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依稀记得她梦见悦姨,梦见怡素,还梦见昕大哥,好像还不停地叫着他们的名字。偏过头,透过烛光,她见着景升的下巴上隐约冒着好些青青的胡渣。心中难以言语,她垂下眼帘,自嘲:“你看看我,如今落个水,都可以让我病上两日……”
景升道:“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很晚了,我去找侍书和奉剑来伺候你。”
“不要!”坚决的语气从美仁的口中吐出,却是显得那样的无力,“景哥哥,还在恼我?”
景升紧抿着唇,未应。
“呵呵,你以为我愿意吗?除了景璇,这园子里其他熟面孔的都知道我是明经堂的私生女,你是他的次子,若是我有了身孕,别人问起,你要怎么说?你要告诉别人,其实你不是明经堂的儿子?还是你想孩子和我一样,又是一个私生子?”美仁费了好大的力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伏在景升胸前不停地喘息。
景升依旧是紧抿着唇,脸上的神情微微松动,将她轻轻放平躺在床上,道:“你还病着,有什么话,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美仁不顾身体虚弱,强支起身子,方想再开口,便又软软地伏在景升怀中,这一次她没有放手,而是选择双臂环抱着他,急切地问道:“景哥哥,你会娶妻吗?”
“嗯?”
“告诉我,你会娶妻吗?”
景升皱了皱眉,目光深锁着美仁,为何她不明白,他以为在萧山上帮她穿衣服时说的很清楚了,所以沉默以应。
“不要!如今我什么都没了,身边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要离开我,如果连你也离开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要你娶别人!”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下,她紧抱着景升不放手,又接着哽咽道:“我知道,以前一直对你存有芥蒂,可那都是你的错。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从何时对你改观,但我会以我的生命起誓,从今往后,我的心里只会有你一人……”
刹那间,景升怔住了,回过神他以指点住她的唇,道:“嘘,你太累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美仁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紧抓着他的手又道:“景哥哥,你答应我,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娶别人,你答应我,无论今生今世我变成怎样,你都会守在我身边。你答应我!”
“……”
长夜漫漫难入眠。
望着窗外浅浅的月色下摇曳的树影,景升又望了望身旁紧抱他不放,却因病疲累早已沉沉睡云的美仁,回首之前她的哀求,最终他还是应了。
之前一直不应她不是他不愿,而是怕做不到,以目前的情形,他的人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当今圣上,他不能给予她太多的承诺,他不知是否真的如诺言一样可以守在她身边一辈子。
但无论怎样,无论她心中还装着谁也好,当他是可以为她驱除体内邪功的任何男人之一也好,亦或是无依无靠了才想到他也好,他还是应了她。
就像今夜会留在这里,也是应了她。
深吐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再烧了,才放心地拥着她,闭上了眼。
次日,当美仁醒来的时候,景升已经不在了,她的先是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是一阵失落。昨夜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她想她是疯了,病糊涂了,才会那样要求他。
将脸埋在被子里,依然还可以感受到他留下的气息。
不一会,侍书与奉剑进了屋,伺候着她梳洗,她却想沐浴,因为昨夜一夜流了太多汗,身上粘湿湿的,很不舒服。一切打理好之后,换了干净的衣裳,用完早膳之后,她又钻进了被子里。
似乎这一场病将她的气力全都带走了,接连着几日,她一直都躺在床上,偶尔会在屋内转转。景升白日里很忙,直到晚上才能抽出空来看她。她会缠着他,要他陪她,他只能叹着气,待到她睡熟了之后,才会离开,继续着自己的公事。景璇就象是忽然间消失了,再没有来烦过她。
奉剑总会有意无意地告诉她,景升自来了江南就变得异常忙碌,经常会处理公事到很晚,有时甚至会彻夜不眠,他房内的灯一亮就是一夜,下人们偶尔经过时,都会瞧见窗上映着他伏案的剪影。忽然,某一日收到一封信之后,便丢下手中的所有事,急匆匆忙地离开了,这一离开便是两日,再回来的时候,便是将她带回了陶然居。这几日,他为了她的病更是劳心劳力。奉剑说,那日她落水,从未见过将喜怒之色轻易现于脸上的二公子将她救起之后,一副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景璇当场就被他奉命给关了起来,直到她醒过来的那日,才给放出来,但二公子命令,不许景璇进这里打扰她休息。
是夜,月光与烛光交织。
铜镜内,美仁盯着那张削瘦的脸,忆起这几日来每晚都守在她身边之人,似乎比起她的也好不到哪去。侍书说他来的时候,她睡着了。不知眼下,他在做什么?
拿起狐裘披风披在身上,她便出了屋门,好久没有出屋门了,这会儿真是身体乏力脚步虚浮,走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入夜的寒风刺骨,冻得她直哆嗦,摸索着往他的屋子方向步去。
果真,如侍书奉剑所说,他屋子的灯还亮着。
门未关严,美仁轻轻地推开屋门。
里屋,他正埋首于案前,奋笔疾书。
忽地,脑中有了一个捉弄他的念头,她放轻脚步,悄悄地绕至他身上,双手刚蒙上了他的眼睛,孰知身体一轻,她便被他抱坐在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好好:心急的童鞋,下章我写他为什么去妓院,还有和好的太快了,我觉得这不是和好吧,只是暂缓。
水晶
fjndsr:谢谢你的支持。你认为比寻爱好,可我这文真的很怪,喜欢寻爱的不喜欢这文,喜欢这文的不喜欢寻爱,我华丽丽的无语中。
柚夜:哦天啊,你的话让我抖了三抖,下次表这么肉麻,我会控制不住的。。。。
dada0903:no,绝对不是坑,我坑品好,如果是坑的话我都不会放在网上的,在我电脑里收着,你想看坑?
芊芊草:不会武功的时候能让她看清很多东西,就好比人重新活过,只会更坚强。
秀秀:岂止是平凡,这后面将有好多,我认为是没情节的两人在一起肉麻兼磨叽的情节,话说我真的不太擅于写对手戏,但是对手戏此时不对手更待何时,我只能让他们两淡而无味的这样肉麻磨叽下去,然后开花结果了。。。。
维晞:我只暗恋,我喜欢东暗恋个西暗恋个,但是不会像景璇这样以酒消愁,可能是我能忍吧,要么暗恋的不够深刻,不过暗恋的时候心很痛,很痛,很痛。。。。。尤其人家不喜欢你,还在你面前磨叽时。
xiaozhuyao3:哈哈哈,看到我的留言我就想笑,我很猥琐的,这是我刻意的,我常常看台言上头那些女配不是搞坠楼就是搞落水,让人很无语,突然我觉得这种事女主来做更有喜感,不然老让女配做,太辛苦了啦,大家换换角色扮演嘛。
武陵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书,因为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啥时把它磨叽完。。。。。
shuiing:你别急,慢慢来,但一粘乎了,我觉得我写不出什么剧情来,有点废脑子,实在不擅于这种样的对手戏。
123、安楚:景升为美仁做了很多事,救了她两次,怎么会觉得没为她做什么事呢?他不过是在做那些情豆初开,不懂表达的小男生所做的事罢了,他一直付出的就很多。
翎羽: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按这种情节发展,要好久不能震撼,每震撼一次我就会被骂的很惨。。。。。。>。<
浮起来的瓶子:桥段很老,但不同的是我家女主抢了女配的活。
对问美仁后面是否会有武功的大大说,会,明确告诉你们,武功会失而复得。
这两天我在外面上课,白天不能上网,又不能码字,所以更新慢了,而且时间也不固定,实在是抱歉了。
第十六章谁主沉沦
美仁抬眸细看着他,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预期中的错愕与震惊,倒是见着一副怜惜的神情。他的双眼深陷,布满了血丝,应该是日夜操劳吧,令他看上去非常疲惫。美仁心中微颤,一股怜意自心底幽幽升起。
他捉过她已被冻的冰冷的双手,合在掌中暖着,语气似在责备,却是万分怜惜:“你身子还没康复,这么晚了还跑过来,天寒地冻,倘若再病倒了怎么办?”
浅浅一笑,美仁将头依在他的肩上,道:“是不是我一进门的时候,你就猜到是我了?”
“嗯。”嘴唇轻贴着她的发丝,他轻应,且不论她的脚步声,他早已耳熟,但凭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更是让他难以忘怀。
以手轻触他的脸颊,美仁皱了皱眉,道:“你好像比我更像个病人。”
这突如其来的轻触,让景升浑身紧张,颤着声:“怎么会?”
“不信?那你看。”美仁从怀中摸出那柄弯刀,头依着他的头,对着上面的铜镜照了起来,“看到没有,双眼凹陷,满目血丝,嘴唇泛白。”
景升一把按下她的手,道:“我又不是女儿家,急着去相亲。”
美仁轻嗤一声,道:“今后,若是我无聊了,我可不可以常来你这里坐坐?”
景升轻点了点头。
“不论白天黑夜?”
景升又轻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俩这样算不算是偷情?”
偷情?景升轻蹙了蹙眉,反问:“你觉得呢?”
“嗯。”美仁含笑应着,又道:“你不觉得南唐那位后主的菩萨蛮很应时应景吗?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是不是?”
其实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可景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美仁撇了撇嘴,突然想到那日景璇说他前些日子夜夜去倚笑楼,还有过将姑娘带回陶然居的事,转念,她决定换种方式揶揄他:“这几日你怎么不去倚笑楼过夜了,也不把姑娘往回带了?”
眉头蹙地更紧了,景升轻捏了一下她的下颌,道:“你听谁说的?”
她努力地嗅了嗅,又道:“咦,屋子里好像有脂粉的香气。”
“脂粉香味究竟是谁身上散出的,相信某人会比我更清楚。”
“是吗?”美仁执起衣袖闻了闻,好像那香气的确是从她身上散出的。
“面对我,是不是让你很紧张?”景升挑了挑眉。
景升的话一语说中了美仁的心事,她是好容易鼓起勇气,才来到这里。抬眸正视他,她咬了咬唇,半晌,正色道:“闭上眼。”
“做什么?”
“叫你闭上就闭上。快点。”
美仁见着他瞌上了眼睑,细细地审视了一番,他有一双浓密好看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薄而好看的嘴,曾经她就说他就算闭上眼也是一副诱引良家女子的姿态。
眼下,她就是那个被他勾引的非良家女子。
她将脸贴向前,感受他呼出的热息,轻咬了咬唇,便将唇贴上了他的眼睑,感受到他的身子一僵,她便伸手紧紧地环住他。
唇,向下,她亲吻着那在不停颤动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霸道地说着:“你再睁开双眸,那里只能有我。”顺着再往下,唇轻点了他高挺的鼻梁,又道:“这儿今后只为我呼吸。”她感受到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施了力,轻笑着,再低头,便轻啄上了他有些微颤的双唇,道:“这儿永远都只属于我。”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
景升怔住,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梦里,他不敢睁开眼,怕一睁开眼,这梦就消失了。
紧紧抱着美仁,景升动情地回吻着她,两人细细地纠缠。
一切就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想看却看不清,他只能感觉到他像是在吻饮着花瓣上的晨露,经过一夜凝结,汲取了日月之气,才会有这样甘甜,清漓,香醇。
许久,景升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红唇,瞧见她脸上布满了红晕,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惹人怜爱。
不一会,那如扇的睫毛打开了,她笑着便又窝在他怀里,道:“这次我没有忘了呼气。”
“嗯。”双眸迷离,他含笑回应。
她似乎又回到了萧山之上的她,热情地让他难以自拔,沉沦,再沉沦。
美仁轻瞄了一眼桌案上的一叠公文,上面好些朱砂笔记。她知道,景升如今是为赵恒卖命,之前她有问过他皇帝封了他什么官职,他戏笑着告诉她,他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御用闲人”,没有任何官职,只要是皇帝有需要,让他去哪,他就得去哪。
“还在为他卖命?”她问。
“嗯。杭州管辖内有人私设茶场和贩茶交易,以致好茶都冒禁卖给了私茶商,上缴官府的都是坏茶、伪茶,让朝庭损失了一大笔税入。”景升道。
出了茶寇,其间还与京中有好些牵连,存在着一些很棘手的关系,否则赵恒也不会想着让他暗中调查的方式。
美仁抬首,对上他的黑眸,又问:“那查到了吗?”
“嗯,有了眉目。”
“哦……那你会去倚笑楼是不是也为这事?”
“嗯,不过多亏一个人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哦?看来帮你的人很多。”
“你怎么不问我那个帮我的人是谁?”
“你的朋友那么多,我岂会知道是谁?”
“那这是什么?”景升将几张纸递至她眼前。
美仁扫了一眼,那正是她找人去查的一些情况。说来都要怪奉剑那个多嘴的小丫头,知道了他的事之后,她只是觉得在这里的日子很无聊,帮帮他而已,不就是以她独特的方式联系一些人罢了,反正又不要她去探消息,只要给银子就好,当然,这笔银子还是从他身上扒出来。
无视那几张纸,美仁瞄了一眼桌上那些纸张,他的字迹苍劲潇洒刚劲有力,一时心起,道:“我要你写几个字送我。”
景升挑了挑眉,问:“什么字?只要不是那首金缕鞋都可以。”
“当然不是。嗯,我想想——”美仁笑着,想了一会,便道:“步摇金镶羞蛾敛,染云腻鬟妆新颜,绣罗斜遮启檀点,纤手时掩笑拈靥。”
听完,景升弯了弯唇角,执起毛笔,轻沾了墨汁,不一会,便写好了这首诗。待到纸干,美仁扬着笑意,将那张纸叠好收进衣裳内,道:“我要将它绣出来,不过你可别指望我会绣了送给你。”
轻笑一声,景升将她的纤手抬起,透过火光,瞧见那那纤指之上,留下了好些被绣针所扎的痕迹,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会的,却没想到,你竟然不会刺绣。”
“她没有教过我,也不让我学……”一提到悦姨,美仁脸色变得黯然。
“她?”
“没什么……”
感受到她的排斥,景升便不再提,轻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美仁的双臂缠上景升的颈项,享受他宽阔胸膛带来的热力。
伴随着怀中佳人女子特有的馨香迎面袭来,景升双眸迷离了起来,哑着嗓子方道:“你确定要留下来。”
“嗯。”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分半张床给你。”
“真的就半张?”美仁调笑着揶揄他。
“嗯,是不是半张,试过才知道。”他将她横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美仁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同样的事在萧山她便不知廉耻地做过了。
景升轻轻地将她放下,细看了她一会,四目相视,“和上次一样,你没有机会了。”
美仁含笑看着他。
随即,他低下头狂吻着她的诱人红唇。抵挡不住这份激情,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双臂有如蔓藤一般缠上他的脖子,这个动作加剧了他吻她的力度。两人唇齿相依,舌头彼此缠绕在一起。
心慌乱地狂跳,思绪逐步地紊乱,莫名的骚动在体内快要爆发,她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筋因他的吻而起了变化。
许久,景升放开了她,坏坏地笑着:“你还病着,要好好休息,不易太过于劳累。”
美仁整张脸窘得像红透了的樱桃,恼羞地将他压倒,封住了他的唇,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今夜,或许是她想试着醉一次,醉酒的人不必清醒,不必顾虑太多,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要去想,所以放纵吧,又何妨?
天还没亮,美仁便醒了,微微偏首,盯着一旁还在熟睡的景升,聆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小心翼翼地起身,穿好了衣裳,轻轻地下了床,见着没有惊醒他,便舒了一口气,悄悄地离开了。
待到美仁出了门,景升便睁开了双眼,其实在她醒之前,他已经醒了。他却没想着她居然会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心底深处隐隐抽痛,或是正如她说的一样,她正提着她的金缕鞋悄然离去。
偷情?他又一次的觉得彷惶与无奈。
美仁在细心的调养之下,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红润,人也更有些灵气。
偶尔再见着景璇,她会鄙夷地眈一眼,景璇总是一副怨毒的目光回瞪她便匆匆离开,所以每一天她的心情都非常的愉悦。
虽失了武功,但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每日早早起床,时惯性地挥舞着树枝,虽不能将一身武功找回来,但无论怎样,强身健体,总比真的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要好。
虽然白日里还是习惯地会去看一看倚笑楼,但近些日子以来,她更多的是留在陶然居,景升不在,她会坐在他房里看着书卷,偶尔有绣绣那首诗,再无聊的时候,她便会模仿着景升的笔迹,将书卷上的字一字不漏地一一抄下来。她更喜欢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是否是喜欢上那夜偷去景升屋里的感觉还是怎样,入夜时分,她总是会在侍书与奉剑熟睡之后,悄悄地摸着去景升的房里,将白日里临摹他的字展现给他看,景升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景升有没有在寻找明经堂的下落,但是她得到的消息是曾有一个很像明经堂的人在台州永安县出现过。台州永安县,离杭州不算太远,只要一日的行程便可以赶到。
景升因茶寇一案,去了遂昌,估计要去个好几日才能返回。美仁找了个理由,安排了一下,便匆匆赶去了永安县,所幸,武功废了,易容术还在,她不会为了相貌而无端惹了很多的麻烦。
到了永安县,她并未如愿地见到明经堂,但查探的结果让她很是惊愕,永安是明经堂老家所在她是知道的,但万万没想到风清影的墓竟是葬在此处。当她看清那墓碑的刻铭时,确认了风清影的确葬在这,这墓的周围找不到杂草,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刹那间,心中一股悲凉涌上来,原来在明经堂的心中,他最爱的人始终还是风清影,就连她死了之后,他会想到来看的也只有她。
她可怜的娘亲啊,为了他丢了性命,而他或许早就将她忘得干干净净,值得吗?
她的手抚上那墓碑,想到娘只有一个衣冠冢,手甲便死死地抠在那石碑上,恨不得捏碎了那石碑。
忽然间,一阵木轮轴滚动的声音传来。是谁?会来看风清影。转过身,美仁便瞧见如妈推着叶声泉立在身后。
他们两人竟然在永安县?!
“你是何人?”如妈防备地问道。
美仁先是一愣,方想起她易了容,还是一位中年妇人的模样,难怪如妈认不出她来。美仁没有应她,直视着轮车上的叶声泉,他正在看着她,这一次,他没有装痴,整个人也较以往清爽了好多,细看,景升都有着许多他的影子。
如妈挡在了叶声泉的身前,全身防惫,又问:“你究竟是何人?”
一番斟酌,美仁撕了面具,露出原本容貎,双拳相抱,启口便道:“失礼了,叶二叔,如妈。”
“向姑娘?”如妈也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美仁,便问:“向姑娘何以会在此地?”
“叶二叔,不知可否找个方便的地方相谈?”美仁对叶声泉道。
如妈望了叶声泉一眼,遂对美仁道:“向姑娘,请稍等片刻。”说着,如妈推着叶声泉离墓碑更近了一步,便将带来的香烛点好,交至叶声泉的手中,叶声泉举香拜了拜。
美仁望着二人的举动,再看这墓的四周,原来是这二人常常来这里打理墓周的杂草。
如妈推着叶声泉离开了,美仁跟随其后。
三人默默地走在这一片半坡的小道上。
作者有话要说:fish_co:啊,奥运期间要停更?我怎么不知道?不会吧,是指h情节吧好像。
乖孩子:有这种怪怪的矫情感觉就对了,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摸黑:心急的孩子,你前面的弃坑,让我好伤心,我是慢热嘛,基本上我的文应该都是一对一的,不太会女主同时喜欢几个人,然后心中不定,这种可能不太会出现,因为本人没有尝试过同时喜欢几个人,写不出来。
loveyrain:美人求他不要娶妻,也包括美人吧,其实小升子同学心里在想,你怎么样能让我不娶老婆呢,那我想娶你怎么办?所以就是死不答应,磨叽很久,还是顶不住。^-^
转瞬即逝:回答问题一,因为我实在是不会写,还有可能我偷懒了,不会描写就干脆不去动脑子,囧。。。。。问题二,这个嘛还是我不会描写,问题三,奥运期间不能h,我在提前就不h了,懂伐?
大呆:回答问题一,景升收了武功,不会有不良反应,q2:避孕药与小美人没有必然联系。q3:有吃醋啊,你没看到那句描写,好象万刀穿心?难不成你还想我写他气的把美仁重重地摇醒?美仁病了。。。。。
juju31:黄蓉也一直叫靖哥哥嘛,我没让景升叫仁儿,就已经没痛下杀手了。
怡亲王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要保护好。好好休息。
ll:圣经还有下卷嘛,你就看我吹吧,把她的武功给吹回来。
古小尘:你居然要虐景升。欢迎催文,给我动力,我真的太懒了。
雪狼:不在萧山,在雪山吧,那山在哪我也不知道,反正有雪莲的一个山上。
leyouran8144:不是一个人写的。。。。。。囧,这次俺不玩失忆了,至于美仁对景升是什么样一种感情,慢慢看能看出来,你说的没错,不过心中真的有这个人了,有时候也未必很快就知道。
项盈:你这个问题我在写的时候想过n次,明经堂收她为义子的时候是给了暗示,是他女儿,最后我给我自己一个理由,就是美仁私下骗奉剑和侍书,其实她不是明经堂女儿,叫他们不要乱猜了。这是我给我自己的理由。她和景升的关系,也只有奉剑和侍书最清楚,景璇是女人,很敏感景升对美仁的不一样。在外人看,以为景升对美仁好就是哥哥对妹妹好。亲密动作不会当众做的。
闲坐听风:我和信阳一点关系都没,文中河南所有地名,人文,特色,小吃,都是我按北宋年间查资料来的。哈哈,有人以为我信阳人,也有人以为我开封人,还有人以为我杭州萧山的,那个我都不是,都没去过这些地方,哈哈哈哈。
最后说个,奥运期间会看比赛,有可能。。。。。。重要比赛节目时就偷懒不码字了。。。。更新会慢点。。。。。。囧。。。。。。
第十七章意外发现
一如在水芙园,如妈为美仁倒了一杯樱挑茶,那樱桃茶还似以前一样,艳红诱人。
美仁迟疑了一下,并未接手。
如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倾尽,放下杯盅,算是以身试过,她笑道:“向姑娘还惦着当初那杯茶吗?老身当初会这么做,是觉得向姑娘会给水芙园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姑娘见谅。”
去了防备,美仁端起茶盅,轻啜一口,便问:“如妈,你与叶二叔为何会在此地隐居?为何没留在杭州?”
如妈笑了起来,道:“我的责任只是护送璇儿安全至夫家,至于之后去哪,谁也管不着。”
美仁自嘲地干笑几声,目光转向叶声泉,叶声泉也正打量着她,看不出情绪。
忽然,如妈起身对美仁道:“我先去准备晚膳,你先坐一会。”
望着如妈离去的身影,美仁看到的是一个慧心的女子,回过首,她的目光再度落在叶声泉的身上。眼下,是她与叶声泉独处,美仁便道:“他是你儿子,可你却宁愿装成一个痴傻残废的人,也不愿父子相认。如今却躲在这里,只为守着一个坟墓,何苦呢?”
等了半晌,美仁以为等不到叶声泉的回应,这时,叶声泉的声音响起:“他姓明,而非姓叶。”
“那坟墓里埋着的女人也姓明,而非姓叶。是人都想听自己的孩子叫自己一声爹,你真是很奇怪。”美仁反驳。
蓦地,叶声泉问道:“你很在乎他?”
美仁没好气地回道:“没有。”
“呵呵呵,”叶声泉笑出声,道:“丫头,你很特别,也很聪明,可惜的是在‘某些事’上还是很懵懂无知。”
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美仁只知道他不是在赞美她。
“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姑娘很多,但我从未见过那小子对哪家姑娘如此上心过,同样是名义上的妹妹,璇儿又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也未曾见他动过心。或许是上天注定,你注定是他的情劫。当初,你害了他险些丧命,我找上你的时候,确实有要你陪葬的念头,不过总算,你没让我失望,”叶声泉的声音有些嘶哑,或许是长年不开口的原因,顿了顿,他又道:“我不知你当初是以何居心留在明家,看似是千里寻亲,却始终父女不相认,甚至在明家最危难的时候,你竟然弃之不顾。枉我那小子事后为了寻你,费了多少精力。如今连他隐瞒了多年的身世,也全数告诉了你,可见他对你的心意。”
心中一片慌乱,美仁咬了咬唇,仍是恭敬地说着:“叶二叔,今日能够再次相见,美仁很庆幸,但叶二叔若是因说教美仁而气坏了身子,美仁便成了罪人。还望叶二叔口下饶人,恕美仁无礼了。”
“呵呵呵,丫头很会避重就轻。”
“多谢叶二叔谬赞了。”
“呵呵呵,说吧,丫头,你可不会无缘无故来这里。”
美仁单刀直入:“叶二叔英明,万事都瞒不过你。美仁只想问问十九年前,你与我爹,还有鱼三叔三人共去天一谷的事,不知叶二叔是否还记得?”
“嗯,记忆犹新,我记得当年,我们三人被困在迷阵当中,以为要死在那里,是你娘及时出现,带我们离开迷阵的。”
“那么,那是我爹与我娘第一次相识吗?”
“唔,似乎是的。当时你娘很生疏地称呼我们,不过一直我都想不通,为何死在那迷阵里的人那么多,你娘却偏偏只救了我们三人。你问这做何?”
她也想不通,这世上会有一见钟情的事?她又问:“那后来你们出了迷阵,就离开天一谷了吗?”
“那倒不曾。困在迷阵多日,我们缺水断粮,极度虚弱,是你娘将我们装扮成天一谷的人,算是私自留我们下来,暗地里照顾我们。”
美人在心中道:碰上你们,不知是她的幸或不幸。
“你们后来有找到天一圣经吗?”
“没有。当时,隐约知道天一族内在选圣女,据说圣女选出三日后,便是族长与圣女的大婚吉日。但我们没有等到大婚的日子,你娘便声称,族人已经发现有外人,便带着我们匆匆离开。”
美仁愕然,细看了叶声泉的神情,又不似在撒谎。可那件事悦姨已经亲口对她承认,但是娘被诱使偷了天一圣经离开,没道理他不知道啊。除非,是娘只将圣经交给过明经堂看过,但若是明经堂想要修炼此功必要自宫,那么在娘走后,他又如何娶了别的女人,还生了景璇?
“叶二叔,有个问题难以启齿,不知当不当问。那个,景璇真的是我爹的女儿我的妹妹吗?而不是像景哥哥一样……并非亲生的……”
叶声泉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道:“那孩子百分之百是我师兄的,你若留意他们父女二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反而倒是你与我师兄并不是很像,你像极你娘。从第一眼我见到你,就猜到你应是我师兄的女儿,你与你娘太像了。”
也就是明经堂并未看过天一圣经,怪事,娘当初为了他去偷圣经,却没有给他看,难道是怕他对武学的追求,而走上不归路?
“多谢叶二叔解惑。”
“你会上这来是另有目的吧。”
“哦,其实不瞒叶二叔,景哥哥一直在找寻爹的下落,可终是无果。这几日景哥哥因公事去了遂昌,而我收到消息,有人在这里曾有见爹出现过,所以等不及景哥哥回来,我便自己先跑过来了。”
叶声泉细细地品着美仁所说的话,眉头越蹙越紧,脸色在刹那间变得难看起来,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什么。
“叶二叔,怎么了?叶二叔隐居这里,又常常去扫墓拜祭,可曾有见过我爹?”
叶声泉未应,这时,如妈端着晚膳进屋了,美仁没有追问,静静地看着如妈张罗着。三人默默地用完了晚膳,之后,如妈又去收拾,叶声泉望着如妈的身影许久。
美仁不能理解他这是痴情,还是绝情,对一个已亡女子的痴情,却是对另一个照顾他半生的痴情女子的绝情。
“丫头,此次相遇,你腿脚无力,下盘虚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美仁很想说武功被人给废了,而且废她武功的人就是他儿子,仍是含糊应着:“嗯,是出了一点点事,不过所幸,命保住了。”
叶声泉沉默了一会,道:“丫头,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你跟我来。”
他推动着轮椅,木头发出的“咯吱声”颇为刺耳。有些好奇,美仁随着叶声泉去了另一间屋子,只见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美仁,道:“那小子将清风送了你,我便将这本曲谱送予你。”
挑了挑眉,美仁接过那木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本书卷,深色书皮,里面的纸张也有些泛了黄。美仁打开,手不知不觉中颤了起来,原来这是风清影留下的曲谱。
“叶二叔,这似乎是风前辈的遗物。”
叶声泉自嘲:“嗯,我还继续留着它,难道是想带着它一起下黄土吗?这是清影毕生的 心血,而你有一颗玲珑七巧心,这本曲谱送你正合适。”
“多谢叶二叔。”
当晚,美仁在这里留宿了一夜,与如妈同一间屋。
她问如妈是否有见过明经堂,如妈同叶声泉一样,先是一愣,尔后笑着摇了摇头,说自从离开了杭州,只有偶尔知道一些消息,却并再与明家的人联系过。
虽然失望,但也不是毫无收获,从他们的言行之间,美仁还是看出他们有所隐瞒,但只要证实了明经堂有在这里出现过,起码证实了他还活在这世上。
望着如妈那张满是苍桑的面容,知道她与叶声泉之间的纠葛,美仁觉得她这样一直照顾着自己心爱的人,即便是没名没份,她也是觉得值得的吧?因为有着一种执着。
值得?美仁想着自己做过的事,有多少是值得的呢?因为执着,如今又有多少看来是值得的呢?
浑浑噩噩,直到次日,她方辞行,离开了永安。
回到杭州,回到陶然居,侍书与奉剑二人在见着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景升还要好几日才能回来。
她突然有些想念他,不,只是想而已,她觉得这并不是在思念,只是这么些日子习惯了腻在他身旁,有事没事地捉弄他,看着他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就觉得心底不再似那一年多里那种空洞洞噬心的难受空虚。
不知不觉,她又去了他的屋里。
顺着屋内的摆设,她的手指一一抚过,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荒唐又胡闹的日子,嘴角处隐隐地现着笑意。
躺在床上,双目无焦距地落在那床幔之上,突然,她想到了纯钧剑,起初她有找过,但每次景升都会很凑巧地回来,渐渐地,她放弃了,不是她忘了昕大哥,而是因为一想到再见那把剑,那种噬心的痛不知还能承受多少。那一年多,没有一日她是睡得安稳的。
纯钧剑,昕大哥,纯钧剑,昕大哥……
在心中不停地念着,她猛地从床上跳起,便在屋子里搜起来,就像当时她在明家,在他房里搜那个“辣椒水”解药一样,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在柜子的最上层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上等檀木制的盒子,内心激动地难以言语,她打开盒子,纯钧剑上的宝石还是那么耀眼,抚摸着剑身的手微微发颤。害死了昕大哥,或许是她这一生最后悔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了。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她不能再看到这把剑,看到它,便会时时地在提醒着她,是她害死了昕大哥,日子越久,这种内心倍受折磨的痛苦就越来越深。
她不要再看到这把剑,不要,不要。
猛地,她将盒子合上,慌张地将它塞进柜子里,却不甚碰落了另一个檀木盒,手忙脚乱地才算是接住那个差点就要跌落在地的檀木盒。这是特别珍贵稀有的黑檀木盒,四四方方,上头雕着细致典雅的花纹,嵌着一块稀世的美玉,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究竟是什么东西,要用如此珍贵的黑檀木盒装着?
好奇心的驱使,美仁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在看清盒中所装的东西,那一瞬间,她怔住了。
拿起那个熟悉的泥偶,这是她在七月初七那晚花了五十钱买的磨喝乐,让她更惊愕地是这个磨喝乐身旁躺着的是一个男娃娃,她的手开始发颤。
在桌前坐下,她将木盒放下,一手拿起一个磨喝乐,脑中想着一切的可能。目光在触到盒底还放在两张字条,她拿起,再度愕然。
那两张字条上正分别写着:
千里姻缘一线牵
世间情缘一语间
“那晚上……另一个磨喝乐竟然在他手上……”
美仁手抚着胸腔内那颗怦怦跳不停的心,难以置信,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两个娃娃。那一晚,她将这个娃娃随手扔给了他,却没料到他会将这个娃娃一直收藏至今,更没想到另一个娃娃竟然会在他手上,突然间,鼻子莫明地一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两个男音随即入耳。
恍惚之间,美仁抬首便瞧见景升一脸错愕地立在隔断之处看看她。
作者有话要说:清落依依:谢谢你写了这么长的评,非常谢谢。我无耻的说一声,你要是加个题就好了,那就是长评了,嗯我很无耻。
废柴师姐:是大家知道他有病,他只在美仁面前不装弱而已,啊,可能是我只怪写他和美仁了,所以,才会这样。明家人都知道的,所以无视了。
pmy:哈哈,我也不知道为啥会选这里做明家老家,很怪异,不过看过资料感觉不错呢。
闲坐听风:嗯,能以假乱真的感觉真好。我把河南的地图研究了很多遍,而且还是北宋时期的地图。
泡泡:噗,你太搞了,他们两不能穿越,所以奥运宝宝是不可能的。
雪狼:小周后很无耻的和李煜偷情咩,美仁这种样子,很像偷情,所以就想到了金缕鞋。
他乡明月:美仁不想人家看到她和景升有亲密关系,所以半夜去,这个被胖同同学答对了。
:谢谢你的超长留言。但同样的你,写了那么多肺腑之言,为咩不给俺一个题目,凑个长评呢?哭!
奥运果然让我变得很懒。。。。。。。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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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宣战之吻
景升对身后之人吩咐了些什么,那人便有礼地退下了。
美仁知道那人是赵恒送给他的得力助手陈珏,美其名曰是皇帝派着当他助手,不如说是监视着他的。陈珏对她总是看不顺眼,偶尔碰上了,总是会对她冷言讽刺。
嘴角轻扬,景升瞧着她那副呆呆的模样,戏谑:“你是不是看上我这屋子了,想来个雀占鸠巢?”
回过神,美仁匆忙用衣袖盖住两个磨喝乐,生怕被他看到自己有偷看到这两个娃娃,可还是慢了些,被他看到了。
景升走近她,缓缓地,手掌覆上她的纤手,揶揄:“没料着素来脸皮厚的丫头居然知道害羞了。”
嘴角微微抽搐,美仁抬首与他对视,反讥:“第一,本姑娘的确是看中你这间屋子了,所以决定雀占鸠巢,待会我就让侍书和奉剑将我的东西搬过来;第二,就算我脸皮厚,再厚也厚不过你。瞧,这就是脸皮厚霸占别人东西的证据。”美仁弹开他的手掌,将那个女娃娃举在他的面前。
“这个不是我霸占来的,是某人硬塞给我的。”景升接过那个女娃娃,脸上的笑意更浓。
瞧见那种“祸国殃民”的笑容,美仁翻了翻白眼,从他手中又抢了回来,道:“那眼下刚好物归原主。这个娃娃是我的。”
身体被轻轻一带,只是眨眼之间,她被景升揽在怀中。或许是习惯了他的拥抱,美仁没有曾经直觉就是要挣脱的反应,而是大胆地与他四目相对。
景升撩起她一络长发,绸缎似的柔腻在指掌流泄,又滑又软,他轻握住发丝,凑近唇边,哑着嗓音道:“你舍得看着明明是一对的两个娃娃分开?”
