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聊兴大发,聊了一通, 又聊了聊今年过年的事情。然后才意犹未尽的下了。
林觅呢, 几乎大多数时间全在了这空间里。
年虽近了,她的心思却不在过年这件事上,而在于补天丹的成功。她有点急切, 却努力的放平心态。
她也知道, 她太急切了, 可是, 时间不等人啊,他怕大狗子会出事。
尤其是在这洪流之下,在这世道保全自身。他必须要有足够匹敌的智力才够可以生存下来。
赵佶见她总捏不成药丸,便道:“老人家一想到儿孙的心态就不行了, 可见这心里一旦有了得失,就是差一着。”
“就怕最后一步的凝气之持续,总是断在最后一着上,”林觅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怕自己有违天意,所以总是捏不成, 明明气候也到了。”
赵佶叹道:“偏偏这药丸又不像普通的丸药, 还需要凝气而成。”
“可不是, 若是普通的药丸, 我已经捏了几千丸了,”林觅苦笑,开玩笑道:“几千丸, 便是个普通的丸药,也得卖得几十两银子进项了。”
赵佶也听的哭笑不得,道:“可惜了这满山的药草,没有神力,也变不成真正的药丸。”
这药草拿出去了,是没有用的,不像粮食种出来可以到外面吃,这药草却不同,需要修炼出正气,才能凝气制药的。
对药师的要求极高。
林觅其实真的没怎么修过气,只是在空间久了,长久的润养,自有了正气。
只是,她还是差一点点啊,只一步之遥了。
“慢慢来吧,”赵佶安慰她。
林觅点点头,起了身,揉了揉酸痛的颈,道:“又要过年了。今年的年更不好过。”
到处战乱呢,百姓也是心慌慌的,哪有心情过什么年?!
今年过年果然很严,因为城里到处禁爆竹了,唯恐惊民。说是惊民是假,主要现在是战时,若是爆竹一直在响,便分不清到底是敌袭还是只是过年了。
未临近过年,就发生了两件大事。
关外几部落集合,率二万兵马,攻伐边关,年前烽火四起,到处都是狼烟。然而一则是边关人不够守,二则又无援,支撑不了多久,就被破了二道关,一路直往京城而去。
那皇帝可想而知的惊恐了。
梁王攻势郁猛,频频强攻,约是料到皇帝还会逃出京,多派兵马各处拦截。
而这边的城池呢,也有几路兵马来攻,有梁王的人,也有趁现在天下大乱,趁火打劫的各自为政的郡守等人,也有山贼,盗匪,以及流民流窜各地的势力。
李暇亲自率兵一一击退,并率兵马出城痛击溃乱之,打的各方人马抱头而窜。狠狠的挫了各路人马的锐气。
王屠户如今带着四个儿子监管粮草,心里也很紧张。
他虽出身不高,然而见过的人却多,常年混迹市井,更知道低调谦逊的重要,并且更知道粮草一定要三窟而守的重要性。
小人物有属于小人物的智慧。
王屠户上了城,看到李暇回来了,心中高兴的同时,也紧张起来。
他感慨的对高秀才道:“暇儿这打仗的天赋,真的了不得。”
高秀才见城下有此种危机,也紧张的不得了,见大狗子如此给力,也很高兴,道:“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不,不……”王屠户道:“亲家还高兴的太早,想一想,延亭有七十多余城,顾此失彼,万一有闪失……还是要做些准备。”
高秀才虽是高知,但真的是经验完全不及王屠户。
王屠户可是贼精的。
“现在咱们三家都在这座城,对吧?!”王屠户道。
高秀才点了点头。
“那些人攻击此城不成,便会声东击西,若是去攻别的城,调虎离山以后呢,别城失火,暇儿和延亭必定要去救援,这个时候,他们必会袭老巢,端了咱们三家人,杀了,或是抓了威胁延亭……”王屠户道。
高秀才紧张起来,道:“……还,还有这种事?!”
秀才与兵啊。
高秀才这样的读书人是不知道这得多恐怖的,王屠户却有所耳闻,别说现在乱糟糟的乱世了,便是治世,他也常年在市井,总是听说漕运上打劫死了多少人了,挖了多少人的心肝了,什么事没听过?!
