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十六说,胤g不再那么暴躁,又恢复了冷静睿智,他没有杀曾静,但曾静经审讯后供出了一堆同谋,牵连了几十人,事情越闹越大,搞得沸沸扬扬。不过,这些已经不是我能管的了,我只要胤g吃好睡好,身心健康就行。
因为福慧的死,那拉氏辛劳、伤悲,加上自责,病倒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也要尽一下自己的义务去探望她。她的坤宁宫我很少来,即便如此,这宫里的宫女太监还是都认得我。
“奴才(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屋里的宫女太监呼啦啦矮了一截。
“皇后娘娘在吗?”
“禀娘娘,皇后娘娘在寝室。”一个像是领头的宫女伶俐地答。
“带我去吧。”
“是,娘娘。”
我跟着宫女往里走,来到那拉氏的寝室前,她正要入里通报,一个有些熟悉的娇媚的声音传出来,“娘娘,您可要保重凤体啊。”
有外人?我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里面谁在?”
“回娘娘,是熹妃和刘贵人。”那个宫女机灵地压低声音答。
福雅和刘谦柔?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算了,还是下次再来吧,我不是很想见到那个刘贵人。
“我不进去了,若是娘娘问起,你就说我下次再来给娘娘请安。”
“是。”小宫女答。
“娘娘,八阿哥的事我们都和您一样伤心,您要节哀。不过,奴婢听说月贵妃她……”我正欲转身,听到刘谦柔提起我,不由顿住。偷听别人说话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但这种地方,这些女人在背后是怎样看我、说我的,我实是很好奇。
“奴婢听说月贵妃一点都不伤心,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对死去的皇贵妃娘娘和八阿哥太不敬了。皇后娘娘,您应该管管才是。” 夜夜笙歌,寻欢作乐?我?
“刘贵人,你只要守好本份即可,不该管的事不要管。”那拉氏的声音带着淡漠,“贵妃娘娘是在为皇上解忧,你不可胡言乱语。”
“是,娘娘。”刘谦柔不甘愿地答,“可是,皇后娘娘,月贵妃为什么不住宫里,要跑到圆明园去住?累得皇上也总留在园里。这,不大合规矩吧。”
“刘贵人!”那拉氏明显不悦。
“求皇后娘娘恕罪。只是,奴婢听说皇上只迷恋月贵妃一人,奴婢入宫已经一年多了,还没见过龙颜,这不打紧,但皇上连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都置之不理,这岂不坏了祖宗规矩?奴婢也是为皇后和诸位姐姐感到委屈罢了。”
里面一阵沉默。想来那拉氏、福雅也和刘谦柔一样觉得委屈吧。这就是共侍一夫的悲哀。
“我们不委屈,皇上宠爱月贵妃是因为她能善解圣意,令皇上欢心。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愚笨,无法为皇上解忧。”福雅温柔得体地开口。
“可是,皇上也太过纵容她了,奴婢还听说,经常有男人出入秋苑,皇上也不管,这也……”
“刘妹妹!注意你的言词。”福雅冷冷地说。
“熹妃姐姐,奴婢不是说四阿哥。”刘谦柔继续口无遮拦大放厥词,“四阿哥和五阿哥去给月贵妃请安并无不妥,但奴婢听说十三爷和十六爷也经常去,月贵妃和他们是谈笑风生,不拘小节。他们是叔嫂,如此交往过密,若是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这个刘谦柔,真不简单,左一个听说右一个听说,她在宫中到底有多少耳目?我的秋苑她应该插不进来,但别的地方……小小年纪,真不简单。
“十三爷和十六爷自小与皇上亲厚,与月贵妃亲近些也属正常,且我们满人不像汉人那么讲究男女大防,此等大不敬之言词,以后不许再说。”那拉氏带着几分愤怒斥责刘谦柔。
“奴婢知罪,求皇后娘娘恕罪。”随着“啪”的一声,刘谦柔求饶的声音响起。能让一向温和的那拉氏生气,刘谦柔可真本事。其实越是温和的人生气起来越让人害怕,她是自讨苦吃了。
“妹妹你年轻,有所不知。月贵妃和我们不同,她不止和十三爷、十六爷亲近,和去了的二爷、八爷、九爷,囚了的十爷、十四爷亦交情甚深,这些皇上早已知晓,你是大惊小怪了。”福雅淡淡地说,听不出她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说风凉话。
“刘贵人,以后若无事你就安份地呆在启祥宫,不许乱走,更不许再口出妄言。明白没有?”那拉氏难得地第一次责罚后宫女人。
“是,奴婢明白。奴婢谢皇后娘娘教诲。”刘谦柔语带憋屈。
真可惜,正听到精彩处就没了,我暗暗婉惜,转身离去。
“贵妃娘娘请走好。”小宫女的声音充满了惊恐,我不解地回头,她脸色苍白,正畏惧地看着我。奇怪了,我又不是鬼,她至于这么怕吗?