美仁很不给面子地拍开他的手,抽出发丝,道:“在那卖磨喝乐老板摊子上摆放着的时候,谁知他们是一对,说不定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隔甚远,如今分开也是正常。”
“原来的那个你终于回来了,能看到你这样,由衷的欣慰。”景升突然正色起来。
美仁愣了愣,表情略僵,垂下眼帘,将两只娃娃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再抬首,她已恢复正常,扬着笑脸,对景升道:“这对娃娃,连同这昂贵的黑檀木盒都放我那吧,你一个大男人收藏着这东西,挺怪的。”
“嗯。”
“唔,这次你去遂昌一切都顺利吗?”
“还好,不过,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想到那件案子,景升没由地蹙起了眉头。
杭州所辖区域出现私设茶场,那些茶寇私自贩卖优等茶而将劣茶上缴,此番去了遂昌,查出此案牵扯着京中数位身居要职的官员,让他很头痛。他并非赵恒亲自所封的朝庭命官,赵恒只是要他查出幕后主使是哪些人,但并未赋予他任何动用官府的权力,因而一切都是要靠他自己,说穿了赵恒是在试探明家究竟还有多少实力存在,所以要步步为营,只要一步走错,都有可能再将明家推向浪尖。对于此案,即便是暗地里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他还是故意一拖再拖,多次回复赵恒未果,赵恒显然对他所奏的结果不满意,在给他的手瑜当中明确地写着限他五日之内赶回京城,实则这是给了他最后一个期限,若是在五日之内,他再给不出一个满意的回复,他就要小心他的项上人头了。
“看你眉心深锁的样子,此事还有些棘手咯?”
“嗯,伴君如伴虎。”
“方才见你和陈珏好像还有很重要的公事要办,那我就不打扰了。”
“嗯。”
“那我走了,”转了转眼珠,美仁嫣然一笑,依在他耳边轻道:“子夜时分,等着我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景升的脸微微泛红,美仁见着笑了开来,他素来脸皮比较厚,很少见到他被戏弄到脸红害羞,轻道了一声“我走了”便离开。
景升又好气又好笑地望着她的身影步向门扉。孰知,只是一个恍眼,才转身,景升只觉得那团本应离去的娇影却已然扑进怀里。
不由分说,美仁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戏笑着,那艳红的双唇便贴了上来。
景升被美仁突如其来的热情举动给惊住了,伸手扶在她腰间,只能含糊不轻地轻唤了一声:“美仁……”
美仁霸道地含住他的双唇,带着任性地舔舐、轻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不知不觉,景升扶在她腰间的手加深了力道。
蓦地,只听“叭”的一声,不知是什么瓷器摔碎在地那种刺耳的声间传来。
唇舌交缠间,景升微微睁开双眸,却见景璇一脸错愕地立在门外,身体没由地一僵,欲拉开美仁,美仁仿佛听不见那突兀的声音一样,缠着景升的双臂收得更紧了,紧贴着他的唇始终不放开,似在惩罚他的不专心,霸道地开始啃咬着他的唇,让景升一阵吃痛低呼。
门外,见着此番情形的景璇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再得知二哥回来后,第一个便想到为他泡了一壶他最爱喝的信阳毛尖。她虽然心中明白二哥与那个应是她姐姐的女人关系暧昧不清,但亲眼见着他们如此亲密,还有二哥那一声轻呼,无一不似千万根针扎向她那个原本就很脆弱不堪的心。从她知道二哥不是她的二哥开始,她对二哥的心意就变了。为了二哥,她利用各种方式赶走意图留在二哥身边的女人,可她等了近十年了,守了近十年,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的二哥再不是她的了,她再也承受不住了,捂着脸痛哭着跑开了。
看着景璇哭着离开了,景升放弃推开美仁,索性任由她啃咬着他,直到她发泄够了。
终于她放开了他,双眸盯着他那被啃咬着有些微肿的红唇,嘴角处绽开了一抹满意的笑,那笑容就像是一只吃饱了心满意足在舔着爪子的猫一样。
“玩够了?”景升双眉紧蹙,神情中带着一丝责备。
美仁扬了扬眉,不以为然:“怎么?心疼她了?当时我俩衣衫不整的同床共枕过,不也是被她给撞见了?”言下之意,被撞见两人在拥吻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是她故意这么做的,在走到门口时,她便远远地望见景璇端着什么东西走过来。
如此之好的良机,为何不好好利用。
景升细细地审视着她,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道:“你知道吗?方才那个吻里泄露了你心里的情绪。”
瞠大双眸,转瞬,她又笑了起来:“你是想说喜欢吗?”
“不是。”
抚开他的手,美仁的笑意渐渐敛了,怔了怔,依旧笑问:“不是喜欢,那你说是什么?”
“寂寞,孤独,惶恐和不安。”
半晌,美仁方强扯了扯嘴角,道:“你在说笑吗?”
心中暗叹,景升淡淡地笑道:“唔,是在说笑。我离开这么多天,却在一进屋第一眼便见到你,还有方才那个缠绵热烈的长吻,可见你有多么想我。”
听见他这么说,美仁没由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那一刻她再次觉得被他给看穿了,那种感觉让她更感到惴惴不安。可又想到他在戏弄她,她便在他胸前猛地捶了一拳,又狠踩了他一脚,提着裙摆跑开了。
随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中,嘴角的那抹笑意也敛了去。
她只是比他晚一步,便查到明经堂的下落。他一直不敢去想心中的猜测,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所有眼前的一切都是泡影……
自永安之后便失去了明经堂的踪影,时不时地,美仁想着从景升口中了解一些查探的情况,却仍是无果,这让她十分沮丧,但日子终究还是得过。
清晨练剑,隅中绣花,日昳抚琴,黄昏读书,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一日安排。
她细看了风清影留下的曲谱,她不得不承认,风清影是一个奇女子。按曲谱所记载,奏琴者与琴合二为一,琴声所弹出的每一个音律都呈现了当时弹曲者的内心,结合奏琴者的武功修为,自然可以达到以琴音为人疗伤,或是以琴音杀人。
不知是自己坚持每日像初学武功时那样一一来过,还是叶声泉送她的那本曲谱上所记载的曲子的奥妙,身体较之前那副弱不经疯的样子,如今变得强壮了些。虽然离曾经遥不可及,但她在感受到全身筋脉犹如初学时的震动,隐隐地,那种熟悉的暖流安抚着游荡着全身筋脉,让她情不自禁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目前来说,她还没遇上如天一圣经上卷所记载的有任何不适,或许日复一日,终有一天,她的执着与坚持可以让她再回到从前。
每每景升见着她手中持着东西,挥洒着各种招式,总是双眉紧蹙地拉扯着她,将她丢进屋里绣花也好,抚琴也好,读书也好,虽然他知道那些招式最多只能伤着寻常人,但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她经常伤着自己。
最后的一个琴音随着她手指停止而渐轻渐无,直觉眼前有人,她抬首,却是景璇。
自那日她故意强吻景升,故意给景璇撞见,就好些日子没瞧见景璇,因为这位千金小姐受了刺激半夜跑出去吹冷风,染了风寒,病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的,可不知怎的,这病就是不见起色,而且越来越重。听起来就觉得有些好笑,只不过是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热情相拥亲吻,居然也能病的这么久。
就像照顾她一样,景升依旧会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景璇。一想到景升在照顾自己时,那种神情,那种温柔,那种体贴,美仁便觉得心中不快,但她知道那绝不是在吃醋。女人因爱而嫉妒,就像景璇嫉妒她一样。但她对他并没有爱,所以她不会嫉妒。若是换在向昕与蓝希凌身上,她想她一定会暴跳如雷,杀了景璇都有可能。起初,她还会耍耍手段故意缠着景升,但到后来,她知道守在景璇屋里的除了他之外,还有景璇的贴身小丫环,她竟然发现自己对这事并不那么在乎了,反而每天吃的更多,睡的更香,兴致上来,她能弹奏清风几个时辰,让琴音飘满整个陶然居。
美仁认为是上苍在可怜她这个“亲妹妹”,给这么一个机会,为了能见景升让她病了好些日子,总之比她上次要久多了。若是要说景璇是故意久病不愈,为了可以天天见到景升那种嘘寒问暖的紧张模样,短日子还是可以理解的,但长久以往下去,只会越拖越糟,甚至把命拖没了,这都是有大夫诊断为证,下人们都在传这四小姐的日子不多了,甚至怀疑她的病情能不能撑过春末。
景璇的脸色异常苍白,衣着不似往常那么鲜亮,虽然百花盛开的春季,但以她的病情,这衣服显然还有些单薄,看样子是突然之间从屋内跑出来的,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梳了一个发式,那柔弱的模样似是一阵春风就能将她给吹走了。
望着眼前景璇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美仁很不自然地挑着眉,疑惑,不是说她病重的下不了床吗?这会怎么还能站在她的面前,莫非是回光返照?
她盯着清风很是激动:“原来,清风在你手上,他竟然将清风送给了你。”
美仁挑了挑眉,直视着她,讪道:“是啊,我住在水芙园的时候,他就送我了。”
景璇脸色更加苍白,一步步走向前,在清风面前半跪着,手颤抖着抚摸着琴弦,口中喃喃地念着:“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二哥弹着清风,那时候三哥总是喜欢欺负我,二哥就会弹奏清风哄我开心,只要一听到这琴声,就算我哭得再伤心,都会破涕为笑。他教我弹琴,可那琴却不是清风。我央求过他送我清风,他却是以清风是他娘的遗物,不会送予任何人,拒绝了我,可是他却将清风送给了你。为何……”
“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去问他。”
琴弦嵌入了景璇的指甲内,她抬眸死瞪着美仁:“向美仁,那次虽然我喝醉了,但我还是记得,你是故意落水的。你还真是毒蝎心肠,故意陷害我,害我被二哥罚闭门思过。从小到大,二哥从未有对我那么凶过,都是你害的。”
“你别冤枉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看到,是你推我下水的。你别忘了你想至我于死地,我可是昏了两天一夜,若不是景哥哥及时救了我,我想我就被你给害死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着,应该说是你居心叵测。”美仁冷笑着。
景璇的手离开琴弦,站直了身子,俯首看着她,道:“这一次我不会再傻了,我不会再被你激怒。你别太得意了,我得不到的,你同样得不到。你别忘了,圣上很器重他,他的将来未必是他能做的了主。只要二哥他一天还姓明,永远都是明家人,永远都是你哥哥,你想要和他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莫明地一阵怒气涌上心头,她又没说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哥哥,笑话,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哥哥。他可以永远姓明,但她永远都不可能姓明。他对她承诺会守着她一辈子的,只要他承诺了,他就要做到。
立起身,美仁抱起清风,冲着景璇讥道:“你未免操心过多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的事,更轮不到你管。”说着,她抱着清风,越过景璇,脚步微顿,又道:“你才是那个贼,原来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而你后来居上,偷走了属于我的一切,霸占着还理所当然。哼,若我真的姓了明,你就该哭了。所以,你要庆幸,我没选择姓这个姓。”
景璇气得浑身发抖,扶着树干猛烈地咳嗽着,一口鲜血直涌而出。她的贴身丫环,拎着披风,到处找寻着,还好遇到上陈珏,两人匆忙赶来,总算在她倒地之前,陈珏抱住了她。
陈珏抱起景璇,冲着美人的背影道:“无论你是谁,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妻子。”
美仁冷着一张脸,抱着清风,顿了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rr:面对爱情的时候,两人在浓情蜜意的时候,那个还能泼辣和歹毒?我是在让她渐渐转变,你们有点觉得太快了,嗯嗯,往后看就对了,红果果的引诱你们。
melodies137:老大,你怎么还在纠结眼前但得一分松?眼是什么东东,不就是目嘛,就是目分了松,把松分开来,就木目公,是不是相公?看明白不?记得这个谜语哈,下次和你家小情人调情时,让他猜猜,猜不中海扁一顿。
001:主页音乐有地址下载的,你可以去下。
jojo:哪里有笑傲江湖的影子,我很好奇,指出给我看看,我还没感觉到呢。从一开头有说射雕,然后天龙八部,然后倚天屠龙记,你又说了笑傲江湖,完蛋了,我这文整个就一怪兽。。。。。。哥斯拉。。。囧。。
s:这位同学,你是不是bl看多了,居然yy到景升头上了,两个男人只是有说话声嘛,偶的神。。。。。你真是想象力好丰富。。。难道是我误导?囧
清落依依、:没关系,能看到那么长的评论,真的无比开心。
shiqileon:那我搬凳子等你长评,直到你发上来为止,哈哈哈。
泡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写花清晨嘛,他的故事是女尊啊,我写完就后悔了,我写不来女尊,所以你自己yy吧,主要还有就是我选了这个名字当笔名,心里有阴影。
第十九章痴情遇拒
景璇自那日受到刺激后,病情恶化,说是为了自己的病尽快好起来,和景升提出要搬离陶然居,去别处居住。景升不同意,不断地哄着,让她不要多想,把病养好再说。
原本就公事缠身,再加上景璇的病,景升已是身心憔悴。
美仁与他就如同陷入了一个怪圈,原本温馨相处的局面不复存在,她不会再戏笑着提着金缕鞋在深夜去找他。只有在他得空时,才能见到让他日夜思念的她,不过往往那已是夜深了,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之前的夜晚有他的相伴,她已经很少再做恶梦了,这些日子聚少散多,以为她一人会睡得安稳一些,熟知再见,她又是在做恶梦。
握着她的纤手,给她以安定,直到她的眉心渐渐抚平,他才放心。
她在躲着他,他知道。
他知道她有一个难解的心结,有着向昕的死,还一个是和那个倚笑楼相关的人。他并不知道向昕是怎么死的,也不想去查,即使倚笑楼在眼前,他也不想去深究她与那里面的人究竟有何纠葛。他怕一旦插手了,他所期待的一切都会烟灭灰散。他每迈出的一步,都极为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万一,所有梦全碎了。
最烦的是,他已经接到京城来的消息,赵恒收了王佳如为义妹,以示对王钦若的恩宠,王佳如被赐封为无双郡主,并有意赐婚于他,他心中已经预料,若是这次茶寇一事处理得当,那么他回到京城,就注定逃不掉那场赐婚。
若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
为何眼前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她始终在自己的心房之外竖着一面坚硬难摧的心墙。每每从她的笑容背后看到她隐藏的那颗诚惶诚恐的心,他就有种冲动,想抓住她问清楚,她究竟在怕什么?在担心什么?
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她的每根手指,他愿意等,一直等到她为他尚开心扉的那一日,甘之如饴。
他终究还是查了倚笑楼的底。
捏着手中的一叠纸,上面详细地记着倚笑楼的一切,景升万万没有想到,这倚笑楼的前任老鸨竟然是当年搅得明家不得安宁的那个女人。
当年他还小,只依稀记得她的名字中有个悦字,而这个女人便是叫做怡悦。他多次听见美仁在梦中哭喊着“悦姨”这个名字。
扫了几眼这纸上的内容,景升便已经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一身武功不知是属哪门哪派,总之邪气的狠。倚笑楼里的女子除了象正常妓院里的姑娘那样接客之外,还有少数是她培养出来为她接一些大宗生意的,不排除杀人越货这些勾当。
美仁曾经会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有一身毒辣的功夫,想来都是她传授的了。最奇怪的是,这个女人两年前却已经从良,倚笑楼便转给了别人。
他没记错那时候也是在蓝家初遇美仁的时候,美仁却和他提过,她去蓝家是因为想救她的一位师哥。但真正的原因,似乎是与这个美仁叫她悦姨的女人有关。
事有蹊跷,看来他还要再细查下去,但这也有可能让这么久以来他觉得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在瞬间变成泡影。
思虑着,突然来人打断,是景璇身边的贴身丫头。
“不好了,二公子,四小姐她吐了很多血……”
“快去请大夫。”心下一紧,景升大声吩咐着,急匆匆地赶去景璇的屋子。
“已经派人去请了。”
途中,一阵悦耳的琴声伺机钻入景升的耳中,当下他的脸色变没由地一阵苍白,这曲子是娘亲生前所奏的,为何她会弹?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景升脚下的步伐飞快地步进景璇屋中,便见景璇大咳了一口血,整个人歪歪倒倒地不知在挣扎着什么。
“璇儿。”景升快步上前扶住她。
“哥……你终于来了……”景璇虚弱地叫了一声,原来红润的脸上再无一丝血气,但见了景升却是由衷地笑了开来。
“快别说了,先躺着,待会大夫就来了。”
景璇又咳了几声,道:“哥,你瘦了,是不是璇儿的病拖累了你?”
“没的事,别胡思乱想。”
“哥,已经入夏了,还想待到乞巧节,璇儿怕是要撑不过了……”
“别瞎说。等你稍好了一些,我们就回京。我会请奏皇上,求他恩赐御医替你重新把脉。”
“哥,别再骗璇儿了……璇儿知道你为了明家……失去了太多了……别去求……”
“别担心,一会大夫就来了。你会好起来的。”景升紧捏着双拳,心中没由地烦燥,那阵琴声幽幽扬扬不断地飘进耳里,最终他抑制不住,冲着一名小丫头发了大火:“去叫她别再弹了!叫她不要再弹了!”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应了声,那个他口中叫着不让弹琴的人,正是上次掉进湖里之人,上次他也是发这么大火,这次又是发这么大火,连忙不敢再想,急匆匆地下去传话了。
这厢,美仁望着眼前这个在不停发颤的传话小丫头,听了她的话,不气不恼,但也没停下手中的琴,声调一转,便又是一个曲调。
那前来传话的小丫头脸色一阵苍白,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倏然,“锵”地一声,弦断了。
气氛一下子凝结了。
半晌,美仁回首对侍书道:“陪我去看看四小姐的病情。”
老远地,便闻着景璇屋里飘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立在门外,美仁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要进去,想了又想,便提着衣裙迈进了屋内。未进里屋,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隔断之处,瞧见景升背着她,坐在床沿,正扶着景璇细心地喝着药,二人并未发觉她。
景璇却推开那碗药,道:“哥,我死了,你就没有负担了,别再回京城了,他找不到你的,你看你都没找到爹和三哥,你若逃了,他也定找不着你的……我好想爹和三哥……”
“乖,先把药喝了,喝完了好好休息,”景升回避着景璇的问题,他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早就找到景承了,只不过景承决心四海为家,而爹也在不久前找着了,但爹那种样子……他不说出来,除了一个原因之外,另一个便是不想她的病情恶化。
“哥,没用的,过了今日还不知是否有明日……哥,你答应我,千万别回京城,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回京城?美仁在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便僵住了。他要离开了?
景升一阵沉默,许久,方道:“璇儿,先把药喝了。”
景璇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药便推开了,道:“哥,还有,离那个女人远点吧,她会害死你的……她是来复仇的……”
这句让美仁捏紧了双拳,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事。
“快把药喝完,喝完你的病就好了。”
“哥,若是当年,我没有听到爹命人给你下毒,也许永远都只当你是我的好二哥……”景璇幽幽地说着,又咳了起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别说了,你好好躺下休息。”景升急忙断了她的话,便将将她扶躺下。
“不要!”景旋挣扎着,突然一把抱着景升,那张脸毫无预示地就这么贴了上去,以美仁所立的角度看来,任何人都能看出景璇在做什么,而景升的身体只是微动了一下。
他竟然敢让这个女人亲吻他?
她对他说过,他是她的,不许任何女人碰他,他却是拿她的话当耳旁风,竟然敢让这个女人亲吻他?男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男人的话永远都不可信。
紧攥着手头,美仁转身便离开了这里,出了门便疯狂地跑了起来,一不小心,却撞上前来找景升的陈珏,她怒吼了一声“滚开”,便猛地推开他,跑开了,弄得陈珏一脸的莫明其妙。
屋内,景璇使劲全身的力气将景升猛地推开,抱着被子啜泣:“为何?为何你可以那样动情地抱着她亲吻她,就算被人看见了,你也无动于衷?为何却连我这最后的一个心愿都那么吝啬施舍给我……咳咳咳……”说着,她激动地又咳了几声。
“璇儿……”景升无奈地轻唤一声,上前想要扶她,却被景璇避开了。
景璇抱着被子,满脸是泪:“哥,我真的好讨厌你,为何你给了我希望却又这样当面无情的拒绝我……”
对于刚才景璇那种举动,他直觉便是别开了脸,只是让她的唇印在他的发丝上,正是这样的举动让景璇一时间失了控,虽然不乐意见着她的病情恶化下去,但他更做不到除了美仁之外,再去碰触另一个女子。
“这个还给你!”景璇将一张纸扔在景升的面前,背过了身。
景升不明所已,打开那张纸,脸色顿时黯了下来,那纸上正是他所题的一首诗,而那首诗正是美仁所作:“步摇金镶羞蛾敛,
染云腻鬟妆新颜,
绣罗斜遮启檀点,
纤手时掩笑拈靥。”
捏着纸的手在颤抖着,他哑着嗓子问道:“这个怎么会在你这?”
“出去……”景璇的情绪过于激动,剧烈地咳了起来,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景升焦虑万分,急忙抱起她,回首对着屋� �咆哮着:“该死的,叫你们请个大夫,都请到哪去了!”
“大夫来了!”伴随着丫环的叫声,陈珏领着大夫进了屋。
未久,那位大夫便示意景升借一步说话。
“心藏脉,脉舍神,明小姐她心气久虚,病气集于胸,其脉象绵绵其去……”
“其去如弦断……”景升木纳地接了下去。
那大夫点了点头,道:“嗯,脉象绵绵其去如弦断,这是死征,已回天乏术。请恕老夫多言,明公子还是准备后事吧!这是药方,但愿还能为小姐多撑些时日。”
“……有劳。”
“告辞。”
陈珏与景升只是轻声说了几句,景升的脸色大变,低咒了一声。
方才是太过于烦燥,他才会叫下人去叫她别再弹那首曲子了,孰知,一向与景璇不和的她会跑来,据陈珏的说辞,她一定是见着那让人误会的一幕。他该庆幸,她之所以会那样气愤地跑开,是因为她有所知觉,他期待她会有这样的情绪很久了,但眼下的情形,他根本无法开心的起来,以她的性格,一定不知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发泄。
她倒底想怎样?写给她的诗为何会莫明其妙地到了景璇的手中,他不敢往下想,她究竟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一拳打在桌上,他对陈珏道:“找人给我跟着她。”
说完,他沮丧地望着昏睡过去的景璇,心中说不出地悲凉。为何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这都是他的错。是他太疏于她的想法了,她竟然也是这样的执着。
他真的只当她是他的妹妹,尽自己一切的可能去宠着这个唯一的妹妹,那个整天只知道跟在他身后叫着他“二哥”,满眼笑意盎然的丫头,若不是那个午后,她为了救他,打翻他的药碗,告诉他那药中有毒,他与她并不是兄妹……若不是那个午后,也许事情便不会走到这一步……
如今这美好的生命却是这样的要消逝了……
紧握着景璇的手,景升轻声道:“璇儿,无论还有多久,哥,一定会陪你走完这最后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统一来回答问题:
1、陈珏是否喜欢景璇?
景璇是个小姐,虽然比较无理取闹那个也是在景升和美仁面前,基本算是一个大家小姐吧,只不过以男女主角的角度来看,将她的坏放大了。陈珏是皇帝派来监视景升的,景升第一个找到的就是景璇,这个大小姐长的又好看,遇不到景升和美仁在一起,算是很乖巧,男人会喜欢的。
2、前面都在骂陈珏,为什么这么肯定说美仁永远都不是景的妻子。
因为皇帝要赐婚,这章也给了答案。剧情是狗血了点,我一直认为我在写狗血的东西。赐婚成不成功,景升是否有接受,请看n回分解。
3、景升对景璇的好让美仁不安定。
同样的景升心中也不安定,美仁给他的感觉也是飘飘乎乎抓不住,或许吧觉得景升对景璇不应该这样粘粘乎乎,话说回来,妹妹病的要死了,死缠着不放,做哥哥的也有不忍心的时候吧,不能手一甩指个下人,你给我一直照顾她,然后自己跑了,一次可以,不可以次次这样,毕竟还是有恩于自己的一个妹妹,他也是真心将她当妹妹来疼。此章中是景璇明确地说喜欢他,他明确地回拒了。
4、这是我看了大家的留言后感觉到的,就是剧情进展缓慢,我真的想不到我还能以什么方法让两人感情有所前进,所以很罗嗦的写了这些情节。当然也不是白费啦,已经到了这章了,景璇要死了。
5、后面会不会虐?
会。新的矛盾会迅速产生,也只有在大虐完之后,美仁才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上景升。当然情路是坎坷的,受不了虐的童鞋,也不勉强,弃就弃吧。
6、美仁没了武功觉得她没用。
这和一个好好的人突然残废了是一样的道理,难道不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再重新站起来吗?
7、景升也受牵制
我是在写同样也遵循事实,纵使你英雄再厉害,皇帝比你更高一筹,否则当皇帝就不是他。我不会把男主吹的那么万能,他是人不是神,是人都有弱点,没弱点的那不是人,景升一直在寻求自由之路,同样也不会放弃。以不变应万变,以静制动,是在隐藏他的弱点。
8、为何没有素素吸引人,为何没有男人追?
你看到素素,喜欢她的男人是些什么人了吗?美仁同样受男人喜欢,不过这点是薄弱点,我不太喜欢np,让我把重点放在这上面,这文不知道要写多少字,有男人喜欢她,在后面,会有的。
我还想说句,其实原本故事不是这样的,本来一开始男主没定,我当时多半是偏向着向昕,而明景升也的确是亲哥哥,结果不知道我是怎么样误导你们的,然后全变成景升了,如果他的呼声没那么高,有可能最后男主就是向昕。在小向没啥人支持的情况下,我头一昏,又改了故事结构,从新构思。
因为某只现在要去上课,时间会更少。失业三个月,被老妈唾弃加bs,某只天天被念,认为某只在家只知吃喝玩乐,若遇出门,还有夺命追魂call,整整被念了一周了,本来某只以强大火力奋力抵抗,导致最终引起全家人的公愤,对待我就像对待过街老鼠一样,没地位啊没地位。万般无奈,走头无路之下,所以某只又爬去找工作了,相信不久的将来,某只会滚去上班的。所以更新的事,希望能理解。
友情提醒,此文要下年榜了,没收藏的大大们赶快收藏,不然下了看榜找起来就麻烦了。
最后,做个调查,如果让美仁杀了景璇,会不会觉得她很没人性?
第二十章追魂金箭
离开陶然居,美仁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一想到方才的情形,她便是怒火心中烧。她坚持那绝对不是嫉妒,她觉得是自己拥有的一样东西却被人随便触碰了去,就像是小孩拥有的玩物一样,被人抢了,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可为何她会这么生气,甚至慌张,惶恐,所以的不安全数涌上心头……
是因为知道他要离开这里回京城吗?她知道景升有皇命在身,若是真的一道圣旨枷锁了他,那么他还能做到对自己的承诺吗?还是因为那个吻?都不是的,都不是的,她从来就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心慌意乱。
心中没由地烦燥,她觉得她不应被他所影响到,应该是她掌着他的一切才对,而不是被他牵着走。也许是为了掩饰这种不安,在她穿回女装之后,她第一次又穿上了久违的男装,她要去倚笑楼,她要去找姑娘喝酒,她要玩行酒令,只有那里的酒醉金迷,销金销魂的地方才能让她安心。
闷热的夏夜,团团的热气喷在脸上,让人心中更热了,站在灯火辉煌的倚笑楼前,望着那两排大红灯笼,心中一暖,方要举步进去,却见一阵燥动。
“救命啊,着火了!”
“着火了,快逃啊!”
“快救火啊!”
这倚笑楼里的人就像潮涌一样,那些客人们与姑娘们尖叫着夺门而出,二楼三楼的客人有些衣衫尚未穿戴整齐,赤着上身便从楼上跳了下来,摔在地上滋牙咧嘴地哼着。
美仁在听见倚笑楼失火之后便怔住了,被涌出的客人和姑娘挤到一边。这里曾是她的家,是她感情寄托的地方,如今却莫明其妙的失了火。心中焦虑万分,再抬眸,那火势越烧越旺,起初倚笑楼里的人还用水救火,到后来一个个全弃了水桶,大声呼叫着:“快跑,楼要倒了!”
楼要倒了,恍惚中美仁跟着人群跑离那火势的范围,离着很远,只能眼睁睁望着那一根根木柱带着火坠下,门前那两排大灯笼早已不见踪迹,随着“叭叭”砸下的瓦片,瞬间,那无情的大火将整个倚笑楼全数吞下。
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就连她一直寄托的家也给毁了。
带着一颗伤痛的心,美仁一步一步缓缓地移开,漫无目的地走在清冷的街上。
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酒肆,直觉便是要去买一坛酒,用酒来麻痹自己。酒肆早已关了门,她不管,她要喝酒,她使劲地拍着门,把已经睡下的老板给叫了起来,强买了一坛酒,撕了那封口,她便抱住坛子猛喝了起来。
辛辣的烈酒呛喉入腹,即刻在体内灼烧起来,那种感觉让美仁好受了些。其实她不喜欢喝酒,以前与姑娘们玩行酒令多数是她想着法子让姑娘们输了罚酒,现在却要靠这种穿肠物来麻痹自己,因为醉了可以不用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
忽然,几个身影从不远处掠过,美仁很清醒,那样的衣着,她确定是天一族的人,她们怎么会好端端地来了杭州,莫非又出了何事?
未加思虑,她跟着穿过几个空巷,远处,在灯火之下几个身影映照那墙壁上,从影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人以一人之力对付几个人,她听见了激烈地争吵声,那声音若是她没听错应该是悦姨的声音。这么久以来,她收到的消息都是悦姨在天一谷,为何会回杭州了?
心猛烈地跳动地,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出了巷口,迎面就是一只箭飞来,所幸她还算反应迅速,避开了那支箭,但手中的酒坛就这么飞了出去,“叭”的摔个粉碎。
她瞠大了双目,盯着嵌在墙隙里的那支金箭,竟是宁家的追魂箭。每个家族都有一个代表性的兵器,而怡家的便是她手中的那把弯刀“封魂镜”。追魂箭分为几个等级,身份高贵与否但凭那箭尾的颜色,而这只箭的箭尾却是金色的,也就是说射出这一箭的人在宁家的身份很高,一般,很难见着金箭出动,她直觉想到的便是金曜使者。
究竟宁家在追杀什么人?为何她又听着悦姨的声音?
紧锁眉头,她再往那支金箭射来的方向望去,却只捕捉到几个人匆匆离去的背影。
不知从哪来的气力,她急切地想知道那几人当中是不是有悦姨,拼了命地追着那些人,飞花逐月她施展不了,步伐慢了太多,才拐了个弯便失去那些人的踪迹。
“嗖”地,一支长箭准而狠地向她射来,又是一只追魂箭,她的身体僵住了,以她如今的身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躲过这支金箭。
千钧一发,身体一轻,她被抱入一个结实的怀中,急旋了几圈之后停下,她方看清救了她一命之人。
是景升。
景升抱着她的手弄痛了她,这时她才看清,他的左肩之上撕了一道血口,那箭是擦肩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那支箭就会穿进他的左肩。
她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景哥哥,你没事吧?”
景升顾不上左肩的伤口,扶着她的双肩,冲着她吼道:“这么晚了不在屋里休息,还跑出去喝酒,差一点命就没了。向美仁,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明明以前很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而如今整个人就像是废了一样,任何事在她的心中都激不起波澜。若不是他派人跟着她,说不准她又去做什么傻事,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这会定是没命了。
一时间,美仁也来了脾气,大声回道:“我半夜三更出来做什么,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又没求你救我?你不守着你那个宝贝的快要死的妹妹,跟着我做什么?”
“你——”扯动了肩头的伤口,景升气得说不出话,在知道倚笑楼失火的那一刻,他想都没想,便冲出来四下寻她,她居然这样说话,顿时恼羞成怒:“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你爱怎样便怎样。”
景升气恼地转身便走。
没由的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美仁望着他的背景大骂着:“明景升,你是个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这个——”
第三声泼口尚未骂出,猝不及防,她的唇便被封住了。
景升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急切霸道地吻着她,而她,余气未消,打他,踢他,还愤恨地在他的唇上狠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在两人的口中蔓延开来。
他丝毫没有退让,并未因那一点点痛而放开她,口中那股腥甜的味道再度激起他隐忍了很久都未暴发的怒气,全身的血液似要沸腾起来,几乎破体而出,他以更为狂烈的吻惩罚她。
她,也毫不示弱地反击,迫切地发泄心中的怨气,啃咬着他。
两人就像两头互相攻击毫不退让的猛兽,以激情而狂热的吻相互啃噬着对方,密密地纠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双眸含怒地瞪着她。
大喘着气,她不甘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以手拭了拭肿痛的双唇,这才察觉,他也咬破了她的唇,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个心眼比针眼还要小的可恶男人。
不由分说,他大力地拉过她,拖着她便往陶然居步去。
回到陶然居,景升将她带回自己的屋中,毫不疼惜地将她丢到床上。他打开抽屉取了一瓶金疮药,将药瓶丢给她,示意她帮他上药。
美仁望着那瓶金疮药,猛地从床上跳起,快步出了屋子。
景升先是一怔,蕴含无限愤怒的双眸里掺杂着难以言语的挫败感,随即便是一掌击向一旁的盆栽,“哐当”,那么一大盆松石盆栽碎裂的满地都是。
扯到了伤口,鲜血直涌而出,他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仍然维持着原有的姿势,愤怒地捏着拳头,望着那一地碎石。
“明景升,你半夜发什么神经?好好的这盆栽惹你了?”美仁端着一盆热水进屋,便瞧见满地狼籍。
抬首,景升错愕,他以为她就这么走了。
放下热水,美仁白了他一眼,走近他,将他拉坐在床边,不理会他一脸痴傻,伸手就猛地撕开他左肩的衣裳,以松软的白布沾了热水细细地帮他清理伤口。
“嘶——”景升微抽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女人真是心狠,借机死命地按着他的伤口,以示报复。
“痛吗?很痛吗?下手砸盆栽的时候有这么痛吗?”嘴角微抬,美仁丢了手中的湿布,拿起之前被丢在床上的金疮药,似是幸灾乐祸地轻哼一声:“上辈子积德,那支箭上没有淬毒。”
最毒妇人心。
景升咬着牙,愤愤地看着这个女人为他上着药,用棉沙布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着伤口。
待一切完了之后,美仁抬眸便对上景升那双漂亮的眸子,两人面孔相距寸许,气息相接,景升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美仁的脸一热。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转向看他的左肩,这会才留意之前她扯的太用力了,将他那沾了血的衣衫全都扯开了,这会露出大半个结实的胸膛。
这男人似在勾引她。这男人是个“祸水”,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祸水”。
她喉咙微动,望着他那微弯又性感的薄唇,突然间有了想吻他的冲动,或许男女之间的□是她自幼耳闻目染太多了,所以她毫不掩饰这种女儿家应该觉得羞耻的想法,道:“别试图勾引我,收起你那一副等待女人宠幸你的模样,不然小心我扯爆你的伤口。”
“有吗?”景升哼着,她还真是一点都不会害臊。
“那就试试,之前的还没完呢。”美仁特讨厌他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出于报复心理,她一面狠狠地吻上他,一面手往他刚包扎好的伤口抓去。
景升的速度比她更快,猛地扣住她的手腕,欺近她,以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灼热的吻便落下了。这个吻与之前的不一样,不单单是强硬与霸道的惩罚,更多的是温柔地引导,似在挑逗她,暗示她,一步一步地等待着她回应。
美仁偏不想称他的心如他的意,看似无意地连连往后避让,实则充满了更多的诱惑。
他不给她逃开的余力,她只能被迫的仰面躺在床上,任由他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毫无预示的,他伸手挑开她头上的发髻,她那头柔软的秀发在刹那间散了开来。他迅速地单手解了自己沾了血迹的衣衫,随手抛在了地上,接着,再想要解了她的腰带,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大掌一收,直接扯断那腰带,看似很粗鲁地撕坏了美仁身上的锦衣,实则力道用的刚好再不过。
不一会,美仁只着了一件肚兜几近半裸的呈现在他眼前,又是一抹艳色妖娆寻常家姑娘决计不会穿的肚兜,而她,就是喜欢穿这样的艳色肚兜,曾经她是想穿给自己看,而今却是想着穿着来诱惑眼前这个“祸水”一样的男人。
她讪笑着:“你撕我衣服做什么?它们和你有仇?”
