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觅叫抬了多少筐的果子上去,全是桔子, 橙这些, 对弘昼道:“兵士们一定要补充这个,每天一个,不然会得坏血症的。要记住了!大船上小船上都要备。坏血症, 无药可医, 你便是带再多的药, 也治不了它。”
弘昼一凛, 道:“多谢老人家,我记住了。”
全是她空间出的,弘昼心中感激不尽,一一的搬上去了。
扶苏与翠儿也十分不舍, 扶苏道:“平安为重。”
“我知。这里,交给你和李相了。”弘昼道:“等我战胜归来吧。”
翠儿道:“五哥哥,可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啊。”
“放心,一定平安。”弘昼笑道:“到时剿到了什么好东西,带点稀罕的给妹妹。”
翠儿道:“不要那些,人最重要。”
“我晓得了。”弘昼要上船了。
苏培盛叫着宫人又添了不少蔬菜和淡水上去, 不舍的道:“五爷啊, 一路顺风。”
弘昼笑道:“还是老样子, 得了好的, 分你点。”
“哎哟,奴才可不敢贪五爷这样的钱财,”苏培盛道:“五爷只记着万岁爷牵挂着呢, 揪心着呢,一定要平安回来,哪怕输了也没关系。”
弘昼点首,摆手,上船去了。
船队慢慢驶离码头,从江流入海,渐渐远去了。
“孩子有属于孩子自己的征程,”林觅对雍正道:“海外的世界再大,你说的再好,都不如叫他亲眼看一看的好,经过此战,老五会更坚定。别不舍得。”
雍正点了点头。他是怕战争有意外啊。
雍正对扶苏道:“你与朕回京吗?!”
“我留在这里做后援,还有很多事需要人盯着,我不放心,”扶苏道:“我就在这里和李相二人学习,等弘昼回来。”
“也好,”雍正道:“这里就交给你盯着了。”
扶苏道:“四叔放心,且安心回京吧,不可在外久留。”
天子便是再有威严威信,京中的皇子年纪再小,在外面留久了,也是可能会出事的,人心这回事,在哪儿都一样,帝王一旦失去了威信,是致命的,比死亡更危险。
“是该回京了,”雍正道:“随时写信回来。”
扶苏应了,李斯拜了一下,道:“皇上放心,我与太子等和亲王回来,再一同回京。”
雍正道:“辛苦了。”
李斯道:“不辛苦。皇上一路平安。”
雍正点点头,这才转身与林觅一道回了大帐。林觅道:“这一呆也是半个月,我也得回家了。老四啊,你快回京去吧,我知道你的事也多,正事要紧,别总陪着我转了。你的心意,我全知道。”
雍正笑道:“老人家知道便好。要回也是明天再回,我叫老人家多带点好的回去。”
“带点海产就行,只是要咸的才好,这新鲜的一是吃不完,二是存不住,三呢,这么多分给亲家邻居的,也不好解释啊。”林觅笑道。
“早想着了,早叫人备下了,十天前便收了不少,叫盐渍上了。”苏培盛笑道:“别看这是夏天,这海边的渔民可会处理鱼虾,包管坏不着。”
“行,那赶情好。”林觅呵呵笑,又去与翠儿说话。翠儿虽十分不舍,却没有再留林觅,只是道:“奶回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家。”
“好。”林觅道:“你安心跟你大爹爹回京吧。多长长见识,这一路的山川河流,风景如画,都看看。人的心里需要那些,才能吐纳生活的浊气和郁气。”
翠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奶。你的大孙女儿绝不让你失望。”
“好孩子。”林觅揉了揉她的发。
晚上庆祝的吃了个晚饭,林觅便去歇了,第二天一早,便大包小包的拎了满满的特产和各色好吃的,回了空间。赵佶帮着她提着,吃力的很。也是,这个当皇帝的,手上只拿过笔纸之物,哪里干过这重活。
看这样,扶苏要帮忙,林觅笑道:“不用不用,我力气大着呢,扶苏啊,你忙你的吧,我回了。”
扶苏这才止了步,对翠儿道:“别难过。”
翠儿点点头。
林觅也没多说,对着雍正和翠儿摆了摆手,便消失了。
直到到了客栈,这才拎了一包出来。赵佶笑道:“不全拿出来。”
“这么多,引人瞩目,先拎一袋省省力,做个掩护,回了家再慢慢拿出来便是了,只说是延亭弄来的就成。”林觅笑道。
“老人家这是啥都能推到李延亭身上了,”赵佶哭笑不得。
李延亭每天都要来看一看林觅有没回来,中午来的时候看到娘回来了,很是欣喜,忙来帮她拎东西,接她回家,去与客栈老板结了帐,便带着娘回家去了。
“最近城里和村里可有事?!”林觅道。
李延亭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京里乱了乱,回家再说。”