走出坤宁宫,我缓步走着。我知道自己的某些做法在这个时代是于世不容,胤g对我的独宠亦是令人匪夷,虽然他不像顺治为了董鄂妃连皇帝都不做,但单是冷落后宫就已经够离经叛道了。
“四嫂,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十三正微笑着站在我面前。绯闻男主角之一出现,不知他和馨儿有没有因为这个吵过架?我不禁对着他乐了。“十三,你这是去哪啊?”
“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正准备去给她请安。”十三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你今天很开心?”
“是啊。”能和这么多皇子传出绯闻,换在现代,我一定会大红大紫,“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有空去我那坐坐。再见。”我朝他挥挥手,迈着轻快的步子朝御花园走去。金秋十月,园里的菊花一定开得灿烂无比吧,哪天让人备了新鲜的螃蟹邀胤g一起赏菊。
我悠哉悠哉地赏了好一会花,顺手掐了朵开得正艳的白菊,逍逍遥遥地荡回承乾宫,等胤g办完公事好一起回秋苑。
“娘娘。”
“呵。”我又被突然从路边花丛中闪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刘贵人?”我心生不悦,她这是堵我?“你怎会在这?”
“惊扰了娘娘,奴婢该死,”她福身行礼。
“起来吧。”我让她平身,等她抬头,我发现她脸色发白,仿佛在害怕什么。怪了,被吓的人是我,她怕什么怕?
“娘娘……”她迟疑着问:“您刚才去了坤宁宫?”
她知道了?在怕我向胤g告状?
“去了。”我答。
“您听到了什么?”她身子微微发抖。
她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无知?有恃无恐的话也不用发抖,那就是无知了。她这么问,不明摆着说我偷听吗?呃,虽然这是事实。
“你想说什么?”
“你准备向皇上告发我吗?”
“你是来求饶的?”我没答她。
“不。”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慷慨样。
有骨气,就是笨了些,若换了别人,这就不是有骨气,是不知死活了。
“你不怕我向皇上告状,治你的罪?”我盯着她,已经很久没人敢来挑战我的“权威”了。
“我没罪,我说的都是实情。”她倔强地挺直了背。
“有时候实情说出来就不好听了。”我讽刺她,这种抹黑我的谣言对我根本构不成威胁,不过,对散布谣言的人就不同了,若是胤g追究起来,她这朵娇嫩的小花可能就要提前入冬了。而且,即使编也找个靠谱点的啊,十三和十六,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我说过,你若是想过得好一点就不要太贪心,老老实实地当你的贵人就好。”
“你不用得意,你还能威风几年?我就不信皇上会宠你一辈子!”她气急败坏地说。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也许,你可以求老天爷让我死在皇上前面,这样,你或许有机会。”我嘲笑她,第一次这样糟蹋人,我跟她肯定是八字不合。
“你!若不是你整天教唆皇上离宫,他决不会不理后宫的嫔妃!”
“你以为皇上留在宫中你们就有机会吗?”我好笑,她把胤g想成什么人了?不过,她这么说是想干什么?
“你敢不敢让皇上长住宫中?”她挑衅地看着我。
激将法?幼稚的把戏。不过,日子太无聊,和她玩玩也无妨。
“好啊,从今天起,皇上就留在宫里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真实版的《金枝欲孽》?我不禁有几分期待。