“女儿家温婉的扮相更适合你,这套男式的衣衫不要也罢。”
她温热的手心熨贴在他滚烫的胸口,眼下的娇媚神态让他双眸中欲焰燃起,伸手扶在她腰间,掌心触到她的肌肤滑腻如脂,俯下脸,唇齿与她交缠间向她的耳畔慢慢延伸……
作者有话要说:我搜集下大家的意见,其实在构思的时候,我没有想太多,我恨不能让美仁杀光明家,她就解脱了,但是随着一点点慢慢的写,我和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她真的杀了景璇,我也没法接受,毕竟不想写个疯子女主,如果真要那样写,美仁最后没人爱了,这文最后结局不是美仁死了就是美仁疯了,更不会有男人守着。谢谢各位的意见,让我更明确的知道该如何下笔,美仁不会杀景璇的,不会的,她是病死的,至于矛盾,还是有的。
。这段是看了大家的评论后,上来补的,其实我还想说一句,有些女配坏的要死,为了男人会害死自己的亲姐妹的,这在很多文当中出现,我好想很喜欢让美仁干女配的事,主要是我觉得很多中女配干的事很有喜感,不知道换女主来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知道我的男配有点薄弱了,惭愧,可已被我打下了桩了,过不了多久,男主就可以消失了,男配要上场了,阴豫呢有戏份的,而且还是喜欢美人的。
后面的剧情将会很狗血,请各位原谅,到时雷到你们了,你们就狠命地踩我吧。><~
因为亲戚家小孩来玩,一直陪他们到处玩呢,我这几天腿都要残废了,才从动物园回来,想到有好多天没有更新了,一回来就来更文了。唉,真是累毙了,为了看个老虎翻个山头,看个猴子再翻个山头,累毙了,不过让我最亢奋的是拍了张金丝猴比较s的照片。
明天还不知道去哪玩,已经连续在外奔了四五天了,两条小腿不停地打着抖。><~
爬走欣赏s照去。。。。。。。。。><~
第二十一章情难以控
“从我娘去世之后,我便是在倚笑楼里长大的,那里是我的家,至少两年前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十年里,是我过的最快乐最难忘的十年……”依在景升的怀里,美仁望着那床幔,幽幽地说着,“可是今夜却是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
景升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想哭就哭吧,虽然你哭的时候并不好看。”
“是吗?那你还想看我哭?”美仁仰着头看了看景升,嗤笑一声:“我病着的时候,在我房里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真的是你吗?”
“呵,那么多个夜晚声称提着金缕鞋去我房里找我的真的是你吗?”
“忘了?我来帮你回忆。”美仁一拳打向景升的胸口,只见他闷哼一声,苦着一张脸,左肩上的伤口似乎被扯开了。美仁才不理会,损道:“只不过轻敲你一下,伤口就崩了?方才那么使力,也没见着你这副嗞牙咧嘴的样子,那样就不痛了?”
这女人,完全没有一般女儿家应有的矜持,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种与众不同。
景升微眯着眼,轻皱起眉,忽略她这个问题,正色道:“你是否有想过倚笑楼失火绝非单纯的意外失火?”
“有。”这个问题她有想过,天一族的人会莫明的出现在杭州,连宁家追魂多箭都出现了,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最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她有听见悦姨的声音,莫非她回到了杭州?
“明天我派人去查查此事。”
“不用了。”若是有人故意纵火,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族人有关,美仁并不想让景升插手这件事,因为他们够卑鄙,谁也不能保证这麻烦会不会惹上了就很难甩开。
倚笑楼是当年悦姨一手创立的,后来却是找借口转让给了别人,回了天一谷。不谈娘亲的那回事,当年她和大爷爷吵的很凶,负气带她和怡素离开天一谷,只遇到族内有大事,她才会带着她们回去,何以派了任务给自己,她却莫明地回去了,这个问题她始终想不通,而如今倚笑楼出了事,会不会与她当时离开倚笑楼有关呢?
“从明儿起,出门让人跟着。”一想到那一箭,景升就心惊胆颤,若是他晚到一步,她便没命了。
“不用,那支箭的目标本来不是我。或许是怕我追上去,发现什么,那些人才射的那一箭。”
“是吗?那一箭射地是又准又狠,别忘了我还伤着,这绝不是要吓退你才射地一箭。”
“真的没事的,我在杭州都待了这么久了,若是有事,早就出现意外了。”
“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算了,随便你。”美仁将脸埋在他胸前,深深地闭起了眼。如今她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从两年前的那一天开始,那里的事都与她无关,她只要找到明经堂问清当年的事,还娘亲一个清白就好了,其他的她什么也不要去管。
“美仁,还记得‘步摇金镶羞蛾敛,染云腻鬟妆新颜,绣罗斜遮启檀点,纤手时掩笑拈靥。’?”他在试探。
“改天重给我写一张吧,上次你写的,我在太阳下照着刺绣,但是后来被风吹走了,不知被吹哪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接着景璇就病了,一直没落上个机会。”
“嗯,”她的话让他不知不觉中松了一口气,但愿一切正如她所说,“美仁,今日你见到的事,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知为何,他忍不住地对她解释。
“嗯?”她不解地抬首望他。
“算了,没事了。”或许是他多心了,或许她根本就没见着。
嘴角弯了弯,美仁再度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喃:“抱紧我。”
依言,景升收拢了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内,轻道:“睡吧。”
一觉醒来,美仁见着景升已不在身旁,抬眼望着窗外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这会他会上哪去呢?
以往都是她会在鸡鸣十分醒来,偷偷地溜走,回到自己的屋里。如今却换成他不在身边,心中一阵失落。
他究竟上哪去了?
她急忙起身,披上那身被他撕坏的衣衫,出了屋子,才瞧见远远的右方一片灯火辉煌,好像还有哭声传来,当下心没由地一沉,那方向好象是景璇的屋子。
莫非景璇她……
正如她所想,景璇死了。
在他与她温存的时候死了。
景升失言,并没有做到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陪着景璇走完人生最后的时日。
景璇的后事一切从简。
当美仁看着景璇一脸平静的躺在棺材里,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悲凉。这里躺着的,是这世上和她有着血缘,又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当景璇病的时候,还对她恶言相冲,她恨不得景璇真的死去,但如今景璇真的死了,为何她还会感到有些莫明的难过呢?难道是因为她是她的亲妹妹?两人之间,从未享受过一日的亲情,就象她与怡素一样,究竟是她们的不对,还是她做人太失败了。
燃了香,给她拜了拜,似乎也是她唯一能够做的。
景升守在灵堂三天三夜,最终他决定将她的骨灰带回永安,葬在景轩的墓旁。直到动身去永安的那日,他没再和美仁说过一句话。不过是那一夜,变化却这是这样大,这让美仁想到形容成亲后寻常夫妻“相敬如宾”四个字,景璇这一去,两人便成了“相见如冰”。
在心中嗤笑自己,居然会想到“相敬如宾”这四个字,她真是撞邪了。
美仁问他,是否需要一同去永安,而他只是给了她淡淡地两个字“不用”,便抱着景璇的骨灰坛上了马车。
算了,不去也罢,她想景璇也不会乐意她送她的,或许景璇只想他一人陪着她,就这样吧,毕竟她还不姓明。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美仁不禁泛起了一阵恐慌,追了几步,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景升一去便是好几日,今日是景璇头七的最后一日,可美仁还是没有等到他回来。
望着清风,手指轻拨,美仁又想到了他,那日琴弦断了之后,她就跑出去借酒消愁,琴弦并不是她送去修的,后来还是侍书告诉她,是他送去修的,似乎每一次断了的弦,都是他送去修。
悠扬舒缓的曲子,并没有让她的心清静下来,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他是不是就这样丢下她了?
打开手中的黑檀木盒,她拿起那对磨喝乐,手指轻轻摩挲着,喃喃自语:“你若再不回来,我便离开这里,永永远远的离开这里,离开你,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蓦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怕是你恕难如愿了!”
美仁急转过头,难以置信,那个她想了整整七日的男人出现了,莫明地开心,手指尖隐隐而痛,强扯了扯嘴角,她嘲弄:“你回来的还真是适时。”
绕至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景升道:“不过,圣旨一到,也要回京了。”
回京?
美仁全身一僵,捧着盒子的双手紧抠了起来。他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她想到景璇曾经对她说的话,他是皇命在身的人。她又要一个人了,又要孤独了,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他若是走了,只留她一人在杭州,她已经再不是曾经的她了。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全数涌上心头,她激动地跳了起来,拉着景升的衣襟尖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怎样,这一生一世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你呢?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才回来,就和我说圣旨到了,你要回京?为何你们男人说话总是不算话,都是骗子。”
她推开他,转身就要离开,忽地,身体被景升紧紧地拥在怀中。
“我没说过要丢下你!”他的胸紧贴着她的背,双手牢牢圈住她的纤腰,唯恐她跑开。
她感受到他因惶恐而紧张的急促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及耳间,她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能死咬着唇任凭他抱着。
这样,他抱了她很久,才听到他的声音:“那夜,你让我承诺,我是过了很久才应了你。当时并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怕我做不到,不是我不愿去做,而是怕我没机会做。这一生,只要那个权力至高无上的人不开口,我想我很难逃开他的束缚。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筹帷运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你,为了爹,为了景承,为了景璇,为了整个明家,王府的那一战就像是一道枷锁,永永远远地束缚着我,若想去了这枷锁,除非我死。王府那夜过后,我想你不想也不会愿回京城。这件事,我一直找不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同你说,若是你随我到了京城,再不是像以往一样随心所欲了,周围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明白吗?”
第一次,美仁从景升的口中听到了他这样说那件事,不知是因为他没有丢下她,还是在为他哀伤,心莫明地隐隐抽痛着。
“就算我留在这里,他就动不了我了吗?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在你身边,或许时刻能见着,起码能见着,知道彼此是好好的?不是吗?”
景升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贪婪地嗅着她的馨香。他的心早就沦陷了,明明可以不将她牵扯在内的,但是他是自私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日,在城门下,他见到她换回女装的那一刹,强抑着心中的那份欣喜;他看见她眼中那种难以置信的悲伤神情,强抑着要解释的冲动;当他走出那个困了他很久的宅院,他下定决心就算是寻尽千山万水,只希望找到她,将她留在身边。
在永安的那几日,景璇离开的让他痛苦不已,整日以酒麻痹自己,当他始终叫着一声二叔的亲生父亲无意中提及将娘的曲谱送给了她,他的整个人仿佛就像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那天的曲子,是她在为景璇送终。
内心的痛苦让他倍受煎熬,他发觉他越不想见她就越思念她,思念她的每一丝笑容,心疼她的每一滴泪水。
他真的好想她,想到心都痛了,最终忍不住,他还是回来了。
不是因为他对她的承诺,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放不开她。
侧俯下头,单手抬起她的下颌,他灼热的唇烙在了她的唇上。四唇之间没了缝隙,他的吻热烈而霸道,而带着惶恐不安,缠着她给予每一寸反应。
这一回,美仁没有反射性地要逃开,而是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疯狂地回应着他的吻。
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与心跳。
许久,美仁问他:“你何时起程?”
他应:“没有意外,应该就这两日。”
“哦。何时再回来?”经过多番斟酌,她决定留在杭州,她她跟去京城只会成为他不必要的负担,而且以目前她这副样子,会让他和她陷入另一个困境。
“我会请旨的。”
也就是遥遥无期。
瞪大了双眼,美仁先是愕然,随即愤怒地推开他。
他是不是疯了,还是眼睛坏了,竟然叫她清影,他竟然叫的名字是风清影。
“啊,看我老糊涂了,差点压着轩儿。看,这是我们的轩儿,他真的好小,我都怕弄伤了他。这眼睛,像我,还有这鼻子,这嘴巴,啧啧啧——像你的也就是这肤色和头发了,还有这尖尖的小下巴,不行,他太瘦了,我一定要将他养的壮壮的。”
明经堂抱着的是个玉观音,他却叫那个玉观音是轩,他将玉观音当做是景轩了?
美仁望着在不停傻笑的明经堂,喉中犹若堵了一样东西,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这种样子,还有那个万镖叫她万事小心,指的就是他疯了吗?他怎么好好的会疯了?为何她千心万苦地找到他,想问他当年的事,他却疯了,还拉着她就叫风清影的名字,那她娘呢?她娘呢,算什么?
“不行,轩儿该睡了,我不能这么抱着他,这样他以 后睡着都要赖在人的身上了。”明经堂将那尊玉观音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心的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傻笑着。
美仁直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她走向前,立在他的跟前,道:“明经堂,你可记得我?”
明经堂抬首,望向她,一脸错愕,随即一阵惊喜,起身便大力的将她抱在怀中,道:“惜儿,真的是你吗?你去了哪里?我派人四处找你,都寻不着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挺着个肚子,就快要临盆了,还到乱跑,就算你再生我的气,可你也要为自己想想,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惜儿,惜儿,别再走了,别再和我呕气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美仁浑身没了力气,倒不是因为她被明经堂抱得透不过气来,而是他这样深情地叫着娘,让她的心都揪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惜儿,你哭了,别哭,哭了伤身,小心动了胎气。”
孩子?为何他关心来关心去的却是孩子?
美仁猛地推开他,道:“明经堂,我只想问你,当年从天一谷离开之后,那本天一圣经呢?你放在哪了?”
一听到天一圣经,明经堂就变了,语气极为冷淡:“天一圣经?天一圣经不是被你给烧了吗?你怎么还会问我要?”
烧了?可悦姨明明说是娘给了她啊?这时的明经堂完全没有方才那种疯劲,美仁只觉事情的真相就要破土而出,急道:“我千心万苦,拼尽性命拿回来的天一圣经,我怎么可能会烧了?定是你藏起来了。”
明经堂反驳:“千心万苦?拼尽性命?对,我承认是你冒着被逐出族内甚至丢了性命的风险偷回来的,虽然你是为了我去偷的那本圣经,可你得到了那圣经之后也并没有交给我,不是吗?”
原来娘真的是为了他去偷的。美仁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数步,咬着牙,继续她的猜测:“我怎么可能没有给你?既然我都是为了你偷出来了,我为何不给你?”
“你口口声声对我说那是一本邪书。对,那武功是邪门了点,竟然要人散尽全身的内力,从头修炼。我承认我是害怕了,我怕废了我这一身好容易修炼的武功,却没法练成那功夫,或是练不成,但我没说不练,我只是在考虑,可你却趁我走神之际,一把火烧了它,是你当着我的面将它给烧了的,难道你忘了吗?”
他说的没错,谁愿意冒险将自己的武功散尽,重新开始?娘为了他去偷圣经,背叛了族人,但为了不让他练这武功,却又烧了圣经,却弄成了那样的下场……
“那是为了你好,不然,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美仁忍不住大叫出声。
“为我好?我根本连那圣经里记载了什么都没看清,却被你一把火给烧了。如今,你还为了这事再反过来怪我?”明经堂逼进美仁,单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只需一用力,他便会捏断了美仁细脖。
只不过为了一本圣经,他竟然可以对娘下手,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娘,自始自终,只是为了那本圣经,可娘却为他失了性命。
双手死抠住明经堂的手,拼劲了力气,美仁高声叫道:“你杀了我吧,你最好杀了我!反正我在你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个野种,没人疼没人爱的野种。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娘,也没有爱过我。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你有拿我当过是你的孩子吗?你说你有找过我们,可我和我娘在杭州待了那么久,凭明家在江北江南的势力,怎么可能找不到我们?是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找罢了。你的女人那么多,你在乎过谁?”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那胀红的脸颊滑下。
作者有话要说:统一回答问题:
1、两人矛盾就是明经堂,向昕对两人来说不算是矛盾,无论向昕死不死,向昕在美仁心中的还是有个位置的。
2、伤人七分却要先自伤三分:这个是我那天在看苏有朋倚天屠龙记时突然想到的,那个七伤拳,自伤三分,是指的伤自己的心脉,我以前看武侠时,练武的人要是不伤的话,如果很重,都是因为心脉受损,五脏内腑具毁之样的。
3、如何会内伤?是因为这个伤人七分却要伤自己,我只能说最后美仁为了要杀怡素,已经愤怒到了一种极致了,而不得已选择用圣经下卷里的武功。她会昏迷也是因为这个武功。
4、本文是否是悲剧?>我最后写的是美仁最后醒了,你说是不是悲剧?
5、美人练这武功会不会更狠?不会,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景升了,只是自己没意识到,在陶然居这里大半年了,基本上她已经喜欢这种样的生活了,对待身边的人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直耍心机啊防备的,主要是这里有安全感。这个武功呢不会像上卷一样控制人心,基本上她是不会发狂的,当然对待敌人的时候,手下绝对不会留情。反正故事就是我在瞎掰啦。
6、景升逃避,让你们感觉不爽。可是人家景升也有不爽的,下章他的不爽就会出来了。
关于鹭的问题,以下回答:
首先感受你的问题长评,我很吃惊,也很开心,也让我认识到文章还是有缺陷,所以我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也会将我的缺陷强说成不是缺陷,原谅我的无耻吧。
1、关于琴声杀人问题,在下一章上会说,不是曲谱分能杀人和不能杀人,而是说弹琴的人当时所弹琴时的意念,那曲谱上的曲子有很多,因为我想,不可能老是弹一首曲子吧,上面的曲子全是随人心而动的,所谓到最后是人曲合一。景升当时教美仁的是其中一首,美仁当时心中会想什么?那就是不要流血汗了,控制我的心魔吧。(我又在掰啦,看掰的还行不?)
2、关于天一族详细的呢我没有写,反正隐隐约约就是这么变态,详细的偶又懒的写,因为再写下去我也受不了,反正就是某山区的邪教组织,武功很强大,男人培养女人做坏人,干许多许多的事。武功不好的,基本上不让出来,就算是出来了,她也不会傻的说自己哪来的,基本上是靠美色勾引男人,例如向昕他妈。有武功的出来了,若是叛了,死的会很惨,就想美仁妈妈这样,里面的事情可以知道啊,不然人家怎么知道有天一圣经的呢,但是你能进去吗?那是宋朝,没有飞机大炮,进了地形险峻的山谷之中,还有迷阵,不死也差不多了。
3、历史的赵恒,我查了那么资料了,我就没觉得他是个明君,只是运气比较好,他大哥不想当皇帝,装疯卖傻,他二哥又被自己的小老婆误弄了杯酒毒死了,所以才轮到他当皇帝,性格很懦弱,辽人攻宋时,攻到澶州(今河南濮阳,好象是这个地方),他怕死,加上王钦若一劝,就要迁都昇州(今南京),后是寇准逼其御驾亲征,宋军大胜之后,也不知他怎么谈判的,估计是想平息了事,居然反向辽国进贡纳税n多。皇帝嘛好好坐好自己龙椅好了,只管自己吃好喝好,龙椅保不保,大宋江山虽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还烦那个山沟沟里出现这么多怪人。
4、关于美人的关系网,我那个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武侠,好多武侠中有这么一种人,叫包打听,有钱就能使鬼推磨。美人不会用天一族的关系网,偶尔会用倚笑楼的关系,在江湖上混了很久了,自然能找到一些合作伙伴,人家为的就是钱,我想这个不是啥重点了,所以。。。。。也不必要写的太详细吧,无视吧,请无视吧。
5、美仁的性格,说实在的是我也不忍了,当初是想把别的里的女配的角色拿来当主角,人家配角也有人权的啊,但是写到后来,我发现我都无法爱这样的女人,何况是男主了,所以还是可爱点的好,保留其在某些事上的狠毒劲就好了。
6、而关于美仁妈妈和悦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最后怡素会怎么样,那要在本文大结局的时候才能看了,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全死了。
7、洛宝的儿子,我不太想yy,我在yy司司,可是yy了一开头,我就来yy美人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和电脑犯冲,前两天被网通的接电话小姐忽悠了一天半,说我们小区不能上网,结果后来人家说能上,当我好不容易搞网络时,一上来两台电脑全中毒了,一台从下午一直杀到晚上,一台重装系统,逼的我半夜买了正版的卡巴。
话说人全都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好累,说了这么多。。。。。。。。
第二十四章谁是谁非(中)
倏地,卡在脖子上的力道没了,双肩被扶住,美仁看见明经堂的双眼,那里面透着惊慌,透着悔恨,面部表情痛苦,只听他喃喃地道:“符衣,是符衣吗?真的是你吗?爹不是不爱你娘,爹也不是不要你。是你娘的脾气太倔了,她下定决心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当初我不知道怡悦是她的妹妹,不知道她是为了圣经而来的。可你娘知道,你娘什么都知道,却埋在心中什么都不说,叫我情何以堪?”
美仁大力地推开他,冲着他尖叫:“借口,你这都是借口。你根本就没有把娘放在心上,悦姨那样一个风情的女子,你怎么可能会放过?是你自己风流滥情,娶了一个又一个,只要你看上的,你想尽一切法子都要得到那个女人。”
明经堂气极,捏紧了拳头,青筋暴露,怒驳:“你、你给我住口!男人有个三妻四妾,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一个家族为了开枝散叶,是男儿的都会多娶妻室,为自己的家族多留血脉。我身为明家的子孙,是在做为明家有利的事,这有何不对?在你娘没有进明家门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我有妻室,有子嗣,这些她都是知道的,而我对她也从未隐瞒过这个事实。”
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事?美仁的心凉了,原来在他眼里,娘除了是风清影的替身,还有就是能为他们明家开枝散叶……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美仁捂住双耳,随即又指着他吼道,“当初,我会到明家,是对你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你是爱娘亲的,是爱我的,可如今什么希望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是你害死我娘的,若不是你的贪念,若不是你哄骗我娘,她根本就不会去偷天一圣经,她也不会为了你和悦姨弄得姐妹都没的做。而你,你又给了她什么?对她又怎样?她为了你牺牲了一切,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终身的至情至爱,可你呢?却是将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连具全尸都没有——”
明经堂惊住了,抱着头,随后又抱住美仁,口中不停地念着:“不是的,不是的。惜儿,我是真的爱你的,你的秉性,你的声音,你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惜儿,我是真的爱你。我期待我们的孩子出世,我期待着我再次成为父亲的那种喜悦。惜儿,你知道的,我是真心对你的,我俩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你说过要陪我到老,你为何说走就走?还要狠心地带走我们的孩子。”
挣开明经堂,她怒道:“够了,别在装模作样的情深意至,让人恶心!你说你爱我娘?你那不是爱她,你是爱每一个女人,只要是你明经堂的女人你都爱,你把你的心分成好多份,分给了你的每一个女人,每一个你都舍不下。你根本就是自私,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哦,不,还有一个人,或许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与别的女人不同。你敢说你当初会看中我娘,除了她能帮你得到天一圣经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她有很多地方像风清影?她只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影子罢了,因为那个女人是你一辈子的耻辱——”
“清影……”明经堂似乎又陷入了疯颠的情绪之中,突然又冲至美仁面前道,“清影,我就算娶再多的女人,你始终都是我的结发妻子,她们都无法和你相比。清影,清影,别离开我好不好?”
“啊——明经堂,你知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恨不能杀了你,为我娘报仇。”一时之间,美仁的情绪完全失了控制,紧攥着双拳,她突然觉得双臂有一股强劲的真气涌动。
她知道,天一圣经下卷中所记载的心法已经在她的体内有了初始的感觉,也就是说她坚持修炼下去,一定会恢复到从前。转瞬间,那股内力突然又没了。
她愤恨地咬着牙将那些黑色的布帘全数扯下,强烈的阳光直射进屋中。
明经堂因一下不能适应强烈的光线而用右臂挡住了眼睛,左手也没闲着,不停地挥动着,怒道:“关上,都给我关上!”
美仁知道他神志不清了,时清醒时浑沌,可她心中的那股子怨气真的无处可消,若不是他,娘就不会死,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地步,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她真的好想杀了他,可是不知为何,她却下不了手,可她心中郁结了这么久这么深的悲痛要往何处宣泄?原本她有一个家,有一个可以依赖可以撒娇可以倾诉的亲人,可如今呢,却什么都没有了。而眼前的人,或许就是这世上她最亲最亲的人,可是他呢,心中有的始终是他的正室风清影,最疼爱的孩子还是与他正室所生的儿子明景轩。
她呢?什么都不是。
目光瞥见那床上以被子盖着的玉观音,美仁冲上前,揭了被子,将那玉观音举起狠狠地摔在地上,“叭”的,那尊玉观音摔了个粉碎。
明经堂先是一怔,随即扑在地上,双手将那些碎玉片捧在手心,碎玉片不甚割破了他的手,顿时血流如柱,他却毫无知觉,只是颤抖手哭喊着:“轩儿,轩儿,我的轩儿……”
美仁冷笑着:“轩儿?这就是你的儿子?这不过是一尊玉观音,你儿子早就死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那晚你还记得吗?他为了救你们,被乱箭穿心,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斩首刳肠断四肢,悬在那城门之下挂了三天三夜,日晒风吹,夜露雨淋。是你啊,是你害死了他!就算你再疼爱他,他也不会回来了。明经堂,你遭报应了,若不是你风流滥情,风清影也不会红杏出墙来报复你。你装吧,你一直都知道明景升不是你的儿子,是你那所谓的正室风清影啊,与你的二师弟两人背叛你生下的私生子。你下毒害他,是因为你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你儿子,你要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却被你那宝贝女儿给发现了,所以他才可以活到今时今日。还有啊,你最疼爱的女儿明景璇也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害的女人太多了,所以你遭报应了,你要你明家开枝散叶,多子多福?看看吧,你明家的子孙究竟有几个活在这世上的。明符衣,明符衣,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死,都不会跟你姓明的!”
“啊——”明经堂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哀号着,骤然间,只见他冲出了屋子,拼命似的不停大喊着,“轩儿,轩儿,我的孩子啊,你在哪——是你,是你害死轩儿的,是你!”
不明所以的万镖赶来,便是见到发了狂的明经堂,见人就伤。在这里的人,人人都知道这位当年闻名天下的明庄主疯了,个个都小心伺候着,平日里,他最多精神恍惚,说话莫明其妙,拉着人乱喊乱叫,但那只当是自己的妻儿,有时候发了狂倒是伤了自己,却不曾像今日这样赅人,一副要吃了所有人的模样。这新来的丫头怎么才来这么一会功夫就将这位庄主弄成这样?
一个不留神,万镖被明经堂狠狠地打了一掌,连退了数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轩儿,轩儿——”
美仁望见明经堂发狂痛苦的模样,心中并无一丝快意,反而是越说越痛苦,但为了那心中积聚已久的怨恨,她强迫着自己不要停下,追出门外,流着泪大吼着:“你不是恨叶声泉吗?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比不上他,至少他可以为了你的女人守上一辈子,至少他痴了残了,他还是会守上一辈子。我宁可我娘爱的是他,是他——”
忽然间,那股内力又出现了,对着明经堂的后背,美仁举起右掌,倏地,她的手腕被人大力地给抓住了,抬眸,却是景升。
这么久以来,除了她喝药避孕的那一次,都不曾见到景升这么愤怒,一想到景升对她隐瞒明经堂的事,她便气极:“明景升,你早就找到他了,你为何一直瞒着我?”
“瞒着你?你自己是否想过你一直存心要找到他的目的所在?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想对他下毒手,他是你爹,是你的身生父亲。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的?!”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咆哮声是景升的。
景升没料到她真的找到这里了,她真的来了,真的要这么做。
瞠大了双目,美仁怔怔地望着他,他竟误以为她要杀了明经堂?她承认,在明经堂说出风清影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那一刹,她真的好想杀了他,可她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下不了手。
方才她举起右掌,是因为她感受到了那股真气,而不是要袭击明经堂。可偏偏就是这样凑巧,这时景升出现了,他却以为她是要杀了明经堂。
死咬了一下唇,一气之下,她便怒道:“对,我是有目的,我就是要亲眼见着他这个不负责任,始乱终弃的风流鬼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为何我下不了手?该死的人是他,是他,他害死了我娘,害了我,害得我与悦姨反目成仇。”
明经堂一见着景升,便放开了万镖,双眼目露凶光:“叶声泉,枉我那么信任你,你是怎么对我的?十几年前都摔不死你,这次定不会放过你,我要杀了你——”
十几年前?
景升皱了皱眉,上前轻道一声:“爹,你认错人了,二叔他……不在这里……”
“你是谁?是不是你害死轩儿的?”明经堂出手便向景升袭去,景升被迫连连退后。
明经堂已经疯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举措。
美仁望着他不停地纠缠着景升,心下一阵惊慌,便冲了过去,奋力地拉住明经堂的右臂,冲着景升大叫:“你听到没有,当年叶二叔会堕下马,不是意外,而是他动了手脚,”转首,她便对着明经堂道,“该死的人是你,害了所有人的是你!是你害死了风清影,是你害死了我娘,是你害死了你的儿子明景轩!”
景升情急喝断:“向美仁!你住口!”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了半夜修完文要更文章的,
所以我爬来更了,
脑子里乱乱的,
大概看了一下留言,几乎能回答的我已经回答过了。
囧,爬走。。。。。。。
第二十五章谁是谁非(下)
倏地,明经堂放开景升,抱着头痛苦地哀号着,脚下步调踉跄,血气汹涌,吐了一大口血,两眼一翻,便直直地往后栽去。
“爹——”景升及时托住了明经堂,颤着手在他的鼻下一探,他已然断了气。
大夫说他因伤心过度而心脉受损,神志不清,再不能受任何刺激,否则会暴毙而亡。如今大夫的话应验了,他是被活活给气死的,而气死他的,却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是他明景升最爱的女人。
双拳紧握,指关节因过份用力而泛白,费了好大力气景升方吞下满腔的怒气。他轻轻拭去明经堂口角溢出的一丝血迹,鼻子一酸,眼睛泛红,眼泪禁不住要涌了出来,强做镇定,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冷道:“如你所愿,他死了……”
美仁木纳的一怔,往后退了数步,泪水滴落。
极度压抑着,嘴角处泛着冷笑,景升讥讽道:“他死了,你该高兴,不是吗?哭什么?还是你喜极而泣?!”
逼近景升,美仁捂着心口,言不由衷地激动道:“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是该喜极而泣。难道我娘死了,我被亲人出卖抛弃,这种痛苦就活该我一人独自承受吗?难道他疯了,他就可以逃避他的罪责,逃避这一切?是不是也要我疯了,我才可以忘掉这一切?!”
“不是要你疯了,也不是要你逃避,而是要你看清事实!自始至终一直在逃避,不愿看清事实的是你自己,是仇恨让你蒙蔽了你的双眼。二叔会堕下马,是绝非偶然的事,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但我知道了,二叔也知道。他对我下毒,要我死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一切我都知道。可是在我心中,他所做的错事远远比不上他对我的疼爱。娘的背叛是他的错,亦是他的悔。是他教我读书识字,是他教我拿剑学武。自幼,我的身体不好,是他四处求医,求得各样的秘方调理我的身体,希望我能尽快的好起来。即便是后来,他对我有了下杀手之心,他依然会将明家的产业交给我去打理,明家所有产业的账目,他很少过问,他完全的信任我。他对大哥的期望很高,同样的,他对我的期望和付出的心血不比大哥少,甚至更甚于大哥。之所以他会疯疯颠颠,是因为大哥的死让他自责,为了楚王,对于大哥,他没有做到一个尽职的父亲。只有在面对二叔,或是在娘的忌日里,他才会痛苦不堪,才会变成另一个人……”说着,景升有些哽咽,背过脸,眼角有着还未落下的泪水,他强忍着,不想让那滴泪落在她的面前。
美仁咬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看着景升会为那个该死的人流泪,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他流泪,她不要他为了那人流泪,她不要。她哭着冲到他的面前,用双手拼命地拭去他的眼泪:“我不许你为了他流泪,他根本就不配!不配!”
“别碰我!”绝情地甩开她的手,景升深深地闭起了眼,复睁开,厉道:“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是让我叫了二十多年爹的人是他!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不是为了复仇而生,更不是为了复仇而活。我不会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心中永远放不下仇恨,永远都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你有没有想过,你究竟要的是什么?你要的就是这样结果?是不是明家的人真的都死光了,死绝了,你才肯收手?”
“不是的!我没有!”
“不是?没有?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有没有?景璇是怎么死的,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似乎冰结了。
目光落在美仁苍白的脸上,看着她死咬着嘴唇,景升的目光犹若万年寒冰:“你说不出口了?那我代你说。二叔将娘的曲谱送给你,是怕你受了什么极为重的内伤,是想让你借以娘生前留下的曲谱能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而不是让你学着去用琴声杀人。你很有天赋,短短的时日,你便领略了那本曲谱的精髓。”
美仁抬眼,与景升对视,颤着声道:“……我没有杀她。”
“是吗?”景升冷哼一声,倏然,他抬首,盯着她,大怒:“向美仁!不,我觉得我应该叫你一声明符衣,你体内真的是流着明家人的血吗?为何你会这么冷血这么无情?竟然连血亲你都可以下得了杀手?你告诉我为何?景璇死的那一天,你弹的是什么曲子?那首曲子,你告诉我,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弹过多少次?”
“没有!没有!我没有!我只是照着那曲谱弹的,那曲子是能让人缓解痛苦的……”景璇一病病那么久,而他,每日都衣不解带的照顾景璇。他对她承诺过,今生今世都对她不离不弃,可是她看到他那样对景璇,只知道心好痛,痛到无法说出口,无处宣泄,唯有清风的琴声能让她暂时平静,暂时不去想,她才会拼命发狂地弹奏,她只知道心中郁结,无处宣泄,唯有琴声可以让她忘了一切。
她不是冷血,更不是无情,她有留意景璇的病情,每次大夫看完诊,她都会细问一番,她知道景璇的时日不多了,所以她才会每日弹奏清风,让琴声飘满整个陶然居,试图缓解景璇的病痛。那个时候,她不承认,她是关心景璇的,给自己找了别的借口。本来那日好好的,若不是景璇说了那么多话刺激她,她也不会出言相冲,害得景璇病情一发不可收拾。若说她害了景璇,只能说是她与景璇争吵罢了。
“照着那曲谱弹的?为何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撒谎?究竟要到何时你才能摘下你那个虚伪的让人作呕的人皮面具?以你的悟性,你会不知那是随着人性愿望而弹奏的曲谱?你若心中没有杀念,你为何会弹出那样的曲子?你若是有心于我,那首诗就绝非会出现在景璇的手中,那也是个偶然吗?还是你送给她的催命符?!”