林觅心一抖,点了点头。
一时回了家,果儿和家里人都高兴疯了。林觅哄了她半天,抱了她半天,她才跑去厨房去看海鱼和虾,吃糕点果子去了。
李延亭才扶林觅回了屋,道:“不少流民涌入京畿三城,被挡在外了,不给进京。大臣们应是瞒了那一位皇帝,然后自己在三城驱散,然后激起民愤了,流民成势,围住了三城,事情瞒不住,传入了京城,现在僵持着呢,流民足有数十万之众,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他们几乎切断了京城向外的消息渠道和粮道信道。这样下去,再不解决的话,只怕各郡县也要被梁王策反了……”
林觅听的头都皱了起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得要粮,然而前线也要粮,粮若给了流民,前线就供应不足了,给了前线,流民又解决不了,现在这个时候,谁又能紧急调粮入京呢,前线都紧张着用粮呢。”
赵佶听的不太对劲,道:“要出事啊。”
三人一时都没说话,只是气氛确实是不太好。
预感就是预感,有时候这个第六感说不清楚,但是它就是心理的一种预示,很可能是会发生的。
虽然有点玄乎,但其实也是符合一定的事情规律。
这个时候若是他们是京里的帝王,会做什么呢?!既然解决不了就只能杀了。否则越拖长,整个天下都被拖垮了。京中陷入这种危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因为京里解决不了困境,各郡县便会被求助,然而各郡县也各怀心思,也未必肯相帮。
最重要的是,越是解决不了,越是恶性循环,拖的越久,这朝廷在各诸侯眼中的威信几等于无。
接下来的事情是可以预料的了。
赵佶道:“延亭,你可有准备。”
李延亭道:“我会紧急关注消息,不得已的话,我会做的。”
朝中一旦驱散流民,甚至动杀戒的话,流民便会四散离京,到时候若有很多簇拥而来,这附近的城池一旦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
几乎会寸草不生吧?!
流民穷凶极恶,在京中经过那样的事情,一定会死伤无数,而活下来的要么特别的强,要么,就残害了其它的弱民,什么情况都有可能会发生。所以李延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赵佶叹了一口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黯然的蹲到一边去了。想来是忆起了自己的大宋。
林觅对李延亭道:“这个时候若是外族再来掺合一下边关,就更难了……”
李延亭道:“就怕怕什么来什么。”
“延亭,”林觅道:“奋起为雄是为自己,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要做的你就去做,娘存了不少粮,种了不少,囤了好多,只要拿出来,就能活很多人。”
“我明白,娘,但是这个粮只能一步步的拿出来,我已经和王亲家在做了,只是这个需要过程。”李延亭道:“幌子立起来,等城池弄定了,若是流民来,我便招纳收编起来,慢慢来。不能急。只是穷凶极恶的,还是要开杀戒。”
“衙门和府军,你能弄得定吗?!”林觅道。
李延亭道:“我有自己的势力,站在背后就行了,不必亲自出面。”
“好,好,好。按着你自己的步调来,”林觅道:“只是你需要谋臣。”
“我虽有招纳,不缺人,然而,若论大才,这天底下又有谁能比娘更清醒更有大局观。娘给我指明了路,我不会走错的。”李延亭道:“放心吧,娘。其它的谋士,一些细节上的建议,我只采纳一二也罢了。必会保住这里的。”
林觅的心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我等京里的消息,若是乱了,我会马上接延寿他们进城。只是村里,却不能全部接来,不过,只要控制住了局势,问题不大,后山之上,有傀儡等人驻扎,目前他们已经有了些装备,革衣,刀剑这种,”李延亭道:“有一战之力。”
“自己铸的?!”林觅道。
“是,”李延亭道。
“若是有需要,你告诉我,我去与老四和始皇他们借点给你用,这怕是才是最紧缺的东西。”林觅道:“还有将,无人主领,不过是一盘散沙。”
“娘忘了还有大狗子吗?!”李延亭道:“真到了那份上,隐藏本身就已经没用了,就必须控制这附近的城池,然后收编所以府军与衙门,要雷霆的速度才行。”
林觅道:“是了,是了,大狗子带兵可还行?!”