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是小人物市井之间,也是有吵架打架的,便是为一两猪肉,都能打的鼻青脸肿,更何况是这么大的利益。
高秀才道:“可是也有将领守城,这么高的城墙,不会有事的。”
王屠户诧异的瞅了他一眼,道:“人心隔肚皮,亲家就这么信任他们?!我不是说我亲家不好,而是,你想一想,李家是什么出身?猎户,泥腿子,这城中,有延亭和暇儿守着还好,他们不敢,若是走了呢,若是之前没有人来攻还好,现在有了,也不好说了,这两管齐下的,有没有人叛变?!敌将就不招揽他们了?!他们之前可是同袍,共同一个朝廷的。比起打仗,这一种,其实更伤筋动骨……若不是如此,亲家你也不想想,为啥是我这不入流的屠户监管粮草,是因为我可信任。而这个时候,信任这个东西,是最难的。延亭虽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慌……我是怕老巢有闪失啊……”
高秀才绷紧了脸,整个的心都紧了起来,道:“王亲家说的是,别说延亭了,与他们相比,我不过是个秀才,也未必能入他们的眼。现在不过是稍应付一二,若是内里有奸细,一开城门,就……”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王屠户道:“现在鱼龙混杂,不好说啊。况且现在到处缺粮,却人人皆知延亭有粮,这么大的好处,哪个不眼馋,不来抢?!这外面的,不管哪方势力,要抢了立功。这内里的人,也许会也会叛了投诚而递投名状,投名状是什么,你可知道?!就是咱们的脑袋……”
高秀才脖子一缩,吓的脸色苍白的很。
他小声的道:“现在怎么办?!”
“狡兔三窟,粮草要分开放,人呢,还是要转移。”王屠户道:“现在太显眼了……”
高秀才道:“此事机要,还是与亲家商议一下。”
“走!”王屠户是不露声色的,笑嘻嘻的。
高秀才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露出不好的神色来,便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一径的下了城。
李暇已经回城了,一身铠甲,二人迎上去,道:“暇儿,快回家。”
大狗子人大了,又统领兵马,因此,便是亲人在外人面前叫他大狗子也实不方便了,便都改了口。
李暇下了马,笑着客客气气的,道:“两位爷爷好!”
高秀才还好,笑得得体的看着他,眼中颇为欣赏,毕竟是读书人嘛,气质在的。
但是王屠户可是一副市井作派,笑嘻嘻的直接上手,拉住了暇儿,道:“暇儿这一身可真俊呐,又帅气又威风!老李家是祖坟冒青烟了哈。”
李暇只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暇身后的小将,倒是面无异色,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些人都是意气相投,李暇自己招揽来的,少年心性在那,李暇又有本事,便也没那么多心事。
然而,几个中年将士却是扭开了脸,王屠户都真真的瞧在了眼里,只是笑着拉李暇,道:“走,走,回家见你奶去,咱说说话,庆祝庆祝,现在是过年呢!”
李暇便对身后小将道:“各领防务,轮流值守。”
众小将都应了,李暇这才与王屠户回家。
高秀才,王屠户,李暇,三人像个奇怪的组合。却出奇的和谐,回家去了。
身后的人都各自散了。一中年将领,道:“真不明白,李将军为什么要任这个杀猪的人监管粮草,市井小民,能有什么见识,怎能当此大任?!早晚误大事!”
其它几人冷笑道:“大事?!什么大事?!占了城不过是凭着些武力,再像模像样,也不过是山匪作派。看看他用的人就知道了……”
一个屠夫,管粮草!?笑掉大牙。一个无谋的秀才丈人,在平民里还算个人物,在他们这阶层中,算个屁。还有李暇,虽勇,却无智。
古代阶层分明,歧视链是现实存在的。比起外敌,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矛盾和大问题。这是一种割裂的不可调和的真正的矛盾。
其实军中粮草真不是王屠户的事,只是所有的粮草把总是他。
军中粮草官的粮草是他拨罢了。王屠户也从来没有误过事。
但是哪一个军官受得了,从一个关系户中拿粮草?!
有些东西,这种小事,其实只是导火索,看不上李延亭的发展和能力,或是说是出身,以及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小事,只是借口。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异心,想要另投他人谋发展了。
他们就是天生的鄙视链,觉得李延亭眼界就这么点,不可能成就什么大事。
而李延亭也一直低调谦逊,从来,几乎从来没有露出过真正的意向。众人虽怕他,却也心里轻视他。
李延亭还沉得住气,这些人,却开始心浮气躁,见异思迁了……
大战乱的时代,乱的何止是世道,还有人心。
李延亭从来没有拦过这些人离开自己,走的人也有很多,但这些人,李延亭从不为难。
然而,若是叛他,降城,或是拿着他的家人去作为别的阵营的投名状,这一点当然不可忍!
