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顾还有几分委屈,“我这不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吗。”
我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让他先走,我要向医师询问他伤势的恢复情况。
等我回去后发现西顾已经把病房里的私人用品都打包好了,正坐在椅子上等我。
“你怎么突然整理东西?”
他提起打包袋,拉着我的手,“回去吧。”
我皱眉,“不行,你还没检查完呢。”
“检查什么,我好的很,再躺下去我非发霉了不可。”他咕哝着,像头大猫,拉不走我就绕到后面推我,一直把我顶出了房门。
“西顾……”
他堵在门口不让我再进去,我又不敢使力推撞他,只得再狠狠甩他几个白眼。
他突然搂住我的腰,侧过脸依在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吹拂着敏感的耳窝,低声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真没事了,”强健的手臂一用力,猛然把我抱离地面,“你瞧,我现在是一尾活龙……”
说着说着,他低头就要亲下来……
“啊!”
对面病房霍然打开,两个年轻女子捂住嘴轻呼了一声。
我大窘,“西顾!”
“好啦好啦。”西顾冷目扫了她们一眼,这才放我下来,继续软磨硬蹭。
我到底坳不过他,只得叹口气,顺了他的心意出院了。
出院这天晚上钟意特地打来电话。
我之前有大略告诉他这次的事,言辞中虽然没有谈及西顾,但显然他敏锐的发觉了。
“本来想约你早点出来逛逛,”他笑着,却是不疾不徐地继续道,“但他……怕是不肯吧?我也要照顾下人家的想法。”
我有点不自在,没有接话。
钟意也知趣,很快就转了话题,“你爸妈买的房子在哪个区?那几个拆迁公司的,你知道名字吗?”
“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嗯,”钟意又接连问了那附近的人员店面的情况,“行了,你别担心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西顾好好养伤。”
我“唔”了一声,隔壁阳台,西顾正走出来朝我比比手机。
很快,一条短信过来:你在跟谁打电话?
我看了他一眼,坦白的敲回去:钟意。
那边安静了一会,才回了个:‘哦’字。
小样,又开始不爽了吧。
正犹豫过会要不要去安抚他,顺顺毛,隔了片刻,那边又趾高气昂地再发来一条:
横竖你心里只有我,他没戏了。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电话这头钟意曼声道,“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太刺激我这孤家寡人了吧。”
“得了,从认识你开始,你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还不少?”
钟意静了下,慢悠悠地叹,“是啊,确实是不少……”
第七十八章
我和西顾休的假期都是一周,由于西顾受伤,我事先又打电话回公司再多请了三天假。
原本想订动车回上海,但临头西顾又坚持要改成普通火车的卧铺,我拧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下午上火车前妈硬塞给我一个三层保温盒,爸杵在车厢门口旁不太满意的瞥了眼提着行李的西顾,半晌,粗声粗气道,“你伤还没大好,到站后就直接打的回去,别跟人挤。”
西顾恭敬的应下了。
妈拉着爸下车,走了两步,扭头欲言又止了下,看见我和西顾手牵手站在一起时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不过到底也憋出一句,“萌萌工作很辛苦,平时你也多体谅她。”
西顾和我交握的手紧了紧,郑重道,“爸,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老爸眉毛一竖,本来就乌压压的脸色更沉,“爸什么爸!我还都没答应呢!回头萌萌你给我好好相,我就不信这大半年就碰不到一个中意的……”
“哎哟老头子,声音轻点,轻点……回去吧回去吧。”
“慢走啊,爸……”
“你这混小子!不准叫爸!我跟你……哎,老太婆你别拦我……”
我默默的扭过头去。
我们的车厢位置比较靠后,西顾在我的对面床。
干躺在火车上十几个小时太无聊,我上车前也买了几本杂志打发时间。我们的上铺是个皮肤苍白的女孩,戴着一副大得夸张的黑框眼镜,抱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一直敲敲打打。
不同与沿途的其他乘客,她虽然也频频投注目光,但视线偶尔相交时她很坦然的回视,顺带附送一个善意的笑容。
我的心情顿时舒坦许多。
西顾拿着一本笑话锦集已经五分钟没听到翻页声了,我抬眼看去,他正把下巴抵在书顶上巴巴的看着我。
之前一进入车厢后他就开始粘着我毛手毛脚,被我敲了个爆栗子才老实下来。我再手一指对面床,他只得乖乖的回自己床位上坐下。
见他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一挑眉,“怎么了?”