“我没有要杀她!我没有!我没有!我弹的那些曲子只是想缓解她的疼痛,”尖叫着,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着,美仁捂着双耳拼命地摇着头,“我只是和她吵了一架罢了。明明是她病成那样了,却还要跑到我面前向我挑衅。都是因为你,你明明给过我承诺,却和她暖昧不清,你明知道她对你的意图,你为何不躲开一些,为何你要和向昕一样?既然做了承诺为何不去遵守?其实你们男人都一样,喜新厌旧,喜欢始乱终弃。”
“我对你真是失望透了,或许该说是绝望了。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是我错了。在萧山的那一次,我就该明白的。可是,我不断的在为自己找籍口,不断的说服自己,你会改变的。这么久以来,我以为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你的笑容都是由衷的,你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终有一天,从你的眼里我会看到那里完完全全的会有一个我,”景升深吐了一口气,别过头,再回首,又道,“一度我以为,你已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你去永安,我告诉我自己,你是想着去看看明家的祖坟。直到景璇的离开,我才知道,原来你始终都不曾放弃过。我以为,我以为,一直以来,原来全都是我以为,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无论我多么费尽了心思,可你终究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我将我整颗心都放在你的面前,你却仍是视而不见,任由它被伤得血淋淋。之所以一直都隐瞒着爹的事,是不想你再错下去,可是你终究还是一错再错。你的眼里除了恨,还是恨,你可以找到永安,你可以找到这里……”景璇的死让他意识到了,在永安挣扎了那么久,每日都是以酒麻痹自己,甚至有过放弃的念头,可是一想到她那种夜里时常恶梦,孤独无助的模样,他就无法那么绝情。明家已毁了,家破人亡,他的痛不比她少,就连仅余的亲情,她可以亲手毁掉,此时此刻,他才发觉,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她究竟要的是什么,“向美仁,许多事,一旦做错了,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美仁只觉得自己心口之处好痛好痛,景升说的没错,原来他和她自始自终都是知道的,在明经堂出现之前那些美好的日子,原来都是一场幻境,是他陪着她,刻意营造的纯美幻境,他隐瞒明经堂的事,只是为了延续这幻境的时日。如今,那个可以让她打开心结的人出现了,这个幻境自然就破碎了,消失了。她心中找不到一丝的快意,只有无限的痛苦和悲哀。她究竟要的是什么?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吐出的话语永远是违背了自己的心,她道:“对,你说的没错,你明知道我心中有这样一个结,从始自终,你明知道我都是在利用你,你却还留我在身边,你现在看清了?后悔了?在怨我了吗?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她还是没有承认自己错了,还在不断的为自己找寻借口。胸口之处痛得景升不停地摇着头,那里是一个看不见的伤口,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硬生生剜了去,如今那伤口越裂越深,就像是一个深到不见底还在无限扩大的洞,他怒吼着:“向美仁,你这个自私无情又冷血的女人!你根本就没有心,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爱是要双方真心诚意的付出,彼此心灵相触的感应,不是你这种自私的只知道束缚,一味的只求别人为你付出,而你从不给予回报的。”
“对,我自私,我无情,我冷血,可我没有强逼着你要你为我付出,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美仁说着,泪水肆意地流出。
拳头紧攥,指间一阵青白,手背上暴起根根青筋,景升望着美仁,表情三分凄凉,三分悲哀,三分愤怒,还有的只剩下是麻木了。
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淡道:“我累了,也很辛苦,不想再这样强撑下去……”
说完,他没再多看美仁一眼,抱起明经堂的尸体,意欲离开。
一阵惊慌,美仁拦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景升的目光始终落在别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让开!”
美仁怔住:“你这是什么口气?”
景升未应,退后几步,面无表情的就这样从她的身边走过。
缓缓地,美仁手捂着胸口,揉搓着疼痛难忍的心口。该死的臭男人,他竟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还凶她……
他说他累了,他很辛苦,不想强撑下去,难道她不累,她不辛苦,她同样也是在强撑着。
她不甘心的盯着他越行越远,最后却只捕捉到他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说一下,我现在在回头全面修文。
貓貓:这就是心里有点变态,我一开始就是这样觉得她的。
:前面写明经堂失踪,美仁担心他,是怕找不到他,找不到他,她要怎么去问清当年的事呢?
gao玉、xlp_151412:变化太大,在我写的来看是从一开头的小孩到现在,完全两人了,如果单指后受了魔功驱使,基本上没怎么变。话说,我真的想写一开头的那个美仁,后面写的我很郁闷,但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回头那样写。
remar:你说的很好,但是有一点不对,就是明经堂真的很喜欢怡惜,他呢和每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对那个女人都是真的,他不喜欢怡悦,只是一时迷恋,怡惜怀孕跑了,他找了很久的,而且他对每个小孩都很好,包括景升,只是滥情。
罗罗:你猜错了,美仁才不会离开,离开的不是她哦。
鹭:哈哈哈,我今天更之前看了一遍,果然很琼瑶,话说琼瑶阿姨是我偶像,我喜欢她早期的那种乡村爱情故事,至于后来的就算了。
浪潮的花:你的三不很经典。
敏珞: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其实写的时候我就觉得很烦,吵完就好了,后面的故事,与前面又不太一样了,怡素呢,在忙自己的事,她暂时没空,她也处于比较关键时刻。怎么说呢,这文里我觉得存在很多问题,像阴豫,我都� ��细写,向昕死的太早,只有景升一人,那个我真的不太会写np,所以一对一弄的文很长,觉得很乏味。还有你觉得哪边乱了,我自己写文的看不出。。。。。。。。我囧。。
fxy1980:我汗,你看我花了这么多笔墨还看不出来男主是谁吗?美仁至于怎么昏迷的还是耐心看下去吧。
不错:老段的有和睦相处吗?那刀白凤为什么会那种样子?其他的在一起还不是会打吗?明的大小老婆中,会吵架的后来只有怡惜和怡悦吧,其他女人连反抗都没有,风清影整个都不管他了。我回头去看看,他们啥时吵架了,我真是晕了。
zlxs:像小燕子。。。。老闯祸。。。。。。我汗,木有吧、。。。。。。
紫荷:有很多我也没有反驳啊,有些读者给我提了意见,我改过很多地方,我说了我文存在很大的缺点和问题,可是我能力有限啊,我没法子改到像大家说的那么完美的地步。其实至始至终有一点,就是看文不要给自己负担,你如觉得为了有始有终而在看一个不好看的文,我觉得还不如弃了。这话也绝对不是在气你啥的,我是作为一读者身份,交流自己的看文感受。
第二十六章原来是爱(上)
不知怎么回到了陶然居,美仁将自己锁在屋里。
撑在桌上,忆起景升的话,心中的怒火便往上烧。她真的没有蓄意要杀景璇。对,他亲手写的诗是不小心落了,她也知道被陈珏捡了,后来知道陈珏送给了景璇,可她就是没有去要回来,为何?她发觉自己却无法答上来。那个时候,她与景璇两人相互生厌,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原来在潜意默化里,她是在利用着景璇对景升的爱在慢慢折磨着景璇。
对,景升说的没错,凭她的悟性,要渗透那本曲谱并非是难事。可是,她真的没有要杀景璇,后来,她只知道景璇病的很痛苦,她不是风清影,她没有办法令景璇起死回生,但或许听了那首曲子之后,景璇就会减轻病痛,她真的没有要杀景璇……
她辛辛苦苦追寻了那么久,就是终于知道娘当年还是因为明经堂才犯的错,她虽然恨明经堂,恨他风流滥情始乱终弃,恨他爱每个女人,恨他每个女人都不爱,但她绝没有要下毒手,是因为她感觉体内的真气罢了。她怎么知道明经堂不能受刺激,她没有杀他。她的良知并非完全泯灭,那一刻她会举起手掌怎么会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
将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扑在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任由眼泪不争气的挥洒,此时此刻,她不用再克制,不用刻意的故作坚强,不用再带上那张面具了,她终于可以放下了,她终于解脱了,她的目的达到了,从此以后她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没有天一族,没有明家,没有仇恨,什么都没有了,可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为何要怪她,他为何要对她那么凶,他为何要对她那么绝情,甚至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
撇了撇嘴角,双眸中噙着泪,渐渐地,她陷入了昏睡之中。
她记得今年初春,孤山梅花开得正艳,她不停的在梅树间穿梭奔跑着,放声的笑着,每走到一棵梅树下,都会笑着拼命地摇着那棵梅树,对不远处立着的人道:“我要将所有的梅花瓣都摇下来带回家,用它染线,用它沐浴,用它做香包。”
是景升,他立在那一片的梅树之下,头束玉冠,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衫,面容温润如玉,微眯着流水般的双眸正锁着她,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清风吹过,衣袂飘飘,花瓣洋洋洒洒在他的身边飘荡。
她大笑着,将手中的梅花瓣全数散在他的身上,看着他那副羞涩的模样,禁不住哂道:“祸水!”
话语刚出口,却被他给捉住,两人笑着,追逐着,双双扑倒在地上。
他口中含着一朵梅花,轻轻俯下,将梅花点在她的唇上,轻喃:“有没有试过用梅花泡茶……”
她眯着眼,笑眼盈盈,以唇含着梅花,道:“可是你的独门秘方?喝了有什么好处?”
“唔,不施粉黛而面若朝霞映雪,冰肌莹彻,且暗香袭人。”
她推开他,跳起身,立刻指着他嘲弄:“好个祸水,原来你会这样,就是天天喝这茶的?”
佯装怒气,他起了身,再度捉住她,双手往她的腰肢袭去,惹得她尖叫连连,反手抓住他的大掌……
她嘟喃着:“景哥哥,别再闹了,我不再笑你便是……”
“小姐,小姐,醒醒。”立在床沿的奉剑被抓着手腕,一脸尴尬,朝侍书挤眉弄眼。她不过是见美仁自昨日回来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里,这会又是晌午了,却还不见着出门,急地找人将门弄开了,这位大小姐倒好,还在睡着,方才她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腰肢,却被她死命的抓着她的手腕,还说着那样暖昧的话,用脚趾想,也知道这位大小姐在做着什么美梦。
侍书上前,轻拍了一下美仁的手,道:“小姐,该起床了,你睡了很久了,起来吃些东西吧。”
掀了掀长睫,双眼说不出的刺痛,美仁转过脸,许久,才看清是侍书与奉剑,原来方才的欢声笑语,只是一场梦境罢了。苦笑一声,心中一阵失落,她怎么会以为是景升呢,她的梦里从来就只有眼泪,怎么可能有欢声笑语呢。
“哦……”她支起身,接过奉剑手中的湿布,胡乱的擦了擦脸,坐到桌前,扒着午膳,无论菜色多么诱人,却食之无味,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二公子他……昨夜有没有回来?”
奉剑道:“没有呢,二公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好去过问。”
没回来,也就是还在那个“竹芙园”了。
一思及昨日的事,她的脑袋便嗡嗡作响。明经堂,她的亲爹,却是活活被她给逼死的,原本以为这个负心的男人死了,她便算是给娘报了仇了,可是她心里一点都不快活,反而比之前更加难受。
眼泪又禁不住地涌了出来,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的爱哭了,动不动就掉眼泪,放下筷子,她转身抱住左侧的侍书,倚在侍书的身上小声啜泣。
“小姐,你怎么了?”美仁这一举措真是吓坏了侍书与奉剑。
美仁低道:“我是不是很坏?坏到让人唾弃,坏到让人无法原谅。”
侍书轻轻地帮美仁拭去眼泪,道:“怎么会呢?小姐是个好人,否则我和奉剑也不会一直跟着您这么久了。您待人和气,经常会和侍书奉剑说一些笑话,逗得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也不会乱找下人麻烦,若是谁惹着我们了,你一定会替我们出头。有什么好东西呢,更不会忘了侍书和奉剑的。还有,您啊,不但人长的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有多让二公子着迷呢。”
好人?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她杀了那么多人,为了生存,利用了一个又一个。长了这么大,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孤独,甚至连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为了她心中一直坚定的亲情,她狠心地刺了昕大哥一剑,为了心中的不平,她甚至在无形之中,她害死了她的亲爹,就连一直包容她宠着她的景升到最后都觉得累了。她怎么能是个好人呢?
“谢谢,我没事的。”抹干了眼泪,她又坐好,扒了两口,手中的筷子又停下了。
奉剑凑了过来,道:“唉,小姐,虽然奉剑不知道小姐为了何事不开心,但见你睡梦中都在叫着二公子的名字,还有一醒来就问二公子去了哪里,想来您心中的不快,多半也是与二公子有关了。其实,只要二公子喜欢小姐,小姐喜欢二公子就可以了,天大的事也会变得没事的。那,小姐要乖,好好的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好好的梳洗打扮,精神饱满,美美的去找二公子,有什么不快,说开了就没事啦。”
美仁的手微颤,方夹的菜便掉落下来。
她在睡梦里叫着景升的名字?她喜欢景升?不可能,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她太孤独了,那种一个人独自承受寂寞煎熬的痛苦日子她过够了。她没有喜欢他,从来就没有喜欢他,没有,没有,没有……
她心慌意乱地又匆匆扒了几口饭。
“小姐,您不用害臊。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你喜欢二公子的。”说完,奉剑与侍书两人抿嘴笑着。
猛地心一沉,她慌张地丢下碗筷,道:“我……出去走走……”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她只不过是想束缚他罢了,她什么都给了他,所以她要从他身上索取回来,想要他守着她一辈子,保护她一辈子,看,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怎么还能算是好人?
美仁死命地摇着头,不要再想了,所有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她就可以过上安生的日子了。
她要去一趟“竹芙园”。
其实她的心里是不好受的,她也不想明经堂死的,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多么渴望能够叫他一声爹的,可是因为娘的死,心中的怨恨,却叫她无法原谅他,但她没料着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
匆匆赶到竹芙园,却是空无一人。昨日满屋狼籍,今日却是空屋空园。这里,她全部都找过了,景升不在,万镖不在,还有其他的下人也不在,更不用说明经堂的灵堂了。
他们会上哪去?难道是回陶然居了,她刚巧错过了?一定是的。
当她赶回陶然居,奉剑迎上来,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方才见着陈珏带着人回来匆匆忙忙的收拾东西,侍书去打听,才知道原来二公子找着了庄主,只是……只是……庄主他已经过世了……”
喉咙中仿佛卡了什么东西,她轻应:“我昨日就已经知道了……”
“啊,”奉剑惊讶,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小姐昨日那么悲伤。咦,那小姐为何不随二公子一同去永安呢?”
“去永安?”美仁瞠大了双目。
奉剑道:“是啊,陈珏说二公子昨日便动身去了永安,操办庄主的丧事。”
原来他去了永安,却没有告诉她,她今生注定与明家子孙这个称谓无缘。
“不过,今日陈珏很忙,听他的口气,好像是要离开杭州了,好像是二公子要回京城了。太好了,这样我们也可以回京城了,奉剑很想念——”
“你说什么?他要回京城?!”这个消息让美仁彻底地怔住了。若说是他不告而别去了永安,她能理解,但他不说却是要回京城,她便是慌了。她知道他终要回京城的,但他承诺过,何时回京城他一定会告诉她,一定会在回京城的前一日陪她去孤山共赏日出直到天明。
“奉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姐可以去问问陈珏。”
美仁惊慌道:“他在哪?”
“应该还在中院的书房吧。”
转身,美仁便往中院奔去,恰巧碰见刚从书房出来的陈珏。陈珏抱着好些书卷,他挑着眉,一脸敌意的望着美仁,不说话。
美仁问:“他是不是要回京城了?”
“是的。”陈珏淡道。
“你们何时走?为何我不知道?”
“早在一个多月前,公子便已经接到了圣旨,那时他就该走了。”
一个多月前,那不就是景璇还没死。
陈珏看了看她,许久,索性将所有事和盘拖出:“因为向姑娘,公子已经耽误了好些时日,甚至让圣上动了怒,非常的不满,直到后来四小姐病逝,圣上才宽限了时日,公子又坚持留在这里多待了一个多月。向姑娘与公子之间的事,陈珏并不想多事,但有一句话陈珏还是要同向姑娘说,陈珏只觉得向姑娘在公子身边多待一日,便是会误了公子,只要有向姑娘在,公子便不是公子。陈珏并不知向姑娘与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知道公子吩咐陈珏即日动身回京,而公子也不会再回杭州,他会直接从永安回京城。”
他不会回杭州?他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丢下她了?
美仁死死地看着陈珏,不愿相信他所说的事实。景升不会一句话都不交待,就这样离开。她急道:“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陈珏句句属实,若是向姑娘觉得陈珏骗了你,向姑娘不妨在这里守着,看看公子还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急着赶回来。”陈珏语气极为冷淡。
上次,他守着景璇的墓一直到了头七的最后一日才回来,可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何时会回来。他真的生她的气了?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
“不会的,他会回来的,他答应过要守我一生一世的,”她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不停地摇着头,身体退后,晃了好多下,抬眸,又急问:“他现在在哪?在永安?”
“是的,若是向姑娘现在赶去,可能还能见公子最后一面,若是去晚了,怕是公子已经离开永安,在回京城的路上了,”陈珏的语气始终冷冷淡淡,“若是向姑娘没别的事,陈珏便要告辞了,后会有期。”
第二十七章原来是爱(下)
美仁不信陈珏的话,冲到景升的屋子里,那里与平时没有太多的变化,所有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床榻的被褥整齐到一眼就能看出无人睡过的痕迹,桌案上的所有公文全都不见了。
她抚摸着案上的笔架,上面悬着大小不等的毛笔,这些笔除了他用来批注公文,都是她平时拿来临摹他字迹时用的。
有一次她在抄写一本书,当然还是摹仿他的笔迹,他从外面回来,立在她身后,她知道他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的继续抄着。
突然间,他大掌一拍书案,恼羞:“你在抄什么西?”
她回头,嬉笑:“抄书啊。”
“抄书?”他一把抓起她所谓的“书”,合上书封,但见书那几个大字,便气的在她面前抖开来,“你这是抄的什么东西?!《幽魂淫艳乐无穷》?这是你所谓的字贴?”
“这怎么不是字贴了?这字贴很贵的,可是我花了二两银子从倚笑楼里买回来的啊,得之不易,”她接过那本“书”,随手翻了翻,朗声道:“烛光影影,芙蓉帐中,狐女朱唇紧贴,恰恰莺声,不离耳畔。王生津津甜唾,笑含香舌,扶狐女仰卧,令其金莲高举,登其右肩——”
未再念下去,那“书”便他夺了过去,只见他一脸不悦:“你整日就在临贴这种东西?”
“是啊。除了临贴之外,你看我还有作画呢,”她将一旁半卷的画展在他的面前,又翻动了那本书,指着上面的插画,又指了指自己画的图,一本正经的道,“你看,这画图之人明显画技有限,瞧我画的比他强多了。这狐女的腰应该还要再沉一些才对,依这人的画法,这样的姿势只会让狐女腰骨折断。”
她所指的书上插画和她所画的图正是她方才所读书中描绘王生与狐女云雨的那段,说白了就是她在临贴淫书和描绘春宫图。其实本来她一直都在临摹他的字迹,有些无聊,决定以临摹他字迹的方式,将这本好容易搞到手的《幽魂淫艳乐无穷》抄一遍。
她笑眯着眼看向他,他正深锁着眉心,脸颊泛红,嘴角不停地在抽搐着。
她发现他有个特点,平日里一本正经,时不时还会对她冷嘲热讽几句,私下里若是只有她和他两人,他会热情如火,热情的有时候她都会招架不住,但眼前他这么羞涩,倒是很少见。
她忍不住嬉笑,将那副画又往他眼前送近一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一把将那画按下,眯着双眸凝视着她,双颊依旧飞红,但语气却不似之前那样:“对,对极了。你虽画的比他好,不过,你的画没将书中原文所描绘的精神表现出来,你已经将画中人物都改了,这副插画对于这本书来说,便是废品。”
她挑了挑眉,不信,拿过那张画仔细看了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她看到那个“王生”和“狐女”的脸时,她连忙将画上两个人脸遮住,胸口一窒,紧张地说不出话来,更不敢抬头看他。她终于明白为何他的脸会那么红,因为她画的“王生”与“狐女”不是王生与狐女,而是她和他……
在她尴尬的想要逃开时,却被他一把捞住,困在怀中,诱惑的声音吹抚着她的耳廓:“我的美人终于知道害羞了。”
他的美人,他的美人……
“小姐——”侍书进屋正瞧见美仁一滴泪滑落,“小姐,你哭了?”
抬首,美仁却见侍书立在门外,急忙侧过脸,拭去眼泪,她竟然看着这屋内的东西落了泪。她调了调气息,哽咽着:“侍书,什么事?”
“小姐有喜欢过人吗?”侍书进了屋,立在美仁身侧,轻轻地揽住她。
依着她,美仁轻道了一句:“有。”她喜欢过昕大哥,可昕大哥被她害死了。
侍书问:“那人是二公子吗?”
“不是。”她怎么可能会喜欢景升?
“不是二公子?”侍书有些疑惑,随后又道,“我以为小姐是喜欢二公子的。”
“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因为只有当自己喜欢的人离自己而去了,才会觉得难过,才会觉得伤心,一旦难过了伤心了才会流眼泪,可小姐若是不喜欢二公子,可为何却这么伤心难过呢,还在为二公子落泪呢?”
美仁静静的听着侍书的话,侍书的问话却是将她给问住了。昕大哥死的时候她很难过,虽然难过,虽然留过泪,却不会动不动就落泪,而现在她不但会难受,还会动不动就哭得很伤心。她为何会哭?是因为她喜欢上景升了,如今他走了,她才会觉得难过伤心,才会不停的哭?
被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惊住了,她在心中立即否决了:不是这样的,只是觉得一个人好孤独,有些事情撑得好辛苦。
她紧紧地抱着侍书,她真的是太孤独,太寂寞了。
叹了口气,侍书决定还是要刺激小姐一下,因为小姐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遗失在二公子的身上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姐从昨日一回来到今日,只是在一味的在强撑着罢了,还死鸭子嘴硬不愿承认,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小姐只会是像刚来这里的时候那样郁郁寡欢。她和奉剑做为小姐的贴身侍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奉剑平日里与小姐打打闹闹,说的话小姐有可能只当奉剑在开玩笑,那么这个重任就交给她侍书好了。
“小姐,你是否想过若是二公子多看别家姑娘一眼,你便会很生气?”
这个……有,用不着他多看别家姑娘一眼,别家姑娘多看他一眼,她就会很生气。景璇缠着他的时候,她每次都气得牙痒痒的,而且能让她发泄的便是清风,还有那些树枝。
“四小姐病逝,二公子离开了那么久,那小姐可有想过二公子?”
有,他离开的那些日子,她每时每刻都会思念着他,思念他的笑容,思念他的哀伤,思念他的每一言每一行,思念到心都在痛,思念到每一根手指都会在痛……
“侍书……”她的心开始乱了。
咬了咬牙,侍书又下了贴猛药:“陈珏已经走了,说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二公子留了讯,这陶然居往后全凭小姐作主了,至于陶然的下人,二公子那边没什么人,基本都是京城随着来办事的,也都跟着一起走了,剩下的就是原来四小姐那边的人。”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连所有要交待的事都是通过陈珏来转告的,而陈珏很讨厌她,这些个事却是告诉了侍书。
她不信,她不信。
她跳起,打开所有柜子,但到最后她也不得不信了,因为柜子里除了置放纯钧剑的那个剑盒,其他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她记得,他说过纯钧剑锋芒过于凌厉,不想伤了她,所以,他要替她保管。
可如今,他什么都带走了,不声不响的,命人将所有东西都取走了,唯独只留下这把剑,这代表了什么……
明景升,这个可恶的家伙,说走就走!
走吧走吧,她才不会稀罕,反正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个可恶自大又傲气的男人,走了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陶然居就是她的了,她一定会把这里改成最大的勾栏院,赚很多的银子。她要让他知道,就算没了他,她一样能够活的下去。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又流了下来,她伏在桌上小声啜泣。
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她心中的苦,心中的委屈有谁能够体会的到。
明景升,是这个世上她最讨厌的人!
全凭她做主,好啊,她就将这里改成勾栏院,她要把他的屋子改成花魁接客的厢房。
“好,侍书,你去找全杭州城内最有名的工匠,陶然居要全新装修。还有帮我联络一下前任倚笑楼的老鸨,我有事要与她商量。”
侍书惊讶的嘴巴张得老大,要能塞下两个鸭蛋,刚才还一脸茫然的小姐,转瞬就变成了一个人似的,而且还要找前任倚笑楼的老鸨。她以为她能刺激到小姐去找二公子,岂料小姐却是要重新装修陶然居,为心中的猜测不免有些担扰,得想个对策才好,无奈之下,急忙退了出去。
美仁立在这屋中,环顾四周,床和床幔,她要换了,被褥枕头,她要换了,桌椅和这里的摆设,她要一件不留的全换了,全换成她的东西,不要留下一丝他的气息。
目光所触到每样东西,耳边响起着当时曾经说过的话,往事一幕幕浮现于前。
从蓝家与他相识,她落水,他救了她,在睁开眼的那一刹她看到的却是昕大哥;在飞云别苑的温泉里,他被下了药,与她纠缠不清;为了保护景承,他甘愿被她栽赃,也不哼一声,被打的还只剩下半条命,虽是被逼,是她不眠不夜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他请她喝酸涩如血的樱桃茶,别名情人茶,她失了内力,以为是他下的毒;在夷山之北,是他为了她挡了一杖,自己却伤上加伤;夷山之北,虽然他第一次强吻了她,却是陪着她第一次度过那种痛苦又难熬的一刻;他将他娘生前最珍爱的清风送给她,还教她弹曲,为的是能克制住她体内正邪交错互不相容的两股内力;王府叛变,依旧是他替她挡了一杖,她才得以逃脱;大雪风飞的萧山,是她与他身体纠缠,虽有原因,他却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奉献了一切的男人;来到这里的多少夜晚,她戏称提着金缕鞋在深夜去找他,只有在他身边她才可以安然的一夜睡到天亮,不再被恶梦惊醒,与他同床共枕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倚笑楼失火,有人对射出了宁家金箭,是他为了她,肩部中了一箭,他为了她,与天一族人为敌……
孤山赏梅,夷山夕照,西湖泛舟,放飞纸鸢,欢声笑语……
他占着她的南海珍珠一直不还给她,却是以他娘最珍贵的清风来做为交换,这是情人间信物的交换啊。
为何她喜欢临贴他的字迹,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感觉,潜意识里写着同样的字,却是在感受他当时写每一个字的感觉情绪。
拿起闲置的雕花暖手炉,眼下已经夏末,早就不用这个了。才来陶然居的时候,她有一个暖手炉,可是那个总是烫伤她,某一天,她的那个暖手炉不见了,换成了这个白铜镂空雕花盖手暖炉,后来她才知道,是他命人特地为她打造的,自用了这个暖手炉之后她就再没被烫伤过。
这里虽是他的屋子,可处处却见她留下的痕迹。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用的最多的是她,摆放墨迹最多的是她,桌椅茶水用的最多的还是她。他就是这样宠着她,任由她将他的屋子慢慢侵占,由她融入他的一切。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有多难堪,每一次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都会出现。可是这一次她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亲人,他再也不原谅她,就这样走了,她才知道有多么的想他,思念他。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烙进了她的心间。
她会画他,她会梦他,她会想他,只因为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可恶自大孤傲又无礼的男人。
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他允诺过她,这一生都会守着她,没她的守肯,他死都不能离开她。
他是她的!
“侍书——奉剑——”
她吩咐了下人去找马车,她要去永安,她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妈啊,美人终于知道她喜欢谁了,我都折磨死了。
至此第三卷也完了,下面是第四卷,磨叽岁月终于挺过了,后面是又是另外的内容了,最近本文在大修。
今天九一八事变77周年,也是本人xx周岁,先给自己撒把大花。
今天一个上午在忙发新坑:想入非非(名字好销魂。。。。。。)。
如果按扭不好使,这个地址:
想入非非前面基本上是一天一更,更到我把存稿更完,就是正常写文速度。
想入非非是个现代文,比较轻松,不会象本文这样虐了(我终于发现美人虐了,因为我自己被虐到了。)
我选择在生日当天发新文,你们要支持下,送点小花。
爱你们
第四卷天若有情
“爹,有一个漂亮的姐姐求见。”粉琢的小女娃蹦蹦跳跳着来到一直在打坐的白衣男人身前。
白衣男人睁开了眼,浅浅一笑,伸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头,道:“要叫姨,不是姐姐。”
“唔,爹怎么就知道她一定是姨,不是姐姐呢?”小女娃闪着狡黠的目光。
“贫嘴。”他起了身,牵着小女娃的手到了洞外。
洞外,立着一个纤弱的身影,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淡淡的一笑,叫了声:“姐夫。”
“嗯,进来吧。”他轻轻颌首。
那女子跟在他身后,脚步轻盈,唯恐惊了什么人。
立在寒玉床前,那女子轻声问道:“六年了,这时日过的真好快,一转眼都六年了。七朵莲花都吃了,为何姐姐还不睁开眼?”
他的嘴角微动,将寒玉床上的女子轻轻扶起,揽在怀中,幽幽地开了口:“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姐夫,那你打算怎么办?打算一辈子都在这里守着姐姐吗?”女子轻皱了皱眉头。
“嗯,这就是这次我叫你上山的目的,”他望了望眼前粉琢的小女娃,轻捏了捏她的粉颊,笑道,“美人,这是你默姨。爹要带娘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治病,要很久都不能回来。从今日起,你便随默姨下山吧,这段时日里,你要听默姨的话。”
小女娃听了连忙扑向他,道:“爹,以前你不是都带着美人的吗?为何这次要让美人跟默姨走?我不要,我要陪在你身边,陪在娘身边,等着娘醒来。”
“美人乖,这次去的地方,路途遥远,小孩子家不适宜去。爹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交给默姨的,”他苦笑着,轻揽了揽女儿,“乖,美人先出去玩一会,爹有话和你默姨说。”
小女娃苦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出了洞外。
“姐夫,你真的要带着姐姐离开吗?真的是要去寻医吗?”女子问,她的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嗯,就像是给你信上所说。带美人走吧,这里似乎不再适合她了,在这里,她太孤独了,她是时候下山去看看繁华如梦的世间,这样对她来说会活的更好。我和符衣这样的日子,她不再适合了。”
“姐夫,谢谢你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女子哭了起来。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当年我带着符衣四处求医无果,是你送来了美人,才让我熬过了这么艰难的六年。她真的很乖巧,又贴心。他们两人泉下有知,会欣慰的。”他淡淡的笑了笑。
“姐夫,无论姐姐会怎样,请你一定要坚持住。”女子拉起沉睡中女子的手,贴在眼前,低声啜泣,“符姐姐,为了姐夫,你睁开眼吧。”
良久,洞内都充斥着女子不停哭泣的声音。
“爹,美人不要走。”小女娃扑向他,抱着他大哭着。
“乖,又不是见不到爹和娘了。”他忍着痛轻道。
“美人舍不得爹,舍不得娘亲。”小女娃抽泣着。
“爹和娘亲都舍不得美人。”
“等娘亲的病好了,爹一定要接美人回来。”
“会的,等你娘的病好了,那个故事,让你娘给你讲下去,好不好?”他笑蹲下了身,轻拭了小女娃脸上的翦翦泪水。
小女娃点了点头,总算是破涕为笑。
“姐夫,我们要走了。”女子牵起了小女娃的手。
“爹,美人要走了。”
“嗯。”
“娘亲醒了,爹一定要将美人接回来。”
“嗯。”
望着远处小女娃频频不断回头的小脸,所有的不舍,只能永远的压在他的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下乡去大吃大喝了,终于回来了。
第一章重返京城
怕美人心急着赶路,路上出什么岔子,侍书让奉剑和万镖一路跟随。至于万镖怎么会在陶然居,侍书不知道,奉剑不知道,美仁更不知道。但陈珏在走之前有交待,从今往后,万镖会负责整个陶然居的安危。
美仁一脸焦虑的赶到了永安,赶到了明家墓地所在,并没有预期的见到景升,她看到的是多了两块新立的墓碑,一块上题“亡父明经堂之墓”,另一块上题“亡妹明景璇之墓”,而立墓之人都是景升。
没有香烛,没有祭品,唯有三个响头,她跪在明经堂的墓前,很虔诚地叩了三个头,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爹,对不起,生前无法开口叫你一声爹,愿你泉下有知,符衣知错了。愿来生,你在遇到娘之前,不要再遇到其他的女人。”
起身,她转向走到景璇的墓前,又道:“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是想你走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愿来生,你我不会再是亲姐妹。”随后,她深深鞠了三个躬。
奉剑跟着美仁分别给明经堂和景璇叩了三个响头。
拜别完,美仁连喘气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便直奔叶声泉和如妈所住的木屋。当她看到空无一人的木屋,顿时,整个人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了,愤恨地狠狠捶了一下屋门。
别说是京城,就算是天涯海角,挖地三尺,她一定都会将他给找出来。
转身,正欲离开,她便望见如妈推着叶声泉远远的往木屋的方向回来。她连忙迎上前,想要问的话却在一时间全数堵在了喉间。
叶声泉很冷淡地看了� �一眼,示意如妈推他进屋。
美仁一言不发的跟进木屋,奉剑尾随其后,而万镖则是双臂抱剑守在屋外。
叶声泉抬首看了她一眼,语气略有不满:“你这次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我是来找他的。”
“他已经回京城了。”
“我知道……”
“知道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会先来这里……”
沉默了半晌,叶声泉方道:“丫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有料着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突然觉得你好像年轻时候的清影,不顾一切后果都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事后又让自己追悔莫及,却是苦了自己一生,我不希望你和升儿步上我、清影和师兄的后尘。我叶声泉宁可半生都是个废人,但求一生日子过的平静。”
“叶二叔……”
“师兄已去,璇儿病故,当今圣上也没什么可以为难升儿的了。若是你已看清你的心,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而造成今时今日这样的结局,那么我也便不拦着你,”叶声泉转动着木轮椅,对如妈道,“如,送客。”
如妈淡淡一笑,对美仁与奉剑作了个请势:“向姑娘,请。”
美仁挪着步子,顿住,转身,道:“我只是不想景璇死的时候太痛苦,我也不知道爹的心脉尽损。”
叶声泉深叹了口气,道:“丫头,这话你不该对我说,而是该对你该说的人说。”
“多谢叶二叔,美仁告辞。”
出了屋子,如妈送美仁三人很远,在快要到岔路的地方如妈才停下步子,对美仁道:“向姑娘,老身只能送你们至此,一路上多多保重。”
“如妈……”先前她留意到叶声泉没有像上次一样叫如妈白如,而是叫如,美仁想问如妈曾经有没有后悔过,眼下过的可好,可话到嘴边终是没有说出口。
如妈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微笑着:“无法弥补曾经所犯下的罪,知错能改就好,怕就怕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追求了很久的东西,到头来却发现一直都在身边,这才是最幸福开心的。向姑娘,打开你的心结,好好的正视,用你的心去看,幸福平静的日子就在你身边。”
“多谢如妈教诲,美仁就此别过,祝您与叶二叔相携一生。”
如妈冲着美仁又笑了笑,相携一生?呵,她的一生已经过了大半了,如今有没有名份,早已不那么重要了,只要声泉在她身边就好。
回到陶然居,美仁并未急着去京城,而是交待了很多事,陶然居内外重新装修的事一律不得马虎。另外,高价买了两块精致的人皮面具,这是她打算易容用的,要想长期易成另一个人而找不到一丝破绽,就一定要用人皮。她决定一人独自上京城,如今的她再不比从前,虽然有遵着圣经的下卷在重新修炼武功,加上清风曲谱,筋脉内会有一股若有苦无的内力四处游走,有时候暴发出来的威力惊人,但有时候仍是死水一般,她完全无法掌控这股奇怪的内力。
早之前怡素找到她,向她索要封魂镜,定是为了娘藏在封魂镜里的圣经下卷,以怡素的为人,她知道她决不会善罢甘休。她能顺利离开杭州去永安,必定是怡素还不知景升已经先行离开了。
此番去京城路途遥远,她不能冒险,更不会带上侍书与奉剑,当然万镖也要守在这里,看好了陶然居里的一切。岂知万镖怎么都不同意,说陶然居的安危恩公早已安排妥当,她不用担心,他万镖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万镖原本是个刽刀之下将死之人,大半年之前,被外巡的景升从刀下救了回来,所以他誓死都会追随这位恩公。他知道恩公对一位向姑娘宠爱有佳,第一次见到美仁的时候,他并不知美仁就是那位向姑娘,而今知道了,就连恩公怨她,也要将他留在这里保护她,可见恩公对这位向姑娘多么情深意重。他万镖为了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誓死也要保护好这位向姑娘。
一时间美仁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对景升的思念更多了一分。
到了京城,她一定会找到景升的,就算是色诱、威吓、强逼,她都要他跟她一起回来,要让他亲眼看到一个不一样的陶然居,一个属于他和她的陶然居。
万镖坚持跟随,让美仁乱了原先的计划,思及如今不比当年,万一出了什么事,单凭硬气与人相拼,必死无疑,加上怡素死盯着她,所以她同意万镖随行。
待所有事都安顿好了之后,她将自己易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寻常妇人。侍书与奉剑在见到她的那一刹,以为是前些日子来收旧衣的那位大婶,直到美仁开口说话,两人才惊呼出声。
除了侍书与奉剑,同样的陶然居内没有人能认出她,依依不舍地与二人话别,美仁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陶然居,俨然一个拾衣妇人。
万镖随后,与美仁分头行事,约好了城外里三桥会合。
果然不出美仁所料,她事先安排了一名女子穿着她的衣服去法华寺上香,被怡素的人给拦下了,所幸是在寺庙里,那女子才没事,据信鸽带回的消息,怡素派去的人扑了空,怡素大怒,怕是怡素已经花费力气在四处找寻她了。
有惊无险,总算一路平安到达了京城。
路上美仁换了一张人皮面具,这次化做了一个头发乱蓬,似一名四处为家的浪子,身后背着那把以深蓝布包好的纯钧剑,清风她交给了万镖帮她背着,就算是别人认不出她,她要景升一眼就可以认得出她。若是他敢对她视若无睹,她会当着他的面,用纯钧剑劈了清风。
她与身形高大的万镖以兄弟二人相称,找了一间客栈,入住下来。
美仁正准备离开客栈,去明家找景升,那掌柜的突然冲着小二大叫一声:“今日是那郡马爷娶郡主,就算是圣上迎娶妃子,公主出嫁,死小子你也别给我想偷懒的不干活。”
那小二一脸陪笑,一把按下了掌柜手中扬起的算盘,道:“掌柜的,难道你就不好奇,话说那王大人的女儿被封赐了无双郡主,而当今圣上亲赐的郡马爷可是当年被抄的明家二公子啊。当年明家被抄,那明家二公子还能——”
“你说什么?!”美仁冲到那小二的面前,一把揪起了那小二的衣襟,“你再说一次,那郡马爷是哪位?”