“大狗子有天赋,”李延亭道。
林觅心中一揪,她要是能把那丹给练出来就好了,大狗子也更能应对这样的世道。
“娘,别担心。”李延亭道:“大狗子,是天生的带兵之人,安心。”
林觅点了点头,李延亭出去了,他现在很忙,天天都不怎么见踪影。
“赵兄啊,世道说乱就乱啊,这个世界,皇帝难,小民也难。”林觅低声道:“赵兄啊,以前的你,也受苦了。你虽说算不上好皇帝,但也不算坏皇帝。”
赵佶见她这时候还要安慰自己,心中难受的很,动了动唇,道:“……是我无能,可我尽力了。”
便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便是拼尽全力,他也治不好国家,因为他没有像雍正和始皇那样的天赋,能辩别臣子们的官司与心思,能抓住重点,能将所有的局势,威慑,全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看始皇和雍正做事,好像什么都不难。
任何一件,换他在大宋做,他能被士大夫阶层给吵死。他们只能光顾着吵架了,而他连应付吵架都应付不来,更何况是办成革新这样的事情?!
他终究是无能之辈。
所以看着李延亭这个世道,他算是明白了,什么也懂了。
世道的确是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去了。
而雍正呢,也收拾着准备回京了。他对翠儿道:“从这里绕道,换条路回京,沿途看看风景,年前必能到京,一路上正逢夏日,若是热,咱寻个别庄避避暑,等暑气过了,再往回赶,正好了,还能看上秋收和冬雪。年前能回去便成了。这里啊,交给臣工们,还有扶苏和李斯。”
“好。”翠儿笑应了。
“一路上若遇着名山,朕带你去爬爬看,”雍正笑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便集中见臣工们,处理政务,以及看图纸和动工的进度,以及方方面面的事情,等处理好了,又是过了几日,雍正这才辞别了扶苏和李斯,带着翠儿,銮驾回京了。
扶苏和李斯送了三十里,这才看着銮驾缓缓回去了。
李斯道:“太子,这一位雍正皇帝当真勤政。”
“四叔以往更甚,只是经过十四年的勤政,才有这片刻的悠闲,”扶苏道:“现在皇父必也更忙吧。也不知匈奴听不听话,今秋会不会犯边。”
“有蒙恬在边关,又有蒙毅在京,大秦必无恙,殿下不必担忧。”李斯道。
“到了秋天,土豆玉米新种应要上来了,”扶苏道:“但愿产量能让人高兴。”始皇与他也能松一口气。
李斯道:“臣打听了,此二物用不到等秋,天再暖和一些,就可以起了吃了。可以一直收到秋天呢,”
扶苏倒是一怔,道:“李相还打听了这个?!”
“是,因为这一带也有百姓种植,如今嫩玉米与土豆已是在集市上出现了,言是现在是初上市,田里的还可以再长,一直能收到秋分前后。”李斯道。
扶苏道:“去集市上寻些来,我看看。”
“好。”李斯便陪他调马回转,先往集市去了。
其实二人相处着,渐渐磨合着,倒有了不少默契。可能在这个世界,李斯只有扶苏一个人可以依靠,并且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天然的就会生出依赖之心,因此各个方面都增进了不少。
林觅开始静待局势,然后没事就进空间,想办法提升自己的炼药的能力,她是真的想要将补天丹给尽快的练出来。
而局势也真的瞬息万变。
秋分这几天,京中发生了大规模的战争,事情的确闹大了。
先是京中增了兵要驱散和杀掉流民,然后暴怒的流民,有人领袖,然后攻破了京兆尹,愤怒的流民迅速的向京中逼近。
这样浩然声势,将京中的人吓破了胆,这个时候了,还要吵,有要皇帝弃城而逃的,也有奔走逃命。
这似乎是一个特别讽刺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阵势,这乱子,让地方郡县一下子就失控了,对京中也应付起来了。天子落入了十分艰难尴尬的处境,一是号令不了群雄与臣子,二是自己快被逼入绝境。
京城号令不了郡县听从,郡县几乎各自为政,不仅不遵天子令,有些什么寻粮之事也完全不听了。几乎都各自为政了。只是面上当然不肯承认,只是不做。
不做本身,就很值得玩味。
权威一失,人心一散,再想凝聚,天子很难办!