王屠户是个小人物,越高,他却越不飘,反而更谨小慎微,善于观察。像极了当年他站在案板上卖猪肉的样子。每一个买猪肉的人,心里价位是多少,能承受多少的斤两,他早年练就的是这样一双火眼金睛。
而这份本事,也同样的让他现在更加的小心,生恐行差踏错,粉身碎骨。
到了李家,胡氏已经拉过大狗子去洗漱了。
大狗子在外威风凛凛,在家里还是那个乖巧的大狗子,洗了手脸出来,便坐到了林觅身边去了。
难得过年,因此再忙,晚上也要回家来的,他与李延亭有一个必须得回家来。
王屠户也不瞒着大狗子,便将这事给说了。
林觅听着都皱了眉头。
王屠户道:“亲家,这个事,得早筹谋,要转移啊。”
林觅当机立断,也并不迟疑,迟则易生大变,便道:“好,等延亭回来,立即安排。两位亲家也速家去,叫家人做好准备,不要带太多了,带点衣物和吃的,随时要走,别露声色。”
二人应了,高秀才与王屠户饭都没吃,匆匆的回家去了,路上有人招呼,便说大过年的,当然要回自家吃饭了。
李延亭回来的时候,林觅便说了这个事,道:“延亭,这样的事不可轻忽,若是有变,易身死。延亭,你身边可有值得信任的人?!便是有,也得保有三分的警惕。”
“有。”李延亭混了这么久,若是连这个都没有,就真的是傻了。
他深谙信任之人,未必是亲近的人,而是,一定要人品好的人,人品好做底子,便是真的有异心,也顶多是离开他,而不是叛他。
如同打猎是一样的,去挑那种遇到老虎,也不会独自弃下他,而逃跑的人。既使面临险境,也一并克服的人。
这两年来,他对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平时看不出来对他们有何特别,不敢露出真正的欣赏和喜好。而他们也并无异心,只是一直默默的。
李延亭也要考验他们的心性,见真的不是那些心浮气躁的品性,现在挑出来,是放心的。
“娘,在这个位置上,要信任一切人,也要怀疑一切人。这个我有,”李延亭道:“我更有制衡。娘放心,今天晚上,就立即转移。”
“今天晚上?!”林觅道。
“是,迟则生变。”李延亭更懂危机。真的乱子来的时候,是顾不上,也是来不及救的。
既然已经察到有隙,便是越早越好。
“好。”林觅道:“带上高家和王家一道。”
“这是自然。”李延亭道:“经此一事也好,让我更看清楚,哪些人得清除,哪些人可以委以重任,留在身边!将要起事,趁此自清了一下,不是坏事!”
李延亭出去了。赵佶服气道:“延亭这心态,无敌了。这决断,这魄力也很好。这事,的确是迟则生变。”
“不管转移到哪儿,有我呢,”林觅道:“三家人呆在一块,若是真的遇到追杀或截杀,也无妨,我们带着他们去老四那,或是始皇那都行。这也是不得已的最后的保全方法。所以,我心里也有底气,并不慌乱。”
只是解释起来怕是很难。
所以能没有这个事,最好不要有。
当晚便转移了。李家人,高家人,王家人,都上了马车。
王屠户要留下来,高秀才见了也要留下来。王屠户却将他按到马车上去了,道:“高亲家,不是我说你,你留在这,还拖后腿,放心吧,我会机灵的跟着暇儿的,不会有事!”
一则借暇力的武力自保,二呢,也是帮着暇儿识识人。三是最重要的,他得保一保粮草。粮草从他出,他哪里能走?!
高秀才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只是自感书读无用。
王屠户一乐,心道,读书不是用在这时候的。该用的时候,才是真的有用的时候。这高秀才,还真的是个迂家伙呀。
“爹!”王屠户四个儿子可哭的难受了,王氏也嗷嗷的哭的好不伤心。
王屠户看这五只跟个猪似的,倒是乐了,心里又感动又心酸,骂道:“你爹我要是立了功,以后封了侯啥的,你们四个可别抢的打起来,得想想,这是老子用命拼的……”
这玩笑半开半真的,倒把四个给说的愣住了。不觉又更心酸。
四个儿子非要留下来帮他们爹。
王屠户却嫌他们蠢了反而坏事,便道:“也不想想你们这些猪脑子哪儿成?!走吧,别添乱!”