那小二一见着美仁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见着美仁身后的高大壮汉万镖,颤着声道:“那郡马爷……就是……就当年被谋抄的明家二公子……”
郡马爷?他竟然匆匆赶回京城就是为了当那个郡马爷?!
强忍着怒气,松开那小二的衣襟,帮他理理顺,美仁换了一张笑脸,声音也变得异常温柔:“小哥莫怕,在下是个粗人,只是好奇那个郡主与郡马爷的事,你方才说的无双郡主,未封赐之前可是那王大人的幺女王佳如小姐?还有他们今日成亲,是吗?”
那小二抚了抚胸口,看着眼前这个满头满脸乱蓬蓬的男子,恢复了鄙夷的神情,道:“是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日是郡马爷迎娶无双郡主的好日子啊。”
客栈内其他人都附和着,那掌柜也点头称道,转脸对着那店小二说:“你这臭小子还不去干活,别想给我趁机溜出去。”
美仁依旧是笑着,问:“敢问那郡马府在何处?”可别告诉她就是明家。
小二道:“城西南,沿着这道往西走,再左拐个弯就到了。”
还好那个郡马府不是原来的明府。美仁急转身,便急着要去那郡马府。
那小二好心的又道了一句:“听说新娘子这会子还没有到呢,若是赶的快,应该是要踢轿门。”
“多谢小哥。”
出了客栈的门,美仁便寒着一张脸,双拳紧握,十指关节直泛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
“老七,帮我……”美仁捂着胸口对万镖道,“以你最上乘的轻功,最快的速度送我去郡马府。”
万镖上前道了一声“得罪了”,便拦腰抱过美仁。
这排场盛大,迎新的队伍很引人注目,不一会他们便赶到了郡马府附近。
京城的百城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奢华气派的婚礼了,这郡马府附近的街巷被围得个水泄不通,许多百姓是从王府一路跟过来的。
那迎亲的队伍还没到,透过黑鸦鸦的人群美仁只能看到两尊石狮上后大门前悬着的大红灯笼,以及大门之上高高悬挂的匾额,隽刻着三个气魄不凡的大字——“郡马府”。
“噼哩啪啦”,一阵鞭炮声轰隆作响,迎亲的队伍来了。围观的人群捂着耳朵纷纷向后退去,趁势,美仁向前挤去,但由于鞭炮作响,爆竹烟灰漫天飞扬,美仁根本看不清骑在马上之人。
待烟灰散去,终得看清那迎亲的队伍,她见到了一身大红喜服的郡马爷正坐在马上,背对着她,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媒婆硬挤着一张笑脸,道:“恭喜郡马爷、贺喜郡马爷!还请郡马爷快快下马踢轿,好迎郡主娘娘进门啦!”
那郡马爷虽背对着他,但从他的背影,依旧可以看出他是景升。美仁气愤的指甲都快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在心中不断地念着不是他,转过脸来的或许就换了是别人,她很怕看到那是景升。
那郡马爷在下马的一瞬,美仁看清了他的脸,俊朗而温润儒雅的不正是他吗?短短时日,他的下颌削瘦。
不发一语,景升斜视着花轿,扫过人群,却看到万镖背着一个硕大的不明之物,他怎么会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守着陶然居吗?目光落在他身旁清瘦的身影之上,那张愤怒的脸庞让他一阵错愕,那背后露出的剑柄是纯钧剑,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啦,下乡三天,大吃大喝,哦哦哦,我又肥了n圈。
这段剧情有点狗血啦,但是一切是迫不得已,我在想这张出来我要被砸了,但是王家小姐太卑鄙了,咱家景升不是圣人,所以也选择了卑鄙的手段来反击。
美人应该不算是拉下脸来吧,如果因为一场误会而导致幸福与自己擦身而过,我觉得比较可惜。
基本上两人的感情算是定了,之后的情节就是外界的阻力了,我觉得后面的美人才算是真正的成长。
怎么说呢,这两人的性格都是那种比较扭的,两个人都比较骄傲,在爱情面前吧,太过于骄傲,容易错失姻缘,所以该傲的时候就傲,该软的时候就软。
其实有时候写着我自己也不受控制,看到这两只真是累的荒,以至于我去开现代坑,写个轻松的。
在被此文虐的同时,可以去看看我的现代文《想入非非》调节一下,这是个轻松的现代文(我又广告了。。。。。。)。
第二章洞房花烛
景升没想到她会追来,一丝涩意涌上心头,捏紧了拳头,收回目光,毅然地走到那花轿之前轻踢了那花轿。
他一踢完花轿,那边媒婆忙将新娘子给扶了出来。在媒婆和喜娘的搀扶下,他头也不回的与那新娘子一同进了郡马府。随着一阵花炮声响,一行人消失在门内,在外守着的百姓们一哄而上,都等那散发的喜糖。
那一刹那间,美仁只觉得失了呼吸,心口之处痛极难忍。她不信他会娶妻,她不信。
“老七,我要进去,我不信他会拜堂。”
万镖一言不发,趁混乱,带着美仁从别处一跃而偷进了那郡马府。守在离正堂最近的一棵树上,美仁见到景升手牵着绣球,绣球另一端则是由那无双郡主大牵着。
正当二人要拜堂之际,美仁好想冲进去搅了那婚礼,却被万镖给按住了,随即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圣旨到——”
景升连忙跪倒,恭迎圣旨,身后王钦若夫妇、无双郡主王佳如及其他人跪倒一片,敬候那位公公宣读圣旨。
这道圣旨无非是说景升与王佳如男才女貎,天作之合,传述了赵恒祝贺之意,并赐了一堆奇珍异宝。
景升并没有仔细听宣这份圣旨,脑中浮现的是那个让他难以忘却的娇颜,方才在府外的那个头发乱蓬的少年是她,她来了。
他失言了,没能遵守承诺不娶他人。
对她害死景璇,逼死父亲,一副没有做错任何事的态度,还将他的一片真心无情的践踏,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在办完父亲的丧事,他便动身回了京城。为了她,他一再而再而三的抗旨不回京,最终却是心被伤得千疮百孔而狼狈地逃回了京城,一个人静静的舔伤。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就是忘不了她,放不下她。为了彻底的忘了她,他不惜向赵恒请奏奔赴沙场,抵抗契丹。
他一再抗旨,赵恒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依稀记得那日延和殿内赵恒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爱卿终于回来了,让朕好一番想念。”
“草民不敢当。”
“草民?爱卿是在怪朕一直没有给爱卿封个一官半职吗?”
“草民不敢。”
“爱卿的身份有所忌讳,纵使朕千百万个赏识爱卿,但也要顾虑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如今杭州茶寇一事,爱卿处理的十分好,这次朕一定重重有赏。爱卿喜欢什么?”
他跪下,行了个大礼,道:“恳请皇上准草民北上沙场,抵抗契丹人的侵入,准草民为国效力。”
赵恒沉默了半晌,方道:“没想到爱卿是这样一个忠心为国之人。好,即然爱卿有这份心,那么,准奏。”
“谢皇上。”他叩下那个头,心中的一切,无论有的没的,全数都要放下了,岂料赵恒却在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过,在爱卿奋赴边关,为国效力,而朕自不能薄待了爱卿,如今爱卿年纪也不小了,仍是孤人一人,朕便做一次月下老人,成就一双美事,赐无双郡主与爱卿即日完婚。”
他以为他请奏边关,就可以逃掉这桩赐婚,孰料人算不如天算。
“草民不能,草民卑微,又是带罪之身,配不上尊贵的无双郡主。”
“爱卿过谦了。朕虽未赐封爱卿任何一官半职,除了是这前有所忌讳,还因为是朕明白爱卿将这些都视为身外之物,在朕的心中,早已将爱卿视为最得力的重臣,否则又岂会将无双郡主赐婚于爱卿呢?”
“谢皇上恩典,草民不能,还请皇上收回成命。”他不能,他对远在杭州的那个女子有过誓言。
赵恒仿佛早已料着他会这样,不怒反笑:‘爱卿是否已经有了意中人,可否说来让朕听听,是哪家的姑娘让爱卿这么魂不守舍?’
他沉默了。
赵恒又道:“爱卿不想说,那么让朕来猜猜,是杭州城内那位牵绊着爱卿,让爱卿不想回京的姑娘吗?”
他依旧沉默,如今明家已家破人亡,赵恒还能够再利用来控制他的,除了浪迹天涯不具威胁的景承之外,美仁便是他的软肋。
“佳如是朕收的义妹,温柔贤淑,无双郡主乃朕亲赐她的封号,而且佳如有意于你,朕不宜驳了这位妹子的心愿。爱卿跟随在朕身后时日虽不久,但朕很欣赏爱卿的为人与处事能力,今日爱卿向朕提出了这样一个恳请,这意味着朕要失去爱卿这样一个人才了。如今我大宋缺的便是奋勇杀敌的将才,爱卿此番身赴边关,短时日内是无法回京城的,虽然同是报效我大宋,但朕的身边也少了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了。爱卿或许会浴血杀场,或许会随大军凯旋归来,又或许什么都不会。无论今后会是怎样,朕都当爱卿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朕也绝不会追封于你,至于无双郡主,朕定会为她留意更好的人选。但之前朕已对佳如做过承诺,君无戏言,此次赐婚,就当爱卿离开朕的身边,为朕完成的这最后的一个小小心愿吧。”
赵恒的意思是说若他战死沙场,一切都无须再论,若他有幸还活着,赵恒承诺他,亦会当他战死,永不再追究明家反叛一事。赵恒要的是一个可以奋勇杀敌的良将,同样也要做到对王佳如的君无戏言,婚赐了,亲成了,但这桩亲事是否延续的下去,赵恒不关心。
这也是景升摆脱皇室的最后机会,而这种机会必须是他用一场婚礼来换,若他不答应赐婚,不仅是他,就连美仁也将会牵扯进来。
最终他应了赵恒……
“郡马爷,怎么不接旨啊?”传旨的公公翘捻着兰花指。
“臣明景升谢主龙恩。”深深地叩首,他接了那道圣旨,将圣旨恭敬的放在了上席,他与王佳如拜堂成亲叩首的将会是这道圣旨。
一道圣旨,一个束缚。
过了今日,他便能永远的跳开了这道束缚,这道枷锁。
守在树上的美仁,难以置信地望着景升当真与那王佳如行礼了,当那一声“一拜天地”回荡在耳边,她恨不能扑过去一口咬向景升,问他为何要娶别的女人。
“向姑娘莫要冲动。”万镖一把按住了她。
美仁强抑着心中的愤怒,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想法:“莫要冲动?他都已经和别的女人拜了天地了,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我是不是还要等着他们入洞房?”
她千里迢迢赶到京城,不辞辛苦,难道就是为了来看他成亲的?就是为了来让自己找苦受的?他娶妻了……所有的承诺都没了,他和昕大哥一样,都是个骗子,给了她承诺都做不到……
她咬着牙,低吼:“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莫激动,莫激动。”万镖好言相劝,一个纵身,便将美仁带离了那个让他紧张又滴汗的是非之地。
出了郡马府,美仁便发了狂似的跑开了,万镖从惊愕中回过神连忙追了过去。
美仁拔出身后的纯钧剑,对着眼前乱巷摆放的东西乱砍一气。
万镖见着,道:“刀剑无影,向姑娘莫要伤着了,找个时机找恩公说清楚吧。”
“说?我要说什么?我一个女子千里迢迢的就像是来京城寻夫一样,可他呢,竟然给我娶妻,竟然当了郡马爷。他就在那里面,当着我的面,和别的女人拜了天地,要和别的女人洞房了。这个混蛋,这个骗子,我定饶不了他!”泪水滑落面颊,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在看着万镖身后的清风,大叫一声,“把琴给我解下来,我要一剑劈了它。”
“向姑娘有话好好说,”万镖这么大一高个,面对眼前手持着利剑的美仁,心有余悸,生怕她伤了自己,“老七虽愚钝,但老七可以肯定方才见到的恩公与在杭州时的恩公,是完全的两个人。在杭州时,恩公嘴角时不时的都会有一抹笑意,整个人如沐春风,可你看方才恩公的样子,那哪是在成亲拜堂啊,哪有人拜堂成亲苦着一张脸,活似谁灭了他全家一样。”
是啊,她就是那个灭了他全家的人。该死的,他竟然给她娶妻,他对她承诺过今生今世永不娶妻,竟然会娶王家那个黄毛丫头。他是她的男人,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她的,她绝不允许旁的女人来染指,她不要他帮别的女人穿衣,她不要他每夜抱着别的女人入睡。她不要,她不要!
她就不信他今夜胆敢给她洞房!
夜幕降临,郡马府上依旧是大红灯笼高挂,灯火辉煌,宴请的宾客很多,朝中有权势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还有好些商贾之人,一个个喝得醉熏熏的。
景升喝了很多酒,但头脑很清醒,不得已终还是被架着回了洞房。
喜娘一见着是他,便热情的上前,告诉他,他这个郡马爷该挑新娘的喜帕了。执起那栓着大红绣球的喜杆,他走到王佳如的面前,心中没有的一阵厌恶,手僵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都不曾挑开那个喜帕。
立在一旁候着的喜娘,以为他是喝多了,又上前提醒了一下。他索性借着酒劲将那喜杆随意往地上一丢,正好丢在王佳如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
喜娘一阵惊呼,景升斜了斜身子,不以为然的坐到桌前,兀自倒了一杯茶,轻啜起来。
今日他在拜堂的时候,就已经给过王佳如难看了,他将手中绣球的一端扯断,只拿了一截红缎,当着王钦若的面,一个人给那道圣旨叩了三个响头,就当是礼成了。而新娘子只得一人抱着那个绣球,跟着叩了三个响头。
对着那道圣旨,王钦若是哑巴吃黄连,只得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盖着红盖头的王佳如已经累了一天了,还要顶着这个喜帕端坐在那,心中虽有怨言,但不敢怒不敢言,唯有自己扯了那喜帕,怯生生地走到桌旁,在景升面前站立。
喜娘尴尬的将两杯合卺酒端到两人的面前,景升始终未接。
王佳如打发了喜娘出了屋子,自己将那杯酒端到景升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出了声:“景升哥哥,喝了这杯酒,就礼成了。佳如自知强人所难,但佳如真的好喜欢景升哥哥,能成为景升哥哥的妻子,佳如此生无憾。今日,难为景升哥哥了,但是景升哥哥都与佳如走到了这一步,又何妨喝了这一杯酒呢?”
景升轻吐了一口气,接过王佳如手中的酒杯。王佳如喜滋滋的举起杯,小心翼翼的主动碰了一下景升手中的杯盅,便一口仰尽杯中酒,随即因那辣味而呛得整张俏脸都红了。
景升无睱欣赏她的娇羞模样,捏着手中的杯盅,迟迟不曾饮下那杯酒。
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琴声,幽幽扬扬,丝丝缕缕,如泣如诉,越细听,那琴声越是清楚,琴声落入耳中直撞入人心间去,引得人心中也跟着响起这种曲调。
王佳如放下杯盅,走到窗前,脸上浮现一种怪笑:“这曲子可真好听。”
“叭”的一声,景升手中的怀盅碎了。
王佳如回过头,望着景升一脸失神的模样,紧张道:“景升哥哥,是不是今晚喝的太多了?若是太多了,这酒便不要再喝了。”
挨近王佳如,景升伸手摸向王佳如贴在耳边的发丝。王佳如一阵羞涩,忍不住微微抬首看向景升,景升给了她一抹浅笑,并以最快的速度点了王佳如的耳门、听宫等几处穴道,并将她带离窗前。
接下来,琴声一阵混乱,嘎然止住。许久,那琴声始终未曾响起。
景升坐在桌前,默默的喝着茶。
王佳如十分困惑,方才他还对着她笑,这会却又是冷若冰霜,她忍不住开口:“景升哥哥……”王佳如一阵惊慌,双手捂着耳朵,“景升哥哥,为何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没事的,一个时辰□道自会解开。”
“景升哥哥,你在说什么?”
“陪我喝酒。”
景升倒了一杯酒,递给王佳如。王佳如又惊又喜,只当景升这是与她重喝合卺酒,接过那茶盅,羞涩一笑,便喝了下那满满的一杯酒。
景升小啜着杯中酒,想到了之前他见到的那个头发乱蓬的少年,还有刚才的那个琴声,心中一片混乱,捏着手中的杯子,指间紧握,关节泛白。
这漫漫长夜,他要如何熬过,熬过今夜,又能熬过明日?她一出现,将他所有的思绪全都打乱了。他以为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就这样放弃他了,岂知她一出现,便是在今日这样的场面之下。他以为自己放下一切了,可是再见到她,胸腔内的那颗心仍是会为她在慌乱的跳动着。
王佳如将空杯放下,他又为王佳如倒上一杯,王佳如笑看了他一眼,直接端起又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壶酒便见了底,全数进了王佳如的腹中,王佳如满面鸵红,只听她道:“景升哥哥,佳如头好晕……”说着她便一头倒在桌上,昏睡过去。
景升将她抱放在床上,点了她的穴道,转身便出了屋门。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章,景升的表现还令各位满意不?
下下一章有h,我觉得比我上次写的有点点小进步,哈哈哈。。。。。。。
那个我这文在保持更新,就是慢了点,但比一周更新一次,快一点。。。。。。。
liudongcrystal、露ren激a:前面美人回天一谷时,有个叫怡默之的妹妹,就是那个女的。
郁闷兔:吃完七朵莲花,我保证她醒,不醒我去叫醒她。
他乡明月:为什么不能毁人家姑娘名节,或许这样做,景升是毒了一点,但是王佳如利用圣旨来逼婚难道就不毒?同样是毁他一生啊。因为我觉得没有一个男人是完美的,景升在我心中不是个完美的男人,他能歹毒的这样做,就是让王佳如知道,只是成亲,得了个名份,人和心你别想得到。还好我没邪恶的让景升“实实在在”地毁了王佳如,我家景升只能让美仁一个人摸一个人亲一个碰。。。。。哦也。
别无选择:景承我华丽丽地让他人间蒸发了,此乃本文的败笔,我np不起来。本来多好的个苗子,因为有段时我看了好多兄弟和一个女人的h文,h到我华丽丽的吐了,所以,我毅然地选择让景承消失了,受不了兄弟受同一个女人。
菲莉莫属:猜错了,其实在想想能猜的出来美人是谁的小孩。
关于美人不是他们两小孩的集中来答:那个我本来想写他们两的小孩,可我发现,植物生小孩有点不现实,因为在古代没这么高超的技术吧,而且孕妇躺着睡,胎儿一大,会压着大动脉,会造成供血不足,容易死胎的。所以我无耻的让美人变成别人家的小孩了。透露下,美人的妈是怡素,来猜猜爸爸是谁,很好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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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敞开心扉
再一次举起手中的纯钧剑,美仁要劈了那个清风,还是被万镖给拦下了。
“老七,你闪开,这琴和剑都是我的,我想劈了砸了谁都管不着。”美仁怒吼着。
“向姑娘,老七之所拦着你,是不想你日后后悔。”这会她还在气头上,若是真的砸了这琴怕是她气消了一定会后悔的。
此次上路,将这么大一个琴带着,每日都会深情款款的弹奏一番,明眼人一看,这琴定是她的有情人所赠。眼下,多番要砸了这琴,必与恩公有关,可想这琴定是恩公所赠。
“后悔?你看到了吗?看到窗前两人相倚的情形了吗?他对我的承诺,全都是骗人的,他说过他不会娶妻,可是和他拜堂,和他入洞房的那个女人是谁?”
夜幕之下,美仁的声音尖锐刺耳,万镖望着她只能摸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美仁道:“老七,谢谢你,你誓死追随他,我与他如今是路人,感激你这段日子来的照顾,就此别过。”
说完,美仁只带着她的纯钧剑离开了。
万镖又摸了摸头,不知是该追上去还是不追上去。
熟悉京城的每条街巷,更熟悉京城的烟花之地。
立在万花楼的门口,那里灯红酒绿,莺莺众声,美仁毫不犹豫迈了进去。迎上来的还是那老鸨子金万花,一年多了,很多都物是人非,可这金万花还是那么热情。
她扫视着大堂内那些个男人怀中所抱着的莺莺燕燕,突然心中有种恶心的感觉,想吐。甩开金万花的手,她便奔出了万花楼,扶在一个墙角之处便狂呕了起来,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才起身。
凄凉地笑了起来,如今她连去花楼,老天都不如她的愿。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经过那熟识的酒肆,她买了两坛酒,她决心今天要喝个烂醉如泥,她迫切的需要酒来麻痹自己,醉了就什么都不存了,最好能醉死,不要醒来,不要再看到这个丑恶的世间。
掀开那纸封,她大灌了一口酒,辛辣的烈洒如火烧一般直灼向心间。
有人说,一坛清酒,一枝忘魂花,加一株忘忧草,合成一碗忘情水。如果世间真的有忘情水存在,她一定会找到忘魂花和忘忧草这两样东西,合成一碗忘情水,将明景升那个混蛋彻彻底底的给忘掉。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竹芙园,在另一座“竹芙园”里,他与她决裂。
门上的封条早已破烂不堪,她伸手推门却推不动,目光落在那把铜锁之上,嗤笑着,她从怀中摸出一支簪子,在那锁上捣弄了几下,“咯嚓”一声,那锁便开了。
推门而入,园内一片漆黑,长期习武的原因,让她的双眸早已适应了黑暗,摸索着,回到了原先她住的房内,打着了火折子,点亮了烛台,屋内,一切依旧,手所触及之处,竟是一尘不染。
渐渐的,所有怨气全都涌上心头,抽出纯钧剑,气运丹田,一股强劲的真气贯穿全身,但凡这屋子里她所见到的摆设装饰,都逃不过她手中的纯钧剑,只是顷刻之间,便是满屋狼籍。
她丢了手中的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到目光落在了整齐的被褥之上摆放的一袭淡蓝色衣裙,她才停下了。
那件衣裳是他送她的,她记得当时自己宁可将被面撕了穿上身,也不愿穿这衣裳,被他戏笑像乞丐。手触及那件衣裳,一如两年多前令她欣喜。想要穿上这件衣裳的欲望支配着她,她冲出屋子,找到膳房,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干净清澈的就好象是今日才换过。她撕了人皮面具,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回到房中,换上那身淡蓝色的裙衫。
骤然间,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一般,软软的跌坐桌前的凳上。如今,她穿上了这衣裳又能如何,他已经娶了别人了,如今是郡马爷了。
她总是一个人孤零零,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身为怡家的女儿就该是这样的命。她对景升的感情绝非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只是太过孤独,不只是要人陪伴而已。
若说她对昕大的感情,是少女那种懵懂的喜欢之情,那么她对景升便是爱。
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景升,爱他的温柔,爱他的无礼,爱他的霸道,爱他眉眼鼻唇,爱他的一切一切。
当他守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不知觉,当他离开了,她才能明白自己有多么在乎她,亲眼看到他娶了王佳如,她有了一种生不如死的念头。她怡符衣是天下间最蠢的人,守着心中那份复仇之意,而不去看清眼前的事实,她究意要的是什么?追求的是什么?为了什么而活?
和他在一起的时日是那样的令人怀念,这不就是她期待的吗?
可是她执着,放不下心中的怨恨,亲手毁了这一切,她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娶妻,毁了一切的人是她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怨恨?
在那个“竹芙园”里,他对她说他累了,不想一个人再撑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他,永永远远的失去他了 。
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痛哭出声。
“这一套竹制摆设可是从江南一带运回,价值不菲,你砸坏了这屋子里最贵重的东西,要照价赔偿的。”
美仁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抬首,却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景升抱着一样东西正立在门外,嘴角轻勾。随即,她又垂下头埋在桌上,她一定是酒喝多了,眼花了才会以为这时候他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他应该在洞房花烛夜和那个王佳如风流快活呢。
“向美仁,你知不知道你喝完酒之后丑态百出?”
该死的,这假冒的人怎么还在,还学着景升动不动就教训她的口气。她恼怒地再度抬首,这一次,她眯着双眼,边抽泣,边抬首细看眼前这个身穿大红喜服之人,渐渐的,瞠大了双目,嘴唇微颤,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酒醒了?”景升欺近她,俯首与她对视。
倏地起身,她举起手便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打的又快又响。别过脸,明景升抑着怒气,揉了揉被打的左颊,他真的是太下贱了,没事找虐,送上门的让人打。
美仁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冲着他狂吼:“明景升,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蛋!你对我承诺永远都不娶妻的,你今日做的一切都算什么?我跟你说过,你今生今世都是我的,我不许别的女人碰你,你这个混蛋——”松开他的衣襟,美仁双手环抱着他,趴在他胸前抽泣,“我不要你娶别人,我不要!我不要!你是我的,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你——”
他好不容易建筑起看似坚强的心墙,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被推倒,若他可以狠下心来,他就不会立在这。景璇的死,他怨她,爹的死,他甚至恨她。但无论是怨她还是恨她,他始终放不下她。
双臂收拢,景升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拥着她,此刻的她哭得象个孩子。回首往事,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已再不是当年那个调皮鬼精灵的小丫头,而是一个脆弱而敏感的女人。她能来京城找他,这对他来说是种奢望,当他见到万镖再见到易容之后的她,只觉得自己都要失了呼吸。这一刻,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就在他怀中。
他不乞求她这么快就爱上他,他只是希望她能够用心去感受他为她做的一切,用心去感受身边的每一个人并非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放下心中的仇恨,她只会活得更快乐,他希望她快乐。无论她做过什么,做错了什么,即便是将他的一颗心伤到千疮百孔,将他的人伤到体无完肤,他始终都放不下她,因为怀中的她早已深入到他的血和骨髓之中。
“景璇,我真的没有要杀她,我只知道她病了,病得很痛苦,那首曲子,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再痛苦,就算是离开人世,也要平平静静不受折磨的离开。我也不知道爹会病的那么厉害,一看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心里太苦了,太苦太苦了。就在要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里,只有杀人,才能将我心中的怨恨宣泄出去。再遇到你的时候,是你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但同时又是你将我心中的复仇之火重新燃起。我为娘亲的死很不值,自从娘亲走了以后,我便是无依无靠,我以为悦姨会是给我最多温暖最多爱的人,可是到最后,我原来不过是她复仇的一枚棋子罢了。那种连死都是在被人利用的感觉,你知道吗?你知道造成如今这一切的人是谁吗?是他啊……”死命的抱着景升,美仁就怕他这么从眼前消失了,脆弱地哭泣着。
她将自己为何会去蓝家,为何会到明家,为何会中了邪功,为何会这么恨明经堂,为何会杀那么多的人,她娘的故事,悦姨的故事,她与苏素的关系,与天一族的关系,以及最终与悦姨与天一族绝裂,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全数地说了出来。
第一次,她将自己埋藏了这么深这么久的痛楚,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景升,她不要在他的面前再伪装了,她要他知道,她要他体会她心中的感受,她一个人承受得太痛苦了。
在听完美仁的诉说,景升有一瞬间的窒息,他从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样难以解释的缘由。他无法想象这么久以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抬起手,景升细细的为她拭去泪水。
“景哥哥,不要娶别的女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噙着泪,她抽泣着,抬眸凝视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他变瘦了,她不该折磨着自己又折磨他,若是她早一点认清事实,两人便不会饱受折磨,手指细抚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指腹在他的唇畔不停地摩挲,“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她贴上他,唇滑过他的面颊、耳畔、眉心、眼睑、鼻……就像疼惜这世间最珍贵地物品般,眼角噙着泪,一边哭泣,一边轻喃:“说你是我的,是我的……景哥哥,说你是我的……”
景升的心猛的一紧,抱紧了她,这样的她让人疼惜到了骨子里。在两唇相触的那一刹,他回应着:“是的,我是你的,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只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一句话叫做旁观者清当事者迷,从那首情诗,到琴声,到景璇死,如果在当时,任谁也难以去断定,所有琴曲都是随人心救人而救人,随人心而杀人,可能吧,面对美仁景升一直不自信,为什么找到明经堂,他却不告诉她,因为景升知道她的目的。两个人都死了,当局者又怎么能想到其他呢?
我知道你们对景升娶妻不赞成。其实他并不想娶,与美人闹分了,你说他能上哪,回京复命,回京了提出打仗去,如果死在战场上,那就一了百了,他就是这样想的,如果死了他也不要那么痛苦了。
但是皇帝有了附加的要求,皇帝是金口玉言,皇帝要面子,说出去就不能收回,他是在以景升后半辈子的自由作为交换。
我一直以为景升是个自私的男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自由,去以一场婚姻去报复王佳如,你爱守活寡就好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求来的,怨不得别人。当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绝望了,连命都不想要的一个人,一场婚姻对他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或许你们不能赞同我的说法,那就pia死我吧。
关于h,其实我本来不想写的,但是,可能吧,为了满足某些亲们,我也就恶趣了。我弄得是两个版本,一个清纯版,一个h版,想看清纯的看清纯,想看h的看h。觉得h版难受的,你直接跳过就ok了,别bs我,因为萝卜青菜人各所爱,你只选择你的爱就好了。
关于本文更新的事,偶已经说了n次了,此文我已经写完了,但是因为出版的事,所以更新慢了(其实我写这文的时候本来就慢。),很多要出版的文都会这样子,所以,你们就pia死我吧,我不介意你们pia我的。
因为这文完了,我才有精力去写第三本想入非非,因为被人嫌弃写的慢,我就没命的写,存稿,保证日更,我容易吗。。。。。。。。。。。
我今天又被困在家里了,出不了门了,是只困兽,没天良啊,我怎么这么命苦,老把自己反锁起来。。。。。。
最后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吃好玩好!
第四章爱到浓时
他感受到了她的惶恐不安,她的小心翼翼,还有她的绵绵爱意,这样的吻再不是他的一厢情愿,再不是他的强取豪夺,这是两情相悦之吻,是他们渴望彼此已久的深情之吻,每一次的唇舌相触都是感动与期盼。
他的吻很小心很小心,好象在珍惜着什么东西一样,直到吻中越来越浓的咸咸味道,两人才恍然醒悟,他不知在何时也泪滴如下。
“景哥哥,你哭了……对不起,是我伤了你……再也不会了……”
“傻瓜!你的话虽伤人,但那是事实,从来都是我自愿的,从来你就没有强迫过我。遇到你,是我此生的劫,命中注定逃不掉的劫,即然躲不掉,逃不掉,那就无须躲无须逃。”
“景哥哥……”
紧紧地抱着她,亲啄她的眼睫,细细吻着她。
再睁眸望着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她,这副我见忧怜,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捺不住想要她的欲望,他将她拦腰抱起,朝床榻而去,两人跌入床中,他轻喃:“这套衣裳真的很适合你,很美很美……但眼下我想我们并不需要欣赏它的美,因为只有床褥映衬下的你才是最美的!”
美仁破涕为笑,这种露骨又含蓄的话只有他才会说出口,转眼,再见到他的大红喜服之后,便怒嗔:“我要撕了你的衣衫,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坏男人,怎么好意思穿着这身衣衫来见我的?”
“不穿着这个,难道你要我裸奔着过来?”
“你可以换衣服,我都有时间换衣服,你为何没时间换衣服?”