而京城的确是危在旦夕,然而发出的求援信,应者寥寥,这消息传出去的结果就是,有十来座城池直接降了梁王,梁王更迫近了。
事情到李延亭的城池这边也是如此,察觉到知府和通判等人的样子,还有府军的蠢蠢欲动,李延亭没有坐以待毙,不能再等流民从京中溃散再来围攻此处。
他先将李延寿三人接进了城,然后带着大狗子,迅速的带着民队,拿下了包括本城在内的六座城池。
府军有察觉不妥的,有来击杀的,被击毙,有些逃了,有些见势不对,直接降了。
府军的数量完全无法与流民的数量相比,因此,这一下就压下来了。
然后迅速的发放粮食,稳定城中民心。李延亭接管了城中所有的防务。并且开始对继续来的流民进行吸纳和整编,接管衙门,稳定田地,不废驰农务。
李延亭没有发布任何对外的声令。
这种形势像病毒,引的周边城池危机感大增,竟然合力开始来攻打他。
不仅这里是这样,其它城池,郡县也都开始各自占城为王了,竟然还真有人趁乱称帝和称王者。
李延亭坐阵,大狗子带兵,将周边所有府军全部驱散,然后又安定了下来。
周边城池原本防他与防贼似的,生怕他也去攻,见没了消息,也有点纳闷。
后来见他只是抚民吸民,种地,便渐渐的打消了一点疑虑。
又得知主事之人是个屁事不知的农民,猎户,有几个勇武,但也就那样,因此便也保持了微妙的暂时的平衡。
雍正告诉李延亭,“这个时候,越低调越好,别人称王,你别理,说多错就越多,不如不说。什么也别说,低调一些,现在各地都乱,朝廷注意不到你,就没事。且顾不上你呢,一定要韬光养晦。”
李延亭听的很认真,他身边带着大狗子,大狗子也听着,虽不大懂吧,但是显然对这个仙境般的地方很感兴趣,但他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绝不说。
雍正看着大狗子这样,又有了爱才之心,真想带上几年教养一番,但也知道李延亭现在离不开这个儿子呢,便笑着止住了心。
“你无需释放善意,看上去太假仁假义,更让人不放心。也无需释放恶意,让周边城池感到威胁。你就只守着这六座城池就行,暂时无需扩张。你只保持沉默,然后让流民去种地,老实的种地,也就行了,有人来攻,你就打跑,外面再乱,不关你的事就行。”雍正道。
李延亭道:“我明白。”
雍正是话痨啊,笑道:“外面那些人,一看你这农民这么没眼力,没出息,只知道埋头种地,也就不把你当威胁了。你才能真正的发展起来,人要,粮要,实力更要。一定不要急于扩张。不要让他们感受到你的威胁,你只当个沉默的人就行,当然了,连外交也无需有,若有人招安你,不要理会。要注意了,文臣难应付,难免有不服你的心的人,这种人,说是说服不了的,也有看不上你的人,你也不要杀他们,抓到一个,扔出去一个,赶走就是。千万别让这些人通了外敌,有了外心,宁缺勿滥。有异心的,全赶走。要投奔来的,你就收了。劝你称王的,都有病,不可重用。这些人都是庸才。你要等,等真正的大才来你身边。”
李延亭点头。
“这样就行了,能不能成,得看时势,倘若外面这些人以后出了大枭雄,势不可挡,你就降了他,为他所用。”雍正笑了笑,“如若没有,就是你的命与运来了。”
“多谢,我都记下了。”李延亭道。
“记住了,多说多错,什么也不用说,只低头,沉默,一副看上去只想种地,别人打扰,你只不理,只是为了保住家园的无志之人就行了。”雍正道。
李延亭应了。
他郑重的和大狗子作了个揖,本是沉默的人,也没多说,先回去了。
雍正对林觅道:“玉在匣中等善价,青龙抬头待时飞啊。老人家,不料京中这么不中用,这要是再坏下去,真的要出现大枭雄了。是机会。我瞅着,你家大儿子,以后少说也是一个侯位。只是有一句话,不得不说……”
林觅道:“你说。我听着。”
“屈居人下,虽好,然而,实力强,难免受忌惮,遇到心胸大的,也许就容下了,但若是不除不快的性格的枭雄,你家老大,不会有善终。一家子的灾祸,也不会小。”雍正道:“而将命寄托在旁人身上,是愚蠢的。”
林觅心中一跳。
“王不过霸。”雍正道:“若是以后李延亭立了大功,封侯不够,封王那些人不甘,就只能杀了。便是封王,有几个异姓王有善终的?!”