倒也不全是保他们,而是,王屠户能做大,是因为有几分见识和能力,而他这四个儿子,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啊,只知道杀猪卖猪肉。察言观色的能力不知道差到哪里去。
他的女儿就更不用说了。
王屠户挥挥手,道:“走吧,以后少烦老子,少吵架,我就省心。”
四个儿子惭愧的哭哭啼啼的,马车出发了。
赵佶发出一声轻笑,道:“这个王屠户还挺有意思。”
林觅单独坐一辆车呢,因此还能回赵佶的话,道:“何止是有意思,更有担当啊。”
一般人家,便是老女儿,能这么惦记?!可王屠户惦记,这些年,哪怕知道女儿蠢的跟筛子似的,他也事事周全,提点。虽然女儿不上道吧,但是王屠户这样的人,可不就是有担当?!
有几个男子能做到他这样的?!
所以遇到大事,能担得住,也很正常。
林觅虽未与王屠户说李暇的事,其实都有默契。暇儿还需要他提点呢。
马车渐远了。王屠户转了个弯,便跟着李暇走了。粮草和暇儿,他都得盯紧了,就怕这两个,都被人给谋了。
若说礼节,各样事项,也许王屠户是不太懂上面的人的规矩,然而万事不离其宗。而人心更是如此。市井小民与上面的将领就有高低贵贱了?只不过争的利益不一样罢了。
王屠户看人都精着呢,虽说读书人,文职文官的,他可能会看走眼。
但是武将,其实,他看可神。
延途换了几次马车,终于在李延亭心腹的人的护送下,到达了一个小镇子,对外只说是来逃难的投亲的,这才安扎了下来。
一行人十分低调,所以也不惹人眼,就此安稳了下来。
高家,王家,和李家老老实实的,安安份份的,一点不也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来历,出身等。
可能是福灵心至,林觅再次凝神捏丸的时候,竟然心无旁鹜的捏成了。
她看着手中浑然一体,泛着点微光的药丸,愕然的愣了一下。
赵佶见她呆在那,便忙飘了过去,看到药丸还怔了一下,喜道:“老人家,成了!”
林觅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将丸药放到了一个瓶子里放了起来,这才轻轻的舒了口气。此时才算是真的惊喜。
“这个事儿,你说,我都不抱能成的希望了,它却成了……”林觅喜极而泣。
“这叫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赵佶道:“也是先前老人家锲而不舍的的琢磨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现在才水到渠成的成了!”
林觅高兴的不成,道:“是啊,成了啊,真好!”
“我的大狗子终于可以弥补天智了,”林觅捧着瓶子,对着空间道:“感谢上苍,感谢空间。大狗子若是能变聪明,叫他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尽己之力,救更多的人!”
她跪了下来,眼泪哗哗的掉啊。
仿佛这两年多的担忧和心酸,在这一刻,全部都消散了。
她的心也不再饱受折磨了,弥补了心智了。
赵佶听着也有点心酸,她是个普通人,普通的母亲,普通的祖母。可是她也不普通,一个小老太太,心理强大,承受着,担负着不知道多少的东西。
她是空间所有者,也是纽带,所以兢兢业业啊,得了空间的馈赠,要回以更多的用心,才觉得平衡和心安理得。
这个老人家,赵佶扶了她起来。
林觅高兴啊,高兴的握住了赵佶的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了!”赵佶也笑道:“是天要帮着大狗子呢。是老人家的福气啊,德泽深厚,才绵及子孙!”
林觅道:“是天意,这才是天意。”
她太高兴了,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兴奋不已,以及感恩。
上了线便与雍正和始皇分享了这个事,雍正和始皇也很高兴,似乎受到了她的心绪影响,恭喜着她。他们是知道林觅为此努力了多久的。哪怕一直没有进度的时候,她也从未放弃过。
如今努力得到了回报,这种心情也影响了他们。
始皇道:“叫大狗子来秦用药,若有变故,也好应对。翠儿在这边呢。”
雍正道:“来大清吧,这边太医的医术更好些。”
始皇瞪他一眼,道:“准你把太医都带到秦来。”
雍正便眯着眼睛看着他。
这两人,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觅道:“用药是可以用药,只是现在时机不好,我又怕的很。”
兴奋过后,又有别的担心了,人也理智了。
雍正道:“出事了?!”