“麻烦。”言简意骇。
一想到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还什么心意去理会身上的衣服,好容易将王佳如灌醉,点了穴道,便是出府四下寻她。
不意外,出府走了不远,便见到万镖,万镖告诉他,她气愤至极,要以纯钧剑砍了清风,当下,他便妒火腹中烧,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人,居然还想用纯钧剑劈了他送她的清风。还好,当他从万镖手中接过清风的时候,他庆幸,她没有真的动手劈了它。若不是万镖拦着她,以她的性子,她真的会劈了清风。
美仁实属行动一派,当真动手撕了他的大红喜服,她要将他这一身碍眼的大红喜服撕得碎碎的。
面对她这样的举动,他又好气又好笑,想到两人第一次在萧山之上,她也是撕扯着他的衣裳,他还记得,当时他唯有抱着她才能遮住胸前被她撕得惨不忍睹的衣料,所幸下了山就换了衣衫,才没有出丑。
她还在抗议他的衣衫,他再也受不了的封住了她的唇,他的时间不多了,原谅他的自私,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讨论衣服这种无谓又无聊的事上,让那些衣服都见鬼去吧。
他的吻很深,很长,炽烈而疯狂,倾泻着久积的情潮,亲吻顺着她的粉颊一路到耳垂,再到颈间,惹得她一阵阵轻颤。身下这个可恶的妖精,天生生来就是来折磨他的,而他就是送上门被她给折磨的天下第一字傻瓜。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让他发狂,让他寝食难安,终于知道要来找他了。如果他能少爱她一分,他就不会那么痛苦。该死的,他真的很想咬她,咬到她叫痛,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长久以来积聚的不满。
“唔——”她惊呼出声。
他真的咬了她一口,就在她细白的脖子,当然,只是轻咬了一下,之后与其说咬,不如说是用吸的。
他解开那件穿在她上很美但眼前却是很嫌弃的累赘华衣,她只着一件肚兜,身体一阵清凉,让她羞得想要躲开。
只是瞬间,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那熟悉的触感让她对他所有的思念在瞬间爆发。他的舌顺利入侵她的领域,轻啃在她的锁骨之上,这种带着爱恨交织的情惑之吻让她全身发颤、发热,不自觉的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深情的拥吻着,美仁以手挑开他的发髻,十指插入他的发丝,自他后颈移向他宽厚的肩头,来回滑行,最后一个翻身她使力将他推开压倒,结束了这个绵绵亲吻,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腰间。
她咬着红唇细细地审视着他,将他结实的身姿纳进眼里。
曾经在潜意识里不断否认、不断拒绝、不断逃避,然而到后来却是越陷越深。或许是在萧山之上,或许是在夷山之上,或许是在飞云别苑,或许是更早之前,她的心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眼神,他的话语,都在不断的诱或着她的心;他的亲吻、他的拥抱给她安定;他的一切全都令她渴望不已。
相貎一等一的英俊,身材一等一的好,又温柔又体贴,除了嘴巴有点坏,偶尔有时会凶她,这样世间的极品让她如何不着迷,让她如何放的了手,她若是再将他推开让给别人,她怡符衣就是天下间最愚蠢最笨的女人。
他娶了王佳如又怎样,她一定会拐着他走的远远的,让那个王佳如守一辈子活寡。该死的臭丫头,居然卑鄙的用圣旨来抢她的男人,若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将那个臭丫头扒光了扔进淮河里。她就要在他的洞房花烛夜占有他,完完全全地占有他,一丝空隙都不留给他,让他从今往后都无暇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该死的你,胆敢对我承诺了,还敢给我娶那个黄毛丫头。”
“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一时冲昏了头脑。”
“胡说,我明明看见你的手在摸她,两人挨着那么近,你还拉着她离开了窗前。”
景升一阵低笑:“可我的洞房花烛夜,不也是被你给搅了不是吗?”
“洞房花烛夜是吗?心有不甘是吗?今夜我就让你小登科。”美仁怒吼着,一把扯了他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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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h版,如果对这两人在这时候h反感的话,可以选择不看!
景升轻呼一声,只动了动身体,她便压着他,警告他不许乱动。
她喘着气看着他,恼怒以及想占有他的欲望早已染上身,让她忘了羞怯,当着他的面,缓缓地解下她身上唯一贴身肚兜。
景升屏着呼吸,视线无法移开凝视着她。当那抹艳色刺目的肚兜褪下之后,她那浑圆饱满的酥胸与雪白滑嫩肌肤在跳动的烛光映照之下异常诱人。
伸出粉白的藕臂,她解了方才胡乱盘扎的秀发,让一头柔顺的青丝服贴于身上,映着她肤白如雪的肌肤,此时此刻,她就像是在月光中出现的仙子一般,如梦似幻。
两人再没了多余的衣物束缚,袒裎相见。
他喉间干涩,呼吸急促,心跳动的厉害,这女人时刻都不忘折磨他。恍神之间,她已俯下身子,胸前的柔软贴紧他的胸膛,纤纤十指已轻抚上他的脸庞,指腹顺着眉宇一一滑过,红唇细细地轻触着他的额、眉、眼、鼻。
她的吻犹若蜻蜓点水,充满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她学着他的舔舐、轻咬、吸吮,将他的全身都吻了个遍,脑中能想到的方式全部都用上了。
在被她撩拨了很久,他浑身发烫,血液急速奔流,下身早已肿胀的疼痛难当,再也控制不住,双掌紧扣住她的双臀,迫使她的身子慢慢抬起,将她早已湿成一片的□猛地拉向自己那昂扬迫切需要宣泄的欲望,倾刻间,两人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缠绕着两人越来越炽热,她跟随他的律动摆动着身子,越来越快。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档得了她和他,他是她的,她的心从未有这般满足,她真的好爱好爱他。思念许久的□刺激着她体内深处,暖暖的热意缠着她的身,缠着她的思绪,脑子一片混乱,那种痉挛而战栗感滑过四肢百骨骸,使她的意识越来越混乱了。
她抬起头,虚软的双膝就快撑不住了,她疯狂地吻着他,带着哭腔一声声地唤着他:“景哥哥,景哥哥,景哥哥……”
景升一声又一声地回应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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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溢出的汗水湿润了两人的身体,直到两颗苦苦相偎的心紧紧贴合,才明白心灵深处对彼此的渴望是那样的强烈。
摇曳不断的烛火就好似两人体内缠绵不熄的欲火,久久不灭,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撼动又迷人,这一刻,宛若灵魂都相融在一起……
疲惫不堪,意识逐渐远去,她闭上眼沉沉睡去,双臂紧紧地缠着景升,始终不放手,眼角禁不住地流下幸福的泪水。
唇顺着她的泪水一一吻干,寻找到她的红唇,他用力地吻住……
“景哥哥——”美仁从熟睡中醒来,身边早已没了景升的身影,心中一片混乱。
昨夜,那不是梦镜,身体的异样告诉她昨夜一夜的纵情欢爱绝非是梦境。她披上衣裳,匆忙整理了一下,下了床,看到原来空无一物的琴架之上多了一把清风,原来他昨晚来的时候抱着的是清风。
她举手轻抚了一下耳垂,多了一副耳环。这次出门为了怕人实破她是女儿身,她故意弄的乱蓬蓬的头发以遮掩她的耳洞,就算是昨夜换上了那身衣裳,她也绝对没有戴过耳环,走到铜镜前,看清了那对耳环竟是一对又圆又大的珍珠,最要命的是这对珍珠怎么看都那么眼熟。
南海珍珠?他从她手中抢走的南海珍珠?可他应该明明就只有一颗啊,而眼前这两颗珍珠绝对是一对。她当时抢到手的一套只有八颗,她在蓝家的时候丢了一颗,还有一颗就是被他给强占了去。
只是一刹那,她便明白了,他和她之间似乎冥冥之中就是天注定,就连她丢了那颗珍珠,也能被他给捡到。无论是这珍珠,还是那对磨喝乐,一切都是缘份天注定。什么天一族的女人注定孤老一身,让那个诅咒有多远滚多远吧。
“景哥哥——”举步奔出屋外,她便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但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心下没由的慌乱。
她将整个竹芙园一一搜遍,还是不见他的身影。
昨夜,他答应她,会放下所有的一切,带她浪迹天涯,可为何又不声不响的就这样走开了。
“向姑娘,你醒了。”
回首,美仁望着万镖手中拿着一个纸包,热气腾腾的。
这都是晌午过后,约是未时,她可睡得真够久的,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万镖,她脸上一阵燥热,颇为尴尬。
万镖见着,耳根子也禁不住发热,向姑娘穿上女装,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那个纸包放至她的手心,道:“老七才给姑娘买的包子。”
美仁顾不上吃的,急道:“二公子呢?你见到他没有?”
“恩公?啊,他早就离开了,卯时不到的时候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回郡马府了。”
“回郡马府?”难以置信,他居然还回郡马府,他就那么喜爱做那个郡马爷,该死的,她非得将那个王佳如给拆筋剥皮了不可。
“向姑娘,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郡马府。”
“可是,恩公吩咐,姑娘醒来,老七就要护送姑娘回杭州。”
回杭州?这个臭男人,一夜云雨之后,就要将她一脚给踢回杭州。有那个如狼似虎的王佳如在他身边一天,她怎么也不可能回杭州的。
紧捏着手中的包子,她咬着牙,便将被她捏的稀烂的包子塞给万镖,往郡马府奔去。
“向姑娘,别这么冲动,你想想那无双郡主是当今圣上的义妹,圣上又亲自赐的婚,赐的宅子,你若是这样闹上郡马府,只会给恩公惹来杀身之祸。”
“老七,我虽是一介弱质女流,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更不会因心中的怒气,忘了分寸。”美仁猛地回首,怒驳万镖,越想越气,她竟脱口而出,用“弱质女流”形容自己。
万镖一脸尴尬,又道:“向姑娘,可是恩公将马车已经备好,就在门外,我们还是听恩公的早日回杭州吧。回到杭州,姑娘可以安心的等着恩公回去嘛。”
“好,你等等我,我要先和他话别。”该死的,就算回杭州等他,她也要留些纪念送给王佳如,警告她不要意图妄想染指她的男人。
万镖摸了摸头,因为今晨恩公走的时候交待,若是向姑娘想上郡马府找他话别,就直接打晕了将她拖回杭州即可。他真的要这么做吗?抬了抬手掌,思虑着要下多大的力才能不伤着那娇弱的向姑娘,最终下定决心,抬首,美仁早已不见了踪影。
“向——向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今天来更文的,所以半夜爬来。
关于上章的那个雷雷的对话,那是我特意那样写的,当初写完寻爱,我接着写的是司司的故事,结果把我虐的东南西北分不清,于是我说我要写个轻松的,结果就写了美人,谁知道,这文把我虐的上下左右分不清。然后写上章对话时,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故意写上那对话,希望能够雷一下,然后我把自己雷的直打颤,然后在想,你们会不会也打颤,果然,把你们雷到了,嗯,总算我的效果达到了,身心舒畅了。
下面一章提前透露一下,美仁怀孕了。前一章在万花楼吐的时候,就是怀孕的征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小伏笔。
我现在好没勇气看大家的留言,看到有些对景升失望的大大留言,我的心里很难过。。。。。。不过没关系,我就是脸皮厚,最多郁闷一两天,我又能笑了。
但是我忍不住还是要强辞下,对打负分的q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细看前面我写的,古代拜堂是夫妻三拜,到喝交杯才算是礼成,只要有一拜没拜到位,都不算的,前一章我写的是他把绣球震断了,是一个人对着圣旨磕的头,试问,没有和新娘行三拜礼,算成亲吗?ok,你会说有嫁灵位的,那也是人家新娘子抱着灵位拜天地的,什么是拜天地,就是要拜天要拜地。就算你认为成了亲,好吧,我认为不是,算我强辞了,反正前面有人说过给我提什么意见我也听不进去,我就是这样的独裁。
交杯酒也请看仔细了,他有没有喝?他从头到尾没有喝过。
我早就说了景升不是个完美的男人,这世上也没有完美的男人。如果喜欢那种谪仙的温柔谦恭,什么都能包容,好到骨水里都是的好到不能再好的男人,抱歉,我愤青的没法接受这种男人,就算是,看到这种男人只会让我毛骨悚然。
第五章爱的结晶
再次来到郡马府,美仁早已没了先前的怒气,正想借机行事,看看怎么样能混进去,或是能打听到景升的消息,这时,她见到陈珏自里面出来了。
熙熙攘攘的街上,她跟着陈珏走了两个巷口,陈珏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心事,一直没有发现她,到了没人的地方,她上前拦住她。
“是你?!”陈珏见到她很是惊讶。
美仁开门见山:“是我。我要见他,帮我约他出来。”
这一次陈珏再没好脸色给她,道:“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厚颜的女人,请你不要再缠着主人好不好?”
美仁虽然很是气愤,但她依旧是笑靥以对,道:“陈珏,你骂我厚颜也好,骂我无耻也罢,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你难道忘了你不过是圣上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死命监视他罢了,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真正的主人?”
“你——”她说的没错,他陈珏自认理亏,曾一心誓死效忠皇上,但在跟随了景升之后,才了解景升的为人,是一个值得人永远追随,顶天立地的男儿,他陈珏一再而再而三的有负于皇上的所托。而今景升为了眼前这个女人,请奏去了边关,却将他留在大宋境内,不让他随同,是为了不想他白白丢了性命。
他不想和这个女人争口舌,捏紧了拳头,转身就走,他陈珏惹不起躲得起。
“陈珏,你给我站住!”美仁拦住了他的去路,就算她没了内力,凭着一身的硬气,她今日也要突破他陈珏这个口,“我知道你忌恨我是因为景璇,我与她经常言语不和,她只要一难过,你就跟着难过,她的死你更认为是由我造成的,所以更加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早日离开他。”
陈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以为自己隐藏很好的心事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却被她给揭穿了。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那就怪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心事,每次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你若在场的话,那你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还有,那首诗,是你捡到的对不对?你觉得很适合她,便暗地里送给了她,对不对?你知道她喜欢的人是谁,但因为你的爱慕之心,你事事都向着她,你会告诉她景升的所有事,只是为了博取她对你的一笑。你以为这首诗会让她好过一些,可你却不知正是这首诗将她推向了黄泉之路。正因为这首诗,那段时日,她已经是好了一些,可你却没料到,景升会当面拒绝她。你心存内疚,但却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我的头上,对我从来没有好脸色,事事与我做对。”
陈珏的脸更白了。
美仁逼近:“你知道我在查明经堂的下落,所以一直从暗中作梗,阻止我查他的下落,可你无意之中又从景升那里得知,他并不想我知道明经堂的下落,你便另有想法,也猜测到明经堂将会是我与他争执的关键,所以你又故意将明经堂的下落透露给奉剑,借奉剑的口来告诉我。后来,我气死了明经堂,与景升吵翻正是合了你的意,我说的对不对?”
“你——”陈珏惊诧的说不出话。
“我一直不说,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那首诗是景升写给我的,是我珍爱的东西,被你捡了去,你交给景璇之后,她的病稍稍有了起色,是因为我希望她早日病好,我才没有去讨要那首诗。陈珏,我知道你对他是忠心的,是全心全意的想守着他这位主人。如果你不想我找郡马府的麻烦,给他惹祸端,那就帮我这一次,我只想见他一面,话一说完我就走。”
陈珏脸色一阵苍白,道:“很抱歉,恕陈珏帮不了向姑娘这个忙。告辞。”
美仁不甘心,再次拦住了他:“陈珏,我知道你暗中帮了他不少忙,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会这么安稳的还能出现在京城。我和他之间的纠葛就算你不清楚,但你也明白我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他就算娶了那个什么郡主,成了郡马爷,也绝非是他本意。你若还敬他是你的主人,就代我传句话,约他申时相见,我在竹芙园里候着他。”
沉默了半晌,陈珏便道:“向姑娘不必费心了,就算你再等多久,他也不会出现。”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美仁有种不详的念头。
“你还好意思问我?主人本该早就回京的,可是因为你,为了你他一再而再而三的抗旨,直到你彻底地伤透了他的心,他才放弃,回了京城。所幸圣上并未降罪于主人,原本我以为主人终于想明白了,回到京城欣然接受赐婚,会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熟知,他早已有了盘算。若不是你,他便不会请奏皇上奔赴边关,抵抗契丹。昨日成亲,今日他便离开京城去边关了。”
美仁激动道:“你说什么?!”
“他被封为定州副都部署,今晨已经出发去了定州了。”
难怪她昨夜提到离开京城,他言辞之间有所闪烁,是因为他要去打仗。
如今谁都知道,宋辽两军长连征战,死伤甚多。望都之战,辽军大胜,王继忠被擒,对宋廷震动极大。赵恒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他竟然还傻到请命去边关,这真是遂了赵恒的心意。这仗从太宗皇帝开始就一直都在打,还不知要打到何年何月。
她以为昨日她的真心,能够挽回这一次,孰知上天还是和她开了这么大一开玩笑。
“唔——”心中一阵作呕,她转身趴在一旁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陈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请向姑娘好自为之,别再来骚扰郡马府的安宁了。”说完,陈珏便越过她,离开了。
头一阵眩晕,她差点站不住,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又是眩晕,又是想吐。
渐渐的,她瞠大了双目,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的脑中出现。四下张望,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医馆,她便快步走了进去。
未久,大夫挑着眉,捋着山羊胡,带着一种说不上的眼神审视她,道:“这位姑娘,你可知你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这怎么可能,就算她后来没有服用那个药,按理来说,也不该会有身孕的。
“我……不知道……”
那大夫给了美仁一个“不用你说我也猜到了”的神情,又道:“姑娘曾经是否有服过什么至阴至寒的药物?”
美仁不作声。
那大夫又道:“依姑娘的体质看来,这胎位不稳。姑娘切记,莫要再吃阴寒的食物,莫要太过劳累,情绪不易激动,更不适宜长途劳顿,否则胎儿将不保。”
当美仁走出医馆的时候,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居然有了他的骨肉,一想到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的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忧的是,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陈珏说他去了定州,那一刻她脑中想的便是她要追去定州,他守了她那么久,这一次换她守着他,与他共进退。
可如今有了孩子,她便不能轻举妄动。
大夫的话,让她变得小心翼翼,若是这样赶回杭州,长途劳顿,以及不知怡素是否还会在杭州等着她,怕会出什么意外,几番斟酌,她决定留在京城。当然,竹芙园她是不可能去住的,这样引人耳目,亦会给远在定州的景升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让万镖重新找了一个住处,一切从简,而她则易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身边所带的银两,也够她维持好长一段日子。再加上万镖这个厉害的角色,在被景升救之前,他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但他只夺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的不义钱财,却从不伤人性命,也算是侠盗。
所以美仁不必为了钱财而烦恼,反正都是不义之财。但万镖自从跟了景升之后便未再做过这些事,真正下起手来的时候,还懊悔了很久。
这时,美仁通常都会给他灌输一大通歪理,就是我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她离开杭州所使的调虎离山,让怡素扑了个空,矛头便指向陶然居里的人。她终于知道了景升的厉害,景升安排的所谓“护院”,大挫怡家人,让他们不敢再犯,而撤离了杭州。
虽是这样,她依旧会担心那两个丫头,她命万镖给杭州送了信,让他切记一定要避人耳目,信上告知侍书与奉剑自己在京城一切安好,短期不会回杭州,让她们勿念,叮嘱她们万事一定要小心。
之前,她一直在修炼天一圣经下卷中的心法,略见初效,但内力还是时有时无,无法掌控,若是再继续修行下去,她怕强劲的内力会对腹中的宝宝有所影响,� ��有些犹豫了,但她又不甘心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机会。最终还是孩子战胜了她一心想恢复武功的念头。
随知而来,她害喜害的越来越厉害,但为了孩子,通常是吃完了便会吐,吐完了,她又会坐回桌前继续吃,吃完再吐,有时候一天下来,勉强算是吃上了一顿,但累的整个人筋疲力尽,总是昏昏欲睡,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下巴更尖细了。
原本她还想好好的整整王佳如,如今这个样子,她也只能作罢。
万镖这个粗神经的大男人没娶过妻没生过子,即便是有什么相好的女人,也会被他的粗神经给吓跑了。对于美仁有这样的反映,他异常紧张,以为她是病重的厉害了,死命的要找大夫给美仁看病,但被美仁给回绝了。
某日,美仁又天旋地转的扑到,吓得万镖接连喊上三四个大夫同时要给她把脉,弄得美仁哭笑不得。
待万镖明白了之后,一脸尴尬,这个粗神经的大男人,总算干了一回细心的事,便是找了一个生过很多孩子非常有经验的老妈子来照顾美仁。
可是那老妈子在见到美仁之后,便嘴碎起来,说美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还不停地碎念着万镖,说万镖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媳妇,弄得万镖不停地解释。
那老妈子更不乐意了,说的万镖更厉害了,说什么一定嫌弃妻子年纪大了,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
美仁不停地掩嘴笑看着,直到万镖憋红了耳根,整张脸看起来红红黑黑的,怒吼一声,说美仁是他的当家主母,才让那老妈子住了嘴。
万镖偷偷望向美仁,美仁则是对他微笑,这让他的脸更加发烫了。他想,他一定是发烧了,不过向姑娘长得真的就好像天上的仙子,若是他真能有象向姑娘这样美丽的娘子,或许是他三世修来的福气。
老妈子夫家姓关,自她来了之后,美仁的起居饮食较之前好了很多,但身体依旧还是太弱了。
美仁一直是易容的,关氏并不知,按那关氏的话,看美仁的面相应该是很能生的,但身体却这么弱,真担心她到时候怎么生。
一个多月就这么一晃而过,美仁腹部依旧平坦的什么也看不出。
万镖常常会摸着头,盯着她肚子冒出个傻话:“向姑娘,你确定你真的怀了身孕?”
这话若是被关氏听见,便少不了一顿臭骂。
第六章陷入危机(上)
关氏信奉神明,眼见着美仁清清瘦瘦,便拉着她去城东北隅白衣阁街的古观音寺,求菩萨保佑,把身体养的壮壮的,好生个大胖小子。
寺庙的香火旺盛,烟火之味呛得美仁很难受。美仁对于生男生女倒不是很在意,只要是她和景升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
关氏在其耳边叨唠心诚则灵,美仁在敬香的时候,除了求保孩子平安之外,更求菩萨保佑景升平安。
上过香,美仁走到后院,想找个清静而没有烟味的地方好好休息,不经意间,却瞧见几张熟脸正往佛堂步去。
领头的正是王钦若的夫人,身边还有就是曾被她弄晕了的那个侍婢,最让她不想见的便是那个王佳如。但听那王夫人对那王佳如道:“如儿,你还磨蹭什么?快进去上香,求菩萨保佑你肚子的孩儿平安出世。”
美仁一听这话怔然,景升成亲那晚明明是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与那王佳如洞房花烛夜?王佳如又怎么可能有了身孕?
王佳如面色微黯,犹豫了半天都未曾跨进那道门槛,却将王夫人拉到一旁隐密的地方,道:“娘,如儿觉得应该上大相国寺才对。爹前日不是说定州有捷报传回,说郡马他受了伤吗?我们是该为郡马求福保平安不是吗?”
景升受了伤?美仁只觉头脑嗡嗡作响,因为一直以来万镖和她说的都是他远在定州一切安好。这个该死的万镖,竟然趁她头脑昏沉的一个多月,对她有所隐瞒。
那王夫人又道:“如儿,郡马爷的性命是重要,但你和你肚里的孩子也同样重要啊,这仗还不知打到何时,你若是一举添了男丁,也好歹为王家和郡马留了个后啊。”
这时,却突然听那王佳如支唔道:“娘,其实我并没有身孕。”
“你说什么?!”王夫人惊叫出声。
“那日,郡马与我喝合巹酒,女儿不想喝多了,一觉睡至晌午前后。谁知,一醒来,郡马他……他已经被皇帝哥哥派去定州了。”王佳如委屈道。
王夫人有些动了怒:“那你为何要对你爹撒谎,声称自己有了身孕?还弄得人尽皆知,你可知,若是你与郡马并未圆房,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好事?若不是我回府探望你们,无意中听见爹在帮我物色另一个郡马爷,我还被蒙在鼓里。你说这哪有女儿才成亲,爹就开始又帮女儿物色夫婿准备再嫁的?即然我嫁与景升哥哥,我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王佳如语气中略带哭腔。
“你懂什么?真是被你气死了,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知羞也不羞。”王夫人气的扶袖而去。
那王佳如只得掩面跟着离开。
眼见王夫人与王佳如离开,故不得休息,美仁便匆匆坐上马车,赶了回去。一回去,她便四处找寻万镖,在见到他的那一刹,劈头就是一顿破骂:“老七,我让你去探消息,是要你给我他真实的近况,而不是你添油加醋用来蒙骗我的假消息。”
万镖自知骗不过,急道:“向姑娘,你别生气。大夫说过,你不宜劳累伤神,更不能动气,若老七将恩公受伤的消息告诉你,你一定会寝食难安,这样对姑娘腹中的胎儿不好。老七这都是为了你和恩公好啊。”
为了孩子,美仁忍着,声音降了些许,又道:“为了我和他好?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便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腹中的骨肉啊,你可别动怒,小心动了胎气。”万镖一脸紧张的扶她坐下。
她当真要被万镖给气死了,“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他究竟怎么样了?”
万镖一五一十的将情况全数告诉美仁,景升为了救人,胸前中了契丹人一箭,位置刚好离心脏之处稍稍偏了点,再过寸许,只怕已经一命归西,这事距今也有四五日了。
听着万镖的口述,美仁的心一惊一颤的,景升至今是否有醒来,还是个未知。
内心异常焦虑,来回不停地走动,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她道:“我要去定州,老七你去准备准备。”
万镖吓得目瞪口呆,直呼:“姑娘,万万不可,老七在恩公面前发过毒誓,以生命作保,保姑娘安全。如今姑娘有孕在身,那么老七定当以命保姑娘母子平安,所以请姑娘别再多想了,恩公是个好人,福大命大,上苍一定会保佑他的,他不会有事的。”
“老七,你——”美仁捏紧了拳头,复又松开,道,“好,你不送我去没关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从今日起,我是生是死,都将与你无关。”
“向姑娘——”
美仁手指着大门,对万镖道:“我没银子付你,你可以走了。唔……”腹中一阵绞痛,美仁捂着肚子往后退了数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向姑娘,你没事吧。”万镖的魂都要被吓飞了。
“我没事,”额上渗出密密细汗,美仁摆了摆手,对万镖道,“无论怎样,这次我都一定要去定州,不见到他平安,我是不会死心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是我和他的骨肉,我不会就这么让我和他的骨肉离开。你若不陪我去,我也一定会想尽法子自己去的。”
最终,万镖顶不住美仁胁迫,同意了。请了大夫确认她腹中的胎儿没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路向北,过了安阳,离战地越来越近,路也变得更加崎岖不平。
避免过于劳累,美仁不敢太快赶路,生怕动了胎气,马车只得一路走走停停。
路经一个名叫西王镇的小镇,美仁与万镖找了户人家安顿下来。今日休息一夜,明日晌午之前,就可以抵达冀州了,离定州更近了一些。
这户人家姓张,老俩口带一个小孙儿,儿子儿媳在边境做点小买卖,每逢过年过节才会回来。那孙儿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男娃娃,名叫小狗子,长得胖嘟嘟,煞是可爱,因为刚生下来的时候,小狗子总是生病,家里人才不得不给取了这么个贱名。
以前美仁对小孩子并无好感,只觉得他们是个麻烦的物体,因为会动不动就哭,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如今在她眼里看来,孩子可真是个宝。
次日一早,美仁与张氏夫妇辞了行,临行前,给了这张家好些银子,让张氏老俩口感激不尽。可这时,小狗子却不见了,周围有邻居说看到小狗子往市集方向跑去了。张氏夫妇老俩口,腿脚不便,急着要去寻。市集离这刚好不远,美仁便让万镖去市集去找那小狗子。
不知过了多久,美仁总是等不来万镖,独自一人往市集方向步去,或许能碰上万镖。
走了没几步,便听见远处尖叫声四起:“强盗来了,快跑啊!”
美仁心下一惊,举目望去,不远处尘土飞扬,听声音约有十来骑,不一会那十多余健硕的马匹急啸而来,安全起见,她连忙退居一旁。
马嘶啼声起,从马上跳下十多名蒙面壮汉,为首的盗贼只是举刀做了个姿势,其余盗匪呼喊着便举刀向无辜的百姓砍去。
四下惨叫声一片,只是眨眼功夫,眼前已经倒下几名男子。
当刀挥向张老爹夫妇时,美仁想赶回去救他们时,为时已晚。
心中怒火焚然而起,她忍不住就要拔出身后的纯钧剑,岂料,被人从身后重重一击,她便瘫倒在地。
当美仁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便见到自己双手双脚被缚,身后用布包着的纯钧剑,早已不知去向。周围,与她同困的还有十多名女子。除了一位年纪稍大的妇人之外,其余全是年轻的女子。
心底一阵发毛,那伙盗贼一下子抓这么多女人,定没什么好事。她易容就是避免不需要的麻烦,如今都是一个相貎丑陋的中年妇人,还抓了她,究竟是为何。
车子还在滚动,不知要将她们带到哪里去。车内的女子一直都在不停地哭哭啼啼,美仁打起精神,问身旁一名年轻女子眼下是什么时辰,她才知道原来距她被人打昏已经是一日之后了。
这车内的女子,都是这伙人沿途抓来的,他们见着男人不论老少一律杀死,若是女人,就将年轻的女人给抓来,除了易了容的美仁,和坐在美仁对面那位年纪大的妇人,其余的都被杀了。
美仁好言安慰那些女子,示意身旁的女子转过身来,她试着帮她解开绳索,也让大伙都这么跟着做。
这时,马车停了,车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身着异族的服装,对她们大喝一声,叽哩歪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美仁细听之后,愕然,这人说的是契丹语,是叫她们快滚下车。为了方便做事,悦姨曾经找人教过她和怡素契丹、西夏和吐蕃语等蛮夷之语。
抓她们的竟然是契丹人,契丹人生性残暴,如今宋辽又在征战,她们一行人落在他们的手里,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这种情形让美仁心都寒了,咬紧了下唇。
一个个被那契丹人强行拖下车,美仁完全合作,下车的速度很快,避开那契丹人的硬扯。
美仁望见眼前一个个军帐,便心下明了他们抓她们来做什么,这些个禽兽,是要将她们给毁了。
那个契丹人对另一个又说了几句,那些年轻的女子便被带了下去,只留下了美仁和那位年纪稍大的妇人。
刚才那个契丹人是在命令将她们带到红帐中去,充军妓,而留下她和那位妇人,是替之前烧水煮饭打杂的妇人,原先那妇人因为身体不支,死了。
远远的,美仁看见那些女子不停哭闹,有一个女子挣扎的厉害,一名契丹人毫不留情地便甩出一鞭子,便将那名女人抽倒在地,接着那女人便被人强行拖了下去,其他女人再也不敢哭闹,乖乖地跟着下去。
很快地,美仁和那名妇人也被带下去了。面临的却是一堆剥了一半皮毛,血肉模糊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肉,美仁心中一阵恶心,强忍着想吐的欲望,与那名妇人开始一边剥着肉,一边清洗。
当肉下锅,突然冲出来两名契丹人拿着刀指着美仁,以契丹语喝道:“你,跟我们来。”
心中紧张,美仁捏紧了拳头,乖乖的跟着那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本章又到了转向的地方了。
今天出去帮妹妹买笔电,结果累倒了,刚才在码字,码的好好的却一头栽倒在桌上睡了,直到被qq声叫醒,我才知道,我竟然累到这种程度,连睡着了都不知道。
各位电脑前工作的朋友们也要注意身体,没事多活动一下比较好。
我去更想入非非。
第七章陷入危机(下)
望着眼前这个巨大的帐篷,美仁更加紧张,这是这些契丹人的主帐,这契丹人的头子找她做什么?
她被那两个契丹士兵推了进去,膝下一软,便跪在一个桌案之前,她知道那桌案之后有人坐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像她袭来。
“抬起头来,”那案前之人声音有些嘶哑,却不失丝毫逼人的气魄,“这把剑你从何而来?”
令美仁惊愕的是,他说的是汉语,而非契丹语。
美仁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冰冷的黄金面具,但这个黄金面具与明家的有所区别,额上与颊上都刻着奇特的图腾,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或许是对黄金面具没由地反感,她目光一转,看到他手中拿着纯钧剑,双拳攥的更紧了。
这里是契丹人的地盘,万事她都要小心翼翼。
“我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是聋了还是哑了?这把剑你从何而来?!”那人咆哮如雷,抓起案上一只邪魅无比的狼首便向美仁砸去。
不敢躲避,任由那只狼首重重的砸在肩上,痛得美仁轻哼了一声,唯有忍着。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这把剑你从何而来?”
因为这是纯钧剑,是昕大哥留下的唯一东西,她不想乱说这把剑的来历,但眼下的情形不得不让她斟酌了一番:“我家相公是把铸剑师,对剑极痴,这把剑是他无意中得到的。”
“那你相公人呢?他有没有告诉你这把剑的来历?”那人又问。
“没有。这次出门做生意,相公只是将剑放在我这,而我又被你们强行抓来。对于这把剑,我一无所知。”
那人怒拍了一下桌案,走出来一把抓住美仁的手腕,指腹便探了上去,确认她不会武功便将她摔倒在旁,对着帐外大喝一声,随即进来一个契丹士兵,他对那士兵以契丹语吩咐,让他们去查美仁所说的走散的相公,尽快抓回来。
美仁心想,她全是捏造的,若是他们把万镖当成她相公了,以万镖的功夫,他们根本不可能抓到他,心下也松了口气。
但见这戴着鬼面具的契丹首领,对着那柄纯钧剑细看了好久,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让她想到那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邪气男人月下,月下当时说纯钧剑这把上古名剑辗转反复,最终是落在契丹人的手上。而眼前这个契丹人不停追问她从哪里得到的剑,莫不是与昕大哥有何过节?