“……饿了。”
我一哂,打开保温盒,不论是荤素还是煲汤,应有尽有。
西顾推开保温盒,蓦地起身又往我身边挤,低头俯下脸在我耳边咬耳朵,“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我老脸一红,忙不迭推开他,“混说什么啊你。”
再说,再说上铺还有人,他不要脸我还要脸面。
西顾不满的咕哝一声,一头就倒在我身后的软卧上,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就把窄小的床位填得满满的,“那我就睡在你这,总可以了吧。”
我被挤得一晃,腰间猛然又一收,被一双铁臂牢牢箍住才不至于掉下去,顿时生怒,我把手上的杂志卷成一圈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自己的床位好好的不躺,非跟我挤什么。”
他倒还继续卖乖,“我觉得你的床比较好睡……”
“那您就慢慢躺着。”我抬脚就要去对面床,他不撒手,还屈起身,把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我的后腰上,蹭啊蹭,“别走,我的背又开始有些痒了,你给我揉揉,揉一揉就好……”
缝合的伤口慢慢长好,他有时痒得想挠,都被我喝斥住了。
我一低头,他就掀起衣服,把还包着纱布的腰眼指给我看。
我替他脸红,羞也不羞,都开始工作了还这么爱撒娇。
不过腹诽归腹诽,我还是伸出手按在他指的地方,轻轻揉弄着给他止痒。刘海有些时日没剪,俯首时总会掉下来遮住眼睛。我一皱眉,西顾先我一步,抬起手将过长的刘海轻轻撩到耳后……
他的手指很烫,帮我理好头发后手指还是没移开,感觉到微微粗糙的指腹划过耳轮,煽情的抚弄着我颈后细嫩的皮肤,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我,修长炙热的手冷不防捻住敏感的耳垂,摩挲了下,微哑着声道,“以后在这戴一对珍珠耳钉,很衬肤色……我送给你,你不要拒绝。”
一团热气刹时涌上双颊,我含糊的唔了一声,便想收回手转过身去。
他按住我的手,硬是逼着我正对他,“你别动,让我再多看一会,快两年没有好好看你了。”
在他炽热的目光下,我心有些慌,冷不伶仃又想到早上出门时好像忘了上遮瑕膏。
再过几个月就三十了,常年东奔西跑,皮肤自然不比年轻的女孩……嘴上说着不介意,哪个女人在心爱的人面前真能完全不介意,我不由微微侧过脸,轻咬着唇。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思,依然紧扣住我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支起身子忽然抬头轻轻吻了吻我的眼角,“慌什么,我还怕你嫌弃我没阅历呢。”
这一吻只是蜻蜓点水,极短,却也极是温情。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头,两人相视而笑,我俯首,也在他额上温存的一吻。
他怔了下,越发用力的箍紧我的腰……
这该死的爱情,我又痛苦又快乐。
只怨时间太慢,恨不得两人一夜之间都白了头,永不分离。
入夜后,车厢内很安静。
我闭上眼,耳边是火车低低的呜鸣,在车身微微的震荡中,有一种奇异的静谧。
对面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西顾又翻了个身,这是他今天晚上第八次翻身了。
好半晌,传来一个欲求不满的声音,“……萌萌,你睡了吗。”
我差点没憋住笑,努力拉下嘴角一动不动的做熟睡状,不理他。
西顾躁动失眠的理由我怎么可能会不清楚,算起来,两人复合后,今晚算是两人第一次一同过夜……好吧,还要再加上上铺的电灯泡一枚。
不过上铺的女孩从我们进车厢起,就没见她下来过,因此常常被西顾选择性无视掉。
西顾见我没有回应,郁郁地翻了第九个身……
年轻人嘛,咳,真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啊……
心中正暗暗感慨,忽然隔壁传来轻微的咔哒一声,没几秒,软卧一沉,一个高大的黑影熊熊压了下来——
任——西——顾!
我额上青筋暴跳,飞快伸出手一掌挡在他直接依过来的脑门上。
他倒还理直气壮的诧异道,“你没睡?”
我黑着脸,压低声边用力推他,“大半夜又跑来干什么,还不给我回……”
话没说话,黑暗中嘴巴便被一个濡湿温软的东西堵住了。
他这两年皮粗肉厚了许多,这般近距离面对面,我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感受到他宽阔的背部肌肉坚实而有力,被我好奇的一摸,肌理蓄势待发的战栗着,霎时紧绷得向一块块壁垒分明的石头。我沿着微微凹陷的背脊往下摸索,掌心下腾腾的热气从结实的肌肉上蒸腾而出,几乎要烫了我的手……
“别乱摸……”西顾气息有些不稳,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重重的大口呼吸着,“我忍得很辛苦,真经不起一点撩拨了……”
我的脸瞬间爆红,讪讪地迅速收回手,“那个……你就继续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