“边关起了烽火,”林觅说了大致情况,又说了王屠户的事儿,说了转移到这小镇上的事情。
始皇道:“老人家还安全吗?!若不安全,马上来秦。”
“现在还安全,”林觅道:“延亭很小心的护着,不会有事。”
始皇叮嘱她若是有事一定要来,林觅答应了,她知道现在的始皇天天闲了没事呢,就想找她去玩。真别说,她去过大清,始皇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可在意了。非得她去一趟,心里才甘心高兴儿。
雍正对林觅道:“老人家这个王亲家是个挺有担当的人。很有义气,也很有肩担。这么大的担子,他竟真的挑了起来。英雄多为屠狗辈啊。说的就是这样的小人物。”
英雄的确是不论出身的。
林觅道:“王屠户老伴已经去了,对老女儿,也从来不放养,人办事周全,圆滑,又不失真诚。家里四个儿子也被他调理的服帖的很,他当然是个人物。”
“难得的是他身上有如此能担得住大任的沉稳,这心态,极好。”雍正道:“接下来便是延亭要处理这事了吧?!”
“是,”林觅道:“所以在延亭起事举义之前,大狗子的事,我得办了。不然哪里放心。这不是一亩三分地的事了,得出去争了,拼真刀子了……”
所以,必须得做成。
“先看延亭把内部给定了,这个要不弄好,以后出去了,这后方还得乱,”雍正道:“这几十城是延亭的基业,一定要雷霆手段。等这个事弄好了,再把大狗子接来。”
林觅一想,这样的确妥帖。点了点头。
一时轻松下来,笑道:“最近你们可有啥好事?!”
“也没啥事,”雍正笑道:“有洋人的船来了,要进京见圣,沿路官员盯着他们来了,正准备接见呢,另外,就是蒙古大臣们也来了,也就是如往年一样礼节的事儿……”
“不止是这个事吧,”赵佶插了一句,道:“要通海商这么大的好事,呵呵,能不来插一手,赚点钱?谁嫌银子烫手啊是不是?!”
雍正瞥他一眼,道:“你这么能,咋把自个的江山给折腾没了呢?!”
赵佶现在可不像以前了,他是不敢对始皇大小声,但对雍正,他也是有脾气的,道:“不许人身攻击啊!”
林觅笑道:“好了,老四,你别不叫他说话啊。”
雍正气死,眯了眼睛寻思,等以后随游,这赵佶,得逮到没小老太的地方暗地里狠狠的扁一顿。
苏培盛道:“老人家这护着,万岁爷吃醋了呢!”
林觅道:“行,行,这还是我的不是了。”咋不是你们这三个都是小心眼子呢!
始皇也懒得搭理,靠在一边悠闲的看热闹。
这老四甭管多大年纪,这嘴,都是争强好胜的,半点不饶人的啊。
林觅打圆场,雍正也不能再掐啊,不然岂不是显得他特小气?!
因此雍正便笑道:“蒙古的确是有这个意思,参上一股的意思,当然了,直接插手海务的事,这个不行。分点好处,可以。如今这海商都出了海,几船几船的好东西运回来全是宝贝,哪个不眼热?!都眼红着呢。我琢磨着把他们的羊毛啊,皮子啊之类的也弄点,折腾出去卖了换钱。这玩意儿,沿海那几个小国真没有,时兴的怕是能炒上天价去。”
始皇寻思着翠儿说的兔毛的事是不是也能赚钱呢。
羊毛能,兔毛也能吧。这要是弄的广一点,以后,得赚多少钱!?
林觅笑道:“那海关税务部门现在偷着乐了吧?!”
“嘿嘿,一季度的海关税一上来,个个都不出声儿了,以前吵的要死要活的大臣们也都不吱声了,”雍正哧笑道:“见眼钱开的玩意儿。真是。这些王八恙子不是东西。以前要弄的时候,左一个没钱,右一个没钱,国库有多少,我能不知道?那时候我就想着吧,不动国库就不动,还能叫事办不成了?!就没动。结果现在倒好,看这风向不对,一个个的倒是厚颜无耻的又叫没钱了,寻思着想弄点去分分呢。哼,以前不给我钱,现在,一毛我也不给他们……”
“哈哈哈……”林觅与赵佶,听的乐死了。
始皇也有点忍俊不禁。
苏培盛更是直接咧开着嘴笑。
“老四啊,你这才是真热闹,尽跟大臣们扯皮了吧,他们不缠你?!”林觅笑道:“斗智斗勇啊。”
“可不是。缠的可紧了,可我会装糊涂啊,他们与我聊钱,我与他们聊狗,他们与我说税,我就说田里出息,他们说哪里灾了旱了,我叫他们找弘昼,”雍正道:“跟我斗,嘿,我就没输过!”