容不得美仁多想,那人已经将她给赶出了主帐,她继续与那堆恶心的动物皮毛作伴。
累了几天,美仁在做杂事的同时,会偷听那些契丹人的对话,总算探听到这个临时军营是在定州东北,宋辽边境的永清县附近,再往北走,那里便全完是契丹人的天下。
这几日里,美仁察言观色,一直埋头做事,加上她懂契丹语,从不违逆这些契丹人,相应的,那些契丹人对她的看管也就放松了些。这里契丹人并不多,约莫只有数千人,不知他们这数千人驻扎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而且每次出动,都是神出鬼没。
偶尔她也会看到那个戴着鬼面的首领,他叫耶律元修,据说是辽主耶律隆绪最器重的弟弟,契丹人对他很尊重,都尊称他为大王。耶律元修很残暴,那日抓来的两名宋兵俘虏,因为从两名宋兵口中得不到他想要的讯息,他命人将那两名宋兵俘虏绑在柱上,执起他的弓箭,对着一人射了一箭,那一箭却不要他们的命,而是等着那他们血流如柱,放出大雕啄食他们。
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心中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想到这人那日将她的右肩砸得青肿,她更加小心谨慎。
她一定要想法子尽快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的下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死,二是到了辽境以后被契丹人当奴隶使唤,日后肚子若大了,生性残暴的契丹人一定会想法子折磨她,结局还是死。她无论如何都要保重,她和孩子一定都不能有事,她还要见到景升,景升也一定不可以有事。
这天,这些契丹人非常的兴奋,据说是又拿下了一个县城,抄到了不少好东西,当然还包括女人。于是,晚上设宴庆祝,但却把美仁和其他杂役给累坏了。
篝火映照下,那些契丹人一个个红着脸,神情异常兴奋,火堆正中央被绑着的几个女人,他们一边欣赏着那些女人惊恐的表情,一边欢快的载歌载舞。
有一个高壮的契丹士兵耐不住性子,端着酒,便冲到那几个俘虏女人身边,对着她们污言秽语,做一些下流的动作,那些女人们被吓得一个个尖声惊叫,这引得其他契丹士兵更加亢奋,甚至有人跳下场,要与先前的那个契丹士兵搏斗,谁赢了,今晚女人便归谁。
全场都欢呼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契丹士兵一个个上场,为了那几个女人开始对搏。
耶律元修今夜没有戴面具,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瞧不清,他时不时地也跟着叫喊几声助兴,他膝下俯着一个高壮的契丹女人,不停的为他斟着酒,喂送美食。
今夜是个逃离的最佳时机,这几日来,由于美仁打杂的便利,加上懂契丹语,她将这军营的各个出口摸得一清二楚。
她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等待时机。
蓦地,契丹人一阵欢呼,只见耶律元修上场了,不停叫唤助威的声音,彻响着整个夜空,将这场淫糜的气氛推向了□。
只是眨眼功夫,耶律元修便胜出了,他拉起其中一个女人,不顾那个女人尖叫反抗,将她拦腰抱起,往帐营里步去。欢呼声更热烈了,那些契丹人一窝蜂的涌上那几个女人……
收回目光,美仁静静地坐着角落,抚着肚子,两个多月了肚子依旧平坦,可那里正孕育着她和景升的孩子。曾经她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不知道原来幸福一直就在身边。
从怀中摸出那对南海珍珠耳环,他送给她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刻骨铭心。思念一个人,就像在心里划上一道痕,时间越久这道痕就会越深。她真的太想念他了,她从不知道她的思念竟是这样的深。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醒了没,那一箭射得究竟有没有事。想着,她便不知不觉落了泪。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那些契丹人挨个地都去了红帐。
收好了珍珠耳环,她与几个俘虏便去收拾残局,收拾到一半,她想到在走之前,一定要将纯钧剑拿回,于是她四下张望,趁那几个人不备,悄悄地往主帐的方向步去。
在接近那主帐,她便听见女人尖利的哭喊之声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厌恶地拧紧了眉头,她守在那帐外,唯有听着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终于,听不见那女人的声音了。倏地,一个白晃晃的东西飞出了帐外,美仁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浑身□的女人,俯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不一会儿,便来了两名契丹士兵,将那个女人就这么顺地拖了去。依稀,美仁听到这两个士兵说是埋了,还是就这么扔了,最终的结论就是这么找个地方扔了。
那个女人就这么死了……
咽了咽口水,美仁将耳朵贴着那主帐细听,里面传来那个首领平稳的呼吸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她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追魂香丢入那主帐之内。许久之后,待确认起了药效,她便掀了帐帘,摸了进去。
帐内的灯并未灭,上次她没有细看这里。
左侧的帐壁之上挂着一个巨大皮制图腾,是一只邪魅无比的狼首。桌案倒是古色古香,雕工极为细致,铺陈的是粗犷的皮革。案上除了铜制的酒壶酒杯和几张羊皮卷,便是上次砸她的那个邪魅恶心的狼首木雕。
当她的视线被帐壁上一把雕着奇特图案的硕大桃木弓吸引住时,她才惊觉自己是来拿回纯钧剑的,怎么欣赏起这里的布局。
调了视线,便落在里面的榻上,上面铺的是珍稀的兽皮,雪白柔软,但不协调的是上面躺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着上身,正反趴在那榻上沉睡着,头发垂散着,遮着脸,看不清样子。他的背后有一副很大很吓人的刺青,是一个张着大口的狼首。
终于她看见了纯钧剑,就在那榻旁的几上,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近,缓缓起身,身体横越过他的身体,一把将纯钧剑抓起,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拿到剑之后,她退后数步,见他未醒,转身便跑。
美仁一出帐篷,那榻上之人便倏然睁开了双眸,嘴角处噙着一抹阴狠的笑容。
拿到纯钧剑了,她还要送食物给那几个看守的契丹士兵,追魂香下在了食物里,她捧着那些食物小心翼翼地往军营入口处挪去。
看守的几个契丹士兵有些抱怨,今晚的好事都轮不到他们,这时美仁刚好捧来了等候已久的食物,一个个狼吞虎咽地将那些食物一扫而光。
不一会,“咚”的,那几个契丹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
见势,美仁便奔出那军营,才走了几步,想到这些天与她共事的两位老妇人,心一软,跑回头万分小心地将两位给拉了出来,红帐里的那些女人,她是没法去救了,只能领着两位妇人一起逃跑。
三人离开这军营之后摸着黑,拼了命地逃跑,那两位妇人稍许是年纪大了些,跑没多远就气喘吁吁,两人喘着气说跑不动了。
美仁心急如焚,若是再这么耽搁下去被那些契丹人发现就糟了。正劝着,便见后方火光隐隐,马蹄声急促传来。
面如死灰,美仁当下便对那两名妇人道:“一人一个方向,快点!”
话音刚落,三人再顾不得一切,拼了命的往不同方向奔去。
不一会,美仁便听西南方传来一声惨叫声,接着又是一声是从东南方向传来。
美仁只觉得心中好难过,她很少出手救人,这一次出手却不是救人,反倒是害了那两个妇人。手中紧紧地握着纯钧剑,回首,就像是在那个小镇上一样,十几骑快马向她疾驰而来。
不一会,她便被团团围住,火光之中,她看到那个狰狞的面具。随之而来,便是那两位妇人的尸体扔在了她的面前。
看来命中注定,今夜她是难逃一死了,就算是死,她也绝不会死在这群契丹人的手里,大喘着气,她拔出纯钧剑,作好应战的准备。
其中一个长相凶猛的契丹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大串,意思是指她这个大宋贱民为了逃跑,不但给他们的同伙下毒,竟敢还敢反抗,说着便跳下马,举刀向她劈了过来,那刀劲又猛又狠。
美仁招架不住,连连往后退,转身便掏出怀中的化尸体粉,洒向那个契丹人,只听他惨加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脸大声哀号起来,身体不断地扭动着,不一会,便有那种浓水流出,恶臭的气味紧接着散了开来。
那些契丹人怒红了眼,有的将手中的火把砸向美仁,一个个跳下马要将美仁碎尸万断。
忽然,那位契丹首领耶律元修一个手势,止住了手下的暴怒举动,他凝视着美仁,接着跳下马,一步步向她走过去。
体内的那股真气透向四肢百骸,美仁美仁扬着纯钧剑向他挥去,却被他轻易地避开,只听他邪笑着:“等了这么多天,你的猫爪终于露出来了。”
“你去死吧,万恶的契丹狗。”纯钧剑再度挥起,直袭那耶律元修的门面。
她尚无法控制住体内的真气,面对耶律元修这样的高手,她的手腕很轻易地便被他捉住,他手劲之大,捏的她很痛,但她就是死都不松开纯钧剑,她对着他咆哮着:“下贱的契丹狗,就凭你也想得到这天下间尊贵无双的纯钧剑,我呸!”她冲他的面具上狠狠地吐一口吐沫。
耶律元修夺下纯钧剑,将她往眼前拉近,狰狞的面具似要贴上她的脸,她不能动,厌恶地偏开头。
只听“嘶啦”一声,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揭开了。
下一刻,那十多个契丹人齐齐呼声而起,难怪大王要亲自来捉拿这个逃跑的俘虏,竟是这样一个人间绝色,为了这个美艳的女子,他们一个个都变得异常亢奋。
耶律元修扬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阴冷地笑道:“我就说,这么一张平凡的脸怎么可能配的上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
隔着面具,他半眯着眼,将她这张让人难以忘却的绝色面容收尽眼底。
美仁忍着痛,对着眼前这个狰狞又邪气的面具,冷笑一声。
倏地,他的大掌扣住她的下颌,道:“想咬舌自尽?啧啧啧,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遂了你的愿。”
冷笑着,他扬起手掌挥向她的颈后,紧接着,她便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在他的胸前。
他抱着她轻跃上马,一声令下,这十余骑急啸着,火光消失在天边。
作者有话要说:magicsrq:虽然我是失忆控,但我可不想让景升也失忆一次。
激nbeibei36:我汗,我前面说过n次,因为出版更新慢了,每周末更啊。
hjhgj:你怎么能这样威胁,我引诱你去看想入非非吧。
mimi_l:对啊,按出版社的话,就是我要停更了,可是我还是想更啊。
本文应该会在年前出版吧,估计12月底,1月初,这是我估计的。。。。。。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壮的跟头牛一样。爱你们。
第八章纯钧复活
定州宋营
一名宋兵向景升行了军礼:“报——启禀将军,有位名唤万镖,自称是将军属下的人,正在营外,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但听“万镖”的名字,景升放下手中的地图,眉头深锁,万镖不好好的守在陶然居,不守着她,竟然跑到战地,说是有要事求见,究竟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他要从京城赶到这里?难不成是她也来了?
如今战事告急,各地都收到战报,遭到契丹人的伏击,尤其是那些县乡,死伤甚多,损失惨重。主帅王超已经下令誓守定州,这时决计不能出任何差错。
“叭”地,他努拍了桌案一掌,道:“不见!”
“属下遵命。”
过了一会,那名士兵又进来了。
“报——启禀将军,那位万姓男子说若是将军不见他,他便同他手中的那把琴,一同撞死在瞭塔之上。”
该死的,万镖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待多了,也学会了威胁。双拳紧握,景升的指节泛白,喝道:“带他进来!”
“属下遵命。”
不一会,万镖被带到了景升的帐内。
万镖一见到景升,激动地大叫一声:“恩公,老七有负恩公所托。”
“既然有负于我,你还要求见,你应该守在陶然居才对。”景升高声怒斥,伤口虽好,但稍稍用力,便会有些疼痛,那一箭几乎是要了他的命。
“老七实在是扭不过向姑娘,向姑娘不肯回杭州,一直待在京城,等恩公回去,但是在知道恩公重伤之后,执意要北上——”
“她人在哪?”军事重地,不得女子探视,这是军规。
“她……请恩公恕罪,老七将向姑娘给弄丢了,向姑娘如今下落不明……”
丢了?下落不明?
整人宛若掉进了冰窖之中,景升整个身体微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依着桌案。他转过身,背对着万镖,攥紧了拳头,颤着唇,道:“她在哪里不见的?”
“冀州附近的西王镇。”
事隔大半个月,万镖仔仔细细的将那日发生的情形说了一遍,那日他去找小狗子,小狗子顽皮,往后山跑去,让他一路追着,好容易抓到他之后,便赶回西王镇。孰知,整个镇子被人洗劫一空,小狗子的爷爷奶奶张氏老夫妇也都被人所杀,总算还有一两个受了重伤的人活着,问他们,才知道刚才来了十几个蒙面的盗匪,见人就杀,抓走了好多女子,往东去了。他安顿好他们,一路向东追了很远,都没有见着他们所说的那十几余骑。后来沿途打听,听说了这一带经常有契丹人出没,但往东北方向去了,他又追了好远,最终还是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不得不先上定州找恩公。
听完了万镖的描述,景升可以肯定那伙人便是近来多番在大宋境内烧杀抢劫的契丹人,这伙契丹人并非是普通盗匪,他们是有目的的,据探子回报,他们洗劫的目标是由北一路南下,驻扎在宋辽边境的契丹大军也在蠢蠢欲动。
美仁定是被那些契丹人给捉去了。
万镖抬眼看了看面色有些苍白的景升,问“恩公,你的伤势?”
“无碍。”景升蹙紧着眉头,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日不折磨他便不好过。他知道他有愧于她,那日匆匆离去,是怕自己一时之间舍不下她,而误了大军起程的吉时。
他急急地走到帐外,高声道:“来人。”
“属下在。”一名宋兵应道。
景升吩咐道:“我要半个多月前在西王镇抢劫的那伙盗匪的详细情况,若是查到那伙人身在何处,即刻禀报。还有去打探先行的契丹先锋军队是否有去过西王镇,是否有抓到一名中年妇人。老七,把她当日的模样说出来。”
景升命令着,并执起笔在空白的纸上,根据万镖的形容,将美仁那日易容的样子给画了出来,同时他还画了一张美仁原本相貎的肖像,不一会,完成之后,他便将那两张画像递给那位宋兵,道:“就是这个妇人,还有这位女子,按这两个人相貌去查,一有消息即刻禀报。”
“属下遵命。”
万镖见那名士兵出去了,心中的大石也落下了,恩公一定� �找到向姑娘,向姑娘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恩公,终于忍不住,他还是开了口:“还有一件事,老七一定告诉恩公,那个……向姑娘有了身孕,两个多月了。”
“你说什么?!”原本心中就不安的景升,在听到美仁有了身孕,顿时怔住了。
他要做父亲了……
难以言语的欣喜很快便被满腹的焦虑替代了,这个妖精一样的女人,一刻都不消停,她就非得要折磨死他才甘心,有了孩子还不安份的到处乱跑。两个多月,两个多月,在杭州的时候,她就有了,他怎么会这么大意,气的跑回京城,还答应了赵恒的条件。
别看她一点聪明机伶的模样,实则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傻丫头。初到杭州的那段日子,因为心中的结,她是那样的不快乐,强颜欢笑,精神慌惚,睡不安稳,还会做恶梦,是他废了多少心血才让她有所转变。景璇和爹的事,虽然让他怒不可遏,但她也是无心的,并且知道错了,追着他去了京城,关于他与王佳如的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同她解释,就这样匆忙地离开了,他与她就是这样的误会重重……
他担心她,无论她是曾经那个神通广大的野丫头,还是如今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他都担心她,而眼下有了身孕,还不好好的照顾自己,担心他作什么,他怎么会死,他对她有了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的,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掉。
在帐内来回不停地走动,景升像只找不着方向的蚂蚁,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冲着万镖怒吼了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为何不拦她?!我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吗?”
“老七不敢敲晕向姑娘,怕伤了她。况且,向姑娘对恩公一片真心,老七真的下不了手。再则,老七也很担心恩公。”
景升的面容松了松,有些挫败,道:“老七,谢谢你。她的事我自有法子,你也不用太担心。先下去好好休息,到时还要麻烦你。”
营救她的事,他必须亲自出马,他势必要违反军令一次,但如今战事告急,若有差池,失的便是数万将士的生命。若是真是契丹人捉了她,失了羽翼的她落在了那些野蛮粗暴凶残的契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一定会没事的,她是那样聪慧机伶,不会有事的。可他的一颗心,要怎样才能平复下来。
身为先锋的他,该要他怎么做?
“啊——不要——”美仁挣扎着从恶梦中惊醒,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没由地松了一口气。
她方才做了个可怕的梦,耶律元修领将她扔进了红帐,好多的契丹男人,她的孩子没了,她太害怕了。手抚上肚子,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孩子还在,惊恐地望了望四周,这是那个主帐,她正坐在那个铺着白色皮毛的榻上。
她迅速地起身,方想奔出帐外,帘子被人掀了开来,进来的正是那个耶律元修。
她紧张的连连退后,在摸到案上那个狼首,她将那个木雕狼首抓在手中,大声道:“别过来!”
“你害怕?”耶律元修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一步一步往前逼近。
“契丹狗贼,别再过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是的,她害怕,她从未感到如此害,即使在萧山面临着要走火入魔爆血而亡,她也从未觉得这样害怕过,因为她肚子有着她和景升的骨肉,而今落在这个残暴的契丹人手里,她要是还能全身而退,那便是妄想了。她不想肚中的骨肉毁在这个契丹人的手里,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见到景升,还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景升,景升,景升……她在心中不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你别过来……”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你居然怕我怕成这样?”耶律元修已然立在了她的面前,一把将她手中的狼首夺下,“是不是有种面临死亡的巩惧感?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去的,我的美人!”咬着牙,他轻拍了她的脸颊,加重了“美人”二字。
美仁抬起头,直视那个面具,问:“你究意想怎样?”
“纯钧剑对你很重要?”
“对!它对我很重要,它是天下间最尊贵无双的剑,只有正直正义刚正不阿的人才配拥有它,而你,你这个肮脏的契丹狗,连给那人提鞋的份都不配。”
“正义?哈哈哈,你居然知道什么叫做正义?原来你的眼里还有这么个词,哈哈哈——”耶律元修疯狂地笑了起来,渐渐止了笑声,他随即厉道,“什么正直正义?什么刚正不阿?尊贵无双?你知道什么叫做尊贵无双吗?大辽国尊贵的南院大王,统领八部的耶律元修尊不尊贵?女人,这把剑本就是我的。”
美仁望着耶律元修冷笑了起来:“哈哈,真是笑话,你这个契丹狗贼怎么会懂什么叫做正义之剑?怎么配和剑的主人相提并论?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剑主人?你可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是我耶律元修!”耶律元修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嗤笑,“你完全可以逃掉的,却为了纯钧剑而败,是剑对你重要?还是剑的主人对你很重要?他是你情人?”
“你想知道?”美仁将脸凑进他,阴冷笑着:“你去死,我就告诉你。”
耶律元修狠狠地甩了美仁一个耳光,美仁的左颊上即刻现了五条红印,还有些红肿,一丝血迹从她的嘴角缓缓溢出。
咽下那口血,美仁斜眼狠瞪了他一眼,举起手,毫不留情回击了一个耳光给耶律元修,“啪”的,他脸上的面具被打落在地。
那侧着的左颊之上,从眼角延向左耳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当他缓缓转过脸来的那一刹,仿佛所有一切都停止在一刻。
美仁愕然,捂住了嘴,禁不住湿了眼眶。
鼻梁挺直,眉形如剑,斜入双鬓,水色薄唇,一双幽黑的眼眸闪现出邪肆深遂的光芒。
同样的容貌,除了那道伤疤,和找不到温情的眼眸,她再也没想到还能能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筒子们,我来更了。
唉其实,我真的好爱小向同学。
可是一开头的塑造让我弄失败了。
唉。。。。。。。
出版的日期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估计是年前吧,反正我知道确切的时候一定会说出来的
咱能更多少就更多少。
其实我蛮喜欢这第四卷的,离开了景升有时候剧情就会有一定的发展,
古代文一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太久,就没啥意思了
尤其是在两情相悦后,我最不擅于写的就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
第九章羊入狼口
她颤着唇问:“昕大哥,是你吗?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第一次在信阳府衙内,她用追魂香迷晕了他,让他瞧出了破绽,这一次,为了拿回他留下的唯一的纯钧剑,偏偏又是用了追魂香,原本她可以逃掉了,可谁又能想到这个被她大骂契丹狗的男人竟然是昕大哥。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似要捏断,冰冷地道:“昕大哥?美人,你在叫谁呢?听清楚了,我叫耶律元修,乃大辽国尊贵的南院大王耶律元修。你再仔细地看清楚了,可不是你那什么像傻瓜一样,被你时时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昕大哥。”
依着那桌案,美仁捂着嘴,眼泪禁不住地流了出来,是他,是昕大哥,他还活着。
“收起你那虚伪的眼泪,就算你把泪流干了,哭到眼睛瞎了,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作用。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但是这样来说太便宜了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没心没肺?曾经景升也这么说过她。她是没心没肺啊,否则也不会连伤了两个天下间最好的男人。她盯着他愤怒的双眼,从那里她看到了浓浓的恨意,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曾经那么温柔的昕大哥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残暴的契丹人,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她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该高兴的,他没有死,还活着,她的罪孽不再是那么深重。
他松开了她,大步走向那榻旁,执起纯钧剑,寒光一闪,那纯钧剑出了鞘,剑尖已然抵着她的下颌。那姿势,那执剑的手法,除了昕大哥,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或许是上天厚爱我,我耶律元修才命不该绝。你也没料着你有今日,落在我耶律元修的手上,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昕大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原谅我,但你若真的恨我入骨,我只有一个请求,给我一年的时间,放我回去,一年之后,我定当回来向你请罪。”
“一年?”收了剑,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脸,下意识的她避开了,他的手滑向她的脑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怒道,“你居然厚颜无耻的敢和我提出一年?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木纳无知好欺骗的向昕吗?怎么?如今连碰你一下,你都要闪开,那要是我这样呢?”
“嘶”的,他一把撕了她的衣襟,露出里面艳色肚兜上端。刹那间,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紧张的双手护住胸前。
他盯着那一抹露出的艳丽色彩,突然狞笑了起来,道:“你还真是遗传了天一族女人的秉性,这么艳丽的东西是想穿给哪个男人看的?”
咬了咬唇,当美仁抬起首,她扯着嘴角:“够了,昕大哥,我穿什么那是我的自由,大宋的律法里没有规定女人该穿什么样的亵衣和不该穿什么样的亵衣。对于昕大哥,我心存愧疚,但不表示可以任由你辱骂。你,是耶律元修,而不是昕大哥。若你耶律元修等不了一年,那么你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吧。”
敛了笑意,她闭起眼,还能让她亲眼见着他还活着,她此生也无悔了。不,如今眼前的男人不再是昕大哥,而是这么多日里见到的那个残暴的耶律元修,除了满眼血腥暴力,再容不下其他。昕大哥,他死了,在桐柏山太白峰上就已经死了。
唯一对不住的便是她肚里的孩子,还有远在定州生死未卜的景升,她甚至还没有对他说她爱他。也许这就是命,注定今生她没一个好结果,但她不后悔,不后悔北上找景升,从不后悔。
“你——”向昕动了怒,大声叱道,“你想死?好,那我就让你慢慢的受尽折磨而死。向美仁,不,应该是叫你一声怡符衣,我就让你看看我耶律元修有多么的残暴,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向昕拽着美仁将她扔向床榻,美仁一脸苍白,这意味着他要象昨夜一样对待那个女人一样对待她了。在她来不及反抗,他高大健壮的身体已然欺了上来。
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唇,夺去了她的呼吸。他的吻里找不着一丝温情,就像要将人吃下似的,带着强势的齿咬,完全是以一种惩罚报复的姿态在吻她,丝毫没有尊重的味道。
那一刹,美仁的脑中一片空白,随即反应过来直绝便是反抗,伸出手对他厮打,狠咬了一口他的下唇,以为他会因疼痛而就此放弃。但她错了,向昕在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道,更凶猛地掠夺她的红唇,他粗鲁的将她的双臂束在她的头顶,动作野蛮的撕裂了她的外衣,顿时,她那件艳丽的肚兜完全显露在他的眼前。
残酷地笑着,向昕审视着那件艳丽的肚兜以及□在肚兜之外粉白嫩滑的肌肤,心中有一种要将她碎尸万断的念头。渐渐的,他的笑意敛了,面前的她不再反抗了,一动不动,紧紧闭着双眸,眼角处不停地流出两行清泪,如扇的睫毛之上沾着晶莹的泪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当下,他的心乱了,眼前一片模糊,他忆起她的眼泪,曾经,只要她一落泪,他的心就会跟着一阵慌乱。缓缓的,他俯下脸,只想亲吻她的眼泪,他不想看到她落泪,他喜欢看她的笑,她的笑是人间最美的景色。
在唇触及她的眼睫之际,他浑身犹若万针穿心一般疼痛。
“啊——”他痛苦地高叫一声,猛地将她推下榻。
跌坐在地上,美仁睁开双眼,在她绝望之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向昕满脸痛苦的坐在榻上,双目紧闭,嘴唇泛白,额上不停的渗出汗珠,双手支撑在榻上,青筋暴露。
微动了动唇,她想喊他,一想到方才,她便忍住了,抹干了眼泪,拾起地上被他撕坏的衣服披好,缩在一旁,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许久之后,向昕终于睁开眼,入眼便瞧见美仁缩在桌案旁。
她居然这么轻易的牵动着他的情绪,他竟然还会在那一刹为她动了情,可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他吻她的时候咬他,还死命的咬紧着牙,始终不让他侵入她的领地,就像是一个坚贞的女子为丈夫守节一般。
她会有男人?
向昕捏紧着拳头,从榻上起身走向她。这个女人是天一族里出来的,就像当年他的娘一样,自私绝情,他栽在她手上一次就够了。她那是什么眼神,就好像他是恶鬼一样,她究竟哪一点还让他留恋?
怒火在瞬间暴发,他毫不怜惜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怒道:“向美仁,你给我起来。昨夜,晚宴上看到那些个女人,你想知道她们的下场如何?今日我就让你见识个够。走,你给我出来。”
他硬拽着她往帐外拖去。
一想到昨夜被契丹士兵围攻的那些女人,还有被他扔出帐外的女人,心中一阵恶心,她更加惶恐,挣扎着叫道:“昕大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的。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时的我已经要走火入魔了,我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这一次我说的是真话,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没有想过要杀你。昕大哥——”
不想听她再多说一句,他无情地点了她的哑穴,厉道:“这些话,等着你死了之后,说给阎王爷去听。在你没死之前,就好好享受我为你准备的一切。我恨你,向美仁,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强行将她拖出帐外,便遇上前来报告的副将萧正甫和另两名契丹将士。萧正甫和两名契丹将士在见到衣衫不整的美仁之后,两眼都看直了,甚至都忘了要和向昕禀报什么了。
向昕极其讨厌他们这种目光,立即出言训斥,萧正甫才将手中的地图呈给向昕。
美仁一手拉着衣服,一边往向昕的身后躲去,萧正甫和那两名将士猥琐的目光让她浑身发颤。那个萧正甫,她昨夜逃跑的时候与他交过手,若是真的落在他的手里,她就真的完了。
扫了一眼那个地图,捏着那手感粗糙的羊皮卷,向昕猛地将她从身后拉了出来,对萧正甫道:“萧将军,这是赏你的。”
向昕将美仁推向萧正甫,头也不回头地钻进了帐篷。
美仁口不能言,唯有拼命的挣扎着,萧正甫大笑着,一把将她抱起,带到了另一个帐篷。
萧正甫将她扔在了榻上,她一个翻身,便跳下那床榻,躲到书案之后,隔着那书案,示意萧正甫别过来。
“我的大美人,你以为就凭这么一张桌案,就能挡得了我萧正甫?”萧正甫以契丹语□,他早已色欲熏心,激动地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美仁惶恐到不知所措,指着自己的嗓子对萧正甫呜呜叫了很久。
此时萧正甫已经赤着上身,正当想脱下身衣物时,才注意到美仁的动作,他咧着嘴,笑了起来:“大美人,昨夜你挺能骂的,怎么今夜不能开口了?哦,被大王点了穴,没事的,我来帮你解,过会我一定会让你舒服的叫爹叫娘。”
萧正甫的身手极快,一眨眼,便解了美仁的哑穴,便将美仁抱上了榻。
美仁以手捂着他要亲过来的臭嘴,媚惑一笑,以契丹语道:“咦,将军你可真猴急,奴家还想和你多说些话呢?”
萧正甫非常吃惊,他没料到她一个汉女居然会说契丹语。
眼前这媚笑,这娇软的声音,勾走了他的三魂六魄,一个翻身,他将美仁抱坐在身上,疑惑道:“我的大美人,你居然会我们契丹语,可真是不简单,不过,会契丹语更好。你们宋人有一句古话,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大美人,有何话等我们快活之后再说。”
说着,萧正甫的嘴又往美仁的脸上凑过来。
强抑着心中恶心想吐的感觉,美仁又以手挡住萧正甫的嘴,软语道:“咦,将军,春宵虽短,总有机会,可人生短短几十年,若是为了失了防心,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萧正甫的神智被这娇软的话语勾了回来,疑惑地皱起了眉,粗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位将军,难道就没有想过奴家在军中这么久,大王却突然将奴家送给将军所谓何事?”
萧正甫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唉,其实大王他不是真心要将奴家送给你的,他将奴家送给你,就是想要将军的命!”
萧正甫愣住了,粗壮的身体僵在那一动不动,握住美仁腰的手也松了松。
美仁想推开萧正甫,无奈他人高马大,又粗犷,她只能拉紧了衣服,强逼着自己镇定,又扯了一抹迷人的笑,冲着那萧正甫软声软语:“将军,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眼下已在你的掌控之下,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只是有些话,我觉得一定要告诉将军,不想将军蒙在鼓里,将军听奴家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再也没料着昕大哥会这么绝情的将她丢给这个粗野的契丹人,但她确定,昕大哥对她一定还有情,他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眼神骗不了她,如今,她只能赌一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在一开头的时候就有写向昕,他的身高特别高,就是为了后面而装备的。向昕为毛会变成这样,其实也很好理解啦,你说你最爱的人,捅了你一刀,然后你好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然后整天和契丹这种肉食性撕杀来撕杀去的种族在一起,性格要不变也难吧。
不要感觉到我们小向的行为有点雷,我从一开头就非常喜欢他,写到后面甚至为他哭的很伤心,可是谁叫我一笔误,描写景升的时候衣衫不整了些。景升是到了最后一章终的时候才让我有这种想哭的感觉。
小向虽然性格变了,但是他始终还是爱美人的,我真的很喜欢他。因为出版字数的限定,这最后的字数没能将他完全发挥,让我有很多想写的故事没有写,以后等俺有空了,为了纪念小向,再送开个契丹王妃的故事吧。
本文虽然最后该死的人全死光了,不该死的也死了,不过放心了,美人最后醒了。
第十章奴隶生活
“大美人,有话但说无妨。”萧正甫粗声道。
趁势,美仁轻拍了拍搁在自己腰间那只猪爪,从他身上站起,立即跳开数步之外,故弄玄虚,吊足了那契丹人的胃口,道:“我之所以会说契丹语,是你们大王教的。”
她不知道向昕经历了什么,但以他如今在契丹的地位,她知道他可以保她,但他不愿保她,她便要自己想法子。
“不可能!”十分讶异,萧正甫摸着头想了又想,道,“你胡说!大王对女人向来不屑一顾,就算是有女人上了他的床,等下了床不是一具尸体,也半死不活,能活着的也都赏赐给了兄弟们。除非是我们契丹的第一美人,他根本不可能多看任何女人一眼,更别说教你契丹语。”
上了他的床,下了床便是一具尸体?半死不活?契丹第一美人?方才昕大哥的异样,难道说他也修炼了什么邪门的武功?
一个恍神,那萧正甫向她逼来,笑道:“大美人别浪费时间了,我还要照顾我的其他兄弟们呢,哈哈哈——”
不着声色的,她又往后退了几步,佯装可怜,唉声连连,道:“这位将军,我真的没有胡说。我与你们大王早就相识,你敢说你们大王在两年前就是这个样子?昨夜我逃跑,他只是杀了那两名妇人,却独独留下我的命,还让我在他的主帐之内过了一夜。”
萧正甫愣住了,因为美仁说的话句句在理,她不但杀了他们的人,给他们的人下药,还带着他们的奴隶逃跑,依大王的脾气,她这个罪魁祸首定当死的很难看。昨夜她被大王抓到后,大王抱着她上了马,又抱着她回了主帐,而不是将她吊起来毒打审问一番。方才,他和几个兄弟看她的时候,大王的目光明显带着不悦,但不知为何又将她赏赐给了他。
美仁见他脸色变了,她的话应该是起了效果了,将计就计,她又接着道:“我之所以会说这么多,是不愿看着将军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只是与他有些未曾说清楚的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不是真心要将我赏赐给你的。”
一屁股坐回榻上,萧正甫想了又想,想到前些日子为了将要到来的宋人军师,他出言不逊,还带领几名将士闹了事,当时大王便狠狠地责罚了他们,莫不是大王今日以此事又想旧事重提了。
一年多前前任南院大王战死,现任大王耶律元修莫明其妙地冒了出来,不但以身故在大宋的三王爷之子身份出现,还一举夺了契丹第一勇士的美称,更是博得了可汗和太后的赏识,成为了新一任的南院大王。大王是汉人女子养的,体内流着汉人的下贱血液,又一个汉人军师害他受罚,他咽不下这口气。如今这个如花似玉的汉人女人,又拿大王来压他。这些下贱的汉人,整日让他们契丹人不得安宁,就连打个仗,还要受他们的眼色,他做为契丹的勇士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
趁着萧正甫发呆之际,美仁一步步向帐帘处挪去,方想逃出去,谁知被萧正甫给发现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冲到美仁的面前,□着:“大美人,别玩花样,大王是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为难我们这些肝胆忠心的部下。就算他想罚我也找不着借口,因为是他当着大伙的面将你赏赐给我的。”
原以为这个契丹狗贼是个猪脑,谁知还是被他看穿了。比力气美仁是拼不过他的,在他压住她的顺间,她情急之下,便习惯性以手扣住他的要穴,气运丹田,在她以为她就要被他给污辱了,透过掌心,一股源源不断强劲的内力灌入她的奇筋八脉之内。
“你——”萧正甫发现身体的异样,体内的内力在不断的被身下的女人给吸走,想要挪开身体,无奈整个人被强制的内力吸住,怎么样都脱不了身。
双眼瞪的似铜铃,他举起双手掐向美仁的脖子,很快的便垂下了双手,一动不动地压在美仁的身上。
美仁正想大力地推开高壮的萧正甫,这时帐帘被人给揭了开来,来人身行如风,从萧正甫的背后一把抓起,大力地掷出了帘外。
惊诧之中,美仁看到满脸暴怒的向昕坐在榻前。
“你这个女人,为何会那么狠心?”“嗤啦”的一声,向昕将自己的衣襟在她的面前撕了开来,指着心口处那道丑陋的剑疤,他一把扣住她的双肩,将她拉近他的身体,怒吼着,“你看见没有,这里,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让它慢慢愈合。刺我那一剑的时候,你究竟在想什么?既然你事后会后悔,为何你那一剑还能下得了手?你告诉我,你的心都是什么做?是铁石心肠吗?”