“所以呢,”林觅道:“但是要上一步,实力不够,时运不济,白折腾。”
“力争上游,实在不行,别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最终只是一个死字,”雍正道:“争不上,就出海,全家出海。我给老人家赞助船只。凭着老大这么多人,出了海占大块土地为一方之主,并不难。”
林觅听了若有所思。
“当年朝鲜就是这样的,在中原落败的狼,带着所有势力过去,把他们的王族全给杀光了,自己当了那边的王,多年过去,还不是统治了当地多少载?!小国小民好治。”雍正道。
“我明白了。”林觅道:“做人难呐,这不上不下的,最难。到了那位置,不上的话,下也下不了,只能死。”
“就是这个理。”雍正道。
林觅点头,下了。始皇都没上线呢,估计是忙,没李斯帮他,他上线的时间都变少了。也是可怜。最主要的是,一上线,雍正就得瑟又玩到哪儿了,哪里的山水特别的美,始皇都没眼瞅他这德性,所以上线时间更少。
“人时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雍正笑道:“我瞅着,有几成可能了。那个皇帝未免太不中用。都能叫流民把京畿攻破了……真是没用!”
雍正摇头,无语道:“我原以为能撑个一年呢,没料到这么几个月,就这么不中用了。”
“也是老人家的福气,”苏培盛笑道:“哪个皇帝能与万岁爷和始皇帝似的,那么强呢。不过这话,不好与老人家说的。那徽宗皇帝最近不好受,今天瞅着都没吱声呢。”
“昏君能吱什么声儿?!”雍正道:“最近老人家的世道,扎痛他的心了吧。该。”
所以说,别以为呆在老人家身边就只是好事好心情了。那也只有明君才能这么好。
现在这局面,赵佶应是触景生情了。
雍正嘴上是这么说,其实觉得赵佶挺可怜的。
那个时候,该受的都受了,如今看着相似的情景,换了一个角度去反思,心里却是又受了一遍凌迟。
“万岁爷别想这些了吧,明日还要与公主去爬山呢,早点休息,不然明天跟不上公主的脚步,多难看。”苏培盛笑道。
雍正哭笑不得,道:“朕老当益壮,明天可不能叫翠儿看扁了。睡觉!”
君臣二人都歇下了,第二天便爬了名山去看满山的枫叶。这个季节,枫叶红的极好看,再加上山上下了霜,又蒙上淡淡的雾,那感觉叫翠儿看呆了眼睛,挑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山谷,架了画架就要作画。
雍正觉得她进步很大,一则是景色感人,二则是赵佶之前提点的好。
这名家指点,自然与自己悟全然不同。
雍正便笑道:“晚上在这扎帐篷,住上两天。趁现在天还不算太冷,看看秋色。”
苏培盛应了。
而林觅那边呢,胡氏进屋了,喜道:“娘,有人来与大狗子说亲呢。”
林觅一听就知道这胡氏老毛病又犯了。无论谁来说亲,她都一副捡到宝的样子。仿佛大狗子特别捡了便宜似的样子。她的亲儿子,就这么拿不出手,一副这德性,都叫林觅瞧不上眼。
“谁来说的?!”林觅道。
“是大狗子在衙门里的一个友人,是个衙司,”胡氏的嘴叭叭的全给说了。
原来是作媒,作的什么媒呢,一个富商的女儿,要大狗子为婿。
林觅看着胡氏这么兴奋,便道:“大狗子好不容易出息了,你是想把儿子卖了,还是怎么的?!”
胡氏兴奋的脸怔了怔,道:“卖儿子?!这结亲,怎么能叫卖儿子呢?!”
林觅叹了一口气,道:“你这脑子啊,一直不长进,就你这样子,还能为大狗子作亲?!你省点力气吧。你没答应吧?!你要答应了,我把你嫁过去还省点心。”
“娘!”胡氏没想明白这是咋了呢,道:“这样的好人家,以前都想不到的。娘为什么这样啊?!”
“你出去,我懒得与你啰嗦,你别与延亭说,仔细他生气了要揍你。”林觅心累极了。
赵佶也有点无语。
胡氏委屈的走了,高氏得知原因,劝道:“富贵人家是好亲,但咱们攀不上啊,这种一看就是给多多的嫁妆的人家,都说齐大非偶,大嫂,你也不想大狗子以后受委屈吧,富贵人家的小姐难伺候,以后欺负你,欺负大狗子,当你们母子是仆人,这亲能结?!”