这德性!始皇听的都挺无语。跟大臣们斗赢了,还有理有脸了是吧?!丢不丢人。
雍正一瞧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便笑道:“始皇啊,你是不知道与大臣们较劲的乐趣。以前他们是负担,把我折腾的够呛,事事唱反调,我可记仇呢,现在是反击他们,报复他们的时候了。想要钱,那不行。一毛也没有!”
“你要把钱花哪儿?!”林觅笑道。
“码头的事,一期二期的花完了,后续的还要钱呢,搞基建,”雍正笑道:“给海关衙门发点补贴和薪水,涨点工资,给工人发点奖金啥的,这些都要钱呢,哪有钱与他们,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这个先例不能开,开了口收不住,以后大臣们没事就尽盯着赚钱的衙门抠钱了……”
雍正心里明白,一点不糊涂,道:“这两套班底分开,以前是兼任,现在不行了,只能任其一,进了这海务就不能进六部,进了这六部,就不能兼任海务,这是原则问题,得分开,不然搅合在一块,因为利大,什么乱子都得出来……”
“我得盯着,地方衙门,或是六部权贵的,要是敢伸手,我把他们的手剁了去……”雍正道:“蒙古也不行。”
“所以分点股,但不给他们插手的机会,也不给跑船的资质?”林觅道。
“是。这也是必须要考虑到了。不然蒙古有钱了,还会不会是兄弟,不好说呢。分点股就不一样,以后都得看朝廷的脸色行事,我说是兄弟就一直是兄弟,这才是正理。”雍正笑嘻嘻,道:“要是不听话,都不用打,掐了命门,包管服贴。尝过甜头,很难戒的。”
“阴险呐……”林觅笑道:“老四不愧是老四。我瞅你分的不是税收,而是船务的股份……”
雍正竖起大拇指,笑嘻嘻的道:“老人家精明,懂我。那是自然,税是国家的命脉,哪肯叫外人分的道理,给点船务船厂的股份,弄点作坊工厂的分点股份,就算是兄弟情深了……”
始皇听了,也不禁笑道:“你倒是公私分明。”这小账叭叭叭算的。
关键他儿子也给力啊,那弘昼算帐可小气。
那小子的本事,他是见识过的。尽得他老子的真传了,与大臣们周旋,来要钱的,他打哈哈,半点不觉得累。蒙古呢,他要是招待,那帐也能算的清清的,还能哄的人家心里舒坦的不得了,觉得占了大便宜。对海务呢吏制用人呢,也更有识人的心得……
这老五,是个八面玲珑的,还能守得住心的,比雍正会来事,而且更圆滑。滑的都不溜手了。
是个好小子啊。
雍正笑嘻嘻的,道:“最近有的忙了,每天就是接见,开宴会,头痛。还好老五现在能顶上了,我还可以偷点懒。就是这小子洋文学的不咋的,那舌头卷的难看,说起来丢人的慌,要是翠儿在就好了,翠儿洋文学的是真好。”
始皇没理他,哼笑一声,十句话不离本意,这老四,目的是真的很明确了。
想让翠儿回去啊,没门!
翠儿最近在弄毛线和养兔的习性的事呢,他才不耐烦雍正总说要接翠儿回去的事情。他这个人,耍赖挺常见,倒不兴人也耍赖装听不见了?!
始皇慢悠悠的,道,“洋文不好,要学叫老五与洋画师学去啊,”缺了翠儿还不会开口了咋的?!
再说了,不知道找翻译啊?!朝廷养那么多学霸做什么的?!不就是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
赵佶与林觅听了是偷着乐。
这两个大佬,就是戏多。跟看电视连续剧似的。有时候真的特别有意思,也幼稚。
始皇有时候呛人,也是挺辣喉咙的。
雍正无语,瞧这人,怕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肯放回来了。
因此谈不拢,悻悻的下了。
下了才是真的忙呢,因为洋人到京城了,京城看白脸高鼻子的人,凑热闹的海了去了,九门提督很是郁闷,上来就抱怨一通,说是搞这么多洋人进京,不安全啊,那百姓万一发生点啥事,踩踏啥的,可怎么整?!
雍正装听不懂,他不傻,这跟皇帝抱怨是不可能的,而真的抱怨,目的也不是为了抱怨,是为了要钱呐!
是哦,挣了钱,烦了你们,没发点奖金啥的,不乐意了还是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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