“我以为……你会还手,你会避开的……”垂下眼帘,美仁避开他的目光。
“会还手?会避开?你以为?”向昕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嗤笑开来,松了放开她的手,扫了一眼她身上那件艳色的肚兜,咬着牙,便又拉起她,将她拖出了帐外。
已是入秋,出了帐外,一阵冷风吹来,让美仁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正甫□着上身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头部刚好撞上了一旁的木桩,两眼瞌着,面部扭曲,神情恐怖。
向昕上前探了探萧正甫的鼻息,未久,便对着不远处一名契丹士兵,道:“来人,速将萧副将抬下去,找军医给他看看。”
看见萧正甫,美仁心下疑惑,盯着自己的双手,当下再气运丹田,可丹田之处空如深谷,根本没了方才那种强劲霸道的内力。直觉反应,便是她之前练的天一圣经下卷起了作用。娘记载的圣经下卷有提到说这种内功心法是以吸人内力为已用的吗?她好像没有留意到这个,只可惜弯刀被向昕收了去,不然,她要再细看,是不是这样。
她原以为圣经下卷只是霸道而已,却没料着也是如此歹毒的邪功。不过这一次,却是这个邪功救了她。
向昕根本不顾及美仁的上身只着一件艳色的肚兜,沿途,那些契丹士兵一个个色眯眯地盯着她看,所幸,她的头发全部披散了下来,还能遮住一些暴露的肌肤。
面对向昕,美仁真的手足无措,她恼他,因为他根本没有把她当作女人来对待,而是像对待一个奴隶那样对待她,但一想到她错在先,这些苦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向昕将她丢回到了原来俘虏的帐篷之内。
终于,她有了能蔽体的衣物,不过却是件粗糙的契丹女人衣服,长袍左衽,圆领窄袖,腰间束带,下着长裤,裤角塞在靴筒之内,这一身衣服,让她很不习惯,但总比没衣服穿的好。
萧正甫没死,但伤了头部,对于在那帐篷之内的事完全不记得了,但却记得是向昕将他给扔出了帐外,就算他对美仁再垂涎,也绝不敢再碰她一根毫毛,这一次被摔坏了脑子,摔没了内力,下一次不知会被摔伤了哪里。
美仁舒了一口气,一个颗心总算放下了,没人会知道她会吸人的内力。
她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做那些粗重的活,和一个奴隶真的没什么两样。她知道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向昕在报复她,要看她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他要她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她完全弄不清向昕下一步会怎样对她,她再也没法看透他,或许曾经就不曾看透,如今他不再是曾经那个温柔的昕大哥,他是一个可怕的魔,就像当初的她一样,失了人性的魔。
每日的饭菜都是残羹剩饭,面对那种像是喂给猪狗的食物,她以为她会吃不下去的,但却没想着她会吃的很多很多,每次都会吃到很饱很撑。若是她不吃,就不会有力气,没有力气就一定保不住孩子,保不住自己,她就没法子逃离这里,就没法子再见到景升。
她想尽了一切法子,透过那些契丹人的口,知道了一个月前宋军在定州附近的战地受到了契丹人的埋伏,而景升是冒着被乱箭射死的威险,从契丹人的手上将宋军的一元大将给救了回去,但自己却是中了一箭,昏迷了数日之后总算是醒了。虽然那次契丹人小胜,但身为先锋的景升,却让契丹人一提及便是气的牙痒痒的。
景升总算是没事了,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想到他,心中一阵阵刺痛,连他送她的珍珠耳环,她都弄丢了,应是丢在了向昕的帐篷之内。这一次,她没有去帐篷内去找那对耳环。想到景升,她会伤心,会流泪,但后来渐渐的,她意识到流泪只会让自己丧失斗志。
悦姨教她的,从来就没有错过。渐渐的,她不伤心也不流泪,体内有一种说不出的强大力量在支撑着她。
这些日子,这几千契丹人的军队,在不停地行军,不停地更换地方扎营,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但她有留意,他们行军的路线始终是一直在南下,居目前的情况,这里的位置应是在澶州附近,离京城不远。
每到一个小乡镇,那里便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时常有俘虏被抓来,有汉人,有西夏人,有吐蕃人,有的是商人,有的是逃难的,有的是探兵……平日里,她是见不到向昕的,但每次处决这些人,向昕都会将她拉到现场,逼着她看那些人被以各式各样的酷刑折磨致死,逼着她看那些惨不忍睹的血淋淋的场面。
她想,这是他在警告她,等他忍不下她,他便要这样对她了。
因有了身孕,看到这些场面,心中会不由自主的想吐,但她会忍着,即便是要吐,她也要再被他扔回她该待的地方时候再吐。
日子一天天的过,一晃眼,便是大半个月过去了。之前她担心长途奔波,粗重的活,会让她一个不小心就流产,但出乎意料,这些只让她变得强壮了,皮肤被吹黑了,尖下巴不见了,手臂也变粗了,双手再不似之前那样白晳柔滑,而是粗糙不平,满是大大小小的裂口。
她的肚子渐渐的突了出来,她在束腰的时候都不敢束得太紧,生怕被那些契丹人看出来。但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她再想瞒,就瞒不过了,她的防备之心越来越高,时刻都处于一种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她是坚强的,再没有安全的离开这里,没有见到景升,她是不会倒下的。她一定要尽快想法子逃离这里。
最可恨的是那些契丹士兵,狗仗人势,喜欢刁难她,还喜欢在她的身上占便宜。他们还是有些忌惮向昕,人多势众的情况下,他们都不敢对她怎样。
自有了上次萧正甫的事后,她时刻留意着,渐渐的,她发现只要她将意念全部集中在攻击对方身上的时候,她体内便会有股强劲内力涌动,若是让她遇上落单的这些契丹狗贼,她会毫不犹豫地以他们为验品,更不会放过吸取这些契丹狗贼内力精气的机会。
为了防止自己的行径暴露,她只能毁尸灭迹。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和这些契丹人一样,残暴,毫无血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觉得向昕转变的太快了,那个我看看也还凑合。。。。。。。。。毕竟是和一群契丹人在一起过了两年,再纯良也会变的。
今日和一群朋友开车去安徽山里烤全羊去了,那个真是山青水秀,美不胜收啊(这成语是不是这样写的?)真是超爽,可是我没吃羊肉,因为太残忍了。
然后钓鱼,我在风中凌乱了n久,结果钓上来一条小毛鱼,是那个猫才会吃的。。。。。崩溃。。。。。正准备要抓那条鱼时,结果它一挣扎,又掉回水里了。。。。再度崩溃。。。
我们一伙的,朋友家的小孩,脚踩在泥里,我好心蹲在水边帮她洗鞋底,洗好了,我和她离的比较那小远,我就心想扔给她吧,结果。。。。。扔到水里了。。。。。。崩溃。。。。。然后我们两人大眼瞪小眼n久,小孩看着我无语了,都没想到去捞鞋子。。。。。
第十一章耶律元修
这夜,向昕酒喝多了,看的出来心情很好,应是又俘获了不少战利品。
他闯进了她所待的帐内,将其余几个俘虏赶走,强行抱着她,哼了好多她听不懂的歌,他说:“这首歌是我爹,在我小的时候教我的,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直到后来,我到了契丹,才知道原来爹教我的那些歌,是爹家乡契丹的童谣。小的时候,爹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要随便在人面前脱衣服,我一直记着,但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身后有着那样一个狼首图腾,那是契丹人才会的印记。爹是契丹人,我也是契丹人……”
窝在他的怀里,美仁起初还会挣扎,之后完全放弃了,细细地听他说着很多事。
“你这个恶毒坏心的女人,你刺的那一剑很深很用力,几乎以为是要了我的命,但那里只是留下了永远都不可能抹去的伤疤,因为我的心脏与常人不同,天生异位,心脏是长在右胸的位置。也许是上天保佑我,看我可怜,在掉下山的那一刻,我以为我死了,却不想砸在半山腰上的树上。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弄的,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被人给救了,救我的人却是一名身着汉服的契丹女子。她仰慕中原的文化,所以来到了大宋,却没想到会救了我。或许是摔下来的时候,我的脑部撞伤了,我连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包括你,你这个坏女人,你真太坏了,”他抱紧了她,滚热的脸颊贴着她的脸庞,不停地摩挲着,忽地,又以手在她的脸上捏了捏,继续说,“她见到了我身后的狼首图腾,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我身上会有这样一个印记。她告诉我,这样的狼首图腾,在契丹,只有拥有尊贵皇室血脉的耶律家子嗣才拥有的刺青。那个时候,没有记忆,满身是伤,在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之后,便踏上了北上寻亲之路。”
美仁动了动喉咙,温热的酒气闻着虽有些不舒服,可心中会为他这样而感到心痛,这才是当年那个温柔的昕大哥,如今只有酒醉后,才可以心平气和,不那么残暴冷酷绝情。
“你知道吗?我爹不是寻常的契丹百姓,他是大辽穆宗耶律述律的三子耶律放。呵呵,他是最特别的皇子,无心于皇位之争,却对中原的武术痴迷。他给自己取了一个汉名叫做向天问,纯钧剑是穆宗可汗赐给他的配剑,他走遍中原大江南北,拜师学艺,自创了纯钧剑谱。爹生性好斗,常常向人下战贴。在一次与人决斗之中,他胜了,那一次的战利品便是娘,他从见到娘的第一眼,便爱上了娘,也从此为了娘而荒废了很多东西。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爹的武功并非是天下无敌,在一次与人决战之中,输给了对方,废了一条腿。你知道那人是谁吗?是紫玉山庄的明经堂。不,若不是娘在酒菜里了下了药,爹或许不会输。娘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能成为大宋国秦王的女人,却以爹的纯钧剑谱做为礼金送给了明经堂。呵呵,谁知秦王失势,满门被抄,她也逃不过。我娘抛父弃子,没多久,爹便跳河自杀,那年我只有十岁……”
除了向天问的身世之外,这一切,美仁都知道,但从他的口中吐出,她觉得何其的残忍。
“昕大哥,你醉了,好好休息吧。”
“不,我没醉,我很清醒,”他换了个姿势,依旧还是将她抱在腿上,头却依在她的肩上,“我到了上京,见到了可汗,凭着长相,和身后狼首刺青,恢复了我尊贵的身份,可汗赐我名耶律元修。在那里,没多久,曾经的记忆在一点一滴的回来了,因为恨你,激起了我体内要统领八部的欲望。我成功了,统领了八部,其后攻破了大宋边境的一个城池,我被尊为南院大王。我不再是那个要捉尽天下盗贼的捕头向昕,我是耶律元修,我是深受契丹子民景仰的尊贵的南院大王耶律元修,这才是我,尊贵无双的耶律元修。我是耶律元修……耶律元修……”
他望着眼前这张娇颜,那张艳红的双唇,他直觉便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如同上一次,他的吻急切热烈又霸道,双臂将她困在身前不容她闪躲。
美仁只能死命的咬紧着牙,不让他有进一步侵略的机会。
渐渐地,唇上的热度没有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堪负重的力量压在了她的身上,两人双双倒向那床榻。
美仁睁开眼,瞧见向昕歪着头依在她的颈窝,瞌着眼,口中含糊不清地念着她的名字。
美仁试图拉开向昕死缠着她的手臂,却无果,只能任由他这样抱着她。当耳边想起规律的呼吸声,她又歪了一下头,这时,向昕已沉沉地睡去。
这一夜,美仁窝在向昕的怀中彻夜未眠,脑中乱乱的一片,无法思考,直到三更过后,她才昏昏入睡。
当阳光透过帐顶的天窗射进帐内,向昕深蹙着眉头,右手抚上额头,轻揉了太阳穴,而自己的左臂整个又僵又麻,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左臂被什么东西给压着的时候,转首,艰难地睁开了的双眸,一张美丽的面庞映入眼帘。
向昕完全清醒了,左臂被美仁给压着,他却动都不敢动。
他细细地看着她的睡颜,心底一丝涟漪微微泛出。这绝美的睡颜,就仿佛是晨光中安然憩眠的芙蓉仙子。
渐渐地,让他不由得看痴了。
似是受了晨光的诱惑,情不自禁地,他的大掌轻抚上她的脸,她的皮肤失去了以往的白晳,也略有些粗糙,这都是他的杰作,他指腹在她的脸颊之上不停地来回摩挲。这一个月来,无论他怎样对她,她连哼都不哼一声,她是骄傲的,是坚强的,这就是她,她始终都没有变,似乎变的是他。
这美好的触感似有魔咒般的力量,让他忍不住地流连再三,只有在灵魂深处中才敢表露的深情,此时此刻正呈现在他的脸上……
好痒,是什么东西在碰着她的脸?
嘤咛一声,逐渐清醒的意识,让美仁想起她应该还躺在某个粗暴男人的怀里,她猛地睁开眼,望入的是向昕阴沉着的一张俊脸。
她微微垂下眼,四处扫视一圈,才意识到她似乎还枕着向昕的左臂,而向昕则是半依着身体,狠瞪着她,双眸似要喷出火来。
她猛地坐起身,脸别向他处,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你昨夜喝多了……”
向昕微微动了动酸酸麻麻的左臂,一句话未说,径自下了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便直接出了营帐。
若是仅这一夜,会改善她和向昕的关系,那便错了。
他依旧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样的冷酷绝情,一样的残暴无理。他说过他是耶律元修,“耶律元修”这四个字意寓的就是残暴、冷血、无情。
唯一不同的是,自这夜之后,这间营帐成了她一人的了,而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向昕便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帐内。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心里担心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她该怎么办?
孰料,他只是脱了衣服,往那榻上一躺,便瞌上了眼。美仁一直傻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还傻站在那干嘛?给我滚过来。”恍忽之间,向昕的声音如雷震耳。
不要,她不要过去,在她知道这个营帐成为她一人专属之后,脑中直觉就冒出了“独属红帐”几个字。她不是当年的向美仁,那个心里只有向昕的向美仁,她再不是了。
向昕知道她在抗拒什么,那种挫败而难堪的怒气直涌上心间,他一把捉过她,将她压在身下,道:“你给我乖乖的睡觉,要是你真想和红帐里那些女人一样,我会乐意助你。”
一如向昕所说,他背对着她,只是睡觉。当她紧崩的身弦好容易松下的时候,向昕突然一个转身从身后紧紧地拥着她,让她的身体再度僵硬起来。许久之后,没有再近一步的动作,听到耳边又传来平稳的呼息声,她的身体方再度松驰了下来。
一夜复一夜,起初,他只是会抱着她,渐渐地,他会强吻她,每次她的抗拒都像是打了一场恶仗一样,而最终都是以他突然放开了手,满脸痛苦的似在强忍着什么。而往往这时,本来恨他入骨血的她,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他。
她越来越烦燥,对景升的思念也越来越浓。这样的局面,让她觉得是对景升的一种背叛。她的身,她的心,都给了景升,就算是从头来过,她也无法再爱上昕大哥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坚持下去。
白天还要做很多的体力活,而晚上又要面对他,美仁只觉得自己快要累疯了。所幸,肚里的孩子是她坚持下去的坚强后盾。
行军路上,最缺的便是水,而取水这个重活,自然是落在她和几个俘虏的身上。望着眼前这条小溪,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头发乱逢,脸上还有着污脏的女人。对着那清澈的溪水,她捧起清水不停地扑向自己脸面和头发,要将那满头脸的脏污全数洗去。
“下贱的汉人,是叫你来取水的,你竟然敢在这里偷偷的洗脸。”其中一个监视她们的契丹士兵高举粗长的鞭子便向美仁抽去。
所幸她速度够快,这才躲过那一鞭,但不幸的是,她跌入了水中。
另一名契丹士兵扬着鞭子冲着其他几个俘虏吼道:“取了水就快滚回去。”
那些俘虏吓的一个个都低着头,提着水,迅速地往军营地走去。
美仁从冰冷的溪水中爬起,却见着眼前这几个契丹士兵不怀好意地互望了几眼,又□着看着她。
心中警铃大作,她双拳紧握,气运丹田,可那里始终感觉不到一丝真气。
那几个契丹士兵大笑着,口中满是污言秽语,大意是在说这会就只有她一个了,离营地又远,看她怎么逃。
她紧张地往后连退了数步,这时长鞭向她挥来,直取她的颈间,瞬间,她觉得呼吸难当,全身的血液直冲脸部,双手紧抓那长鞭,又是一刹,她便觉得不再那么难受,一股微弱的真气涌向她的掌心。
隔物取力?她竟然还可以隔物取力。
她瞪大了双眸,望了一眼那执鞭的契丹士兵,原来□的脸逐渐变得扭曲起来,甚至说不出话,其他契丹士兵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她在心中欣喜地高呼,这真是天赐的良机,她终于有了可以逃走的机会了,待她将几个契丹士兵的精气全部吸去,杀了他们之后,她就可以逃走了。
这时,不知从哪冒出一粒石子,将那根长鞭击断,她便失了重心,又跌回了溪水之中。
接着,横空闪出一个白色人影,将那个契丹士兵击晕了过去,那几个契丹士兵一看见他,个个面色慌张。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文了。。。。。。。。
啥也废话不说了,你们看文吧
第十二章阴魂不散
“还不快滚?!是不是要你们大王亲自来收拾你们?!”那人大喝一声。
那几个契丹士兵连忙将地上的同伙抬起,飞奔回军营。
美仁从溪水中挣扎着起身,抹净了脸上的溪水,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她惊诧地望着他,嘴微张了张,又合上了,在心中暗忖,怎么会是他?
“月下美人,我们又见面了。”月下嘴角轻勾,嬉笑着望着美仁,缓缓地走向她,伸出手,意欲拉她上岸。
瞥了一眼,美仁挥开他的手,从旁边上了岸。此时此刻,她心中唯一一个念头就是她可以借此良机逃离这里了。
可她才走一步,那个邪气又讨厌的月下挡在了她的面前:“美人姑娘的脾气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很没礼貌。”
他又笑了笑,笑的很好看,但在美仁的眼里看来却也很讨厌。
美仁扬了扬唇,嗤笑一声:“对于看不顺眼的人,我素来都是这样。月下公子,劳烦请让开,别人不当当犬。”
月下轻笑出声,往美仁面前又走近一步,道:“多看看,看多了也便顺眼了。”
美仁咬了咬唇,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赖的。
一阵山风吹来,“啊嚏——”美仁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可能是溪水太凉了,紧跟着身体没由的一个寒颤。一个恍神,眼前便是一张放大的脸,吓了她一跳,退后了一步,愠道:“你、你想干什么?”
“啧啧啧,只不过是两年不见,美人你变黑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肌肤。”说着,他的手在美仁的颊上轻佻地刮了一下。
“你——”美仁气死了,这个邪门的家伙居然敢非礼她,往他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你去死!”
“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月下哂笑着。
美仁推开他,往军营的反方向跑去。
“美人,你走错方向了。”一个轻跃,月下飞身拦在了美仁的身前。
“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是不是受不了耶律兄了,所以要离开?”月下长臂拦过美仁的腰,在她的红唇之上轻啄了一口,“美人,你的腰似乎有点粗了。”
愤怒至极,美仁举起手想狠狠地给他一耳光,孰知,月下一把捉过她的手掌,在看见了那上面满是伤痕之后,叹道:“啧,耶律兄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从今往后,有我在,便不一样了,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美仁另一只手直取他的脉门,气运丹田,可体内那吸人内人的邪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气极败坏之下,她已被月下拦腰抱起。
“你这个无赖,放我下来。”
月下抱着美仁方转身,便瞧见向昕立在数步之遥,一脸阴沉盯着他们俩。
美仁在心中咒这个月下死一千次一万次,碍了她失了这么一个绝好的逃跑机会。
向昕走近他们,月下依旧笑如桃花,无论美人怎样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深蹙起眉头,向昕强抑着心中的怒气,对着月下冷道:“阴兄,你似乎很闲,闲到让众多将士们等着你,你却在这里调戏我的女奴。”
阴兄?美仁一听到这个姓,头皮便是一阵发麻,因为天一族族长一氏便是这个姓。天一族阴氏一族身份高贵,不可能受契丹人指使,或许他姓阴只是一个巧合。姓阴,难道这人叫阴月下?真是好贱的一个名字。
美仁也不挣扎了,与其浪费力气,倒不如养养精神,应付接下来的困境,反正她是待宰的羔羊,不过是从一个虎口跳到另一个虎口,眼下就看这两只恶虎谁厉害了。
“耶律兄吃醋了?原本好好的一个美人都让你折磨成这样,似乎耶律兄在乎的方式很特别。”月下挑了挑眉讥道。
“阴兄,若是你没事,就请你将你的女人看好,若是你再放任她在我眼前乱晃,我不保哪一天会动手杀了她,”向昕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逼近月下,手直向美仁伸来,不费吹会之力将她从月下的怀中抱到自己的身前,“阴兄你该回去好好地琢磨你们该做的事。”
月下挑了挑眉,扫了美仁一眼,轻勾了勾唇,道:“美人,来日方长。”说完,他笑着一个纵身便消失在眼前。
月下离开了,向昕强抑了很久的怒气爆发了,松开了抱着美仁的手,若不是美仁反应快,定会摔得很惨。
“你不是被赶出天一谷了吗?怎么还想意图攀上阴家的人?想逃走吗?”向昕冷道。
美仁惊诧,向昕怎么会知道她被赶出了天一谷?还指月下是天一谷阴家人?
她站起身,背对着他,淡淡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只知道他叫月下。”
向昕一把扯住美仁的皓腕,似要捏断,怒道:“到了今时今日,你还在骗我?你身为怡家人,竟然不认识你们的族长阴豫,还称他为月下,哼,唯恐他人不知道你们俩人是月下美人。”
月下是阴豫?那个一上任,选圣女娶圣女,闹得全族沸沸扬扬的阴豫?
但凡她见过的人,只需一面,她便可以记住那人的相貎,年纪,声音,动作,她可以很轻易的易成一个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但在认识月下之前,她从未见过阴豫。
阴豫接受族长之任的大典之上,她因有任务在身,并未回天一谷,而按天一族的族规,除了在那日的大典之上,以及各重要的节日庆典之上,才可以一睹族长的芳容,平日里她们这些女儿几乎是不太可能见到族长的。加上对族人的厌恶,她对他长的是圆是扁,是人是鬼,根本不关心。
她抬眸对上向昕满是怒气的眸子,为何他会知道她被赶出了天一谷?为何他会和阴豫在一起?为何身为族长的阴豫却要听从他的命令?什么是应该要做的事?难道天一族为契丹人效命了?天族的人与向昕要联手对付宋军?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颤,往后缩了缩。
“天一族前任族长阴有为,也就是阴豫的爹曾经为我爹所救,同样的,阴有为可以成为天一族的族长,也是我爹助他一臂之力,我娘就是我爹的战利品。阴有为曾经对天起誓,若是我爹或是他的子孙有难,他阴氏的子女都将竭尽全力报答我爹的恩情,就算是有违人伦天理,逆天而行,也再所不惜。阴氏一族素来守信,阴豫身为阴有为之子,便是替阴有为报恩来了。如今我要他阴豫助我攻下大宋,他就必须守这个承诺。”
原来那些契丹人口中的汉人军师指的就是阴豫,而阴豫会成为契丹人的军师是替父亲报恩。
向昕再度拉过美仁,厉道:“我再给你一次忠告,别试图再逃走,不然你的下场就是这棵树。”说着,他扬起手中的长鞭,转身便将身后的一棵劈成了两半。
美仁扬起脸,对着向昕嫣然一笑,却是残忍地道:“昕大哥,你不觉这一个多月你很累吗?你恨我,觉得一刀杀了我,便宜了我,我若死了,你这种将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的乐趣便消失了。你要我活着一天便受尽你的折磨,可你开心吗?你并不开心。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这样折磨我,困着我是因为什么?阴豫那句话说的没错,你的在乎方式很特别。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逃了,我很累,日也累晚也累,心也累身也累,无时无刻不累。我会好好的留在这里,直到你折磨够了,想一刀杀了我,我便会主动将我的人头双手奉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我怡符衣欠你的。”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向昕恼羞成怒,“叭”的,他狠狠地给她一记耳光,道:“别自作多情,像你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男人真心对你,因为你不配!”
脸色变了变,她吐了口中的鲜血,再抬眸,她笑:“只要折磨我,能让你开心,随便你好了。”
定州宋军营
大半个月过去了,终于有了美仁的下落。
景升捏着手中探子的回报,知道她还活着,激动不已。果真是被契丹人给抓去了,还是让大宋最头痛的契丹南院大王耶律元修所带的人马,那队先行军队,行踪不定,难以捉摸,伤了宋兵不少兵马。
无论怎样,他一定会救出她的。
这时,又一名宋兵进来禀报:“启禀将军,主帅请您去他的帐内,有要事找您。”
景升点了点头,转身对万镖交待了一些事,便去了主帅军帐。
“不知主帅找末将有何要事?”景升见了王超行了军礼。
“先锋,快快请起,小心伤口复发。”王超连忙扶起景升。
“谢主帅,末将的伤已无碍,”景升谢道,“不知主帅召末将前来有何要事?”
王超示意景升坐下,道:“我军之前收到的探报,耶律元修一直是为耶律隆绪探路,选择最佳进攻路线。你可记得之前,耶律隆绪率军南下,我定州军在唐河力挫契丹大军,逼他们退居瀛州,自那一战之后,他们改变了作战方式,耶律元修给他们探路,让我们各路军损失不少,相应的也给他们增了士气。耶律隆绪不日将会率军抵达澶州,与耶律元修汇合。澶州那里杨家军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据报,此次契丹大军里多了一位宋人军师,此人来历不详,身份不详,只知道姓阴,单名一个豫字,擅长布阵。常听人道,先锋懂得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入军之前也结识了不少各江湖英雄豪杰,不知可识得此人。”
“元帅过奖了,末将只是略懂皮毛,不曾深究。江湖之中,末将也未曾听过阴豫这个人。”蹙了蹙眉,景升摇了摇头,他没有听过阴豫这个名字,而对五行八卦布阵真的只能算得上是皮毛。
“这样……”王超拿起桌上的一封信递给景升,“这是圣上给你的手谕。”
景升接过拆开,看完之后,微微怔愕,抬首问王超:“圣上要调派我去澶州?”
王超道:“嗯,如今那里战事告急,杨家军人虽多,却闯不过一个小小的五行八卦阵,比不上契丹狗贼的先锋军,已有不少将士被困在阵内无法出来,枉死阵内。澶州那边向朝庭求援,保州、莫州等地都派兵马速去支援。先锋在我定州军内是佼佼者,又懂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圣上犹为器重先锋,乃我定州军的骄傲,我定州将由先锋带军速去支援。”
“末将明白。”
王超高声道:“定州军先锋将士明景升听令,即刻带军支援我澶州杨家军。”
景升单膝下跪,行军礼,高声应道:“末将领命。”
“快快请起,先锋做好准备,即刻出发,”王超拍了拍景升的背部两下,一脸慈爱,“本帅还真舍不得你,你我合力,将契丹军阻于唐河,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契丹女人萧燕燕受挫,真是大快人心。先锋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啊,如今澶州告急,本帅对先锋是不得不放手了。”
“主帅过奖了。”景升浅浅一笑。
澶州,离她更近了,他一定会想法子救出她的,望苍天疪佑,她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霉到家了,电脑又中毒了,挂了,直到现在重装了两次系统才搞定。
今天更完这章,就停更了,因为还有五万字,根据出版方要求,不能更了,所以说声很抱歉。。。。。
《美人在侧花满堂》下文剧透
因为不能上传结局,让大家也等的时间比较久,所以昨天开始在线写美人后面的剧情简介,昨天在线写,没写完,今天完成了,哦也!!想去看的,可以去看,非非的剧透我也会尽快丢在论坛里。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十三章仇人相见
回到契丹军营,掀开帐帘,想要换下身上的湿衣,美仁再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怡素。
怡素见到她的时候,同样的也很吃惊,但见到她身上狼狈的装束之后,便笑了起来:“怡符衣,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当年那个趾高气昂的你,如今却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奴隶,看来你的木头昕大哥,对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怡素刻意加重了那个“好”字。
“我这样,不是很合你意吗?”
美仁回以她一个美丽的笑容。
“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你看到没有,按理来说当年的事,他应该一刀杀了我才对,可他没有,还把我当上宾一样命人伺候着,而对你呢,却是像对奴隶一样,哈哈哈,你知道为何吗?”
美仁出手阻止她要说下面的话,笑道:“哎,慢着,我对你的事并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因为你怡素这一生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宁愿做犬不做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美仁脸上鄙夷讽刺的表情很明显,这让怡素很恼火,她大叫:“难道你就做过好事?你别忘了你做过的坏事也不比我少。”
“是啊,你没见着我受报应了吗?你不是特地赶来嘲笑我受报应了吗?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所以咯,坏事做多了,必遭报应,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你好自为知!”美仁扬着唇角嘲弄,“请让开,我还有活要干,若是你碍着我,让我今日没饭吃,那我会去咬你的肉充饥。”说着,美仁便要出帐,做着每天都做不完的事。
“怡符衣,你给我站住,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可知道,我就快是本族至尊无上的圣女了。”怡素气极败坏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抬眸,只是瞬间愕然,美仁便笑了笑,讥道:“圣女?就快当圣女,也就是说还没当。你当圣女与我何干?你是天一族族人的圣女,可不是我的圣女。”
“怡符衣,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你别忘了只要你一天身为天一族的女儿,就不可以为所欲为。在天一族内,族长和圣女就是天。你废我武功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但你要把封魂镜交出来。”
“天?哈哈哈,果真是要当了圣女就不一样了。你别忘了,我已经被怡家赶出天一族了,从那日起我便与天一族毫无瓜葛。”
“既然没了瓜葛,那就将怡家的东西交出来,把封魂镜交出来。”
“何以你对封魂镜这么执着?莫不是封魂镜中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怡素的脸色变了变,很快便道:“这是我怡家的东西,既然你不是天一谷的女儿,就没理由再拥有这样东西。”
“你想要它,那你就去找向昕讨。”美仁白了她一眼,掀开帐帘,出了帐篷。
怡素怔了怔,封魂镜在向昕的手中?
怡素跟着冲出了帐篷,找到了正在劈柴的美仁,道:“封魂镜真的在他的手中?”
美仁抬起头,扬起手中的斧子,笑道:“看见没有,我只是个奴隶,你认为我一个奴隶可以拥有自己的东西吗?”
怡素犹豫,美仁说的没错,向昕在见到她第一眼之时,恨不能一刀劈了她,若不是阴豫拦着他,告诉他,她会是帮助他们契丹一举攻下大宋的得力帮手,他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他和以前那个木头完是两个人,每次看到她,他那双阴毒的双眸,恨不能以眼光将她杀死,如今她不惹他就好了,怎么还可能去找他索要封魂镜。等事成之后,他会不会放过她,还是个未知。没事的,有豫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突然,怡素的右掌往美仁的右臂探去,在扣住她脉门的时候,狠捏了她一下。
这一捏,美仁有些吃痛,痛呼出声,但她同样大吃一惊,明明在桐柏山的时候,她已经废了怡素的武功,为何从怡素的力道看来完全不似一个不会武功之人。
“原来你的武功也被人给废了,我说你怎么可能逃不出这里。我要谢谢你废了我的武功,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学到圣经下卷里的武功。你知道吗?你娘当年偷了圣经之后,却还是在死的时候将圣经下卷交给了我娘,我娘终是舍不得我的。哼,你永远和我没法比。只不过那是个残本,但单凭那个残本,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你这条贱命。”
残本?美仁想起明经堂的话,也就是说当年娘将那本书烧的时候,后来又救了下来,只不过被烧掉的部分就没法挽回了,事后,她又凭着记忆将那圣经上记载的武功给默写了出来,只不过是暗藏在弯刀里。
“哦,那恭喜你。”美仁试图甩开怡素的手,可怡素紧抓着她不放。
“我跟你说,封魂镜里有完整的经文。你也可以学的,只要能拿到封魂镜,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武功,你不想吗?”
美仁在心中回道,想,而且她有练了,不过如今一切以孩子为主,勾了勾唇,道:“你想怎样?”
见美仁有所动容,怡素松开了她的手,道:“那木头对你还是有情的,他虽然一边折磨你,但他始终舍不得把你当其他女人一样对待。你看看那些被抓来的女人,不是进了红帐,就是死了,而你呢,虽苦一点却没人敢碰你。阴豫救了你不是吗?但你知道那几个契丹士兵的下场是什么?全部被依军纪处罚,杖毙了,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理由,是说那几个契丹士兵得罪了军师阴豫,所有契丹的将士如今更恨阴豫了。他可真是不一样了,将所有的矛盾从你身上直接转到了阴豫的身上,一面在保护着你,一面却是给阴豫一个下马威。”
“那又怎样?”
“你说的对,如今他是在利用我,等契丹一举攻下大宋,你以为我还能逃的了吗?”怡素拧紧了眉。
“那你还要助纣为虐,帮那些残暴的契丹人?”美仁笑着,“哼,到时就是你的报应来了,不知会不会比那些红帐里女人更壮烈?”
“你不用这样刺激我。为了阴豫,为了圣女那个位子,为了怡家,我什么泯灭良知的事都愿意去做,”捡起一根枝条,怡素咬着牙掰断,看了她一眼,“你为何会北上?还刻意瞒着我的耳目,着时让我费了不少心。是不是为了你那个二哥?哼,早在京城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和他的关系不寻常,就连景承都整日担心你会将他的二哥给吃了。怡符衣,你可真是不知羞耻,实在是我怡家的典范,连自己的亲哥哥,也敢爱。”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废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比较好。”美仁抬了抬嘴角,云淡风轻地回道。
“不,你错了。你避开我的耳目,一路追着他上京城,却是见到他娶了别人。事后,我知道了这件事,可是大笑了很久,我真没想到你怡符衣会这么没骨气,简直是丢尽了我怡家人的脸,竟然会真心实意地追着男人。如今,他可是郡马爷,你心痛不?其实我很想问你,你是爱向昕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不不不,我不必问了,看来你还是爱他多一点,否则也不会在知道他身中了一箭之后,而千里迢迢北上来寻他了,只是不小心,遇上了你的克星,向木头。”
“我的克星不是他,是你,只要你不烦我,我活的很自在。你若觉得真的很无聊,想让我陪你闲聊,那么,请你先将这些柴给劈了,否则,我今晚没饭吃,我真的是会去你帐内咬你的肉。”说着美仁便继续自己手中的活。
“你——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可能不明白?难道你真的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当一辈子他的奴隶。你拿回了封魂镜,你可以找回比以前更强百倍的武功,这样你就可以摆脱他了。你不是想要见你的二哥吗?想知道他的情况吗?难道你不想吗?还是你又爱上了向昕?”
美仁觉得好笑,拿回封魂镜?是替她怡素拿吧,怡素想要的是里面完整的经文,她又不是白痴,为她人作嫁衣裳。她是很想拿回封魂镜,但只是因为那是娘的东西。离开这里,她连做梦都在想,上次若不是阴豫坏了她的事,她应该离� ��这里了。
她鄙夷地看了怡素一眼,淡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得到封魂镜里完整的经文,怕难如你愿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你这么执着要它,而我又不是白痴,我怎么可能不去查看封魂镜?只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被天一族调教出来的女儿,都是自私自利的,若是那里面真的有全本,我怎么可能会放弃。可你也看到了,我依旧还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
“不可能!”怡素尖叫出声。
美仁眈了她一眼,继续手中的活。
“一定是你这个死丫头骗我的。”
怡素不相信,拉起美仁死命地摇着她,在看到美仁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气得将她猛的一推,美仁便跌在那堆木头之上,刹那间,腹部一阵绞痛,不一会,两腿之间湛出一丝血迹。
“你……”怡素怔怔地看着美仁。
“怎么回事?!”原本满脸笑意的阴豫,在见到美仁跌坐在一堆木柴之上,急忙上前要扶起她,却被美仁狠狠地挥开了手。
“怡素,若是我的孩子没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美仁强撑着从那堆木柴上爬起,整个人微微颤颤,腿下一软,在跌倒之前,便被阴豫拦腰抱起。
“孩子是谁的?!”向昕盯着榻上面无表情的美仁怒声吼道。
美仁未应他,目光落在一旁的烛光之上。
“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孩子是谁的?!”向昕猛地攫住她的双肩,似要将她的肩骨捏碎了。
一直守在帐外的阴豫,终于忍不住掀了帐帘进来了,但见眼前的情形,拧紧了眉,快步上前,将向昕拉开,道:“耶律兄,息怒。军医说了,这次胎儿虽保住,但她随时都可能有滑胎的迹像。”
“保住了?!我即刻就打掉他,一个奴隶居然还妄图在我的军内生孩子?!”向昕因愤恨,脸部的表情有些扭曲了,脸上的那道伤疤也变得异常可怕,他犹如一阵狂风,卷出了帐外。
阴豫在榻前缓缓坐下,盯着美仁那张苍白的脸,幽幽地说着:“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难道是我看错了……”
转过头,美仁死死地盯着阴豫,道:“阴豫?天一族的族长阴豫?!你倒底在算计着什么?圣经,你的圣女已经为你拿到了!我已经是被赶出了天一谷,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废人了,如今只是在这里坐吃等死了。请你和你的女人离我远一点,滚的越远越好!”
挑了挑眉,阴豫又道:“你很爱那个男人?”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和她,你给我滚出去!”美仁抓起身旁的枕头打向阴豫,冲着他怒吼。
阴豫笑着一把接过那枕头,道:“有了身孕的女人不宜太过激动,而且如今你胎位不稳,更不宜动怒,你若是为了自己好,就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快滚啊——”美仁举起手便向阴豫挥去,却被他轻轻握住。
他嬉笑着,道:“俗语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不自在。好,如你所愿,亲哪里好呢?”
阴豫方想在美仁的额上亲上一记,这时,他听见帐外有脚步声传来,便放开了美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