见过金月一次,记在心里好些年。松了口气,心里轻快起来:“到那边石凳上坐坐吧,这里风景挺好。”
远远看见一排六七个少年由侍女领着往东边的院子去。隔了些距离看不清面貌,身形到是各个风流。金月咳了一声,赶紧转头,窥见了人家的隐私总是不太好。那些人是来府里干嘛的,她一清二楚。若是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盯着瞧,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害怕田青怜看见又为自己担心,也不坐了,扯着她的袖子顺着原路回去。
照旧在房里窝了半日,想到那几个少年,心里不禁想笑。侯爷那样的琼林玉树般的男人竟然有这癖好。手里的书卷翻过一页,这样最好,可以将悬着的心彻底放回肚子里了。满上笑容渐起,脚下不自觉轻晃几下。
晚膳后在院子里稍稍逛了逛,想起外面的风景有些心动,忍了半晌到底还是回屋了。
今日精神很好,到了午夜还是没有一丝睡意。窗外月上中天,金月吹了烛台强迫自己到床上躺着。明明是异清醒的神智却陡然间昏沉起来,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人上了床榻,那人轻笑了一声,缓缓压了上来。
“谁。”眉头微蹙,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恶梦。
身前的人伸手探到她胸口,一把将她的中衣用力扯开。不是梦,不是。金月心中大惊,努力睁开眼睛,眼帘却越发沉重,心里骤然紧张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破自己的嘴唇,腥甜的味道滑入喉中,终于清醒过来。
那人已经凑到她的颈窝处,细滑的舌头细细抚过她的皮肤。心里一阵恶心,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用足了力气重重一踹,那人腿上吃痛,猛然抬起了身。窗外投进的淡淡月光下,能清晰地看见他的右脸包着半块狰狞的面具。
那人显然没想到身下的人居然会清醒过来,恼羞成怒,眼里的凶光显露无遗。金月吓得不轻,撑着沉重的身子往床下滑,颤声往外间喊道:“乳娘,乳娘。”
外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那人冷冷笑了起来,一把又把她拽了回去。没有安抚,低头对着她细嫩的皮肤狠狠咬了一口。
“不要,不要。”
“不要?”邪魅的声音在耳边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嘲弄。冰凉的手指顺着她的身侧往下滑,到了腰间又往身前探。
金月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推搡之间手指碰到枕边一个坚硬的物件。
“澄砚。”金月呜咽一声,那是澄砚刻得那只木簪子。紧紧抓在掌中,颤抖着扬起往那人肩上用力一刺。
“啊。”殷红的液体顺着发簪滴了下来。
那人伸手将它拔起,狠狠扔在地上。
这个救命的瞬间,金月跌跌撞撞爬下床,冲开外间的房门,再往院中跑去。“来人啊。”
身后有人跳出窗户,又翻过院墙。
闹得这样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惊动了侯爷。远远一排灯笼在夜色里快步往金月的院中移来。
侍女已经将她扶到床上,厚厚的棉被将她层层裹住,身体却止不住颤抖。田青怜和外屋里的一个小侍女都还在昏睡,大夫已经请来了,说是吸了迷药,睡上一觉就好了。
金月迷茫地缩在床上,大夫想给她诊脉,还没碰到她的手臂,她就吓得大喊了起来。无奈,只能按着给田青怜的方子同样抄了一份。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谢准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挥挥手让请安的人免礼。对连夜请来的两位大夫急切地开口问道:“夫人如何了?”
“禀侯爷,夫人受惊过度……不让草民诊脉,不过外间两位侍从草民已经诊断过了。”
“怎么样?”侧头看了看,“为什么昏睡不醒。”
“脉象显示是吸入了大量的迷药。”
谢准心头一跳,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对屋里守着的侍女沉声道:“赶紧煎药来。”
叫身后的谢年送大夫出去,自己掀帘进了寝室。金月一通折腾,现下已经安静了不少,迷迷瞪瞪地又要睡过去。
吩咐下人端了酽茶过来,半喂半灌强迫她喝下。金月呛得咳了好一会,神智终于有些清醒了。
谢准叹了一声,坐到她的床边。金月看他靠了过来,赶紧拥着被子往床内缩了缩。
“别怕。”努力放柔了声音,“从今日起,我会派人守着你的院子。”
金月直愣愣盯着床帐,就是不看他。
抿了抿唇,起身准备离开。脚下踢到了一个物件,低头看了看,谢准不禁皱起了眉头。身旁的小侍从赶紧弯身拾了起来,托在掌心递到他的手边。
捏在手里凑到眼前一瞧,简陋的一只木簪,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收起来带走。”随手又交给身边的下人,抬脚往门外走去。
“等等。”身后传来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
金月往床边挪了挪:“能把簪子还给我么?”
谢准微滞了一瞬,从袖中掏出帕子将木簪上的血迹擦干净,送还到金月的的手里。
“谢谢。”
谢准没有接话,顿在床边站了好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不到片刻功夫,谢准的贴身侍卫便被调了过来。院子里又是忙碌了好一会,煎药、喂药。田青怜终于醒过来了,听下人讲了这件事吓得一身汗。金月这时才安下心来了,眼帘越发沉重,蜷在被子中昏昏睡了过去。
田青怜不敢离开了,守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
金月这一觉睡得极长,却丁点也不安稳。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额上浮起一层汗。田青怜心疼地帮她擦了擦,金月缩了缩身子,长而浓密的睫毛闪了两下,还是没有醒。
一直睡到晌午,这才清醒了过来。
田青怜赶紧拿了衣服给她穿上,她抬了抬胳膊,有些酸,想来是昨晚挣扎时太过用力了。昨晚……想起那人贴在她的颈窝处又舔又咬,一阵恶心又翻了上来。
“乳娘,给我准备热水,我想沐浴。”
“好好。”田青怜赶紧点头,转身出去准备。走了两步,复又转了回来:“用些粥水再沐浴,不然要头晕的。”
“嗯。”金月萎靡不振地点了点头,坐到镜子前随意梳了两下,也不想打理了,由着一头黑亮的发披在身后。有侍女端着药膳呈了上来。金月没什么胃口,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用了几口。
筷子还没放下,谢准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金月到现在才实实在在感觉出恐惧。之前应下了和他的婚事,大多的原因还是想避开澄砚。明知道他到底还是要因为父亲做了那件事来惩罚自己,却一厢情愿地不往这上面想。总以为嫁个不好女色的侯爷就能安稳地度过一生,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赶紧起身给他行礼,又亲自给他上茶,坐到一边后,垂着头也不敢看他。
谢准一挥手,一屋子的下人全都撤了出去。
金月咬着唇,声音有些颤抖:“侯爷这是来找妾身算总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