胡氏这一听,对啊,她这才笑了,拍拍胸口,后怕的道:“幸亏幸亏,还好娘精明。”
高氏只是糊弄她呢,还好糊弄住了,心里也有点疑心,直到王屠户来了,她才说了此事,问王屠户可打听到什么不妥。
王屠户道:“你这嫂子是个糊涂的,延亭委屈了啊。延亭是个好人,不纳妾,不委屈大狗子,真是强。”先是感慨一番。
然后才道:“这富商是要找投资呢,投资你懂不懂?!广撒网这种,大狗子只是其中一个,吕不韦的事你知道吧?!”
高氏明白了,拧眉道:“这么恶心,想利用姻亲与大哥扯上关系?!”
“延亭现在拥有六城池,你也不想想这其中的窍门,他虽不是名义上的六城城主,但是现在府军与衙门都是他说了算,就是隐形的王……”王屠户冷笑一声,道:“别说什么狗屁富商,便是什么官家的小姐,公主的也配不上。呸,也敢肖想大狗子。他是妥妥的大将军,领军作战,攻城略地的大才,也是什么富商能想的?!真是!”
钱是个屁,到了李延亭这程度,钱是啥东西,都不重要了。
再说了,李延亭所拥有的钱粮,王屠户是心里有数的。但他从来不说,也不问来处。那富商,呵呵。也敢想。
况且这其中有没有利用,或是陷阱,不好说呢,尤其是别的势力的插手,延亭很忌讳这个。他很低调。王屠户也觉得他越低调,越心安。
有时候他都服气李延亭,虽然现在是隐王了,然而,他依旧还是如以前一样的生活,穿着普通的衣服,半点不傲不骄。就连大狗子也是如此。
白瞎了眼,才会这样结亲。疯了才是。
“这里面的事,的确还蛮复杂的。”高氏道。
王屠户便说了几个月前通判的事,高氏讶了一下,然后哭了。
“亲家和延亭脑子很清楚,不管配不配得上,不管将来多么富贵荣华,亲家和大哥不是拿大狗子和你的婚姻当作筹码的,不会利用家里人往上爬,所以才值得敬重啊,”王屠户道:“孩子,你命好。你的前程在后头呢。有人替你担着,替你想着。当时出了这事,也不叫你知道,就是怕你难为,可我得告诉你,你一点也不命苦。”
高氏泪崩了,使劲点头。
“将来大狗子要结亲,也会与一起拼杀出来的真兄弟之中挑闺女的,”王屠户道:“最重要的是大狗子喜欢,你也是。将来,也是在这些人里……”
高氏心道,若是能结个姻亲,为李家筑固一下现在的联盟关系,她也是愿意的。
为这样为自己着想的人家,别说不是牺牲,便是真牺牲,她也不怨。况且本就是真的结亲的喜事。
现在的她,倒不偏执和抗拒了。因为她知道,娘和大哥要挑的人,也必是妥当的,对二狗子三狗子也好的。与家里也亲的人。值得信的人。
她愿意嫁,为大哥筑固势力,都行。
便是亲爹亲兄弟也没有这样值得信任的。她什么都放心。
王屠户道:“我告诉你这个事,是因为这家里,只有你最有眼界,将来,还得你看着才好。不瞒你说,我也是托了亲家兄弟才这样的。利益荣辱都绑在一块了。这李家怎么样,也关乎我的荣辱,偏胡氏是个糊涂的,拿不住事的,怕她被人哄了骗了,她这个人,别人说什么她都听都信,好歹以后你也用点心看着点儿。还有我那女儿……”
王屠户道:“也劳亲家妹子照看一点儿,别叫她犯蠢坏事。将来这里面的干系会越来越大。我是怕啊。延寿又是个没主张的。”
高氏道:“我一定用心帮着娘和大哥照看家里人的。”
“那就好。”王屠户道:“我会常来吓吓我那傻女儿的,你那大嫂,我却不好管的,所以,还是你要多用心了。亲家母也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她,看着也可怜。跟我似的,不闭眼都放不下心。哎。”
说的也怪心酸。
王屠户正说着呢,王氏探头出来看了几回了,见亲爹与妹子说话呢,一时疑惑道:“爹,你有话说咋不进来?!”
王屠户白她一眼,道:“你是个不晓事的,有些要事,当然跟亲家妹子商量,能与你说个啥?!连个帐也算不明白,告诉你,你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